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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师父过世

当有人问起我这些年都干了什么的时候,一时之间我竟然有些无言以对,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们说才好,因为我总不能给他们说我这些年净和鬼打交道了吧,我想我要是真这样说出来的话,估计不是被对方笑死,就是我正在坐的这辆火车直接就开到了神经病院里。

其实吧,我还真是和鬼打交道的,你还别不信,真的,这就是我这几年做的事情,而且估计后面还得继续做,要是不做的话,吃饭肯定都成了问题,而且我实在不知道我除了这些还会什么,哦对了,我还能给人去抗大个,不过就怕吓着别人了,至于怎么会吓着别人,后面我会解释给你们听的。

要说我是怎么和鬼这种不祥之物沾上关系的,我觉得吧,这件事情还得从头说起,若是从头说,那么就得说说我师父。

我师父名叫胡成英,不过这名字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叫着叫着味道就不一样了,不信您可以试试,看看是不是就成了胡成精。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就跟骂人似得,但是也没办法,谁让爹妈给起了这么个倒霉的名字。

我师父的名字虽然很奇怪,但是这老头却是一位真正的高手,干什么的高手?自然就是捉鬼降妖的高手。

其实这样说起来的话还是有些片面了,要知道我师父那可是个大能人,而且在当地还有些名声,上梁动土娶媳妇,画符捉鬼看风水,没有我师父不会的,也没有我师父不精通的,因此我才会说我师父是个大能人。

不过我虽然跟着我师父,但是我却没有继承他的大部分衣钵,二十多年只学了些不值一提的小术,这又是为什么呢?这并非是我师父不会教徒弟,也不是我笨的跟二牛(注1)似得,而是因为我自身的原因。

话说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名为天地人,分别对应人身上的三盏灯,人魂在额头天地二魂在肩膀,而我天生就十分奇怪,并非我长得歪瓜裂枣,而是我的三魂十分的奇怪,人魂虚弱天地二魂却十分的强大。

我师傅说要想学他的本事,人魂至少得是正常水平,反正我这样的是绝对不行,因为这关系到画符的质量,而我师父大部分的本事都和画符有关,但是也并非说我画不出来,关键是我画出来的都是些劣质产品,用来点烟可以,捉鬼降妖的就派不上用场了。

不过这也并非说我就是个废物,至少还是有点用处的。

我天生人魂弱,火气低,所以就算不开阴眼也能够看到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而这一样特技就帮了师父不少的忙,因此也让我找到了不少存在感。

按说只是这样的话,也干不了捉鬼降妖的事情,而后来我又是怎么干上这一行的,自然还得往后面说。

有一天师父突然找到了我,交给我一封信,然后给我说让我去找他的师弟,我当时一听就愣住了,我和师父生活的好好地,而且这些年来也没有犯过什么过错,这跟赶我走有什么区别?

不行,这事情我必须得问清楚!

当时我就问师父这是为什么?我和他过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谁想到这老头竟然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说我要是不愿意走就继续待着吧,反正以后也是要走的。

我一听就更加迷糊了,心想这什么叫反正以后也是要走的?就跟我突然成了没娘的孩子一样,如果不出去的话,就非得饿死似得。

我得继续问,不问我的心里堵难受,今天这话我非得问清楚了。

于是我就说:“师父,咱们爷俩这些年不都这么过来的吗?你要是让我这么走了,估计我得郁闷死的,我要是真做错了什么事,您直接给我说,或者揍我一顿也是可以的,反正您以前也没少揍我,有一次我拿了人家的东西,您差点把我腿给打断了,那时候也没赶我走啊,今天这是为了什么啊?”

说着说着,我当时就给哭了,我从小没爹没妈,师父就跟我爹妈是一个样,用我小时候师父的话来说就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给喂大的,直到后来我上了学才知道,那句话应该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给拉扯大,也不知道这老头当时是不是故意的,事后我也曾给师父纠正过他的错误,但师父还是坚持自己的说法,结果让我郁闷了好一阵子。

说了这么多,我就是想表达一个意思,那就是我跟师父的感情是十分深厚的,而这老头现在无缘无故的就想把我给赶走了,这是绝对不行的,就算是我要走的话,也至少也得给这老头送终了才行。

师父看我真哭了,不由得叹了口气,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站了揉了揉我的头,然后起来直接转身走了,而在他转身的时候,我看到老头悄悄的抹了一把眼泪。

结果这件事情过了没多久,我就到了不得不走的地步了,因为我真的给老头送终了。

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的情景,那是我和师父给一家有钱人看坟地,师父说那处宝穴叫什么‘金鸡啄白米’,是个难得的好地方,要是把老祖宗埋进去的话,子孙后代一定会大吉大利,享尽人间富贵。

那有钱的老板一听,顿时乐的蹦了起来,千恩万谢的说了一大顿感谢的话,就差点把我师父当祖宗给拱了起来,然后赶紧的打电话在我们那里最好的酒店定了一桌子好酒好菜,等看完了坟地,交代了所有的事情的之后,就把我和师父带了去一同吃喝。

毕竟是找了这么处宝穴,不光是老板高兴,我师父也显得很高兴,席间老头子就多喝了几杯,谁承想就这几杯酒惹下了大祸,下午回去之后老头子就有点不舒服,到了晚上就更加严重了,我一看这事情我也处理不了,就赶紧打了电话叫来了救护车给拉到医院去了。

到了医院就是各种的检查,最后就给拉病房挂上了点滴,那时候老头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了,我正在病房里照顾着,医生就推门进来,给老头又检查了一下,然后就把我叫了出去。

当时我心里就害怕了,这事情在电视里经常看到,医生不愿意将病情告诉病人,但是却要让病人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跟着那医生出去了之后,医生看了看我,可能觉得我年纪小,就问道:“你家大人呢?”

我就对医生说道:“没什么大人啊,平时就我爷俩在一起。”

医生又问:“那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我就说:“他是我师父,我是他徒弟。”

医生听了我的话后,眉毛挑了一下,可能是感觉到奇怪,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这种关系,但也仅仅惊讶了一下,就说到:“你师父的病很麻烦,恐怕不行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了医生的话之后,我当时就蒙了,根本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去回答,只记得当时我的脑袋里嗡了一下,然后就是一片空白,什么就都不知道了,直到那医生连着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反应过来,然后我就哭了出去,眼泪就跟连珠显似得,擦都擦不完。

我知道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哭来哭去的确实很娘们,但当时我根本就压抑不住我的感情,开始的时候我还小声的哭,到了后来我就顺着墙蹲了下去,抱着脑袋痛哭。

这时候我想到前段时间师父叫我去找师叔的事情,原来师父早已经知道了一切,他那时候就想安排好后事,但是我却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埋怨老头不给我讲实话。

我哭的时候,医生一直就在旁边站着,估计也是这些事情看得多了,就算是劝说的话也没多大作用,还不如让家属好好地哭一下,发泄一下悲伤地心情。

哭了一会儿,便站了起来,毕竟现在师父成这个样子了,后面的事情我必须一力承担才行。

“医生,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无论多少钱我都愿意出,哪怕是卖房卖地都行,你要是能救活我师父,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的,下辈子做牛做马我也会报答你的。”我哀声的祈求者,只差点就给医生跪下了,都到了这时候了,钱算什么,只要能救活师父,哪怕是倾家荡产我也愿意。

医生看着我,先是安慰了几句,然后说道:“放心吧,作为医生我一定会尽力的,至于最后怎样,我也不能给你保证,毕竟老爷子年纪大了。”

我一听还是有些希望,便说道:“医生,事到如今我也想清楚了,只要能够保住老爷子的命,哪怕是瘫了我也心甘情愿。”

然后医生又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毕竟大晚上的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医生也累了。

我回到病房坐在了床边,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差点又哭了出来,我曾经以为老头子会看我娶妻生子,陪我很长很长的时间,但是没有想到,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老头子就不行了。

这一刻,我觉得我特别的无能,就跟我画符一样,根本就是个天生的废物。

我说过,我由于人魂虚弱,可以看到一些常人所不能见的东西,这时候我就看到老头子的火气已经很低了,忽闪忽闪的就好像随时都会灭掉。我想如果真的有一种可以交换生命的办法,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可以让老头子多活几年,虽然这老头挺狠的,还差点打断了我的腿,但我还是愿意这样去做,没有任何的原因,可是我知道这只是我的幻想罢了。

就这样,老头子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的在医院里住了半年多,钱花了不少,但是最终还是没能留住老头子的性命,就在老头子闭眼的那一刹那,我看到老头子的魂魄从身体里忽忽悠悠的就冒了出来,但是当我用手去触碰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碰到。

老头子对我笑了笑之后,说是让我回去在他床单下面拿着那封信之后去找他的师弟,结果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看到老头子又飘飘忽忽的向西边走了几步之后,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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