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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林梦如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市井街头就遇到他,但是那马车之上的人又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寿康王。

难道说重生之后她不再是林梦如,就连雪暮卿也再不是寿康王也不是将来的皇上了吗?

但是雪暮卿看着她木讷的样子,剑眉微蹙,眸光里似闪过一丝厌烦之色。

她不放心,心里的恐慌似要吞噬了她的理智一般,“雪暮卿,你还是寿康王对不对?你不要吓我。”

雪暮卿凤眼微挑,看着眼前这个面生的女人有些疑惑,“你认识本王?”

他自称本王,也就是说她还是王爷,还好。

听他这么一说,林梦如消除了顾虑,抚着胸口稳了情绪,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一般。还好他还是寿康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还是燕国未来的皇上。

平息了情绪后,她突然想到自己不再是林梦如,就算是,现在的雪暮卿还不认识自己,方才的举动确实太过唐突,于是她低下头来掩饰尴尬回道:“我......爹娘曾经在寿康王府做事,有幸见过王爷,故而有次画过王爷的画像,小女子冒昧唐突,见王爷惊为天人故而惊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她突然想到的理由,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辈子,她哪来的什么爹娘,不过蒙混过关,找个由头罢了。

就算她现在同雪暮卿说了在她身上发生不可思议的事情,雪暮卿一定当她是妖言惑众,就算是她自己到如今都不大相信何况是旁人。

雪暮卿皱了皱眉头,寿康王府管制森严一般下人见到他都要低头,这是皇室的规矩,平明百姓见皇亲国戚一律不能抬头,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以彰显皇亲贵族的与众不同与高贵,于是问道:“你爹娘是府中何人?”

林梦如木然一愣,她只是随口胡诌哪来的爹娘,只是个托词没想到雪暮卿竟然追问,咬着唇角思量了半天只想出个蹩脚的理由来:“爹娘不过是寿康王府的下人,怕是说出来王爷也不认识,况且前不久家乡闹饥荒,爹娘双双去世了。”

“哦?”雪暮卿拖长了尾音明显是不相信,这世道除了自己的生母珍妃谁还会唤他一声暮卿?这女主他确定是素不相识,却一眼能辨认出他来不说,且唤他全名。

在那语气里似乎还夹杂着复杂的感情,分不清到底是想念还是什么,就如同一个别离多日爱慕着他的女子一般。

总结来说,她出来可疑之外没给他留下一丁点别的感觉。

现在乱世,而太子一直都虎视眈眈,这种人他不得不去怀疑,谨小慎微才能处处留心办成大事。

“暮卿.....”她顺口又唤了出来,突然觉得不妥,顿了顿又转了口说道:“王爷,你怎么会在这?”

雪暮卿正想问她到底是谁,突然看到人群中有人在窃窃私语,定是听闻了二人对话,心下觉得不妥,于是转身欲走。

方信步两步开外,回头又看到林梦如,这女子奇怪是奇怪,若留在市井之中反而是祸害,若是她向旁人说起他的身份来必定会惹上麻烦。

“走,寻一处僻静之地再说。”他冷声道,这女子来路不明又知他身份,举止怪异,若是太子派来打探消息之人,他留在身边有个万一还可将其斩杀,否则只会多一分威胁罢了。

林梦如木然觉得背后有生生发凉的感觉,回头去看又什么也没有,疑神疑鬼的跟了上去。她也知道今天是非常时期,上一世的太子会在今天派人来刺杀他,现在市井说话确实不妥当,怕是有人听了去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一前一后亦步亦趋相对无言,然,林梦如跟在他身后,看着欣长的背影,一袭白衣不沾尘的他,心里苦涩又带了丝丝愉悦。

明明上辈子他们一眼相中,立誓要白头偕老,谁知道入了贼人之手,香消玉损。

这一辈子她以为再也不会相见,没料到又这么轻易的碰到了他,可是在他面前,她只是个山村丫头,怕是入不了他的眼罢?

两人去的地方到不是什么僻静之地,就是寿康王府门外不远的一个茶馆。雪暮卿一揽长袍坐下,手指点着桌面叫来小二要了湖龙井。

照理来说就在寿康王府旁侧的地方小二应该是识得王爷,可是他并不诧异只是店小二笑眯眯的走出来打了个招呼:“公子今日又来来,当真闲情逸致啊。”

雪暮卿不说话,店小二碰了一鼻子的灰也不生气,恭敬的送上茶来。林梦如可以看出他隐藏身份隐藏得很好,而且他经常来这里,感情店小二连他脾性都略知一二。

林梦如捧着茶盏,在寿康王府门前不远的茶馆也是格外的讲究,就拿她现在握着的茶盏来说,竟是仙鹤外形,陶瓷细腻白皙还有青绿色的瓷釉,看起来分外好看。

她瞟了雪暮卿一眼,只见他正掂着茶盏轻轻将茶面上的嫩芽吹开了去,木然发现她在看他,于是抬起眼来。

林梦如心虚的低下头抿上一口薄茶,她想说他该是在观察寿康王府的动静,她在他没有成皇之前都不曾与他交集,没想到在没荣登九五之前他竟然如此的小心谨慎,观察入微。

一方面林梦如又担心是否自己刚才的举动他会查出什么端倪来,她现在还不能表明身份,先不说雪暮卿信不信任,若是再遇到林月如,说不定又会被她算计。

好不容易又活了一辈子,她可不想像上辈子一般糊里糊涂断送了性命,哪有那么多重生机会让她来弥补。

两人话不多说,形同陌路,这样子林梦如到是不觉的有什么,就算跟他在一起静静的坐在一起也是幸福,从前他处理政务时候,她就是在身侧这么陪着他的。

天色渐渐发沉,天边红霞红的妖冶如同鲜血晕染一般,而夜幕已经悄然的浮上了寿康王府的房翎。

“你家是哪里的?”他突然发问,这时候杯盏抬起在面前遮住了半张脸,而在问她的时候却没有在看她,反而是看着远处渐落的红霞。

“我家?”林梦如突然回过神来,难得他居然还知道自己坐在这里,不过一说起她家她又沉吟了半晌方回道:“是元嘉村的人,现在居住在童家镇。”

雪暮卿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并不接话,又是一阵沉默,天色已经愈发的暗了,暮色的天如同是浓墨重彩盖了下来,将不远处的王府都隐匿在了黑暗中,徒留着门前两只有寿康二字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开来。

林梦如时不时的看看寿康王府,时不时的看看坐在对面的雪暮卿,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今夜会有异动。

猜想大概雪暮卿提前已经闻得了什么风吹草动,否则也不会乔装打扮像是个局外人一般观察寿康王府。

林梦如又发现这一趟看起来是有些多余,这雪暮卿已经是知道了太子要对他不利,自己来不过就是来陪他看一场好戏罢了。

如果这个世界只是少了一个叫林梦如的世界,一切历史照旧,若是因为林梦如变成了允儿,一切又改写了呢?

她不确定,只好陪着他静静的等待,这店小二似乎也不着急,一次次的为二人换上茶,也不催促也不言语。

是夜,月凉如水,一轮素色的月光挂在苍穹,周边星点围绕,今儿是中秋,月亮却只有半圆。

忆起在京城时候的中秋之夜,此时应该是灯火通明,烟火漫天,而在这蜀州之地却没有人庆贺中秋佳节。蜀地的饥荒让多少人丢了性命,还有众多的人在城门外挨饿,受苦,城里的人也个个噤若寒蝉,生怕会蔓延到锦官城之中,谁还有心思去度中秋。更有甚者,家人在饥荒之中成了一具白骨,更无心赏月。

林梦如哀叹这个世道不公之外却不能做任何的事,她自己只是一介女流之辈,现在蜀州这样全是受太子迫害。

皇上卧病在床,太子执掌天下,唯独这蜀州封地之主寿康王和他不和,连累的竟是蜀州所有的老百姓。

正在她悲春伤秋之际,着在她对面的雪暮卿突然皱了眉头,她面色一凝以为是自己又做了什么事使得他猜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在寿康王府外有人影晃动

那满院的芙蓉花树压过墙头,干枯的枝叶从墙头支出,人影纵身一跃便站在墙头之上,再看去已经不见了人影。

“那是!”林梦如心惊,今夜还真有刺客夜闯寿康王府,还好的是雪暮卿不在府中,否则她哪还能平静的坐在这里。

雪暮卿瞥了她一眼不做声,灯火稀疏的寿康王府此时却灯火通明,虽然距离不是很近,但也清晰可闻府中已是一片喧闹之声。

林梦如不傻,既然雪暮卿让人冒名顶替了他的身份居住在王府之中,自然是在府中设下天罗地网等着贼人入瓮。

在上一世,她遇到他的时候,已经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身份尊贵,整日风花雪月。老天让她重生一次,她才明白得来那一切之前,他到底每日过着怎样心惊胆颤的生活,如若不小心随时都可能丢了性命。

“疾无,去给本王抓个刺客来,本王倒是要问问看太子往后还有什么计谋。”他冷声说道,店小二走过来深深鞠躬,不顾林梦如诧异的目光,一个飞身入了夜色之中。

林梦如咂舌不已,原来这个茶馆就是雪暮卿隐蔽之处,而茶馆中的人都是雪暮卿的下属。

她当为什么店小二有一股萧杀之意,而且面对雪暮卿的态度异常。

看到这里,林梦如已经忍不住想称赞这个她以前从不知道的夫君,有勇有谋,他成为燕国一国之君并非侥幸而已。

雪暮卿扫了她一眼,皱了眉头,这个女子居然一脸兴奋,他不禁觉得好笑,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清茶入喉淡淡清香,他忽然又抬起头来,目光冰冷站起身来就往后退了两步,他刚退走一张木桌便碎成了两半。

“王爷,没想到吧,你留有一手,我们也留有一手,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声音略带沙哑的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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