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樊和天邪再次被邀请到风间月的客栈里聊天,这次送信的是一只鸟儿,看上去和风间月一样美丽。
祁樊和天邪在下人的带领下并没有进他们前几日来时的那间屋子,而是走进了地窖。“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啊,赐酒。”风间月用唱戏的方式把这几句话唱出来,让他们感觉很奇怪。
今天的风间月没有化妆,苍白的脸色,一头乌黑的长大披在腰间,这才是真正的奕静。
酒端上来后一人喝了一口,风间月打破沉静,“上次我们谈到哪儿?”风间月看着祁樊说,“合作,对,就谈到合作,然后天邪帮主说他需要考虑考虑。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天邪思索了一阵和无为老祖的谈话,然后说:“合作的理由并没有吸引到我,而且苍鹰顶并不惧怕你噬血堂。”说话的声音非常有底气,好似风间月的什么阴谋被识破了一样
。
“那你们想不想知道裁决圣镰、裁决圣戒和噬血珠分别对应哪三个家族么?”
祁樊眼睛睁大看着风间月,他的这句话引起了祁樊极大的兴趣。天邪本来不想和他多说什么的,然而看到祁樊渴望的样子,只有跟着祁樊点点头。
“圣镰对应古皇祁氏,圣戒则是古帝奕氏。噬血珠当然是噬血堂的,这个不用多说。而祁氏和奕氏万年不和,奕氏早在百年前就被祁氏打得流离失所,裁决圣镰自然沦落到祁氏手中。玄冥帝这样做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想让一个有能力的人继承他的血统,并且这个人必须是祁奕家族中一人,或者是噬血堂公认的人打败其他两大家族后,集聚三件宝物祭祀玄冥皇才可以继承大统。”
“我们天生就是敌人,怎么合作?”
“我现在是风间月,不是奕家的人。”
“那复活玄冥皇在什么地方?”祁樊问。
“凤鸣院凤池!我把玄冥巨蟒守护在那,就是不想让别人靠近那个地方。”
“攻击我们的那条蛇?”天邪惊恐的问。
“不是它故意要攻击你们,是祁樊身上的东西太引诱它了。”
“裁决圣镰!”祁樊看着手中的圣镰,不免瑟瑟发抖。
“接下来我送上一份大礼,我们来讲第二个故事,不过在讲之前,两位得先用法和我意识相通。”
祁樊和天邪同时点头,双手合十,默念咒语,祁樊突然感觉使不出力来,但自己努力施法,还是用出来一点点,他以为是自己身体还没有恢复好。
他们随着风间月的意识来到了噬血堂总部,何等的金碧辉煌,眼前出现一个人,英俊挺拔。
“这个人是玄冥皇的护法,但今时今日他的名字是年生。”风间月说。“这虽然是个人类的故事,但惊险程度不逊于玄冥皇,人类凶残起来是不亚于鬼的。”风间月倒了一杯酒,“百年前,冥界,玄冥皇驾崩,年生带走了一件宝物……”
他从容地把故事的人带回百年,十年之前,冥界,噬血堂、皇宫,那个叫作年生的人,一场屠国的战争。
开始祁樊和天邪还会打断他问几个问题,可渐渐他们都沉默了,只剩风间月的声音婉转低回,仿佛亲历那场惨剧的鬼魂,正娓娓动听地讲述自己的前生。
祁樊越听越觉得和自己有关, “最后奕霸取代了祁国,年生坐上丞相的位置。”
风间月讲完了故事,这个故事果然比玄冥皇更令人恐惧。玄冥皇的恐怖属于久远的远古时代,细节含糊不清;而年生的故事细节清楚,一个人竟然活了几百年,时间地点都可确认,那些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足足一分钟的时间里祁樊和天邪都没有说话,直到在梦境中风间月的一生惨叫。
这些片段记录了年生逆转轮回之术的过程,先解剖,再融合……人面的老虎在笼子里躺着,有的人被掏空了内脏挂在墙上。
“果真是地狱。”祁樊看不下去了,立刻切断了相连的意识。
“他们本是人类,但被年生逆转轮回成各种怪物,残忍吗?”
“但你无法证明年生就在燕南城中。”天邪说。
“你们不愿意相信我,我是没办法说服你们。”风间月对天邪的质疑很淡然,“不过接下来请让我讲第三个故事,关于噬血堂的鬼王。”
“代号鬼王的人应该就是你们噬血堂的老大吧?”天邪说。
“是的。”风间月点头,“鬼王是我的恩人,也是噬血堂的最高统治者,是我需要效忠的人。但我从未见过鬼王的真面目,鬼王终年戴着一张面具。”天邪打断他的话,“他是苍鹰顶原帮主胡二。”
“你听我说,我比你了解的更多,胡二只是他说出来的名字,没人知道他是谁。三年前,他出现在噬血堂面前,当时噬血堂就是过街老鼠。是他挽救了噬血堂,他既有智谋又有铁腕,赢得了所有人的信任。自然而然成为噬血堂头号人物。”
祁樊和天邪都沉默了,风间月的三个故事确实是三份大礼,但这些故事错综复杂,要从中推理出真相并不容易。
最后是祁樊打破了沉默:“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是鬼王告诉我的。”
“鬼王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没有说,我只是把他告诉我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你们。”风间月直视天邪的眼睛,“我还想提醒你们一件事,奕剑派帮主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们的目的是复活玄冥皇,而我们不想,根本没有任何合作的基础,不是敌人才是最好的。”天邪挑眉。
“你们是跟我合作,不是跟噬血堂合作,更不是跟鬼王合作。”风间月杨起纤秀的眉宇,“你们想阻止这场浩劫的发生,我也想。”
“为什么?你是鬼王下的二号人物,如果复活玄冥皇,对你们好处多的是。阻止复活玄冥皇对你有什么好处?”祁樊问。
“首先我不相信人类能够控制魔界至尊的能力,其次鬼王也不是值得信任的人,他收养我,唯一的原因就是我的身份,我的身份对他成魔的道路上很有用处。可一旦复活了玄冥皇,我对他就失去了价值,随时都可以被牺牲掉。”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然后自己来统治噬血堂。”天邪说。
“我杀过,杀过几次,但从未成功。”风间月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了一丝恐惧来,“最初我不愿服从他,激烈地反抗,我切断了他的喉咙,他死了。我去摘他面具的时候,发现那面具根本就是长在他脸上的,使劲摘的话,居然能把皮肤给撕裂,露出血淋淋的皮肤。我非常害怕,可是第二天,鬼王带着一模一样的面具,微笑着出现在我的面前,对我嘘寒问暖,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祁樊和天邪都打了一个寒颤,鬼王就是不能摧毁的鬼。
“你想怎么合作?”祁樊问,“想要阻止悲剧,就必须先毁掉这把武器。”他抚摸着裁决圣镰说。
“不能毁,因为这东西对你很重要。何不从另一个角度出发呢?我们先杀掉想要复活玄冥皇的人!”风间月直视祁樊的眼睛,这个柔顺的男孩身上突然生出凌厉的锋芒来。
“你想除掉年生?”
“不,首先是鬼王。他想复活玄冥皇,我们就得阻止他,但我没法抗拒鬼王的命令,噬血堂弟子的绝大多数都相信鬼王,在魂王和鬼王之间他们会选择鬼王。杀掉鬼王,我成为噬血堂最高领袖,我会销毁一切关于复活玄冥皇的消息,让噬血堂成为苍鹰顶的分部。”
“听起来不错,但我们怎么能相信你?只是为了除掉鬼王继承噬血堂,也许你继承噬血堂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复活玄冥皇,独占他的力量。”天邪说,“这种混蛋的事情是我我也能做出来。”
“祁樊你只能相信我,因为你在武林中别无盟友,至于天邪帮主,你随意。”风间月的话让祁樊不自觉抖了一下,看向天邪,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风间月和天邪还有事情在瞒着他。
“为什么强求我跟你合作?你不是有客栈外那些守门的高手么?”祁樊问。
“我不相信天下有不死的人,我也不相信鬼王就是真正的鬼,这只是个代号,他应该在食用某种丹药,拥有超强的恢复能力,这种能力接近重生。我不清楚他的武功如何,但想要刺杀这样一个恐怖的人物,必须有与之相当的对手。我手下的人虽然个个身怀绝技,但他们级别不够,你不一样,你修炼诡道录,手中有裁决圣镰,心中有梦想。”风间月缓缓地说,“祁樊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合适的时候我会带你重温你的身世,带你去救你师傅和所谓的母亲。”
祁樊听后一怔,脑中一片空白,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这可真不像多愁善感的戏曲演员说出来的话啊。”天邪说。
“我和祁樊是一样的人,都是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只有杀了他,我才能自由。为了自由,我什么都能做出来,包括杀了你和无为老祖。”风间月傲然起身,长眉下的瞳孔闪着业火般的光,“我要自由地歌舞在武林之中,我是为了这个东西而生的!我也可以为之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