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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何去何从

风间月像是多年苏醒的魔鬼,唱和着自己醒过来的目的。

天邪怔怔的望着地上,丝毫没有留意到,风间月正缓缓的向他身后移动。

只听祁樊喝道:“小心!”

破空之声瞬间冲天而发,化为一条柔韧而凌厉的黑影,毒蛇一头向他劈头抽来,那条黑影刚开始时只是黝黑的一道,片刻之间,竟已化身万亿,无处不在,将天邪所有退路封死!

天邪大惊,猝然之间,一团银色的光芒起自他袖底,三十二枚血影针划出道道彩光,同时向那黑影最盛处迎去。银光黑影瞬间在空中纠缠在一处。然而,那万道黑影突然寂灭,血影针顿时扑了个空,没入后面的夜色中去。

天邪方要松口气,又一条极淡的黑影突然跃起,重重的向她胸口抽来。

天邪骇然变色,勉强又打出一团银光,然而这次黑影来得太快,他手中的银光还未成形已被完全打散,火光电石间,那条黑影已触上了他的胸膛!

近几日来,天邪先被玄冥巨蟒重创,又遭鬼王恐吓,真气本就没有完全运转自如,更何况这一击来势凌厉之极,若真被它击中,只怕难逃穿胸断骨之祸!

正在天邪退无可退之时,一束红光从他身边破空飞出,和那条黑影撞在了一处,将黑影从天邪胸前生生推开!

天邪侧头看去,却是祁樊。只见他手中的裁决圣镰已将那黑影牢牢扼住,他这才看清,那黑影原来是一条长得出奇的绸缎。

“不要打了!”祁樊的声音震耳欲聋。

风间月和天邪同时停手,仍是那张温润如少女的脸,但此刻的风间月坚若金刚,莫可抵御的威严从他的身体中迸发出来。

“虽然还没想清楚要不要合作,不过不由地想替你鼓个掌,你的武功很棒。”天邪的语气中带着一半赞叹一半揶揄。

“那我就告辞了,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希望能和天邪帮主握手言和,也希望能见一下无为老祖。”风间月深鞠躬,“告辞!”

“这么急着要走?”祁樊有点讶异,“我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完呢。”

“不得不留到下次再问了,不过多久噬血堂弟子就会包围这间客栈,尊敬的鬼王大人也会亲自来。再待下去我们就得去噬血堂的地牢里聊天了。”风间月语速很快,看起来确实是要赶时间。

“你的情报有这么差么?作为噬血堂二号人物,那么轻易就被鬼王摸清了藏身之地?”祁樊吃了一惊。

“应该说是发现了你的藏身之地。”风间月一笑。“在有卧底的情况下,一切保密工作都无从谈起啊。”

“卧底?哪里有卧底?”祁樊目瞪口呆。

风间月没有说话,看着天邪微微一笑,转身跳出窗外去。

“同是兄弟性格差别也未免太大了吧?跟你比起来你皇兄简直是天真无暇的小天使啊!”祁樊想怒吼,却又无可奈何。

忽然,风间月又站在窗子口,“总得想办法促成我们之间的合作吧?否则你们怎么有勇气上我这条贼船呢?”风间月笑着扔给祁樊一个盒子,“这里面的丹药能够助你们活着回到苍鹰顶,吃了它。这个时候估计鬼王已经到半路了,他们的嗅觉比狗还要灵敏。”

话音未落外面已经传来了百姓的尖叫,同时上方出现了一团黑气,鬼王从天而降落在客栈的屋顶。

不愧是全武林效率最高的帮派,短短几分钟就把客栈包围了,天上地下都形成了包围圈。祁樊想也不想捡起盒子,一人一颗吃了进去,两个人变成了透明的人。风间月站在鬼王旁边,看着他们的背影,无声地笑着。

不久之前走廊里还站满了风间月的手下,此刻却空无一人,风间月的人像鬼魂一样消失了。连带着一切跟噬血堂有关的东西也失踪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屋子。

他们刚刚走出屋子,祁樊听见一声轰鸣声,两人回头看,整间客栈陷于火海之中。

黑云在天空里堆了整整一天,深夜,暴雨终于降了下来。

地面上水涨了起来,浊浪汹涌,水能把脚给淹没。几盏烛火点亮了苍鹰顶。

祁樊坐在桌子上吃着胡嫣送来的饭,天邪躺在椅子上想着事情。有了风间月提供的丹药,他们没费多大力气就逃离了客栈。风间月算时间算得很极其准确,如果再晚几分钟,他们一定会被堵在客栈里然后活活烧死。不过这也说明这个身为鬼王的噬血堂统领比身为噬血堂二把手的魂王要可怕得多。祁樊和天邪都有一种被对方玩弄于股掌的挫败感,偏偏还是个女孩般清秀、满脸人畜无害的家伙。

他们刚刚回到苍鹰顶清远就来找他们告辞,清远说:“寒山寺有场比武大会,他必须赶回去参加。”他们这才知道清远是寒山寺的大弟子,但清远没说他这次出来的目的,如果说出来,祁樊可以帮到他。

“你相信那个风间月么?”天邪问。

“他讲的故事似乎都是真的,奕国二殿下的身份也不可质疑,分析也合情合理。鬼王可怕,年生也非常可疑。”祁樊说,“但最可疑的应该是风间月自己。”

“是啊,他给出的一切都可信,唯独他这个人可疑。”

“但眼下我们不跟风间月合作别无选择,我想要追寻自己的身世,救出师傅和母亲,我不可能孤身作战,我需要盟友。”祁樊眼神里流露出了无限的悲伤。

“苍鹰顶会全力帮助你。”天邪想和祁樊说这句话,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被吞回去,“我凭什么动用义父的势力,这苍鹰顶是他的,不是我天邪的,唉……”他心里想道。

“跟他结盟你就是噬血堂的一份子。”

“我只要坚持我的原则,不忘初心就不会被卷入武林的厮杀当中。”祁樊淡淡地说着。

天邪站起身来倒了一杯酒给他:“我天邪自出去就没有什么亲人,义父是一个,你是一个,苍鹰顶永远欢迎你。”

祁樊怔住了,以前从没听过天邪说自己还有一个义父,他想问,但又不知道从何开口,端起酒来喝了一口说:“对了,听苍鹰顶弟子说小青以前也是一个堂主哦,看起来跟你关系不错。”

“小青是虎啸堂堂主,不过两年前那场武林动乱,虎啸堂归附了苍鹰顶,小青很懂事,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天邪说,“怎么突然提起她?你小子是不是看上了?看上了就说嘛,我以帮主的名义赐婚给你们,哈哈……”

祁樊突然又想到了胡嫣,心里一动,“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说完就走出屋去。

天邪看出了自己提及他心中的事情,并不是因为小青,而是因为胡嫣他的心情才会瞬间降到冰点,无奈的摇摇头,待祁樊出去后,天邪吹灭烛火进入梦乡。

你爱上某人,愿意牺牲一切,像是烛火那样熊熊燃烧直到烧成灰烬,可那又怎样?你毁天灭地浴火重生屠龙降魔归来,你很牛,可那又怎么样?你能给她想要的生活?你牛你就有权得到她的爱么?

你的爱很沉重,可还得看她想不想要。

祁樊并没有回房间休息,而是失落地去瀑布下找那个老乞丐,每次他难过痛苦的时候总是老乞丐在安慰他。

祁樊去到的时候老乞丐已经躲在几个大石下睡着了,他没有叫醒他,看着老乞丐,祁樊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嘴角一弯,转身就想离开。

“孩子,有心事就老乞丐说?”老乞丐睁开眼睛看着祁樊的背影,逐渐长大的他,让老乞丐心里暖暖的。

祁樊转回身来,淡淡一笑:“大爷,我要离开这儿了。”

“去向哪儿?”

“听说寒山寺虚竹大师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去向他打听师傅和母亲的下落。”祁樊的衣服已经被淋湿了。

“那胡嫣姑娘怎么办呢?”老乞丐的一句话把祁樊问得不知所措的样子。

“是啊,胡嫣救过自己一命,把自己当作亲弟弟一样看待,一起去洪荒古地,在不周山等了自己一年,一起在道观逃亡,受伤有她无微不至的关心,现在该怎么办?还要让她跟自己一起去冒险?把头拴在腰带上?”祁樊此刻的心情不言而喻。

“祁樊,不得不说,你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老乞丐一字一顿的说。

不知道是眼泪还是天空中的雨,祁樊的脸上有一种液体在不断地往下流淌,液体进入嘴里,很咸。

老乞丐的话音更加严肃了:“你要去救你师傅和母亲,那么胡嫣就是个累赘,她只会拖累到你,对你没有半分好处。”

“那就这么说定了。”胡嫣冷冷地说,“从此你就是我的手下,哈哈……你会做什么?做饭会吗?”

这是他们他们相遇之初的誓言,到现在显得有点苍白。可还是不断地在祁樊脑海之中回荡。

汹涌而来的往事冲垮了祁樊意志,双膝跪在雨中,仰天长啸。

天蓝地幽,大雨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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