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樊在伤痛中用做了一个和一样的梦,梦中吴天和陈灵素在向他求救,但自己却站在原地不能动弹,没有任何办法。“救我,樊儿,我们在蓬莱岛……救我们……”
被梦所惊醒,他连坐起来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木门忽然被轻轻地推开,祁樊微微抬头一看,穿着男装的风间月端着一碗药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他不想吵醒祁樊,因为他知道屠杀寒山寺那晚祁樊用太多力气保护他们了,也该好好休息了。风间月是那晚唯一没有受伤的人。
“醒了?这是我为你们熬的人参汤,趁热喝了吧。”风间月把汤放在祁樊的床头边,看着脸色惨白的祁樊,心里不免有些难过。“怎么不喝?”
祁樊努力地想把手抬起来,可似乎手中坠着千近重的东西,抬到一半就落下去了。风间月也把这些细节看在眼里,他无奈地笑笑,端起汤吹了一会儿,用勺子盛了一勺递到祁樊嘴边,祁樊很配合地张开嘴,一勺,两勺……
祁樊看着如此细心的风间月,心生感动,他在想奕欣有这么好的一个弟弟为什么还要置他于死地?
“好喝么?”风间月开心地注视着祁樊说。
祁樊用力地点点头。“那我去看看清远醒了没?”现在以后祁樊都是他的老大,他不再是什么魂王,他只是一个戏子风间月罢了。所以说话做事都要请示祁樊。
祁樊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吞吞吐吐地说:“胡嫣醒了么?”
风间月连忙回答他:“胡嫣姐姐早醒了,她昨晚说她要去找她的孤儿和小猴子。我不让她去,但我又拦不住她。”风间月表现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去把她找回来,对了,我们这是在哪儿?”祁樊说话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
“苍鹰顶。”风间月一字一顿地说,“你现在需要养伤,先别管那么多,我下山保准把胡嫣姐姐带回来。”风间月把祁樊整理了一会儿身上的被子,关上门就出去了。
说到苍鹰顶,祁樊下意识地想到无邪,心里又是一阵疼痛,窒息的疼痛。他以为上次他的不辞而别无邪就不会再理他了。没想到这次因为他的鲁莽,竟然断送了无邪的生命。他们为什么还会在苍鹰顶?肯定是天邪又救了他们一次,他欠天邪无邪两人太多了,无论怎样做都还不清。祁樊目光呆滞地看着木屋顶,他想了很多事情,现在他手上已经沾染了成百上千人命,他不断地问自己,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只想单纯的找到吴天和陈灵素,老天是在捉弄他么?
此时此刻,清远也醒了过来。他脑中一片空白,每时每刻他都会想起虚竹大师的那一堆白骨和虚空大师把他逐出师门的那一刻。寒山寺是他的家啊,他一直把虚竹当作父亲一样看待,平日里,虚空大师对他也很好。为什么在寒山寺陷入斗争之中,虚空第一时间就要杀了他?
两人都陷入无限的沉思之中,清远他不知道接下来他该去哪,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而祁樊的目的就很明确,等他伤养好,必须要去蓬莱仙岛上!
清远的伤势也很严重,但没有严重到祁樊的地步,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起床,穿衣服,洗脸,这些事都做完后都让他感觉非常累。有些事情他必须要知道真相,比如天邪为什么要一次一次地救祁樊。
他拖着无比疲惫的步伐走出他睡的屋子,脸色苍白,早晨的太阳温暖的照在他的身上,让他感觉无比暖和。他打开祁樊的房门,祁樊空洞的眼睛看着他,他走近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好受一点儿,那就动手吧。”祁樊说。
清欢没有说话,从怀中掏出一颗红色的丹药,毫不客气地塞进祁樊的嘴里,“我是想杀了你,但不是这个时候,有些事情我必须得弄清楚。你要振作起来,因为只有你能够帮到我。”
祁樊忍不住流泪了,他一人屠杀了寒山寺一半的人,清远又是寒山寺的人,他竟然还把仅有的一颗回魂珠给自己吃。
他吃了丹药后,感觉有一股力量在身体里乱窜,清远把他扶起来坐在床上,经过几分钟的调养,祁樊身上的伤快速愈合,也有力气了不少。
“谢谢你,清远大哥。”祁樊由衷地说。
清远v坐在床边:“不用谢我,要谢你就谢虚竹大师,是他让我保护你,必要的时候用生命来护你周全。”
清远提到虚竹大师他才回忆起那晚,一整晚他都没有看到虚竹大师,虚竹大师也算他半个师傅,“他现在人在哪里?”祁樊感觉有点不对劲,连忙问道。
“地狱里。祁樊啊,太多人为你死去了,你可别对不起他们啊!”清远说这句话的时候,眼泪不自觉地流出来了。
祁樊双手抚面,接近咆哮的一声怒吼:“噬血堂,我祁樊和你誓不两立!”
“现在别说这些有用没用的,关键要把伤养好,养好后我们去蓬莱仙岛上找无为老祖。”清远用安慰的语气说,因为他知道此刻的祁樊心里该有多难过。
祁樊不解地问:“去蓬莱仙岛找无为老祖做什么?”说话的语气中略带一点儿愤怒。
“世人都说无为老祖无事不知无事不晓,我们要去问问他怎样才能杀死鬼王。就算从风间月口中得知鬼王是杀不死的,他就是一个鬼魂,我想鬼魂也有弱点吧。”清远说话的声音就能听出他现在非常虚弱。
“好!”祁樊回答的声音很有力,他想就算吴天和陈灵素不在蓬莱仙岛上,他都要去确认一下,如果真的不在岛上,那么也要从无为老祖口中探出他们所在之处。
“祁樊,我一直把你当作弟弟看待,你以前做事都非常谨慎,为何那晚却要那么鲁莽?”清远问,这是一直藏在他心里的迷,他不知道一直支撑祁樊不惜一切代价走下去的动力是什么。
一提到这些,祁樊就很心痛,“因为我是一个孤儿,我母亲和我师傅被武林中的坏人抓走了,我不知道是谁抓走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被关在何处,但我必须把他们找到,我从生下来到现在每天都在做一个同样的噩梦,梦中金戈铁马,家破人亡……可我怎么也猜不出来为何要做这样的梦,圣寺大师曾经告诉过我,我口中的母亲并非我的亲生母亲。我联想起有关我身世的一切,我都觉得自己不平凡,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因为这些只有我师傅知道,所以我必须找到他们。”
“圣寺师傅?他现在在哪儿?他还活着?”清远无比地惊讶。
“应该在不周山,我最后见他和离枯大师就是在不周山。他和离枯大师赋予我的使命是拯救武林,清远大哥,我做不到啊。”祁樊站起来走到门口,“但我不能辜负他和离枯大师,他救了我,然后教了我很多武功。当时我有两个选择,一是拯救武林,二是和他们在不周山孤独终老。换做是你,你选择哪一种?”没等清远回答,祁樊又接着说:“只要是一个人都不会和两个老头天天住在一起,我和胡嫣跑了,迎着阳光盛大逃亡。”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清远问。
“我还没有说完,正因为我们的逃跑,在一个离不周山很近的道观里,我和胡嫣遇到了鬼王,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的可怕压制住了我,我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可想而知他究竟有多可怕。和我们素不相识的天邪派人来救了我们,那圣寺大师和离枯大师怎么办?是我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全武林都知道是圣寺大师在囚鬼洞救了我。”祁樊已经泪流满脸,就算他被打得全身都是伤痕,他都没有哭过,但一想到这些事情,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你挺搞笑的,圣寺大师是寒山寺开山先祖,离枯大师是不周山开山祖师爷。难道鬼王会去自寻死路?”清远听到圣寺大师的所在之处,他很高兴。
“可是当时的离枯大师连我都打不过啊,他把内力的一半传输给我了。圣寺大师当年在囚鬼洞救我的时候,使用了洪荒古术,功法大大削减。如果他们还有当年的能力,为什么他们要培养我?他们早就能知道鬼王重生,为什么不在他重生之前就去阻止?这些你想过没有!”祁樊的眼睛已经通红。
清远呆呆地站在原地,“祁樊告诉我,告诉我怎样才能救圣寺师傅,他现在必定已经落入鬼王的手里了。”
“清远大哥,你先别着急,鬼王不会杀圣寺大师的。办法只有一个,但这不是一个好办法。”祁樊抚摸着清远的肩膀说,“就是复活裁决圣镰!找到裁决圣戒!我是裁决圣镰的主人,那时我将会天下无敌,我必将手刃鬼王。”祁樊一字一顿地说。
“那武林必将面临一场浩劫!”清远说。
“对,所以我说不是一个好办法。”
“但我们别无选择,不是么?祁樊我选择无条件的一次又一次信任你,你可别让我失望!”清远这句话说得非常有力。因为他不能让世界上仅存的一个对他最好的人死亡了,为了能救圣寺师傅他可以放弃所有。
“我不会忘记圣寺大师交代我的任何一件事情,也不会忘记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