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不当户不对地入了族谱,孕育她出生三五年后,便身体病弱抱疾而去。
是以落在府里老太君,各个姨娘,兄弟姐妹眼里,兴许还添了一项:一个卑贱又不讨喜的人。
一干人方才还你争我抢的,眼下见到了谷梁珞,脸色倒是变得一致,将笑不笑的,矛头整齐。
“姝儿,六妹又不是和我们一类的一般人。她可是皇城羽卫军教习教头,以后说不定得升了教母的。连父亲都不放在眼里的女豪杰,可不用学什么女子家家的女步!”
说话的是四小姐谷梁柔,话里倒是帮衬,可惜除了讽刺,也听不出什么善意来。果然,谷梁柔说着,下一句还朝她招手:
“珞儿,时间还早,不赶着去校场操练男人,过来赏脸陪姐妹吃块桂花糕啊。”
操练?……这话儿说得模棱又难听,尖酸和攻击,居然比小妹的厉害了不下数倍。
几个小姐身后的丫鬟下人听了,也都窸窸窣窣掩着袖子笑,有些肆无忌惮看笑意味。大抵是在讥诮她一个大家闺秀,偏偏成天在外抛头露面。
“你、你你你们……”身边的丫鬟气得面色涨红,刚要上前理论,被谷梁珞扯了袖子往身后一拽,认真朝小丫鬟道:“你别开口。”
“可可可、小、小姐,她们话里欺、欺负人!”小丫鬟湘湘满面通红。
“欺了又如何,想骂回来?……你是个结巴啊。”她的主子淡声提醒。“结巴就不要讲话,讲了也是输。”
“……”
湘湘转眼泪奔,结、结巴,小姐这是,又嫌弃她了。
谷梁珞面上没什么表情,面对谷梁柔不阴不阳的攻击和邀请,眯了眯眼,居然说:“是还早。”话落当真还变了方向,朝这边走了过来。
“姐姐方才说了什么趣事儿,这么热闹?”谷梁珞坐下,脊背笔直地问。
“妹妹居然会对这些个事情好奇?从前皇上问及,你不是在殿试上信誓旦旦,说从武是对女人们嚼舌根子不感兴趣?”
那几个倒是惊奇,口气不善。料想谷梁珞断不是个会和她们坐在一起,家长里短地聊磕喝茶的女人。
“总有即兴。”谷梁珞耸肩,也不和她们争辩,这更让那几个心里更不舒爽。
“莫非你对长熙王爷也倾慕?听说他昨个沐浴被一个采花淫贼轻薄了,这么上心?”小妹谷梁姝不客气,眼睛朝上,撇撇嘴。
“采花淫贼?……男人?”谷梁珞挑挑眉,不动声色地捡着字重复。
……哈哈哈,她居然不仅样貌没被人认出来,连性别也没被人认出来,嗯……昨晚,她可是连鞋子都险些跑掉了的。
“是啊!真是天妒红颜,老天瞎了眼!可怜我们长熙王爷,一身凄苦的病,身子又瘦弱,居然被人在浴桶里轻薄了!”
就摸了两把,怎么还谈到轻薄上了?
“可王爷是个男人啊……那采花贼,怎的也是个男人?”谷梁珞一边不动声色地拾起茶盏,一边还在兀自起疑:
她这身板,真的一点不像女人么?
“说是那采花贼丢了一把折扇呢,哪个女人像你能飞檐走壁,还用折扇的?”
说起这个七妹就痛心疾首,锤着心口,“这采花的如今也兴起断袖了啊,谁人不采,偏偏……唉,不过总归幸事,据说,那持着扇子的人是何许人也,如今估摸着已经有了方向,正在查出处呢。”
噗!刚抿了一口茶水的谷梁珞倏忽又是一呛。
此刻怀中一摸——
坏了,封沉言传家的宝贝扇子,果真是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