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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干时大战

且说鲁庄公率战车三百乘,护送公子纠回国继位。出发之时尚且急着赶路,在得知管仲射杀公子小白之后,无论是护送者,还是被护送者,都以为公子纠没有了竞争对手,国君之位已是非公子纠莫属,彼此的心情皆已松懈,一路行来,恰似游山玩水一般,第六天晌午,到达一个地方,鲁庄公问公子纠,前面是什么地方?

公子纠看看管仲,管仲道:“回禀鲁侯,前面是干时。”

“干时?”鲁庄公好奇地问,“怎么叫这么个怪名?”

管仲解释说:“这条河本叫时水,因半年有水半年干涸,所以叫干时。”

鲁庄公笑着对公子纠说:“公子,明天你就是齐侯了,千万别学你那混账哥哥齐襄公,言而无信,恩将仇报呀!”

公子纠心里对鲁庄公的絮叨非常不满,但又不便于说出来,怏怏地说:“鲁侯放心,我即位之后,对鲁国定当有报,这个请放心。”

正在此时,前军来报,齐国大夫仲孙湫求见。鲁庄公叫带来相见。

仲孙湫来到鲁侯战车前,双手一揖说:“外臣仲孙湫拜见鲁侯!”

鲁庄公答道:“仲孙湫有何见教?”

“启禀鲁侯,齐国已有新君,请鲁侯回转鲁国。”仲孙湫说。

“什么?有了新君?”鲁庄公惊诧地问:“谁是齐国新君?”

“公子小白昨天已拜宗庙,举行了即位大典,正式登基。”仲孙湫从容地说。

鲁庄公得知小白未死,大怒道:“立子以长,孺子安得为君?寡人战车三百乘护送公子纠回齐国,不能白忙一场。你去告诉小白,寡人在干时等他来决一死战!”

鲁庄公待仲孙湫离去,两眼瞪着管仲,怒斥道:“管太傅,这是怎么回事?”

公子纠声嘶力竭地叫道:“管夷吾,你不是说小白已成箭下之魂吗?怎么又出现在临淄城?而且还拜宗庙、举行了登基大典?”

“明明一箭穿心,口喷鲜血,为何就没有死呢?”管仲一脸茫然,百思不得其解。他万万没有想到,射中确实不假,口喷鲜血也是真,只是聪明一世的管仲,被聪明的小白骗了。

“管夷吾,你说小白已成箭下之鬼,如今却在临淄城即了君位。”公子纠抽出长剑,咆哮如雷地说,“你误了大事,我杀了你。”

召忽忙拦阻道:“公子息怒,此事必定另有原因。”

管仲有些丧魂落魄,仰望苍天,蔚然长叹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乃天意,天意不可违呀!”

公子纠像只瘟鸡,完全没了精神,闻管仲说是天意,一下子又蹦了起来:“天意?什么天意?都是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枉称济世之才,原来是个酒囊饭袋。”

召忽实在是看不过眼了,劝止道:“公子,冷静些,怎么能这样对管太傅说话。”

鲁庄公听他们主仆相争,更是火冒三丈,对曹沫吼道:“传令,兵驻干时,与小白决战。寡人一定要将小白赶下台,将君位夺回来。”

曹沫道:“主公,临淄近在咫尺,一鼓作气,便可拿下,为何要在干时驻扎?”

鲁庄公自负地说:“连日奔波,鲁军疲惫不堪。干时水丰草茂,是屯兵之良地。寡人在此养精蓄锐,以逸待劳,方能稳操胜券!”

管仲犹豫了一会,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长叹一声。

鲁庄公冷笑道:“管太傅怎么只会叹气呀?”

管仲硬着头皮说:“小白初立,人心未定,鲁侯当在其立足未稳之时,率兵进攻临淄城,城中人心必然慌乱,拥戴公子纠者,必乘乱为我内应,我必稳操胜券。若屯兵干时,就给了小白以喘息之机,待其理顺人心,调兵遣将以迎鲁师,鲁军长途奔袭而至,粮草不继,恐难与齐师相抗。”

鲁庄公冷哼一声:“若果如管太傅所言,小白早已死于白水之滨,何来今日之战?”

管仲满面含羞,尴尬地退至一旁,仰天长叹。正是:

枉有经天纬地才,未逢其时难出头。

小白诈死活一命,管仲今朝满面羞。

管仲之策,实为上策,怎奈那鲁庄公刚愎自用,公子纠又没有主张,以至坐失良机,否则,鹿死谁手,谁能说得清楚?

且说齐桓公即位之后,面对动荡不安的局势,提心吊胆,如履薄冰,闻报鲁兵不退,且还口下战书,欲在干时与齐国一决雌雄,更是忧心如焚。急召高傒、国子费、鲍叔牙、隰朋等人商量对策:“寡人新立,国事未举,鲁军已兵临城下,如之奈何?”

鲍叔牙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鲁军兵临城下,主上挥正义之士击之,臣愿率兵马与鲁侯决一死战。”

隰朋也说:“齐乃大国,有战车千乘,精锐逾万,何惧鲁侯战车三百!今鲁侯进犯,国难当头,臣愿血洒沙场,驱逐鲁寇!”

“二位上卿以为如何?”齐桓公见二位上卿没有说话,主动征求他们的意见。

高傒说道:“鲁侯兴不义之师,进犯齐国,应当予以狠狠还击!只是,老臣有句话要提醒主上。”

齐桓公说:“上卿有话只管说,寡人洗耳恭听。”

高傒说道:“敌兵压境,理当同仇敌忾,若是人心不齐,纵有战车千乘,又能如何?”

“上卿之意是……”齐桓公试探地问。

高傒说:“恕老夫直言。主公新立,朝中大臣如东郭牙、雍廪、宾胥无等尚未归心,闭门不出,拒拜主公。东郭牙乃文武全才,带兵有方,大战数十余次,未见败绩,是有名的常胜将军;大夫雍廪,刚直不阿,亦是不可多得之才。他们出于对宗法旧制的维护,对主公即位有所抵触,心情可以理解。且当初朝议之时,一致通过立公子纠为齐国之君,老夫与国子费也未反对,只是主公先期归国,老夫与国子费才力主为齐国新君。主公既已登基,对这些旧臣,应行安抚之策,成大事者,要有宽阔的心襟。”

鲍叔牙接着说:“高上卿言之有理。东郭大夫南征北战,功绩卓著。大敌当前,主公当要摒弃前嫌,将这些人召为国用,只有上下归心,才能击败入侵之敌。”

齐桓公思索了一会,站起来道:“上卿、太傅所言乃为至理,寡人领教了。为完成振兴齐国之大业,寡人怎能计较个人恩怨得失,而置国家利益于不顾?”

高傒与国子费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起身向桓公一鞠道:“老夫果然没有选错人。”

“国子上卿,隰朋大夫,寡人拜托你们一件事。”齐桓公说。

国子上卿和隰朋大夫齐声问:“主公有何事,只管吩咐。”

“你们二位到雍廪大夫家里去一趟,就说是受寡人之托,现在大敌当前,请雍廪大夫以国事为重,无论有何想法,待赶走外敌之后再坐下来说。”齐桓公说。

国子上卿和隰朋大夫齐声说:“行,我们马上走一趟。”

“高上卿,太傅,请你们陪寡人走一趟。”齐桓公说道。

鲍叔牙问道:“主上要到哪里去?”

“寡人要亲自去请东郭牙。”

且说东郭牙闻公子小白即立君位之后,在家闭门不出。鲍叔牙来到东郭牙府第,见大门紧闭,举手敲门,叫道:“东郭大夫,主公驾到,请开门。”

鲍叔牙将眼贴在门缝里看,看不清楚,将耳朵贴在门缝里听,听不到声音,于是又举手拍拍门:“东郭大夫,主公驾到,请开门。”

鲍叔牙再将耳朵贴在门缝里听,似乎听到轻轻的脚步声,门内似乎又有了沉重的喘息声,但却无人开门。他向齐桓公施了个眼色,朝门内努努嘴,示意东郭牙已经过来了。然后又使劲拍门,叫道:“东郭大夫!主上和高上卿亲自登门拜望,请你开门。”

东郭牙确实已来到门口。自公子小白登位之后,他就闭门不出。他认为齐国国君之位应由公子纠继承,小白为君乃是篡位。连日来,他辗转反复,彻夜难眠,他曾想到过杀身以成仁,以示对小白篡位的反抗,但却又决心难下。他万万没想到,齐桓公身为一国之君,竟然屈尊亲自登门请自己,这可是古今未有之事。难道说小白真的是人们梦寐以求却始终又找不到的贤明之君吗?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岂不是错了吗?想到此,东郭牙心里十分犹豫,是不是要接纳齐国这位新的君主。但自己与雍廪、宾胥无等歃血为盟,是要拥戴公子纠为齐国之君的呀?怎么办?东郭牙的心里进行着痛苦的决策。

“东郭大夫,主公与高上卿听说你身体不舒服,特地来看望你。主公已拜过宗庙,举行了登基大典,是名正言顺的齐国之君,天下皆知。你将主公与高上卿拒之门外,有失君臣之礼呀!”鲍叔牙在门外说道。

高傒见门内没有反映,说道:“东郭大夫,老夫之所以拥戴公子小白为齐国之君,并无任何私心,完全是为国作想,选贤者而任之呀!”

齐桓公心平气和地说:“东郭大夫,我是小白。如今齐国是外敌入侵,国难当头,今天登门拜望,是要请你出山,共同抗敌。过去的恩恩怨怨就让它过去,你之心,寡人理解,绝无怪你之意。听与不听,就在一念之间。东郭大夫,你好好地想想吧!等打完这一仗,寡人再来看你。”

东郭牙听完齐桓公这番话,心有所动,但仍然没有开门。

齐桓公接着说:“齐国内乱多年,国力越来越弱,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小白虽不才,但求走富国强兵之路。此来是要告诉你,鲁国借拥立公子纠之名,兴兵犯境,战车三百乘已兵临城下,齐国已是国难当头。你是齐国有名的将才,寡人欲请你领兵出战,共同抗击外来之敌。东郭大夫乃仁人志士,绝不会凭一时之气,置国难于不顾。小白言尽于此,听与不听,请东郭大夫三思。”

高傒见东郭牙还是不出声,大骂道:“东郭牙,你这个意气用事的糊涂虫,软蛋,外敌犯境,吓得闭门不出,你就躲在家里做缩头乌龟吧!”转身一拉齐桓公,愤然地说:“主公,我们走,这种怕死鬼,有他不多,无他不少。”

“上卿!给他些时间,不可出语伤人。”齐桓公说。

“走不走?再不走,老夫可不等了!”高傒赌气地说。

齐桓公说道:“东郭大夫,我们走了,齐国的兵马已集中在校场,寡人要去点兵出战。打完这一仗,寡人再来看你。”说完,转自欲去。

咣啷一声,院门突然洞开,东郭牙冲出大门,扑通一声跪在齐桓公面前,颤声说道:“主公,请恕臣不敬之罪,臣愿辅佐主公,共同抗击入侵之敌。”

齐桓公急忙扶起东郭牙:“东郭大夫,快起来,寡人是来请你出山领兵打仗的,不是来治你的罪的。”

正在这时,王子成父飞骑赶来:“主公,大臣与三军已在校场聚齐,请主公点兵。”

“知道了,寡人马上就到。”转身对东郭牙说,“东郭大夫,披上你的铠甲,拿起你的战刀,走吧,到校场去,寡人先走一步,校场见。”

齐桓公一说罢,同高傒、鲍叔牙一同上车,奔驰而去。

齐桓公全身披挂,站在点将台上,高傒、鲍叔牙一左一右站立两旁。

齐桓公朗声道:“众将士,鲁军犯境,驻兵干时河,欲与齐国一决雌雄。齐乃大国,岂容贼寇在我境内耀武扬威?寡人愿与众将士共勉:抛头颅,洒热血,保我大齐江山,驱逐入侵之敌。”

“驱逐鲁军,保卫大齐!”众将士高举手中武器,振臂高呼,其声响彻云霄。

“众将士听令!”齐桓公大声说道。

众将士齐声高呼:“请主上发令!”

齐桓公大声叫道:“宁越、仲孙湫听令!”

宁越、仲孙湫二人出列:“末将听令!”

“命宁越为右军统帅,仲孙湫为副帅。率领战车百乘,于干时河分路埋伏,闻中军炮响,即率军杀出,不得有误。”

“遵命!”宁越、仲孙湫高兴地大声回答。

齐桓公大声叫道:“东郭牙、王子成父听令。”

“末将听令!”王子成父应声而出。东郭牙没有想到齐桓公此时还能委他以重任,愣在那里一时不知所措。

齐桓公见东郭牙站在那里未动,重复一遍:“东郭牙听令!”

东郭牙知道自己没有听错,如梦初醒地出列,大步来到将台前,扑通一声跪倒台下:“末将不敢受主公如此重任!”

齐桓公走下台,扶起东郭牙,见东郭牙未戴头盔,取下自己的头盔戴在东郭牙的头上:“怎么,齐军左军统帅连盔甲都不戴,快戴上。”

“谢主公!臣有罪,不敢受主上如此恩宠,臣罪该万死!”东郭牙扶了扶刚戴在自己头上的头盔,从怀中抽出一块黄色绢布,这就是人们拥立公子纠的歃血盟书,复又跪下,双手呈给桓公,“臣有眼无珠,不辨贤明圣主,立下歃血盟书,欲拥立公子纠为齐国之君。请主公治臣不臣之罪!”

雍廪等人见状大惊失色。校场上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到齐桓公手上那块歃血盟书上。

齐桓公早就耳闻有此歃血盟书,并且是以东郭牙、雍廪为首,至于其他人则知不甚详。接过东郭牙递过来的盟书,他很想看一眼,看到底是哪些人,但是,理智控制了他的欲望,他知道只要看一眼,这些人的名字就会烙印在他的脑海中,成为一个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而这些人与自己的隔阂恐怕也就无法消除,这样,势必给国家带来动乱。

高傒、鲍叔牙、隰朋、王子成父也都紧张地看着齐桓公。

“拿火把来!”齐桓公大叫道。

侍从跑步把火把递了上来。齐桓公将盟书放于火中,顿时,黄帛盟书化为灰烬。

东郭牙又跑到台下扑通一声跪下,无比感激地说:“感谢主公不杀之恩!”

雍廪也掏出黄帛盟书举到头顶,扑通跪下:“主公如此开明,臣雍廪虽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齐桓公立即转过身道:“寡人不想看到哪些人持有盟书,你们若信得过寡人,就自行处之,从此以后,任何人不得再提盟约之事。大家都是寡人的好臣子,寡人也绝不计较此事。”

持有盟书的人见齐桓公如此说,纷纷从怀中掏出盟书,掷于火中焚之,不多不少,恰好十三人。

齐桓公此举,向将士们展示了一个贤明之君的襟怀,不亚于向将士们发布一道战前动员令。台上台下,可谓是群情鼎沸,欢声雷动:“效忠主公,驱逐鲁寇,保我大齐!”正是:

桓公气度果不凡,火焚盟书释旧怨。

三军欢声如雷动,将士斗志似火燃。

齐桓公再次叫道:“东郭牙、王子成父听令。”

“末将听令!”东郭牙、王子成父二人高声答道。

“你们二人各率战车百乘,绕道抄鲁军之后路,若鲁军溃败,截而杀之,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东郭牙、王子成父各领人马离去。

齐桓公接着说:“雍廪、竖刁为正副先锋。率战车百乘前去挑战,只许败,不许胜。且战且走,向中军靠拢,闻三声鼓响,即刻返身杀回,不得有误。”

雍廪、竖刁出列,大声道:“末将遵命!”

齐桓公亲自与鲍叔牙统领中军,率战车百乘出战。放炮三声,分头出发。

且说鲁军扎营于干时。鲁庄公扎营于前,公子纠扎营于后,两营相隔二十余里。第二天一早,鲁庄公刚用罢早餐,探子来报:“齐军大队人马杀到。先锋雍廪阵前讨战。”

鲁庄公大吃一惊,忙带领秦子、梁子,驱车出阵。见齐军先锋雍廪已将队伍列成战阵,等候鲁军出车应战。鲁庄公疾声呼道:“雍廪匹夫,你歃血为盟,首谋诛贼,修书求寡人助你,如今又改投小白而攻公子纠,你是一个卑鄙无耻、背信弃义的小人。有何面目来到阵前与寡人叫阵?”

雍廪听鲁庄公之言,佯装羞惭之状,大声叫道:“鲁侯不必多言,谁为齐君,乃是齐国人自己的事,与你无关,若识相,赶快收兵回鲁国去,否则,本大夫要杀你个片甲不留。”

曹沫见齐军战车不足百乘,冷冷一笑:“齐国号称千乘之国,迎我大军者,却不足百乘,可见小白尚不得人心,难以调动齐国之兵马。”再细看齐军之方阵,皆老弱残兵,军容不整,战车也是丢三落四不成形,不禁放声大笑:“如此残兵破阵,怎能与鲁国之铁甲相对抗,简直是以卵击石。”说罢,手一挥,战车向两边闪开,从阵中冲出一队弓箭手,弯弓搭箭,对着齐军一阵猛射。

雍廪见箭矢如雨,来势太猛,鸣锣收兵,下令战车后队改前队,调转车头撤退。鲁庄公见状,命曹沫乘胜追击。性情暴躁的曹沫,挺手中方天画戟,催动战车,率先冲出阵,口中大叫道:“雍廪匹夫,往哪里逃,曹大将军来也!”

雍廪素闻曹沫性情暴躁,今见其一怒之下催动战车率先冲阵,转身迎了上去,大叫道:“曹沫匹夫,不得猖狂,看枪!”

雍廪叫声刚落,举手中长枪便剌,曹沫见状,更是暴跳如雷,大叫道:“雍廪匹夫休走,咱们大战三百合。”

雍廪回头迎战几合,见已撩得曹沫性起,立即转身便走。齐军在撤退之时,看似惊慌失措,其实阵形却是进退有序,忙而不乱。曹沫也是杀得兴起,一时没有觉察,孤车跟进,犯了兵家之大忌。只听曹沫手挺方天画戟,催车大叫道:“雍廪匹夫,往哪里逃,看戟。”

雍廪见曹沫追来,率领齐军仓皇而退,曹沫催战车追杀一阵,见雍廪并不恋战,而鲁国的战车跟进的却很少,心里暗暗吃惊,疑其有诈,正欲收住战车,突闻咚,咚,咚,三声鼓响,鼓声刚过,杀声四起,鲍叔牙率领中军蜂拥而至。雍廪所率之兵闻鼓声,全都催转战车,奋勇杀回,齐军人人奋勇,个个争先,与前判若两军。曹沫尚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已深陷重围,情知中计,但为时已晚,忙催动战车,欲突出重围。

雍廪催车冲上前来,大叫道:“曹沫匹夫,休走,看枪!”人到声到,声到枪到,举枪向曹沫当胸便刺。

曹沫也不答话,挺戟相迎,二人重又战在一处。饶是曹沫神勇,怎奈已是身陷重围,慌乱之中,左臂早中一枪,大叫一声,转身就逃,雍廪见状,挂住长枪,左手取弓,右手取箭,弯弓搭箭,瞄准曹沫,嗖的一声,铁箭如流星般飞出。曹沫正在拼命逃跑,不曾防得此箭,箭矢飞来,正中左肩,大叫一声,带箭逃窜。

鲍叔牙催车赶来,挺枪将曹沫的头盔挑落。求生的欲望激发出全身的潜能,曹沫顿发神威,手挺方天画戟,如下山之猛虎,左冲右突,横冲直撞,有道是,一人拼命,万夫莫挡,何况曹沫乃鲁国之猛将,仓促之间,齐国倒是无人能挡其锐。雍廪见曹沫突发神威,随手又是一箭,正中曹沫的大腿。曹沫身中两箭,仍奋力搏杀,终于杀开一条血路,突出重围,落荒而逃。剩下的鲁军,死的死,伤的伤,胜败已见分晓。

且说鲁庄公立于阵前,见齐军撤退之时,阵脚未乱,似有所察,恐曹沫有失,忙令秦子、梁子催大队战车接应曹沫。秦子和梁子,正待催车接应曹沫。忽闻左右炮声大震,宁越、仲孙湫两路伏兵一齐冲杀出来,鲍叔牙从正面率中军杀至。鲁军三面受敌,怎能抵挡得住,三百乘战车渐渐地被分割成数块,相互之间断了联系。

鲍叔牙隐隐约约看到敌阵的一辆战车上插着杏黄色大旗,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鲁”字,料定那是鲁庄公乘坐的战车,大声传令:“有能获鲁侯者,赏以万家之邑。”

左右将士得令,齐声高呼:“获鲁侯者,赏以万家之邑。”一时间,“获鲁侯者,赏以万家之邑”之声此起彼落,齐军军心大振,鲁军闻之,胆战心惊。

鲁庄公闻军中喊声,大惊失色,急急如丧家之犬,催车向西溃逃。鲁将秦子见齐军尾随其后,怎么也甩不脱,知是主公战车上的杏黄旗惹的祸,伸手拔去鲁侯战车上杏黄大旗弃之于地,鲁将梁子见状,跳下车,捡起地下的杏黄大旗,转身插在自己的战车之上,秦子问道:“你这是何意?”

梁子大叫一声:“秦子将军,快护送主公向西突围,我引开齐军。”说罢,催动自己的战车,向正北方向驰去。齐军立功心切,见杏黄大旗向北逃窜,一窝蜂向北追下去。

秦子望着北去的梁子,莫然醒悟,一把将鲁庄公从战车上拉下来,大声叫道:“主公快脱下身上铠甲。”

鲁庄公一时没有会过意来,愣在当场,秦子催促道:“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鲁庄公看着插着杏黄大旗北去的梁子的战车,猛然醒悟,连忙脱掉外面耀眼的铠甲,跳上另一乘战车,秦子紧跟其后,保护着鲁庄公,奋力杀出重围,向西突围而去。

且说齐将宁越,远远看见鲁庄公的杏黄大旗向北而去,认定是鲁侯无疑,率领齐军冲过去,将插有杏黄大旗的鲁国战车内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梁子恐人认出,故意用一块布蒙着脸,只露着一双眼睛。虽然已是遍体鳞伤,血染征袍,仍然奋力拼杀,勇不可挡。终因寡不敌众,为乱军所擒,几个军卒上前将他捆了起来。齐军欢声雷动。

“鲁侯抓到了,鲁侯抓到了!”

梁子扯下蒙在脸上的布块,放声大笑道:“我乃鲁将梁子也,我君已去之远矣!”

宁越知道抓错了人,令兵士将梁子捆得个结结实实,押回大营。

鲍叔牙知齐军已大获全胜,命鸣金收军。

宁越献梁子,梁子昂首而立,全无惧色。齐桓公赞叹道:“智勇双全,真良将也!”

宁越问:“主公,何以处之?”

齐桓公正犹豫,鲍叔牙大声喝道:“留其何用,推下去斩了!”

齐桓公补充说:“让人好好埋葬,不要让其弃尸荒野。”

齐军取得干时大捷后,并不追赶鲁军。因王子成父、东郭牙两路兵马尚无消息,桓公留宁越、仲孙湫仍屯兵干时,以便策应。他自己则率领大军奏凯还朝。

且说管仲与公子纠、召忽守着鲁军粮草辎重,距干时二十余里扎营,闻前线战败,使召忽同公子纠守营,他自己带兵接应鲁庄公,行至半路,正遇鲁庄公溃败而归,合兵一处。曹沫、秦子亦收拾残车败卒、浑身是血地狼狈而回,计点战车兵马,已十折其七。

管仲说道:“军气已丧,此地不可久留,宜速速离去。”

鲁庄公下令,当即起营拔寨,立即回鲁。一路上,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又恰似那惊弓之鸟。幸好后无追兵,还算顺利。鲁国边境终于遥遥在望,大家才算松了口气。

管仲一直感到不对劲,对曹沫道:“后无追兵,恐凶多吉少,将军还需多加留神。”

管仲话音未落,就听杀声四起。

左边,王子成父率军杀出。右边,东郭牙率军杀出。刚一交火,齐军万箭齐发,鲁军纷纷中箭,还没明白过来,已有无数兵士倒地身亡。曹沫高声喊一声:“主公速去,吾死于此!”挺方天戟,上前接住东郭牙,秦子也挺枪上前,接住王子成父,双双捉对厮杀。

管仲见势不妙,保住鲁庄公,召忽则保住公子纠,夺路而逃。齐军一红袍小将看准鲁侯的战车紧追不舍,眼看越追越近,管仲弯弓搭箭,怒射一箭,正中其额,红袍小将大叫一声,坠车而亡。又有一白袍小将尾追而来,管仲又取出一箭,瞄准来将,嗖的又是一箭射出。白袍小将应声坠车而亡。

秦子在干时之战中本已受伤,拼杀已是力不从心,齐将王子成父乃一代名将,武艺高强,两相厮杀,秦子哪里是王子成父的对手,只几合,便听秦子惨叫一声,被王子成父一枪挑落车下,一命呜呼哀哉。

曹沫在干时便已负伤,被东郭牙逼得手忙脚乱,闻秦子之惨叫声,一分神,被东郭牙一戟刺中左肩,差点坠落车下,大叫一声,催动战车夺路而逃。东郭牙紧追不舍。

管仲见状,急中生智,令鲁军将战车上的物资沿路丢弃,以阻挡齐之追兵。齐军见满地的物资,顾不得追赶敌兵,遂纷纷下车,争相哄抢。使得鲁庄公等人获得喘息的机会,趁机逃出齐境。曹沫在混战当中,左膊又中一刀,尚杀死齐兵数人,突围而出。

东郭牙深感齐桓公之恩,求功心切,率领齐军紧随溃退的鲁军,一直追入鲁境,尾追至鲁国的汶阳城。守城鲁军见鲁侯仓皇而回,大开城门,放下吊桥,让鲁军入城。谁知齐军追得紧,尾追而至,鲁军刚入城,来不及拉起吊桥,齐军已闯过吊桥,杀进汶阳城。鲁侯率残兵急急如丧家之犬,见齐军已进城,只好穿城而过,直奔鲁国都城曲阜而去。

东郭牙见追不上鲁庄公,便占据汶阳城,将汶阳之土地强行夺了过来,并留兵镇守汶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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