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缭歌打开房门,守在门前的是易明胤的贴身侍卫逸寒。
逸寒皱眉望着缭歌,似乎在问缭歌为何出来。
如果说易明胤身旁谁最清楚缭歌的身份,那便是逸寒。
缭歌心中有些忐忑,生怕逸寒发生什么蛛丝马迹,她强装镇定:“没酒了,公子让我去取酒。”
逸寒堵在门口不愿离开,缭歌冷笑:看来易明胤身旁的人都和他一般精明。
缭歌又道:“你家公子的酒量你最清楚,你若是不放心,那就你去。”
缭歌说完就作势要进屋,逸寒眉毛皱的是越发的深刻,他不情愿道:“只有公子才能让我离开,若是想要酒,那你自己去取。”
缭歌分别分给每个下人不同的事情,所以导致现在院子里出了逸寒,没有其他的下人。
逸寒纵然不喜缭歌,可是也不能离开,比较保护公子才最重要的事情。
缭歌成功做到逃跑的第一步,她心中窃喜,脸上却不敢显露,淡定自若的离开院子。
当缭歌踏出院子的第一步,她嘴边的笑意已经掩饰不住,她以最快的速度往已经侦查好的地方跑去,她的时间不多,必须在逸寒没有察觉到时候离开风筑。
现在易明胤已经被她撂倒,即使等会儿逸寒有所察觉,也只会在风筑小面积的搜查她。
等易明胤被逸寒发现,逸寒自然要去请太医,如此以来缭歌等易明胤醒来发布命令之时,大概还有半个多时辰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她离开茂陵。
缭歌用来迷倒易明胤的迷药其实出自李太医之手,当初她刚服侍易明涵,便央求李太医给的迷药。
李太医哪敢给缭歌太厉害的迷药,最多半个时辰人就会清醒。然而即使是这样,就足够让缭歌离开茂陵。
缭歌离开后,逸寒确定了缭歌不会再次返回,他才走进屋内。
屋内已经被缭歌撂倒的易明胤正望着门口处,神色清醒哪里有一丝一毫被下了迷药的样子。
逸寒抱剑行礼:“夏姑娘已经离开。”
“离开可是她的选择。”易明胤有些无力,虽然已经预料到缭歌会在今日对他下手,但是事情真的发生之时,他居然会有想要拦下她的冲动。
逸寒发觉易明胤有些不对,他剑眉一敛急忙走到桌前。他拿起桌上已经空空如也的酒坛放在鼻尖轻嗅,原来不过是最低级的迷药。
“公子,前些日子淮东送来消息,若是半月内在没有消息,恐怕图氏兄弟凶多吉少。”
逸寒走到易明胤身前,他觉得这种低级的迷药自家主子不会中招,便同易明胤说着淮东的消息。
易明胤单手扶额,只觉得甚是乏力:“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易明胤说完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刚刚他只是佯装昏迷,现在药力上来了,整个人觉得昏沉沉的。
逸寒本以为易明胤无事,可瞧着易明胤有些模糊就觉得事情不对:“公子?”
易明胤伸手阻拦逸寒,示意逸寒不可声张。
逸寒也知晓此事不可声张,他便上前扶着易明胤,易明胤道:“扶我去休息,等我醒来再说其他事情。”
易明胤已经想清楚,终此终生他都不愿再次放开缭歌,等到淮东的事情解决,他就接缭歌回到茂陵,此生不在亏待缭歌。
缭歌已经提前准备好金银细软,因为她知晓此去漠北定然一路波折,只有银两才是她最需要的东西。
缭歌从风筑一个后门出来,她在风筑为下人的时候曾从这里出去过,当时颇为留意,到不曾想到今日她居然会用到。
出了风筑缭歌并没有急着出城,茂陵民风开放,城门通常只有在亥时才会关闭,现在不过酉时中刻。她需要先去成衣铺买上一件成衣,不然身上的华服太过于引人注目。
买完衣服缭歌向城门一路小跑而去,去漠北最快的途径就是水路,她需要先到淮东。
快到城门之时,缭歌忽然想到,自己不过是名弱女子,若是徒步,如何才能走到淮东?
天色已经开始昏暗,缭歌一咬牙就向租马车的市场跑去。
可能是天色太晚,等缭歌到的时候已经无人,就在缭歌绝望之际,从拐角处出来一个头发发白的老爷爷。
缭歌双眼猛的发出光芒,那老爷爷似乎感应到,颤巍巍的抬头看向缭歌。
缭歌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一个年纪这么大的老爷爷,若真是让他送自己去淮东,半路上在发生什么事情,她也只能束手无策。
就在缭歌转身准备离开之时,那老爷爷忽然开口:“小姑娘,天色都这么晚了,你要是急着去什么地方我老头子还是能送你的,虽然我年纪是不小,但身子也算硬朗。”
缭歌现在已经是无计可施,可是走着确实走不到,若是等到第二日,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变故。
关键时刻唯有一搏,缭歌走到老爷爷身旁:“老爷爷,我要去淮东,你能今夜就出发吗?”
老爷爷有些犹豫,他虽然身子硬朗,可到底也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一夜他真不敢保证。
缭歌也知道自己太为难对方,她急得眼泪都快出来:“老爷爷,这样吧,咱们尽力,若是累了咱们可以休息,我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淮东。”
缭歌这般老爷爷也不好拒绝,他道:“那行。”
还未到关城门的时刻,到了城门被那些守卫例行检查。
老爷爷笑的一脸皱纹:“我们要去城外不远的梨花村,那里的亲戚家有喜事,就让我们祖孙二人前去帮忙。”
老爷爷说的就像真的似得,那些守卫掀开车帘瞟了一眼。缭歌穿的衣服极其平常,就像生活比较好的平民老百姓。
守卫也不是混人,很容易就让他们离开。
去了城门很长一段距离缭歌才敢掀开车帘,她坐在老爷爷身后望着前面漆黑一片。
马车两旁的马灯也只能照亮很近的距离,虽然是管道,老爷爷也不敢走快。
瞧着缭歌心情低落,老爷爷道:“这连夜出门守卫查的都比较严厉,刚刚老头子我若不是说去亲戚家,指不定现在还在被盘问。”
缭歌勉强露出一抹笑意,其实她应该算是逃跑,见到那些守卫吓得不敢抬头。
缭歌情绪不够兴奋,老爷爷也瞧着难受,他道:“小姑娘,你还小,很多事情啊都不容易想明白,但是要记得,因为刚做的一定要趁着有机会去做。”
缭歌如此仓皇出城,虽然老爷爷不知道她的底细,但是大概能猜出缭歌定非是寻常人家。
对于老爷爷的这番话,缭歌特别有感触。
路途遥远,在缭歌快被马车颠簸散架之时,老爷爷说快到淮东城内。
此时已经是第二日将近午时,缭歌掀开车帘。
行着阳光缭歌瞧到老爷爷疲惫的神色,她心有愧疚:“老爷爷,等会儿到了淮东,我给你找间客栈,你去休息休息,然后再回茂陵吧。”
老爷爷坚定的摇了摇头:“不了不了,我没事,有时候还会遇到更累的时候,但是没办法我就是吃这碗饭的人。”
虽然老爷爷严厉拒绝,但缭歌也不会亏待于他,等待会多给他一些银两即可。
到了淮东缭歌让老爷爷送她到渡口,她提前在马车内多放了银两,然后按照比平常稍微贵些给老爷爷结算。
老爷爷十分有原则,他不愿意要,缭歌只能硬塞。
等到缭歌下了马车多走两步,她回头告诉老爷爷:“老爷爷,车内我给你放了银两,你若是想去客栈便去客栈,若是不愿那就是给你的补偿。”
老爷爷问言有些着急,他急忙去马车内找银两。
等到老爷爷找到缭歌放的多余的钱,他想去追上缭歌,可是出了马车就没有在看到缭歌的身影。
缭歌早已经跑去问人关于去漠北的船,老爷爷自然找不到她。
缭歌问清楚后,还没来得及登船,渡口就出现一支训练有度的军队。
望着那支军队,缭歌忽然心中忐忑。她只想寻到孟云,然后以此生去尝还她欠孟云的,她不希望此时此刻发生什么事情。
缭歌抓紧自己的包袱,她向人群中靠近,不管这次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她都希望能够平安度过。
就在缭歌在人群中往渡口挤的时刻,缭歌忽然听到人群中有人议论来人。
“你听说了吗?这次淮东王府可是出大事了。”
“什么天大的事情?”
“听我姨妈的外叔的小舅子的女儿说,好像是有个丫鬟偷了府中极其重要的东西,然后逃逸,你说这淮东王怎么可能会放过那个小丫鬟。”
缭歌问言身子一个趔趄,淮东王?那不是穆洛廷吗?
缭歌对那个淮东王的印象可是不怎么好,当初将她劫走的时候可是不怎么客气。
本来缭歌心中只是忐忑,听说是穆洛廷心中更是七上八下,恨不得长翅膀飞走。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缭歌没有发现自己身旁的人慢慢消散,等到缭歌回神,已经被那支军队包围。
缭歌觉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孟云还在漠北,她却在淮东被人堵着,也不知何时才能到达漠北。
缭歌讪笑着看着自己面前的绒衣将军:“这位将军,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是从茂陵方向而来,并非是你们淮东王府逃逸的那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