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歌权当瞧不见她们的小动作,招来刚刚端茶上来的碧竹。
碧竹将最后一杯茶放到缭歌面前,而后微微靠近缭歌。
缭歌附在碧竹耳边低声道:“你真应该在她们水中投上些许的泻药,看她们届时还有没有精力来咱们瑶夕阁捣乱。”
裴谢二人听不到她们再讲这什么,只能看到缭歌微微清冷的眼眸,不禁觉得内心一阵颤动。
碧竹离去,谢眉芷终于忍不住道:“姐姐这里的丫鬟果真是知书达理,生怕惊扰妾身和裴姐姐呢。”
若不是看在穆洛廷的面子上,缭歌真想将她们轰出去。
可是久待瑶夕阁,也没有人让她戏耍,今日裴谢二人恐怕没那么容易回去。
“倒是妹妹眼睛明亮,我这里一处异样都不能放过。”
缭歌轻飘飘的语气却让谢眉芷觉得浑身发寒,怎么都觉得缭歌是在间接的讽刺于她?
裴柔见状急忙道:“姐姐真是说笑,谢妹妹只是担忧姐姐,所以一时之间有些糊涂。”
她们可担不起缭歌说的那话,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旁人觉得她们是在监视歌瑶夫人。
裴柔越想越觉得心中发寒,来不及细想便暗示谢眉芷说些和柔的话。
谢眉芷也是个别扭的性子,缭歌越是这般,她越觉得自己拉不下面子。再者说了,谢眉芷潜意识的已经觉得缭歌失宠了,所以总会有些瞧不起缭歌的意图。
裴柔虽是讨厌缭歌,可到底还是能看清楚现状,最起码她总觉得缭歌和穆洛廷还没有结束。
“是啊,糊涂总比眼神不好来的强,谢妹妹可要小心些,可别天黑路滑不小心给掉沟里去了。”
如果忽视缭歌眼中的狠厉,谢眉芷一定认为缭歌是真心替她说的这些话。
谢眉芷不屑一顾:“若他日妾身真的出了什么好歹,还希望夫人能给妾身公道才是。”
裴柔暗中着急,总觉得谢眉芷怎么一遇到歌瑶夫人便如此不镇定。
碧竹再次走进屋内之时拿了两个雕花檀木锦盒,她将东西放到缭歌面前,等候缭歌的吩咐。
檀木锦盒正面雕刻着牡丹花,花蕊的地方则雕刻着珠玉楼。
缭歌拿起一个锦盒,一阵檀木长气袭来,打开瞧瞧是一支点翠镏金步摇。
缭歌起身将木盒合起,她走到谢眉芷身旁将东西交给谢眉芷:“像步摇这种饰品还是最适合谢妹妹,也只有妹妹才能让这步摇栩栩如生。”
在北汉的首饰之中唯有步摇最绚丽夺目,可再说不好的意思,那可不就是最为浮夸。
谢眉芷没有听出缭歌的言外之意,她心中虽有疑惑,可也是满心欢喜的接过那锦盒。珠玉楼的首饰可是千金难求,她早就想要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寻得。
缭歌转身之际脸上露出冷意,谢眉芷没有注意到,可让裴柔给看了个一清二楚。
接过碧竹递来的另一样首饰,缭歌没有打开,她径直走到裴柔身旁交给裴柔。
缭歌笑的极其隐晦,她道:“步摇适合谢妹妹,可对于裴妹妹,我可是想了许久,最终还是觉得这南海粉珍珠做成的珠花最适合裴妹妹。”
裴柔心中一震,许久没有伸手接那锦盒。
缭歌也没有生气,依旧浅笑着望着裴柔,裴柔心中忐忑却也只能接下那锦盒。
眼看着东西已经给她们。缭歌也下了逐客令。
谢眉芷逃荒似的离开瑶夕阁,心中其实急着想要试试那步摇。
裴柔走在谢眉芷身后,等到门口之时她回首看向缭歌。缭歌坐在贵妃椅上,面上带着笃定的笑意,这让裴柔不禁觉得心慌意乱。
等她们离开,碧竹才问:“夫人可是确定她们真的能够做出抉择?”
“不是她们,而是裴夫人。”
碧竹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夫人的主意一直不在谢夫人身上,而是在裴夫人身上。
“谢眉芷虽然诡计多端,可是她心思不够缜密,很容易露出破绽,所以她一直不是我的首选。”
“那裴夫人?”
“裴柔想比谢眉芷自然是出色不少,但是她疑心最重,恐怕不会轻易选择站在我这边,现在我只是给她一个机会而已。”
缭歌满脸的笃定,碧竹不想打击缭歌。
那裴谢二人跟了尤玉凉已经很多年,此刻恐怕很难会选择刚刚进王府的歌瑶夫人。
碧竹的怜悯缭歌不在乎,她只要这项任务确实复杂,但是她又很多的时间陪他们周旋。
最终缭歌还是没有光明正大的去祭祀大礼,可是暗地里还是跟着曾阁一起去了。
至于为什么跟的是曾阁,这就要从祭祀大礼的前夕来说。
在缭歌被穆洛廷搁置半月未曾相问之时,穆洛廷却在祭祀大礼的前一日晚上来了瑶夕阁。
遣退了下人,缭歌坐在穆洛廷对面。
穆洛廷神色平淡,缭歌亦是如此。
沉寂的世界让缭歌觉得坐立难安,她望着穆洛廷:“怎么突然间来了我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
那日穆洛廷走之前说的十分清楚,所以缭歌猜想今日穆洛廷应该是有什么事情交代她。
穆洛廷怔怔的望着缭歌,黝黑的眼眸让缭歌觉得心中有些难安。
就在缭歌想要起身离开之时,穆洛廷忽然开口:“明日的祭祀大礼你可想看?”
缭歌自然想看,这几日碧竹和桃灼总是时不时的透露祭祀大礼的好玩之处,说的缭歌是心中发痒。
瞧着缭歌猛然发亮的眼眸,穆洛廷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穆洛廷眼中露出笑意:“若是想去明日让曾阁带你前去,我明日事情众多不能陪伴于你,曾阁带着你我也放心。”
高兴之余的缭歌没有发现穆洛廷的变化,她急忙点头:“行啊,这几日被碧竹她们缠着说祭祀大礼,心中实在好奇,明日我定会跟着曾阁,不给你添麻烦。”
穆洛廷直至深夜才离开,第二日的祭祀大礼极其重要,他今夜只能歇息在自己的院子里。
第二日天刚刚亮,缭歌就被兴奋的碧竹她们给喊醒。
因为缭歌必去是闹着府中众人,所以桃灼给缭歌挑的衣服也是极其简单的。
因为祭祀大礼的缘故,所以渡口临时搭建了简易的高台,用来让那些名门望族更能清楚的看祭祀大礼。
当缭歌被领上高台之时,缭歌心中有些不安,低头往下看去全是乌央央的脑袋,总觉得有些不安全。
一旁的碧竹和桃灼实在是高兴,根本没有注意到缭歌的异样。
“曾将军,不如咱们下了高台,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可是唯有这高台才能看的清晰,若是下了高台,恐怕不能清楚的看到祭祀大礼的进程。”
缭歌摇头,心中的不安越发的猛烈:“不,我觉得还是先下去。”
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有些暴动,连带着高台也有些摇晃。
曾阁若是此刻还看不清楚局面,恐怕也不会混到如今的职位。
曾阁不敢犹豫,就连他都觉得有些不安。
缭歌扶着高台的栏杆,她们距离祭祀大礼的地方不远,就在此刻尤玉凉忽然回首望着缭歌,尽管看不到她的神色,可缭歌还能清楚的意识到尤玉凉眼中的恨意。
高台砰然倒地,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惊慌失措着散开,来不及逃跑的人们被高台散落的木头砸中,一时间惊呼声传满了场内。
而缭歌站在距离高台倒地不远的地方,碧竹和桃灼扶着她也是一番心惊胆战。
当时缭歌下了高台,还没有走几步就听到高台崩塌的声音。
曾阁哪里还来得及思考,他命令手下的副将将缭歌带回,自己则冲向高台崩塌的地方。
桃灼怯怯道:“夫人……”
缭歌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觉得尤玉凉不是那种会善罢甘休的人物。
“赶紧离开这里。”依靠着直觉,缭歌同曾阁的副将传达命令。
一行人趁乱离开,马车因为快速奔跑而十分颠簸。
碧竹面色苍白,她和桃灼望着一脸镇定的缭歌,总觉得心里有些慌张。
就在快到王府的一条僻静的小巷,缭歌忽然想起什么,她掀开车帘厉声道:“赶紧调头走中心街!”
中心街也能到达淮东王府,只是距离远了许多,缭歌她们来时便因为距离而走了这条小巷。
车夫问言急忙调转车头,还未来得及再次加速,便有一群黑衣人前后拦截住她们的马车。
缭歌此次身旁仅有十多名侍卫,虽然黑衣人一共也就十名,可是这普通侍卫自然抵不过刀口舔血的杀手。
两帮人厮杀起来,小巷几乎无人,自然成了这些黑衣人埋伏的重要地方。
碧竹起身准备出去,却被桃灼给拦下。
缭歌望着碧竹道:“外面的事情就交给他们,碧竹桃灼你们陪我留在这里。”
碧竹桃灼即然是穆洛廷给她的,自然都会些拳脚功夫。
外面的厮杀生物钟越来越近,就连车夫都加入其中。
李副将找到机会跑到马车旁,他坐在驾驶之位趁乱准备向小巷外面冲去。
小巷外面靠近热闹非凡的中心街,只要她们的马车能够冲出去,就等于她们已经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