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歌不想就在这里听他们讨论,她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挣脱穆洛廷的怀抱:“王爷,王妃所言甚是,妾身不过只是一名未册封的侧室,若是贸然出现在祭祀大礼,恐怕会惹城中子民不满。”
穆洛廷眼神幽暗,刚刚他还在同缭歌商议此事,缭歌声称会相助于他。
尤氏的突然闯入在他们的控制范围之内,只是没有想到尤氏居然会当着他的面打了缭歌。
缭歌心中苦涩,想想自己摆脱不了棋子的命运就觉得心中极其难受,她生怕就在这里失态,不待穆洛廷回答她又道:“王爷同王妃议事,妾身不便久留,就先告退。”
躲过穆洛廷欲拉着自己的手,缭歌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穆洛廷心中缭歌是受了委屈,他看向尤玉凉的面色极其隐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冰冷的声音让尤玉凉心中一惊,她望着穆洛廷眼眸之中神色忽明忽暗:“并无,只是祭祀大礼实在重要,臣妾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爷做出不可挽留的事情。”
穆洛廷突感身心疲惫,他转身背对尤玉凉:“行了,你退下吧。”
尤玉凉欲说还休,却终究因为心中有所顾虑没有说出,她无声的点了点头。即使穆洛廷看不到,她还是规规矩矩的行礼退下。
直到身后传出关门的声音,穆洛廷才转身。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去为难尤玉凉,只是尤玉凉先放弃了他,从而选择了尤氏一族。
缭歌坐在铜陵之前,杯尤玉凉打的右脸颊已经红肿一片,两道触目惊心的抓伤尤其的醒目。缭歌伸手轻轻触碰,只见镜中女子紧紧皱眉。
这个尤氏,下手可真够狠的,她这张脸可是险些毁容。
缭歌眼睛有些红肿,刚刚尤玉凉那巴掌不禁让她险些毁容,还让她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情。
尤玉凉是尤氏一族的棋子,为的就是牵连穆洛廷。
而她同尤玉凉是多么的相似,她也是夏家的棋子,无用了被为弃子。可笑的是,她从未摆脱过棋子的命运,无论是在世子府,还是在淮东王府,从来只是别人掌控她的命运。
缭歌一双纤纤玉手放在桌子上,她微微闭上眼眸,遮住眼中一片波涛汹涌。她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她的命运在将来只有自己能够掌控!
碧竹端着清水从外走来之时,缭歌刚好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丝毫没有刚刚野心勃勃的样子。
碧竹将木盆放下,从出一块干净的锦帕在水中浸湿,然后一脸心疼的为缭歌擦着受伤的脸颊。
“这水中奴婢放了治疗外伤的药水,所以可能会有些疼,夫人您尽量忍忍。”
碧竹一边小心翼翼的替缭歌擦脸,一边在心中诽谤尤玉凉,怎么下这么狠的手?还有,明明王爷也在,为何就不阻拦王妃?
缭歌静静不言,碧竹心中甚是担忧,她放下锦帕拿出骨瓷小瓶。
就在此刻门外无声无息的走进一人,碧竹有些惊讶的望着来人,她将手中的骨瓷小瓶交给来人,有些不是那么心甘情愿的离开。
穆洛廷望着缭歌有些单薄的背影,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短短几日,就连他的心腹都向着她了。
将骨瓷小瓶中的药膏取出些许,穆洛廷走到缭歌身后欲为她上药。
穆洛廷还没有靠近缭歌的脸颊,缭歌淡淡道:“行了碧竹,我没这么金贵,这药就不用上了。”
“生气了?”穆洛廷的动作没有停下,他几近温柔的在缭歌脸上涂抹药膏。
缭歌初闻他的声音有些惊讶,却还是镇定的微微侧头。穆洛廷神色极其温柔,眼中的柔情似水,如果不是缭歌心知自己在穆洛廷心中的地位,恐怕会被这温柔至极的神态所吸引。
低垂的眼睑遮挡住一切不合时宜的情绪,缭歌声音微弱:“生气?不,我只怪自己不够强大。”
缭歌好似话中有话,穆洛廷颇有一番深意的望着她,总觉得缭歌似乎意有所指。
“有本王在,尽保你一切平安。”
穆洛廷的话明显的底气不足,缭歌脸颊之上的红肿还十分的刺眼,他却说尽量护她平安,若是平安又岂会被她人所欺负。
在穆洛廷看不到的地方,缭歌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事已至此,他穆洛廷说出这样的话居然不怕闪到舌头。
缭歌缓缓伸手覆在受伤的脸颊之上,穆洛廷无意间透过铜陵发觉缭歌嘴角几近消失的冷笑,他忽然觉得内心极致的沉痛,缭歌不信任他也是情理之中。
穆洛廷却在忽然之间想起自己的目的,自己原本靠近缭歌的目的,他面色渐冷,最近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所控制的范围,这种情况他极其的不喜欢。
将手中的骨瓷小瓶放下,穆洛廷坚定的转身,却在走两步时冷然道:“最近你先留在瑶夕阁,千万别有什么动作,至于下一步的行动,需要你的时候,本王自然会告知于你。”
穆洛廷说完转身离去,他惊然发觉自己心中的异样,他不能是这种情绪进一步夸大。
缭歌甚是奇怪的望着穆洛廷的背影,怎么觉得这人好似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然而缭歌想要安静,有人可未必给她清净。
那日尤玉凉在穆洛廷书房大闹,后来此事不知为何突然传遍整个王府,一时间众说纷纭让缭歌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甚至有人传闻,恐怕被王爷宠到骨子里的歌瑶夫人要失宠。
面对这些谣言,缭歌一向置之不理。
碧竹和桃灼虽然不是冲动的性子,可也为了此事和别的院子里的下人难过许多次争执。
桃灼气呼呼从外面走来,她身后跟着一脸神色微恙的碧竹。
缭歌闲来无事找虐取来古琴,可是曾经受过伤的手腕却使不上力气,她懊恼的望着自己的双手,眼中灰暗一片。
碧竹她们不知缭歌的心殇,更加不能体会缭歌的心情。
放下手中的衣物,桃灼走到缭歌身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缭歌自然没有发觉,碧竹心思缜密发现缭歌脸上丝丝痛苦之色。碧竹静静的看了眼一眼古琴,瞧着缭歌没有弹奏的意思,便询问过缭歌将古琴取走。
“夫人,最近天气恰好,倒不如出去四处走走,也好过留在这园中独自伤神。”
桃灼张嘴想要吐露不快,被碧竹手疾眼快给拦下,这才同缭歌说出这番话。
撩回刚刚微微上拂的云袖,缭歌眼眸一片清明的望着碧竹:“府中如今谣言纷纷,你也不怕我出了这院子会被气死在外。”
碧竹闻言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就想同碧竹解释什么。
可当碧竹抬头,她望着缭歌眼眸中若有若无的笑意,便心中送了口气,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家主子在戏耍自己。
桃灼可没有碧竹这般心平气和,初闻此话她惊讶道:“夫人怎么知晓府中的流言蜚语?”
碧竹想要阻止桃灼已经没有办法,她颇为苦恼的摸了摸额头,若是此话让缭歌心情不好,她定要私下同桃灼好好讲讲此事。
桃灼是个沉稳的人,只是思绪有时候不够活跃。
缭歌望着远方,好似能够从那一方天地之中瞧到什么:“都说侯门至深,以往我都是不信的,可是现在却又不得不去妥协。”
如此苦涩的语言让碧竹和桃灼心中有些暗悔,不知缭歌心中到底藏了什么样的心事。
桃灼同碧竹相识一眼,桃灼上前一步道:“夫人,那些人如何说都终归是猜测,王爷的心思可并非就是如此,还请夫人心思放宽,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一旁的碧竹也赞同的点头,她们伺候穆洛廷多年,虽然猜不出穆洛廷的心思,可到底也是知道缭歌对于穆洛廷来说绝对不一般。
缭歌刚刚打发走碧竹和桃灼,后脚裴柔和谢眉芷就来到了瑶夕阁。
缭歌就像没看到她们一样,自顾自的。
那二人自然不敢言怒,毕竟缭歌的地位可是在她们之上。
裴谢二人中规中矩的向缭歌行礼,缭歌这才抬头向她们望去:“原来是两位妹妹,不知来瑶夕阁可是有什么要事?”
掩饰住心中的不满,裴柔浅笑:“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府中最近甚是热闹,唯有姐姐的瑶夕阁最为清净,群主妹妹二人便相约来瞧瞧。”
若不是缭歌心知肚明,恐怕定会以为裴柔是为了她好。
最近王府确实热闹,可是议论的无非就是缭歌不受宠的事情,裴柔这是变相的给她添乱呢。
缭歌淡笑不语,什么是她的瑶夕阁最为清净?恐怕裴柔本来的意思是瑶夕阁无人问津,只是她并不在意这些,因为她并非是穆洛廷真正的侧妃。
裴柔原本以为缭歌最起码也要面色苍白或者是惊慌失措,到没有想到缭歌如此淡定,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出她的意思一样。
“裴姐姐说的甚是,再过不几日就是祭祀大礼,王妃极其重视此事,现在忙的都已经没时间再见妾身了呢,就连每日的请安觐见都给免了。”谢眉芷狭长的狐狸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望着缭歌却是笑语嫣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