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荷拨着灯芯出神的想着自已所做的决定。
其实不管她怎么做,她现在都没有选择。
该说她自贪口欲开始,就已被盯中的没了选择。
与其反抗得不到好,还不如暂时的顺势而为。
叹息着吹灭灯火,摸黑上床的苏晚荷,睁着明亮的黑眸看着黑暗的某处。
她虽对宗家的事不甚关心,也从未留意过。
可好歹胧月庵每年都有苏府的一份供奉,就算再不知道,这底下的人也会露出一点。
如今的北安苏氏宗家家主苏君锐,官拜四品翰林侍讲学士。娶妻赵氏,也是京中有名的世家名门。
两人共育有二女一子,除此之外,还有一名庶子。
其中两女,大女儿苏郁琳被选入宫中作了嫔妃,育有一子,好似才三岁左右。而二女儿苏郁兰也许给了京中安阳侯府,作起了世子夫人。
按说这样的人家该是人人想要巴结才是,如何会这般急的看中她这一小小的旁枝之女?
她与苏郁兰不过是偶然相遇,苏氏家族儿女众多,有身份,无身份的也不多她一个,就算是想送女子与官员结好,也不该是选她这么个刚刚所遇之人。
可不是这个,又是那个?
如今他们一家,弟弟年幼无从利用,母亲病弱也是个拖累。她们这般急着替她担下一切,又怕她跑的派了婆子前来看守着她。到底想拿她做了什么?
一夜迷迷糊糊想了很多的苏晚荷,本以为能借着弟弟生病,拖个几天试着打听点什么。
不料,隔天早饭刚过,苏府派去寒山寺伺候的人,就前来禀着穆哥儿的病情,说是已恢复精神,饭也吃了不少。
伺候的人里,有一管事婆子,听着口气,有着明显的催促,让早日回府。
苏晚荷没有办法,也不多说什么,只吩咐着她看着安排即可。
结果,在第二天时,苏老夫人身边的管妈妈就带着车队上了山。
帮着收拾的行装不是很多,除三个衣箱外,再就是几坛前日苏晚荷酿的酒。
庵中的师太们,在隔日早间前来相送。
管妈妈算着时辰,与扶着云氏的苏晚荷道:“堂夫人、三姑娘时辰不早了,还得赶往寒山寺接三少爷呢。”苏府为表不分亲疏,将苏晚荷两姐弟纳入府中儿孙排名,是以,苏晚荷为姑娘里的第三,而穆哥儿也排为哥儿中的第三。
一听接穆哥儿,云氏就再顾不得眷恋的与师太们道别,由着苏晚荷搀着,急急的上了马车。
辞别住了六年有余的山门,苏晚荷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难过有之,不舍有之,更多却是对苏府近乎癫狂的急切的不安。
可这种不安,之于她来说,除却焦虑外就再无它法了。
回眸看了眼坐在车中上首,眼露急切的病弱云氏,苏晚荷垂眸,手摩着短了一截的衣袖,眼中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难过。
车行行至寒山寺时,已是两刻钟后。
她们并没有下得车去,而是由管妈妈前去打点认领。
等了半刻来钟,就见车帘猛的一掀。
一颗长着青渣的小光头就出现在了车里,随着小脑袋的抬动,那往昔白白圆圆的肉脸上,如今得瘦下巴都尖了不少。
小子大大的黑亮眼珠在看到她们时,眼泪立马一滚的夺眶而出。
在他小嘴一瘪,眼看就要放声大哭之时,苏晚荷赶紧示意青竹放下帘子出去,而她则捂着小子的嘴,将他给拖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