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开水的苏晚荷将茶杯烫过后,泡了两盏茶送去云氏的房间。
陪着喝完,算着时辰差不多了,就起身前去厨房拿食。
将青竹的那份放在小炉上暖着,与云氏吃过午饭后,见她精神不济,就陪着让她上床歇息。
青竹是下响未时才归,回来时,脸色有些泛白。
苏晚荷坐外间抄着庵堂派下的经书,见她脸色难看,就忙停笔的招呼着她赶紧坐下。
“姑娘。”青竹眼圈有些泛红,“少爷他……”
一听是穆哥儿,苏晚荷忙朝里回望了下,对她比了个嘘,示意着她出屋去。
青竹随她来到同住的厢房,这才听得她问:“弟弟怎么了?”
青竹抹掉掉出的眼泪,哽声道:“婢子换了酒钱,去寒山寺时,听守门的小沙弥说,少爷前儿个不慎落水,受了冻,已是高烧两天了。请医问药过,说是就是不退热。婢子去时,见少爷嘴皮泛干,连连的说着胡话,已是掏了身上所有的钱,又另请了个大夫前去。熬了药,在那看护着少爷喝下后,这才忙回来向你禀了这事儿。”
苏晚荷小脸一白,面露担心的抓着她问:“你走时,如何了?”
青竹摇头,“还不知。不过婢子请看护的小沙弥时刻注意着点,有事记得帮着跑一趟前来告知。”
苏晚荷皱眉,心头恼怒。
已是烧了两天都未有通知一声,若不是落水另有隐情,就是那帮子人没得好处,不愿跑了腿。
想着,她转身从衣箱里赶紧找出装钱的匣子。
打开数了数,里面零零总总的碎银一共二十两左右。
这些钱,这般多年来,除却必要的药钱开支,她省吃俭用的就盼着穆哥儿及冠那天,出得山门,一家人在市井乡间,能得几亩薄田与一栖身之所。
如今看来……
狠心的拿出全部,递于青竹道:“你再去趟寒山寺,舍着银子打点着让照顾得精心点,再有,让他们帮着找个好点的大夫吧。”以着青竹换酒的钱,除却给云氏买药和参片,剩余的怕是找的药铺也不好。上山下山大夫的脚程钱,没有个一二两,大药铺的大夫没人愿跑了路。
“走时,让守门的帮着留个门。”
青竹看着那些银子,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姑娘……”这些银子,可都是她们从牙缝里省下来的。
庵中不让酿酒,偷着酿的酒也不过是山下买的劣质酒悄悄加工的,一次不能太多,连着卖都是偷偷摸摸无人发现。
能存下已是不易,如今却一朝尽散,这让她怎么也接受不了。
“好了,好了……”苏晚荷心头也不好受,拿着帕子给她抹泪道:“银子没了再赚,别太大声了。”示意隔壁屋子,若让云氏知道了,病情加重,可就再无银子可用了。
青竹点头,忙拿着衣袖捂嘴。
苏晚荷推着她出去,将温在炉上的馒头拿给她道:“委屈你了,快去吧。”若不是怕云氏起疑,她也想跟了去,这般不知情的扰得心绪难受,也只是徒增焦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