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对须木泽的报道和文章都是千篇一律的那么几句话,这个很少接受访问的豪门子弟,年纪轻轻就当上集团老大,为人却丝毫没有像其他年轻人那样的骄奢淫逸和高调浮夸。查了一上午资料,陶青春就得出以下几点结论:
1.须木泽二十五岁就结婚了,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七岁,小儿子三岁。(嘁,结得真早!)
2.三年前须木太太生小儿子时难产去世,须木泽单身至今。(又是难产!所以女人为什么一定要生孩子?)
3.他没有任何花边新闻,却与公司一高管女士走得很近。(绝对有猫腻!这样条件的男人不寻花问柳,打死她都不相信!)
资料少得可怜,采访之路荆棘遍布,陶青春想死的心都有。
纠结着到了午饭时间,第二组组长乐英一下班就变身,立即将“工作上的死对头”这身份抛掉,乐滋滋地跑过来,亲昵地挽起陶青春的上司——时真的胳膊,恢复成团结友好姐妹花的样子,邀请大家一起去吃饭。
正被采访搞得焦头烂额的陶青春,一听她咋呼整个人就忍不住焦躁。在陶青春眼里,乐英是个十足的吃货,偏偏喜欢吃的东西没一样是陶青春喜欢的,跟她一起吃饭就是活受罪!不止如此,她每次还逮着机会就刺激一下陶青春,明知道陶青春的脾气不好,还老爱试探她的底线,让陶青春“烦不胜烦”。这会儿听她一吆喝,陶青春赶紧低下头,只求这吃货放过自己。
可乐英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陶青春,她拉着时真就凑了过来说:“青春,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陶青春几不可察地抖了抖眉毛,头也没抬地说:“我不吃了,手边事儿太多。”
乐英“嚯嚯嚯”的连笑三声,又开始了老生常谈:“就是因为你老不参加集体活动,所以到现在还找不到男人啊!年纪也不小了,却形单影只。挺好的一个人,可别让人家认为你长得不好看,所以没人追啊!”
其实陈灏暖也没有男朋友,但因为长得实在是漂亮,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所以乐英也不好意思戳她。而作为陈灏暖好友的陶青春,因为时常站在她身边,即使姿色尚可,也因为参照物太过于璀璨而显得暗淡无光,再加上陶青春根本就没有找男友的打算,所以成了公司最大的两个组里,除陈灏暖外唯一一个单身的女性。
乐英时不时就拿这事损她,刚开始陶青春还只是当个玩笑一笑置之,可提起的频率太过于频繁,搭上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和幸灾乐祸的语气,即使神经再大条,陶青春也估摸出点别的味道。
她知道自己是平时广结善缘的那种人,但也实在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惹到了乐英。思前想后,只能将原因归结为自己实在是太过于青春朝气,让那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妒忌了。
乐英时刻彰显着作为本地人的优越感,可自己明明是个因为连房子都买不起而被拖着没结婚的苦逼,找的男人也是跟高帅富沾不上边的货色,却还总是嘲笑她这种什么都不用操心的人。除了自卑,陶青春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男人的事,不劳您操心。”陶青春又翻开一本杂志,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乐英却以为刺激成功,更加得寸进尺:“毕竟大家同事一场,怎么可能不关心你呢!啊,你在看须木泽啊!早就跟你说过了,眼光不要那么高,这种男人不可能看得上你。做人啊要实际一点,不然就有可能一辈子单身了!”
陶青春翻书的手一顿,时真太了解她的性子,这明显是要发飙的前兆,她可不想自己的好友和下属吵起来,于是赶紧打圆场,拉着乐英便要走:“别打扰青春了,人家忙着呢,没时间吃饭!对了,青春你想吃什么?我等下带给你啊!”
“不用了,谢谢。”陶青春生硬地敲着键盘,恨不得上去一脚踹飞了乐英。
“须木泽的采访你盯着点,出外勤回来找我签字就行!”说完,时真赶紧拉着乐英离开现场,救了她一命。
“这叫一物降一物吗?”等老大们离开,陈灏暖蹭了过来。
陶青春冷哼一声:“这不叫一物降一物,这叫谁比谁更没底线。我贱别人有分寸,这女人贱别人就是纯粹的人身攻击,偏偏还举着大义的旗子。我没让她血溅三尺,是给她留点余地。”
陈灏暖知道陶青春是真的动了气,也不多开玩笑,她侧过身子说:“那你要吃什么吗?我带给你?”
“不用了,我下午出外勤。该死的须木泽,到底是多神秘啊!网上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查不到!”
“那你打算怎么做?”
“正面突击!”
风吹日晒,雷鸣雨淋,陶青春发现须木泽的生活就是三点一线——家、儿子的学校、公司。每天干的事情就是送两个儿子去学校、上班、接两个儿子放学回家。
如果须木太太还在的话,他绝对就是那种好好上班,然后在工资日乖乖将工资交给老婆,连私房钱都没心思存的无趣男人啊!不过有那么可爱的两个儿子,换作谁都会心甘情愿地交出工资养他们。但好歹也在媒体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陶青春绝对不信这颗鸡蛋会没有缝!
于是陶青春又一连蹲守了好几天,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逮着一点苗头。
那天陶青春照例坐在须木集团侧门边的咖啡厅,正无聊地用iPad玩着麻将时,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抱着一小孩走了过来。陶青春的“雷达”一向对美好的人物反应灵敏,当下一瞥就认出这墨镜女抱的小孩是须木泽的小儿子。此时这位可爱的小公子正抽抽搭搭地呜咽着,两只小手攥成拳头,不住地揉擦着眼泪。陶青春捂住口鼻,被这幕可爱到爆的动作萌得鼻血上涌。
墨镜女神态优雅地打了个电话,声音之缠绵婉转让陶青春脑里迅速闪出一条信息——有奸情!本着偷听偷看偷拍的专业素质,陶青春用iPad遮住了脸,虽然根本就没人注意她,但她做贼心虚,气场不自觉地就开始猥琐起来。
接电话的对象姗姗来迟,陶青春一口咖啡差点从鼻孔喷出来,竟然是那个让她望穿秋水都望不到的须木泽!活生生的本人!而且还跟着墨镜女一起坐到了她身边的位子!陶青春一激动手一抖,咖啡杯磕在玻璃桌上,发出很刺耳的碰撞声。
被声音吓了一跳,须木泽顺势看过来,始作俑者用种很奇怪的姿势僵硬地看着咖啡杯。似乎是注意到他的视线,陶青春犹如生锈的机器人般,一转一停顿地回看了过去,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iPad被咖啡淋到了,她赶紧站起身,在服务生的帮助下慌忙地擦着咖啡。
剪裁得体的西服勾勒出高挑的身材,狭长的眼睛在瞥过来时平静淡定,连拉开椅子的动作都谦和儒雅,须木泽浑身上下透着股说不出的气质,温和又霸气,仿佛能扼住人呼吸的气势,真真的人间极品!
陶青春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眼神却还是情不自禁地往小正太身上瞟。墨镜女等了好久,这会儿那哭累了的小男孩已经窝在她怀里睡着了。
这小子长大了后,会不会也是须木泽那个样子?祸害啊祸害!陶青春感慨之余,手也不闲着,不停在桌下按着单反的快门。
“彩有点不舒服,我就先把他接回来了。”墨镜女摘下墨镜,柳叶眉勾魂眼,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身为父亲的须木泽反而没墨镜女那么紧张,只是淡淡地看了眼熟睡中还含着眼泪的小正太,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抱了过来:“以后你别管彩的事了,让公司人看到了也不好。”
“你明知道我跟彩的关系,我怎么可能不管他!”
小正太原来叫彩,那全名就是须木彩喽?
“怎么可能不管他”,陶青春学着墨镜女的语气,无声地吧唧着嘴,按快门的速度又快了几分。说得这么暧昧,关系肯定不一般!
“以后不要在工作期间去看彩了,也不要在上班时间叫我出来。”须木泽淡淡地扔下这句话,便抱着须木彩回了公司。
似乎早就料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墨镜女不怒反喜,浅呷了口咖啡便又戴上墨镜,踩着凌人的高跟鞋婀娜多姿地跟着回了公司。
陶青春这才想起检查iPad,万幸没有坏。想到刚才墨镜女那种胜券在握的笑容,陶青春突然文思如泉涌,收拾好东西迅速回了对面的小公司。噼里啪啦地敲了好一会儿键盘,一篇图文并茂的报道便写了出来。
喜滋滋地递给上司时真,却没想到对方才看一眼就打了回来:“我们要的是高端路线,不是八卦新闻。”
“从八卦入手也能引起轰动啊,而且说实在的,也更贴近咱们网站的受众群。”
“别的人可以八卦,但须木泽不行!”
“为什么?这可是一手资料哎!”
“陶青春,你非要我说得这么白吗?这样八卦须木泽,你还想让公司运营下去吗?你以为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胡诌不出你这样的八卦新闻?他的花边新闻之所以这么少,且不论他的道德品行好不好,但就让媒体噤声这条,你也应该明白其中的厉害!”
陶青春像是被扎漏了的气球,拿着稿子蔫巴巴地坐回椅子,刚想转身,眼角突然瞅见旁边的胡海又开始P自己的头像,硕大的屏幕上满是涂改的刷子,陶青春瞬间遏制住自己转身的冲动,默默地关掉电脑,烦躁地挠着后脑出外勤,离开了这个满是奇葩的地方。
蹲到傍晚,时真发来一条短信,大致是说已经好几天了,老大很心急,让陶青春赶紧想法子搞到须木泽的专访。
“说得简单,那你来啊!”冷嗤一声,陶青春关掉手机,烦躁指数直线上升。同时,她再次肯定自己这种讨厌被差遣的性格真心变态了。
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了一会儿,觉得只有美好事物才能安慰自己萧索的心,于是走着走着又来到了回家的必经之路——须木学校边上。正赶上放学,孩子们都一窝蜂地拥了出来。陶青春一向视力涣散的眼神,在此刻却聚焦得堪比显微镜,在不断地过滤掉大只和长相普通的小孩后,满眼只余可爱的正太萝莉,世界骤然间变得缤纷美好起来。
路人看着这个一脸贱笑的怪女人,纷纷退避三舍,生怕对方精神不正常,奔过来就咬一口。
待人群散尽,陶青春涌上口鼻的热血才慢慢退了下去,大睁得充血的眼睛也慢慢缩回原状,她深吸一口气,正欢喜着自己充电完毕时,边上突然冒出一个不和谐的稚嫩声音:“变态。”
隐藏得这么深,竟然还有人看得出她的本质!陶青春猛然转身,发现讥讽她的对象竟然是须木泽七岁的大儿子时,暴走的表情瞬间又变成原谅的微笑,但这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孩显然不理解大人世界的复杂,嫌恶地撇过脸,语气加重地又说了一遍:“真变态!”
陶青春撸起袖子想要教育他一番,可对方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根本不等她做出反应便转过身对一边走开的小孩说:“你去哪里?爸爸说会晚点来接我们,要我们在这里等他!”
陶青春被七岁小屁孩刺激晕了,竟然没发现一边还有一个小一号的可爱小正太,正是下午被须木泽抱回公司的须木彩。不是说这小孩不舒服吗,怎么又给送回学校了?
须木彩显然也不想听哥哥的话,他继续闷头前行,奶声奶气地自言自语:“不要等爸爸,爸爸不爱我,我自己回家!”
“喂,站住,听到没有!”
“哥哥就一个人等爸爸吧!”
咦?怎么回事?哥俩吵架啦?好玩!真好玩!
本想光明正大地尾随其后,但想起刚才小正太那看变态般嫌恶的目光,又变成了偷偷摸摸的跟踪。
须木彩的脾气不小,小小的个子一个劲儿地往前冲,竟然让哥哥都抓不到。陶青春正沉浸在美好的兄弟爱情节中时,另一边突然冲上来一辆黑色的面包车。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响过后,面包车稳稳地停在两个还在拉扯的兄弟旁边,车门一开,几只强壮的大手便毫不客气地将他们逮了进去,然后关门开车。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过短短的十几秒。
和谐的正太爱画面戛然而止,猫着腰躲在后面偷看的陶青春愣在当场,未及理清楚思路,身体就先行追了上去。
搞什么?难道这种电影里边才会出现的豪门绑架被她撞上啦?
黑色面包车开得很快,还好刚放学,路上不是那么畅通,从学生时代开始一直稳坐各项体育冠军的陶青春铆足了劲儿追上去,终于在拐角处追上了那辆面包车。看不清楚车内的状况,陶青春冲上去想拍打车窗,此时信号灯突然变绿,面包车司机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冲了出去。
陶青春一跺脚,这才意识到一向不擅长穿高跟鞋的自己,刚才竟是一路穿着高跟鞋狂奔过来的。一旦发觉,钻心的疼痛便迅速自脚掌向上在身体里蔓延开来。左右一看,路边正好停了辆出租车,陶青春脱下高跟鞋跑过去,将正准备往里钻的人拽了出来,自己身子一弯滑了进去。被拽出的人刚想发火,陶青春凶神恶煞地举起高跟鞋,对方迅速退后两步,只觉得自己撞上了疯婆子,决定少惹为妙。
“跟上那辆黑色的面包车!快!我的孩子被绑架了!”
司机一听“绑架”,瞥见陶青春急得两眼冒火的样子,不敢含糊,踩足了油门追上去。
陶青春将鞋子扔到一边,开始拨手机。陈灏暖肯定又去开会了,一直关机,陶青春暗骂一声,又拨通了须木集团的电话,无心欣赏前台小姐悦耳的声音,陶青春开口就吼:“快告诉须木泽,他儿子被绑架了!”
“不好意思,须木董事长正在开会……”前台小姐显然一直在忙别的事情,根本就没听清她的话。
陶青春一急,顿时就火了:“开他妹的会!你长耳朵没,你家老总的儿子被绑架了,让他赶紧报警!要是以为我在开玩笑,你等着被开除吧!现在绑匪正往××路开去!”
这种时候,让朋友或是熟人报警会更有效率,这点陶青春深有体会。当年刚来这城市时家中遭小偷,她紧闭房门打电话报警,那边问个没完没了,就是不赶快出警,结果东西被偷了不说,自己还差点遭到小偷毒手。须木泽报警的话,那出警效率绝对不是她这等小市民可比。
又遇上红灯,黑色面包车却在红灯之前冲过了马路,陶青春掏出一张百元大钞给司机,边下车边说:“联系须木集团,说清楚这些状况,拜托了!”
说完,她连鞋子也没顾上穿,光着脚无视交通规则地猛冲,路上又劫了一位文弱书生的自行车,边抱歉边喊着让他联系须木集团,对方会赔偿。
这次追踪简直让陶青春发挥了所有的竞技潜能,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人也可以跑出“嗖”的一声的速度,看来从小爷爷对她进行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训练还是颇有功效的!
黑色面包车一直驶向了郊区一个破落的村庄。因为拆迁,村庄里早就没有了人,冷风在面面印有“拆”字的高墙中穿梭,让本就一片破败的景象显得更为阴森。
陶青春抹把汗,习惯了幽灵般的黄米,还有什么能吓到她!
多亏了当年被段子尚培养出来的跟踪技巧,陶青春很容易就潜伏到了绑匪的据点附近。想到段子尚,陶青春忍不住又是一阵苦笑,要是自己惨遭不测,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呢,搞不好这个身在海外的家伙,连她的葬礼都不会回来参加吧?
“劝你们打消勒索我爸爸的念头,识相的话就赶紧放了我们,不然我爸爸会让你们死得很惨的!”稚嫩却镇定的声音勾回了陶青春的思绪,不愧是须木泽那种豪门精英的儿子,这么小就能理智地面对绑匪。
“你们可给我老实点,我们可不会因为你们是小孩子就手软!接下来就看看到底是你爸爸愿意给钱,还是愿意替你们收尸了!”绑匪一共有三个人,开口的是最矮估计也是最弱的那个。
“爸爸,我要爸爸,我再也不调皮了,爸爸,唔……”
“闭嘴!再哭我可揍你啦!”
透过窗户缝,陶青春看到小正太紧紧地抱住瑟瑟发抖的须木彩。七岁的哥哥在三岁的弟弟面前,俨然一派小大人的作风,但就算再早熟,他也还是个孩子,从他时不时张望的眼神中,就能感觉到他的害怕。
似乎是整理了好一会儿,走来走去的绑匪终于坐了下来,这让一直小心躲藏的陶青春松了口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眼看到了深夜,四周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须木彩毕竟只是三岁的小孩,哭着哭着便抵不住倦意,瑟缩在哥哥怀里,带着恐惧睡着了。七岁的哥哥就像只小刺猬,环抱着弟弟,竖起全身的刺,警觉地盯着在场的每一位绑匪,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恨意。
“须木泽到底报警了没啊,该死的!”陶青春被冻得嘴唇发紫,轻轻搓了搓胳膊,巴不得自己有绝世武功,可以进去将那些绑匪揍个半死。此时她突然后悔当年为什么放弃了爷爷的培训,成为一名朝九晚五被欺压的无聊办公室职员。掏出手机想通风报信,这不给力的破机子竟然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没电自动关机了!
“大哥,时间差不多了。”最矮绑匪将手机递给坐着的头头,恭敬地退到了一边。
头头“嗯”了一声,拿出纸条,对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须木泽吗?你的两个儿子都在我手上。我要得不多,五百万换两条人命,应该很划算了吧!”
陶青春真想撞墙,竟然直接用手机打,一看这些绑匪就没看过警匪片,没什么知识文化,不知道世界上还有GPRS定位这种东东。
将放款地点沟通清楚,又威胁一遍说报警就撕票,头头满意地挂了电话。
“大哥,为啥只要五百万?”高个子绑匪木讷地问。
头头一掌甩过去:“笨蛋!彩票不老是说五百万大奖吗?回到老家我们就说中了大奖分了,就不会让人起疑了!”
“老大英明啊!”矮个子绑匪适时地称赞。
头头双手环胸地点点头,以示接受。
这群人真是笨得没救了!这种脑残心黑的家伙就让他们随风而逝吧!
须木泽,你死哪儿去了啊!
七岁正太也看出了绑匪的脑残,知道他们被解救是迟早的事,紧张的情绪刚想缓解一下,绑匪的下句话就让他又开始坐立不安。
“拿到钱咱就撕票,这小子一直瞪着咱们,绝对是后患!”头头指着七岁正太,满脸狰狞。
擦!脑子稍微正常一点就冒出这么可怕的想法!陶青春先前还老以为自己变态,跟这群人相比,她那点变态只能算是小可爱好吧!不行,不能等须木泽了,等下瞅准机会就去救两个小孩!
时间慢慢滑向了后半夜,绑匪们斗地主都斗了无数圈,须木泽还没出现。陶青春再次怀疑那位前台大姐到底将话带到了没。
矮个子输得最惨,泄气地站起来说自己要小便,高个子也跟着起身说一起去。头头赢得最多,喜滋滋地收拾着那点毛票,挥挥手让他们快去快回,别耽误了大事。
机会来了!
陶青春摸起脚边的砖头,蹑手蹑脚地绕到危墙的另一侧,从后门进了房子。
看到陶青春,七岁正太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陶青春迅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听到脚步声,头头没有回头,还在乐滋滋地点钱:“你们速度很快嘛,赶紧的下一场,别在乎这点小钱,等下咱们还有更大的钱……”
话未说完,陶青春便一砖头拍了下去。手劲儿之巨大,她本人都很难估摸,反正这么一下后,头头便头破血流地倒在地上,两眼直翻,两脚抽搐。
七岁小正太在她拍的那刻闭上了眼,睁眼时正看到陶青春靠过来被血溅到的脸,下意识地想叫,被陶青春一把捂住了嘴。
惊恐地点点头,七岁正太慌乱地推醒了三岁的弟弟。不知是睡迷糊了,还是以为在做梦,看到陶青春那张血迹斑斑的脸,须木彩竟然没有半点惧色,大眼睛还闪了闪。
“我来背你,记得保持安静哈!”
须木彩点点头,爬上了陶青春的背,紧紧搂住她的脖子,害她一阵气闷:“松点!松点!跟紧我!”
抓住七岁正太的手,陶青春开始带领两个小孩撤离。
刚跑了没多远,房子里便传出了高矮两绑匪的号叫:“大哥!大哥!你怎么啦?”
“大哥你醒醒啊!糟糕,那两个小子不见了!”
然后便是“咚咚咚”的脚步声。
“快跑!”陶青春低呼一声,立刻脚下生风地开跑。
“他们在那边!”
该死的矮个子,明明长得那么矮,眼睛却可以看得那么远,不科学啊!
七岁正太跌跌撞撞地跟在身后,终于还是受到腿长的限制,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摔了个大跤。
陶青春赶紧扶起他,回过头就看到高矮两绑匪像是穿梭在丛林里的猴子,宇宙里的火箭队,一跳一窜地眼看就要追上来!照这样下去,恐怕三个人都跑不了,而且她把他们大哥拍成那个样子,要是被抓到估计立马就得被撕票。看着两个孩子惊恐的脸,陶青春想起从小到大祭拜的义薄云天的关二爷,又想起家中那一众肝胆相照的小弟。她迅速做了决定,将须木彩放下说:“你们赶紧跑,那边是大路,有多远跑多远,千万不要回头,快跑!”
须木彩眼泪迅速漫了上来,他想扯陶青春的袖子,却被哥哥一把抓住手腕,向前疯狂地跑去。
摸起身边的砖头,陶青春朝首先冲过来的矮个子绑匪扔了过去,铅球冠军的水平超常发挥,矮个子没想到黑暗中竟还有暗器袭来,顿时被砸得栽倒在地,头昏眼花。有了前车之鉴,高个子绑匪知道自己目标更大,便猫着腰成Z字形地跑了过来。
陶青春又摸起一块砖头,看来一场近距离恶斗在所难免。
憋了半天气,身边也没半点光出现,这种危急时刻还能幻想自己像圣斗士一样爆发小宇宙,看来她这爱幻想的毛病也开始变态了。
虽然她往日作威作福惯了,但毕竟是个女人,她能打得过眼前的男人吗?现在开始害怕也太逊了!陶青春挺直腰板笑了笑,就像爷爷说的,打架嘛,靠的就是一个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