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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乡里人进城(1)

浏阳猛人,茴饼和“里手包子”

鹏爹讲起老家乡下,七山二水一分田。田少,当年生计艰难。乡里人的生活简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扒柴捡狗粪,讨米掏芋头”。我后来对这句话进行解码:“扒”“捡”“掏”三字都以“手”为偏旁,看来两手不闲;窝囊的是“讨”,纵有十二分底气,若以“讨”的方式获取最基本的生活物资,太窝囊了。

鹏爹不以为然,以为乡下是乐土。他说起当年山里野物成群,乡里人除了种田,也打猎。冬闲时,翻山越岭,装壕放铳,斩获颇多,甚至打过老虎,就用虎骨泡酒,用虎鞭、鹿鞭、猴子鞭炖汤,炖得的汤惠及姑表叔伯、左邻右舍。他迷信:他那一辈的男人个个剽悍阳刚。

时光倒退一百年。

入冬,鹏伢子跟在他爹的屁股后面,满山转。爹放铳,他扪耳朵;爹唆狗叼猎物,他抢上前,跑得比狗快。他想有杆铳枪,爹不给。无奈之下,他用红栗木制作弹弓叉子,绑上牛筋皮条,拣河滩上鸽蛋大的卵石做弹丸,遇野物,他瞄得准,出手快,十射九不空。

那天他见小豺狗子叼鸡,发一弹,打得豺狗子翻跟斗。追过两面坡找到猎物,提回家。进屋场,晓得屋里来了城里客。

那天罗夫子同女儿锦妹子进山。夫子的爱妻病亡,亡妻要找地方安葬,这次是为落实坟址。坟址的事拜托表亲鹏伢子的爹。锦妹子是学生妹子,一百年前的九〇后,在城里一碗饭长大,懵懵懂懂,不懂卖萌。娘死,哭过,这次进山将伤心事放在一边,百无禁忌,不怕蛇,不怕树上落虫屎,不怕狗,不怕屋场地上的糖糊鸡屎。夫子要牵她,她甩手。

见到猎物,夫子连夸好身手,说浏阳山里尽出猛人。鹏伢子的爹说:猛人?焦大鹏算是猛人,年纪轻轻就是洪江会的台柱子。前年有人在普迹见到他,现在不知去向。

夫子诧异:你如何识得他?

爹说:听说他现在是共进会为头的,喊得动几万人。

洪江会、共进会?是些什么?正想发问,见他的爹瞪眼,将想问的话吞回去。

夫子问:识得永安镇上文得武得的陈梦天?

爹摇头说:他呀,时运不济,装香撞倒佛,唱戏踩塌台。

鹏伢子说:陈梦天?名字好怪。

爹说:蠢。“浏阳梦天,一发三年”,长年梦游,饭都混不到。

夫子说:这个人在新军二十五混成协当排长,极仗义的。

这边,锦妹子见豺狗子眼睛半闭,伸手摸它白森森的獠牙,翻看它腿间,验证生物课学过的知识。鹏伢子笑得哈哈起滚。她气愤。夫子带有饼,饼上印红圈,壳易碎,掰开来散发茴香味,叫茴饼。请鹏伢子吃茴饼,他开心,手掌并拢成斗状,兜住下颏,吃到最后,连壳带渣倒入口,此时五脏六腑熨帖,似乎感受到大山中百草千花的莽撞、刚劲、亲昵和熟络。锦妹子讥他是饿痨鬼投胎。

谈妥坟址,夫子感激。老表虽说家境清贫,但做事爽快,不“敲竹杠”,不“打抽丰”[1],不搞潜规则。既然如此,自己也不能口惠而实不至。他见鹏伢子长得青青葱葱,聪明、精干,问他:读过书?

鹏伢子说:在围山书院读过两年。

夫子说起围山书院与谭嗣同有关,鹏伢子就背“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夫子默许他是读书种子,问为什么不读了。

鹏伢子的爹说:钱字上底气不足。

夫子懂了。他实施“爱心工程”,要鹏伢子随他一起去长沙进学堂,愿意承担学费。

鹏伢子说:好想。

几天后鹏伢子被送进修业学堂,夫子交过学费,留些钱吃伙食。事办好,他埋头办他的《长沙日报》。

鹏伢子确实是读书种子,功课不差,只是在山泉清,出山泉浊——在省城,书斋外的世界很风光,书斋外的世界太疯狂:时而修筑粤汉铁路筹款,德国人、英国人、法国人争着要放债,美国人也搅和进来,争来吵去,打开脑壳;时而共进会立“中华山”“兴汉水”“光复堂”“报国香”,搞名堂;时而喊立宪,开设咨议局;时而电灯公司招股,炼锑公司开张。而眼皮子下他看到“叫花子”当街抖虱婆,抢行路人手上的吃食,冲进小饭店舔碗、舔盘子。

他那一辈的乡里伢子都是大肚汉。说起吃饭,跨过门槛又是三菜碗,夫子给的伙食费只够吃个半饱,饿得吐清水,难熬。他留恋山里的日子,上山打野物、挖葛藤,下河摸鱼虾。城里麻石街上野物不生,鱼虾不长。越想肚子越饿,他决计去找夫子要份事做,混碗饱饭。

敲门,锦妹子出来,不怀好意地从上到下打量他,目光聚焦于他从烂巴鞋里露出的脚指头,唱:太阳一出暖洋洋,老鼠子出来晒太阳了。

说罢就笑。

鹏伢子脸上挂不住,扭头就走,被夫子拉进书房。

在夫子面前他支吾半天,说出书不想读了,想找事做。

夫子问:你能做什么?

答:想在你手下做记者。

问:你懂得做记者的要诀?

摇头,回答:不懂。

又问:脸皮厚不?

又摇头。

他发窘,锦妹子又笑。

夫子打开话匣子,说:记者,记者,不关“之乎者也”。脸皮要比柚子皮厚,嘴巴皮要哄得哑巴开口。后脑壳上要长眼睛,眼观四路;掏干净耳屎听壁角,耳听八方。

他说:那是,那是。

夫子叹气,说:要经常蹲饭铺,泡茶馆,懂得吃“里手包子”。

问:“里手包子”如何吃?

夫子说:明天先去茶馆。

锦妹子撒娇,也要去吃包子。

夫子说:细妹子不能去茶馆。

就约定,明天一早“四海春”茶馆碰面。

第二天一早,两人“四海春”坐定,先上一件包子:一碟四个,两糖两肉。鹏伢子捏个糖包子,当作吃茴饼,一手兜住下颏。包子溢出的糖浆流到掌上,就舔掌;抬掌,糖浆流到肘上,就舔肘;抬肘,糖浆从肩膀流到背脊,背上有烫痛的感觉,一手摸去黏糊糊。

那边两张桌子拼作一张,坐泥木工人,笑话他:乡里人,有滋味,吃个糖包子烙脊背。

夫子叫堂倌送上热毛巾,为他擦去背上糖迹,往红肿处涂万金油,心疼他说:伢子,世道艰难,找碗饭吃不容易,哪一行都要上心学。

说罢,演示如何吃糖包子:先咬个口子,吸干糖浆,再将包子掰成两半,轮流啃。

这时,鹏伢子问:为什么要跑茶馆、酒楼?

夫子说:春秋时,“郑人游于乡校,以论执政”,如今论执政不在乡校,在茶馆、酒楼。

京城茶馆多,喝花茶、红茶、绿茶,喝茶时也吃点心:饽饽、艾窝窝和肉丁馒头;边吃喝,边玩开笼子中的蟋蟀、油葫芦、蛐蛐;间或也闭上眼睛,和着悠腔慢板听戏。喝足玩饱,开骂。骂宣统穿开裆裤坐龙廷;骂挤进皇族内阁的贝子、贝勒是混世魔王,生于宫中,长于妇人之手。

广州人喝茶叫叹茶,一盅茶,两件小点心,点心精致,由跑堂的提篮叫卖。“一盅两件”之后,骂十三行洋货排挤土货;也有人骂孙文是“孙大炮”“烧炭党”,牛气冲天,牛皮烘烘。

四川人也喜欢喝茶,坐竹靠椅,边喝茶边嗑瓜子、摆龙门阵、冲壳子[2]……

只有长沙人将喝茶和吃包子当一回事:喝茶就为吃包子,吃包子必喝茶。吃喝过,打里手[3]腔,扯里手皮。

那边,泥木工人包子吃得差不多,茶冲了一轮又一轮,边喝茶边吐老茶梗,拈起长梗子清牙缝,诉苦:

——搞什么鬼新政!建咨议局、府中学堂和中路师范学堂,都不打我们的米[4]。

——嫌我们是“泥木流[5]”,宁肯从武昌、广州雇工匠。

——“泥木流”又如何?杨泗庙的尖角宝塔都盖得出,老子输给哪一个?

——人家不是盖庙,是盖咨议局,湖北武昌就盖起来了,西式建筑,图纸一大叠。你看得懂?

——马太生绸庄仿造洋楼门面,钧和绸缎庄也仿,不就是洋灰砂浆、石膏模板?想去应工,笑话老子只会和黄泥打灶,羞得脑壳低进裤裆。

——这些新派人物,同他们讲不进油盐。

这时有人提出找杨三豹子出面讨事做,马上有人驳嘴,说姓杨的不是豹子,是“三百斤的野猪——凭张寡嘴”。

又有人说:杨三豹子早想揽工程,碰一鼻子灰。

鹏伢子问夫子:杨三豹子是什么人物?

夫子告诉他,读过几句老书,长沙有名的搅屎棍[6]。

那边,仍说得口沫横飞。

有人骂:娘的,长沙“泥木流”几千人,他断我们的活路,我们就操他的蛋。除了盖新屋,老子还会拆烂屋。

……

夫子说:听到了?这就是民声。

当晚,夫子就写。第二天《长沙日报》刊出文章:《谋生计难上加难,泥木匠满腹辛酸》。

以后几天,夫子又带他“扫街”,就是满街转。之后,让他操练笔墨。那个晚上,他回想近来所见所闻,眼前浮现好多张面孔:有人油嘴滑舌,有人忍气吞声;有人嚣张轻薄,也有人刁蛮泼辣;有的人虚张声势,好“打马牌子”[7];有的人低声下气,热脸伴人家的冷屁股;有的人势利、倨傲,鱼肉众生;有的人血脉贲张,好铲不平。想到兴起,他披衣起床,捻亮枚子灯,提笔写下三则报道。

巴到第二天,将几页纸交给夫子。夫子看得皱眉头,提笔涂抹,指着文稿说:文字啰唆,第一则十六字足矣,“店大欺客,老板指肴中死蟋蟀为金钩虾”。

他一拍后脑勺,说:果然是。

夫子翻看下一则,说:内容是流氓食客捏年轻老板娘的奶子,老板娘反抗,老板却赔不是。只是莫戳老板的痛处,有钱人面前他也无奈。可改为对仗式标题的小文章:

登徒子咸猪手欲袭胸器

刚烈女兰花指直戳脑门

他说:要得!要得!

夫子说:这两篇文笔虽流畅,但都是些里短家长,文章只上得《潇湘雨》一类闲情消遣小报,离仗义执言差得远。

他满脸通红。

夫子再往下翻,眉头松绑,说:这桩事我也看到了,八九岁的小叫花子拦住轿子讨吃,阔绅士将烟蒂丢到讨饭碗中。赤膊汉子出面讨公道,显血性。这年头,草头百姓已经忍无可忍。

他说:正是正是。

夫子说:要饭的满街都是。发大水,官府不救灾,反将粮食外卖。看到没有?沿江的大小码头从灵官渡、西湖桥到大西门,停靠的都是往外运粮食的大船。

他说:官逼民反。

夫子说:官府嚣张,劣绅也无良,如王麻子、叶麻子、杨三豹子、孔叫脑壳[8]这些囤粮大户,阴脐烂肚,坐地起价。官、绅互不买账,就如师公子同鬼斗法——病人遭殃。城里人都吃不起粮,更何况叫花子?要写,就写官绅相斗倒腾粮食,让众人明白事情真相。

说到王、叶两个麻子,还有孔叫脑壳,鹏伢子不懂是些什么人。

夫子说:都是些老派的学问家,学品高,人品上却不敢恭维。明天带你去天然台吃里手包子,见识其中一位。

麻子,里手包子,天然台。等明天吧。

第二天一清早,赶往天然台。天冷,冻得流清鼻涕。鹏伢子举亮壳子,亮壳子就是小灯笼;夫子挎个布袋。天然台在南门,北门到南门,七里又三分。一路见不到人,只有狗叫。天黑,看不清脚下的路。经过茅亭子,鹏伢子险被绊倒,亮壳子照去,地下躺个老叫花,死得硬邦邦。老叫花口里紧咬着一只鞋,怪事。夫子说:“饿的,饿得嚼烂鞋帮子。”鹏伢子冒冷汗,心里说:“莫再碰到。”偏偏前面铺子的门槛边又倒一个细伢子,嘴乌青。夫子以为有救,掐人中。有蓬头散发的女人爬过来,抱起伢子说:“饿的。”夫子打开布袋,拿出包花生米,倒出一半递给女人。女人抢过花生米,大把塞进自己口中,又爬去接些屋檐水喝。爬回来,嘴对嘴将口中花生糊糊喂到伢子口中。伢子睁眼。夫子摸几个钱给女人,女人磕响头。

鹏伢子难受,不想去天然台。

夫子说:要沉得住气。里手包子一定要吃,有采访任务。

天然台,三层楼高的茶馆。夫子指着门口对联说:记下来。谭延闿写的麻姑体的楷书,左不让右,上不让下。

鹏伢子记下“客来能解相如渴,火候闲评坡老诗”。

进门,见一楼的货架上摆镶红镶金嵌宝蓝的罐子,装各色名茶,盖碗茶卖到一百二十文。不喝盖碗茶的“苦力马子”自带茶杯和“老末叶”,用茶馆的开水沏茶、续水。各路茶客陆续进茶馆。夫子先从袋子里取出洗脸用的木盆,去厨房打热水,又取出罗帛手巾和牙擦、牙粉,净脸,咕噜过口,擦得牙齿白又亮。等到茶馆内热气升腾,晓得头笼包子出笼,这才上楼入座。

门外来一乘四人抬的绿呢大轿,一位胡子翘翘的老倌子,穿官服,入门,众人朝他拱手,纷纷叫“裕爹”,他懒得理会。夫子说,这位是赖巡警道。

鹏伢子问:巡警道是什么?

夫子说:说是管巡逻、消防、户籍、营缮、卫生,其实只是摆看,专门打马牌子。

眼看头笼包子端上桌,先让裕爹取走一件,其他茶客才跟着取,夫子眼疾手快,抢到最后一件。没抢到头笼包子的茶客自是愤愤然。包子有闽笋鲜肉包、香蕈鲜肉包、冰糖盐菜包、玫瑰白糖包,摆在白瓷盘中如沙滩上搁浅的白鲸,也如雨后草丛中冒出的白蘑菇。堂倌上盖碗茶,茶是君山银针,涩香将众人鼻孔涮过,再让人去感受盘中麦面的糙香、鲜肉的荤香和糖汁的甘香。

裕爹嘴唇刚伴着杯沿喝一口,骂:烫得老子开不得口。抓个包子,又骂:真要烫死老子!

茶馆老板连忙赔不是。

楼下一片哄吵,挤进茶馆的苦力马子穿着油杂,抱怨不公道:楼上的有头笼包子吃,楼下的干瞪眼。

跑堂的说:茶馆卖茶为主,楼上的喝一百二十文一盅的茶,当然吃头笼包子。

一个穿棉背心的苦力马子不服,揪住跑堂的要动拳头。只见裕爹上前,喝道:吵什么吵?喝得起盖碗茶,老子这件包子让给你。

“棉背心”上下搜个遍,凑足一百二十文钱,按在柜台上,愤愤地说:莫以为老子喝不起!给老子上包子。

跟着,又有几个凑足钱买茶,要吃头笼包子。掏不出钱的受挫,转身走人。茶馆老板怕事情闹大,安抚众人,说:现做现蒸,要几件蒸几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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