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软又香的鱼肉一股脑儿吞下,莫九九咽咽口水,因为她发现古晟锦的脸色突然变了——
刚才还有丝薄薄笑意,这一刻却森寒,阴鸷,像头蓄势待发的苍狼。
至于猎物,当然是自己。
“今天不是你母亲生日嘛,你父亲没出席,所以,我以为你和我一样。”
莫九九嗫嚅,两道小巧秀眉像被吹皱的湖水,晶莹面庞上淌过丝丝缕缕不安。
吃到一半儿的鸡腿砰的一声被扔回盘子,古晟锦的眸光从锐利到冷寂,雪白身影凝固成一幅清冷的画。
半晌后,他从容起身,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面上:“这顿我请你,先走一步。”
居高临下面如寒玉的他映在一片朦胧光华中,她微怔,习惯性仰头,不得不承认古晟锦真是好看得没天理的男人,即便生气冷漠,模样对女人也有绝对的诱/惑力。问题是难道长得帅就有权利喜怒无常,说风就是雨吗?这个动作,分明就是侮辱!
抓起那张花花大钞不偏不倚挥到他胸前,莫九九脱下一次性塑料手套:“谁要你请?自作多情!”
言罢,她挥手叫来老板,豪气万千的从随身小包内掏出一张五十:“三元哥,结账!”
半旧的汗褂子有股子烧烤的味道,摊主三元是个年近四十的敦实汉子,看到隔着一张桌对峙的两人,他搓手嘿嘿的笑,露出一口白牙:“阿九,是你男朋友吧?长得真俊哪。第一次带男朋友来,这顿就算三元哥请你们吧。小伙子,阿九可是个…”
“别,三元哥,收钱。”不由分说的将钱塞到汉子手里,莫九九轻睨,半嘲半嗔道:
“像我这种剩斗士,哪有运气找他做男朋友?再说,我还怕短寿!”
“那好,就此再见。另外,衷心希望你不会成为齐天大剩。”
被挑起的心绪像头无缰的马儿在体内驰骋,古晟锦淡淡丢下这句,眼神莫测的转身离去。
秀颀身姿在视线中逐渐远去,她按捺不住,懊恼的握拳,粉面窘红:
“齐天大剩?你就恶毒,恶毒吧,诅咒你今晚睡觉滚下床。再见?别让我再看见你,哼!”
恨恨踢着小道上的石子,莫九九一路低骂,临进院子才将恼怒收拾好,重新换上笑脸。陪情绪看起来还不错的母亲唠叨了会儿,爬上床的她靠在窗畔遥望满天星斗,不知道怎的,眼前又拂过那张俊美却可恶的脸——为什么一提到父亲,他就会翻脸呢?
翻身将脸埋入枕头,她喃道:
“他与你何干?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过去了,过去了,睡觉!”
然而,嚷嚷马上入睡的莫九九却辗转反侧,很久都睡不着,直到万籁俱寂。
生平第一次,失眠了——
原因嘛,她自然归结于气愤,气得五脏六腑都冒烟,怎么能不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