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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自作自受

见世幻不答话,连目光也不给自己一个,丘少婵恼了,一拍桌案道:“喂,跟你说话,听不见啊?”允昭凌连忙按住发火的丘少婵,这丘小姐的脾气与她有得一拼啊。允昭凌劝抚道:“这都午时了,该饿了吧。”允昭凌转而又看向世幻,“世幻,快去吩咐人上膳吧。”“是!”世幻应了一声便转身出门了。

“世幻?”丘少婵看着世幻的背影,“这名字倒是起地不错。”允昭凌看着丘少婵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脸,总算体会到了允岁真内心的痛苦了。丘少婵转而看向允昭凌,“昭凌,你们允家怎么能这么折腾一个如诗如画的俊才呢?以他的气质,不该是下奴啊。”

“……”允昭凌无语,丘少婵果真是个一色起来就失了理智的“奇”女子。丘少婵转而道:“我看,不如将他让给我吧。”让?允昭凌默默地在心里替世幻抹了一把泪,“呃……是这样的,世幻欠了我爹的恩情,所以才自愿留下供允家使唤的。”

“她欠了你们家什么恩情?”丘少婵道:“我丘家替他还。”“蒙丘家小姐错爱了!”世幻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屋外,允昭凌与丘少婵向外看去,就见世幻朝丘少婵一揖道:“世幻已经指天发誓,此生此世都会留在允家,若有违誓,天诛地灭!”

丘少婵怔怔地看着世幻,允昭凌更是睁大了眼睛。世幻不是会说瞎话的人,他既然说发了毒誓,便是真的发了毒誓。丘少婵眼圈一红,腾地站起了身,“你们都欺负我!”说完,丘少婵便撞开世幻跑了出去。

允昭凌看了一眼神情淡漠的世幻,向一旁的平月道:“平月,你快追过去看看吧,必竟是在我醉壶谷,若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平月应声而去。

世幻开口道:“小姐请用膳吧。”说着,世幻指挥人将膳食端了进来,允昭凌又看了一眼世幻,默默用起膳来。直觉告诉她,以后还是少招惹此人为好。允昭凌觉得,为何丘少婵出现后,她就一夜之间长大了?

却说平月跟在丘少婵的身后,也不敢上前阻拦,毕竟这位丘家小姐的脾气着实古怪,比之他们大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眼看丘少婵就要出了醉壶谷,却突然脚步一顿,然后飞出了一条红绸向旁边的一棵大树甩去,口中还大喊了一声,“柳言星,接招!”

闻言,正闭目养神的柳言星差点没从树杈上翻下去,但对方的仙力扫来,容不得他多想。柳言星解下腰间红笛,挥力一挡,扫开了丘少婵的一击。丘少婵并不作罢,收了红绸,便飞身而来。见此,柳言星也收了红笛,两人就在树杈间徒手过起招来。

柳言星每每相让,丘少婵却不领情,柳言星烦不胜烦,干脆用力一掌将丘少婵给挥下了树杈。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丘少婵不知道是来不及用仙力护体,还是根本不想,于是重重摔趴在地。柳言星张大了嘴,跟来的平月见到此景也是忍不住牙疼了疼。

随即,丘少婵惊天动地的哭声响彻了醉壶谷。平月连忙上前想扶起丘少婵,可丘少婵却不领她的情,一把挥开了她的手。柳言星也有些恼火地从树上落下,无语地道:“喂,该哭的是我好不好,我本来睡得好好的,你和那允家大小姐却偏要来扰我的清静。说开打便开打,谁告诉你们我想跟你们打架了。”

闻言,丘少婵哭地更大声了,“念心太坏了!宁愿帮着外人,也不帮着我!”闻言,柳言星彻底冷下了脸,一把将挣扎的丘少婵提了起来,然后淡声道:“丘少婵,你给我清醒点好不好!明念心死了!她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丘少婵哭声一顿,一把推开了柳言星,愤声道:“你胡说!她没死!她活了!她就是允昭凌!”说完,丘少婵转身便跑开了。平月看了一眼柳言星,转身跟上了丘少婵。柳言星闭上双眼长长一叹,论心狠,这世间谁也比不过她了。

见丘少婵与平月久久不回,允昭凌一时无聊,索性来到浮幻院修习仙力。遥天不是说她被宠得无法无天了吗?那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努力修习,看他还有何话说。可……找谁过招呢?遥天她是招惹不起的,浮水又一向躲着她,她身后跟着的世幻,她更是不敢招惹了。

“你该不会以为随便找人打几架,就能算是修习仙力了吧?”允昭凌漫无目的地甩着手中的绿卿绕,遥天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允昭凌转身看向遥天,“这样有什么不对吗?反正都是为了打架啊。”一旁的世幻忍不住清咳了咳。

“错!”遥天近前伸手重重点了一下允昭凌的额头,“但凡是修仙的高手,哪怕是魔界的高手,也皆是可动可静,动静相宜。有时,静甚至超过了动。光凭着一股子蛮劲,不说修仙,便是普通的习武也是无用的。”允昭凌蔫了,她最怕听到的一个字就是静字了。要让她安静地呆上半个时辰,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遥天转身道:“跟我来。”浮幻院有一池小湖,名寒渊。不大,但水很深,而且寒气逼人。浮幻院内允昭凌哪儿都爱呆,可就这寒渊,但凡接近百步以内,允昭凌都会自动地弹开。

允昭凌停在百步之外,就不动了,看着遥天的背影道:“遥天,我们能换个地方吗?山中的小湖也很多……”遥天转头,淡淡的眼光扫来,允昭凌便自动顿住了话语。说起来,也奇怪,若说偌大的两壶山,她最怕谁。既非她的爹娘,也非允唯方,就只有遥天一个。

一来,遥天本身便有一股神秘的气质,便是这种气质,就自带了三分威严。二来,遥天与允昭凌的爹娘不同,也与允唯方不同。她爹娘向来是口硬心软,况且口硬的时候也很少,更别提动手了。而允唯方,虽然与她打打闹闹,但从来都是手下留情。

只有遥天,如果自己惹烦了他,他可是真会动手的。自己以前不知天高地厚,还真有几次犯在他手里。他说打便打,说教训便教训,便是爹娘来求情,也依然故我。所以,凭着这十年来的相处,允昭凌已经很能分辨遥天是不是真的生气,以及会不会教训她了。

譬如眼下,她如果敢再多说一个字,遥天必定会二话不说地将她扔进寒渊里。自己站上去,和被扔进去是大大的两回事,所以,她还是乖点吧。遥天止步在寒渊边,伸手指了指湖中,“站上去。”允昭凌扁着嘴,运起仙力飞到了湖中。

脚一挨到湖面,便觉一股冰寒之气从脚下直冒到头顶,允昭凌浑身一颤,连忙抬高了双脚。遥天却厉声道:“脚给我落下!”允昭凌乖乖地落下,死死地咬着唇,泪水在眼中滚了两圈,一半因为委屈,一半因为真的是太冷了。

遥天的声音再次响起,“给我站上半个时辰再出来,若敢耍滑半分,你知道我的手段。”说完,遥天便离开了,只剩下一个世幻远远地看着她,因有淡淡地雾气环绕,允昭凌看不清他的表情。

允昭凌的泪水早已被她逼了回去,她仰头一叹,她这是不是叫自作自受?早知道,还不如再去找柳言星打一架。自己却偏偏傻傻地撞进这浮幻院,叫遥天一顿收拾。不过,既然已经开了头,遥天断没有再放过她的道理。

从前便是这般,但凡她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但又三心两意的时候。遥天不知道则罢了,若知道,必定会恶人般地督促她达成为止。允昭凌又是一叹,她感觉自己已经冷僵了,连意识都开始有些涣散了。

不过允昭凌知道,这不完全是因为冷的缘故。一来,她要运起仙力浮住自己的身子不沉下水,二来,她还要运起仙力护住自己的身体,免得真受寒气侵蚀。如果没有仙力,只怕她早已冻死了。而她现在意识开始有些涣散,是因为……她没力了。

只听扑嗵一声,允昭凌果然沉进了湖水中。世幻一惊,刚想飞身过去救起允昭凌,就听遥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还撑得住!”世幻动作一顿,果见允昭凌又突然自水中蹿了出来,然后一阵摆头甩脚的。随即又赶紧运起仙力弄干自己的衣裳。

世幻有些诧异,遥天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一个个地就是太过紧张她了,她本身就聪慧,能力也不差,就是懒散了些。她既有心修习仙力,若不逼一逼她,她又怎么会意识到自己的能力?”世幻沉默了,在两壶山众人眼中如珠如宝的允家大小姐,也就只遥天一个敢这么折腾了。

允昭凌的声音响起,“遥天,我坚持不住了,真的好冷,我们明天再继续吧。”遥天淡淡地道:“明日是明日,今日是今日。你若想一世活在你爹娘的庇护下,你现在便可以离开。但你若真想以自己的能力立足于这世间,就乖乖地听我的话。何去何从,你自己拿主意,我遥天不会强人所难。”

允昭凌沉默了,遥天说地没有错,她如果不好好修习仙力,便要一世靠着爹娘的庇护了。从前两壶山没有外人,所有的人又都让着她,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自从天回城的人进来后,她开始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她明明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为何却要辜负呢?

允昭凌没再说话,闭上双眼,努力地坚持着。不是为了打架,只是为了避免自己再受人欺负。而到时,她不再需要爹娘或是允唯方帮她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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