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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由“化物”开始

“师父,如果不是因为这棵合荒桃木太可怜了,连落霞宫都察觉不到,早该被发现了吧?”

“是啊,这妖气……灵气弱到我们也不曾察觉的地步,真是……”无言以对啊。

如果是其他什么花花草草,那很寻常,可它是合荒桃木,能够自成秘境境天,生出小世界,造出日月四季的合荒桃木!

这个样子,只能叫做落魄吧。

颜晓棠叹息道:“原来跟我们一样惨,我就说太好的东西也不能这么容易就落到我手里。”

刚刚那些叹息声和议论声,合荒桃木还能忍,到这一句,它实在不能忍了——

“喵叽!!”装睡的大黑猫跳起来,它虽然是兽形,灵智可不低。

“它说什么?”颜晓棠问召南。

召南长叹:“它本该化形为人,那自然可以口吐人言,却化形成……”不知道是猫还是鸟的东西,“化形也是要受天道管辖的,兽类要说话得先炼化舌下横骨,否则说不了话。”这就是没娘的孩子,缺人管的后果。

驴子大的大黑猫在树下沙丘上玩命地蹦跳,想挠他们,够不着,又气急败坏龇牙咧嘴咆哮着爬树,爬到树梢再蹦,这下惨了,摔得四仰八叉——猫虽然平衡能力强,也只是比人强而已,一样会摔惨。

“喵叽!喵咯——叽!!”大黑猫丢了脸,更加怒上加怒,爬起来昂头狂嚎,长着利齿的嘴巴大大张开。看起来倒也相当狰狞可怖,只是一出声很卖萌,猫叫声那是脱不了奶味的。

“看,有横骨。”召南随手做着指点,魔修炼化横骨前也是这样,只能发出叫声。

这树妖选了魔修的化形,在见识广博的召南看来,也是醉了。如此奇葩,师父都第一次见。

颜晓棠看懂了,便也跟着长叹。

合荒桃木快羞愤死了,偏偏没有一丁点办法,妖魔修炼出化形是挺值得骄傲的一件事,落到它头上怎么就只剩悲剧了呢?

被取笑只是暂时的,最悲剧的是它已经被炼化了,从此就要作为颜晓棠的紫府,为她的修炼建造根基……

“喵叽”来,“喵叽”去的,都吼出悲怆意味来了。

颜晓棠看它那悲催可怜的样子,很想伸手摸摸它的头,但她即使炼化了合荒桃木,有了这树做紫府,却不知道“生魂”的办法,只能出声哄哄:“不要叫了,你以后就是我的紫府了,咦……师父,我的紫府有自己的情绪,这正常吗?”

“不。”

“那有没有别人炼化合荒桃木的先例?”

“你以为合荒桃木随处可见么?”

“哦。”

师徒二人一问一答的,又把合荒桃木晒在下面了。

这是颜晓棠的识海,而合荒桃木即便修炼出了木灵,也已经被她炼化了,主从关系已经定下,除非颜晓棠死,否则不会改变。

召南要颜晓棠给大猫取个名字,颜晓棠想也不想就道:“合荒。”

大猫本来还烦躁地到处跑,一听颜晓棠说出这两个字来,身不由己地就奔到她下方,老老实实并爪低头:“喵叽。”

不过是颜晓棠睡一觉的时间,合荒桃木四周便多出了一层渺濛烟霞,或黄或青,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先由‘化物’开始罢。”召南吩咐道。

几天的讲述,关于神识该知道的,颜晓棠都知道了,跟她说话从来不用召南费心解释第二遍,反倒需要提点她别想歪,否则小脑瓜里想法飞窜,是不是要她理解的样子可不敢保证。

合荒桃木带来的神识飞涨,并不存在用灵丹妙药堆砌出的飞速提升带来的后遗症,所以才成为难得的天地异宝,只是她掌握的快慢,就得全看她的悟性了。这跟聪明与否并没有全部关系,要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召南也没有办法。

颜晓棠觉得化物应该很容易,毕竟她成功过一次,那再做一次肯定更容易,可是她还不会引气入体,就想指望召南再给她一道灵气,好让她用来化物。

可召南一“指”合荒桃木周围的烟霞:“那其中就有灵气,你需要学会自己分辨灵气和其他驳杂气体。”这是颜晓棠的识海,合荒桃木是她的紫府,在她自己的地盘里,她如果都不能把灵气从其他气体里分出来,外界的浑浊只会让她更加混乱,这一步没有任何取巧可言。

颜晓棠立即就傻眼了,不是吧!就算灵气可以很蠢的用颜色去分别,这里烟霞的颜色也太多了,哪一种才是?而且灵气不太可能真用颜色来分——召南度过来的灵气是浅绿的,可能跟他擅长木系有关;伯兮的识海是断骨锁魂狱,散发出的是银光……月出一直就被禁制封住了真元,从来没见过什么色。

用颜色来分辨太蠢了,颜晓棠只好凑近合荒,仍旧打算取巧去问它。

召南岂能让她如愿,开口道:“不许问合荒。”

颜晓棠一慌:“可是师父,万一这次我又用两天才找出灵气怎么办?我们有这么多时间浪费吗?”

“修炼岂是浪费时间?”召南道:“再说合荒能控制你识海里的时间流逝快慢,你可以叫它把这里的一个时辰变成外面的一年,也可以叫它把这里的一年变成外面的一个时辰。”对长成后能够自成乾坤的合荒桃木来说,控制时间只是个小伎俩。

把这里的一个时辰变成外面的一年不现实,不进食不饮水,颜晓棠的肉身几天就死了,她还没有炼出元神,身体一死魂魄复归六道,哪还能过完这一个时辰。

不过把外界的一个时辰变成这里的一年完全可行,对修为修炼没用,但对神识修炼自然有很大好处,别人要花十年百年来修炼神识,她却只要几个时辰而已,就是合荒太弱了,召南高估了它。

最终它能做到的,只是把此间的一个月跟外界的一个时辰等同。

合荒连话也不会说,幸亏还会用神念和颜晓棠沟通,否则真不知道它除了展现“可怜”之外还有什么用。

在颜晓棠能够凝出自己的真元之前,能用的只有合荒的灵气,召南能给她的那一丁点灵气,也就只够神识凝一片小嫩叶的。

颜晓棠问个不停:“师父,既然有灵根的人才能吸收灵气,那灵根是什么?”

“合荒是棵树,树没有灵根也能吸收灵气,不然也成不了妖……”

合荒一脸“我不喜欢你,我很讨厌你”的表情守在颜晓棠一边,它现在一听到“妖”就想炸毛,可这说话的是它主人,只好装作打个滚,把背上竖起来的毛滚平。

颜晓棠突然想到什么,凑近一根树枝,神识又像炼化时一样极致地细化下去,她把枝叶里的一条经络剥离出来,遥遥对着外面的气团,然后动念让它往回吸。

合荒桃木这种天地之间都扒指头数得出的异宝,不用说,“根骨”一定非常好,它的吸收能力一定也很好,那会被它吸进来的一定就是灵气没错,果然当即就有五色灵气从混杂的气团里分离出来,向着这一条经络汇聚。

颜晓棠一看颜色就明白了,灵气分五行,金木水火土,各自颜色对应,三师兄月出说他自己是雷灵根,估计会很刺眼,还一闪一闪的。

把灵气区别出来后,她就开始把这五种灵气逐一分开,“化物”说来简单,好比木系灵气凝植物就很容易,但对颜晓棠来说木系灵气虽然给她感觉很舒服,但过于温和,还是火系灵气或者金系灵气更适合,这两者几乎没有犹豫,她就选了金系灵气,师门里现在最需要的,不就是一把不会惊动其他修者的剑吗?

最后分出的金系灵气比木系灵气还多出几倍,一想也容易理解,白岩上最绿的就是一寸长的藓菜,顶多还有几根枯死的杂草,其他什么也没有,哪来的木系灵气。倒是合荒桃木作为一棵灵木,太穷了只好不挑嘴,连跟木系灵气相克的金系灵气都吸来凑数,她对合荒的同情更胜了。

就数量来看,这些金系灵气足够她凝炼出一把剑了,可是等她累死累活凝出一把剑后,试着向外一斩剑就散了。

肯定是方法不对,树叶轻盈,剑却很重,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凝聚只能摆着看,必须要把灵气凝炼过。

颜晓棠就这样一遍遍的压缩金系灵气,再塑出剑身,挥剑——意识里很漫长的时间,外界却只是日头偏斜的这么一点功夫,在肚子感觉到饿之前,她都可以无视所有外力干扰,全心全意地沉浸在神识的掌握中,这种好处,其实是比飞跃到“紫府”境界更加有利的。

修者踏入仙途,每一次进阶都要花费无尽的岁月,生而得来的寿数根本不算什么,有些修者为了一次进阶,闭关百年也不算太大的奇闻。这些都是月出和颜晓棠闲聊时说出来的,但因为月出说这些修炼奇闻时总带着炫耀的神情,颜晓棠不是很信。

清邑周将军家的大虎每次回家,不是说他一枪挑了三个敌兵,就是一箭穿了十七、八个人,表情跟月出一模一样的,后来周将军说大虎是帐前传令兵,大虎的“武器”是小旗子。

有合荒桃木这等自成境界的紫府,将让颜晓棠省去不知多少耗费在神识上的修炼岁月,然而此时她还不清楚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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