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澜院虽是慕慎安别院,却并不偏僻,沿着小门外的巷子走百余步路便是一条还算繁华的街市,沿着街市一路向东走,再过一条街便是新京最繁华的集市,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摊贩众多,姚媚儿第一次出来时足足逛了一天才肯回紫澜院,不过自腿伤结痂之后她已经出来七八次了,有些热闹第一次见自是新鲜,多看几次不免觉得不过如此,因此姚媚儿几乎目不斜视,直奔云湘江畔的望江楼。
“哟,姑娘可来了!”姚媚儿才走到后门口,便有伙计迎了上来,“掌柜的和刘大厨都在厨房等着,特意叮嘱小的过来迎您呢!”
姚媚儿将路上买的只吃了一块的糕点扔给伙计,笑骂道:“是掌柜的叫你来,还是你惦记着我路上会买的吃食守着我呢?六五啊六五,胡掌柜请了你这么个吃货在这儿,就不怕被你吃亏本啊?”
六五掏出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又将剩余的收了起来,嘿嘿笑着将姚媚儿往后厨引。
“媚丫头来了啊,”胡掌柜听到姚媚儿与六五的打趣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朝着姚媚儿招手,“你快来尝尝,老刘按着你给的谱子做的鸳鸯游,刚出锅,还热乎着呢。”
姚媚儿撇了六五走进厨房,猛吸一口气,连声赞道:“定是成了,光闻着味儿便觉是人间美味,”说着,接过刘大厨早已盛好的一小碗,先喝了口汤,又夹了一筷子肉,细细品尝后连连点头,“清汤鲜美,过口留香,肉质滑嫩,油而不腻,刘大厨真真好本事,只做了这两三回,便做的这样好吃了!只一点,这老鸭若是换成山野湖泊里的野鸭,定能更上一层楼。”
所谓鸳鸯游,其实就是老鸭汤。姚媚儿的师父别的都不挑,就是一张嘴挑剔的很,偏偏样样都出挑的某人竟是个厨房杀手,逼得姚媚儿八岁就开始承包两人的伙食,及至十岁已是小有所成,见姚媚儿厨艺天赋高,她师父便四处搜罗食谱,姚媚儿挑了些感兴趣的菜,又加以研究,写成一本《食中味》,一共九十九道菜,选的皆是常见菜式,却是经她反复研究后的做法,有些加了秘制的辅料,有些则是对火候、入菜顺序等做了最佳调整,总而言之,同样的食材做出同样的菜,姚媚儿做的便能令人吃了之后再吃不下别处的菜,兼之小女儿心性之下姚媚儿取得菜名都很雅致,因此当姚媚儿顶着胡掌柜与刘大厨的质疑做了一道清风拂绿后,她终于成功的掘到了下山后的第一桶金。
——对了,所谓清风拂绿,不过就是一道清炒小白菜,能将最简单的食材做的非比寻常,谁又能怀疑她的厨艺造诣?望江楼本是百年老店,这些年新店林立之下客流渐渐减少,也因此姚媚儿当初才能有机会下厨,不过是胡掌柜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罢了。姚媚儿统共给了三道菜的菜谱,推出短短数日便已有人慕名而来,一传十十传百,望江楼的生意已然大有起色。
除了第一道菜是姚媚儿为表诚意送给望江楼的,其余两道菜皆是以一千两一道的天价卖给望江楼的,这价格着实不便宜,因此姚媚儿与胡掌柜签下契约,五年之内菜谱绝不另卖。姚媚儿很喜欢望江楼的人,便又免费改了望江楼所有菜品的名字,因菜名别致,又多了几道镇楼之菜,望江楼倒成了进京科考的学子们最爱来的酒楼,渐渐有了“雅楼”的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