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正想解释,那七小姐接着道:“也不知道爹怎么想的,尽派些无趣的人来。洛溪是吧?你是哪里的?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了。”七小姐说完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微微抿了一口,见江源没有回答,便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你还不愿意?”
她说的话,除了安庭谚,哪个敢不听?
江源慌忙跪下:“回七小姐的话!不是这样的!洛溪能够伴在七小姐的身边,服.侍七小姐,为七小姐排忧解难,是洛溪的荣幸!洛溪谢谢七小姐!”
“大胆!在本小姐面前竟敢如此放肆?!你就是一个奴才!在本小姐的面前你永远都是一个狗奴才!”
江源一惊,连忙道:“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七小姐切莫生气!切莫生气!”
江源还生怕自己的下场如同刚才被抬下去的丫鬟一样,所以现在他只有卑躬屈膝,万事小心。
七小姐不再理会江源,站起身,便往院子外走去。江源只好赶忙跟上她。他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七小姐这件事情,倘若是说了,可能已经小命不保,倘若不说,就算这七小姐没有怪罪于他,那张嬷嬷也不会放过他的。这一思考间,脚步不知觉就放慢了下来,江源一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七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江源看。
江源有些发愣,她的眼窝浅浅的,仿佛藏着点点星光,江源觉得那是如此的耀眼透亮,就像娘亲的眼睛一样。
“哼!狗奴才!你活的不耐烦了?!”七小姐发现江源在直视着她的时候,双颊似桃花般盛开,两团晕红。一双美目瞪着江源,眉毛竖起,怒火中烧。虽是被江源看的满是不自在,可她毕竟是个霸.道的主。
她迅速转身,抬腿朝江源一个横扫,江源防不胜防,便被七小姐一下子撩翻在地。
江源倒在地下,由于七小姐的力道太大(惯性)江源的脸便是石更生生的与粗糙的土地摩.擦,像是烧红了的铁一般贴在脸上,江源只感觉到火.辣辣的万般疼痛,可是他无可奈何。来不及叫痛一声,江源便连滚带爬的扶着墙站起来。
“呵,活该,狗奴才!赶紧给本小姐滚过来,随本小姐去大厅见我三哥!”江源一惊,他去做什么?不过转念一想,现在自己被指名让去,他能有不从的道理么?不再多想,江源跟在七小姐的身后小心翼翼,不敢惹得七小姐丝毫不高兴。
“喂,其实本小姐感觉你ting聪明的,你应该和我差不多吧,怎么回来这儿?”七小姐走在前面,江源抬起头,正想着怎么解释的时候,还没开口便听见七小姐继续说道:“你们这些人呐,都是罪有应得!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非要跑来这杀人不见血的地方,目的不就是为了两个钱么?真不知道你们的爹娘是怎么当的!”
她冷然一笑,就连眼角瞥见江源,那眼神里也似乎都藏着对江源满满的嘲.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江源听起这话来,却突然觉得这七小姐也并不是娇纵一世,其实多多少少对像江源的这种人还是有同情的吧。
也好,江源也找不到什么解释的,索性就如七小姐所说吧,迫不得已的都是生活。
期间路过江源所住的地方,张嬷嬷也正好在,见到江源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双目惊恐,惊讶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感叹着江源不知道几世修来的福分才能够在这小阎王杀人成瘾的七小姐手中活下来。
和江源一起做仆人的那些孩子看见七小姐来了都躲在房间里,能假装没看见便假装没看见。枪打出头鸟,若是逞能出来,一不小心便死无葬身之地。那群人又怎会做如此不值当的事情?
江源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感觉都是命悬一线,活下来也是不容易。真是造化弄人,前几刻他们还在祈祷千万不要把他们给分配来服.侍七小姐,没想到这么快,江源就变成别人的盘中餐了。
江源这才理解了张嬷嬷说的所谓小心做事是何意思。伺.候七小姐,那可谓是提着脑袋在干事啊。
七小姐和张嬷嬷说了什么江源没有仔细听,他只知道走的时候看见七小姐笑的一脸灿烂,而张嬷嬷腿软的差点就倒在地上。
江源不敢问什么,紧紧的跟在七小姐的后边。
很快江源他们便来到了大厅,大厅里人满为患,摩肩擦踵,喧闹的很。江源一眼便看见人群中一身鲜艳红衣的三少爷。
他眉.眼弯弯,看上去清秀儒雅,嘴角带笑,正与人交谈。七小姐发现安照晋后,便大步向安照晋跑过去,不顾旁人的眼神,直接跳到安照晋的身上。
安照晋却不以为然,顺势包住突然而来的七小姐,笑盈盈道:“七妹,你怎么来了?不在院子里好好待着念书,跑出来做什么?要是待会儿被爹瞧了见,有的你受的!”安照晋低头蹭蹭这个软绵绵的家伙,一扫之间的阴.霾。
心里甚是喜悦,却见他这七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哥!都怪你!都怪你!没事成什么婚!这下好了,爹就更是显得没事做了,不管你专管起我来了!还老是派人来监督我!”只有在安照晋面前的时候,她才真正的像一个小孩子。
其实三少爷安照晋与七小姐是亲兄妹,娘亲死的早,安庭谚又忙于各种事情,无暇顾及安照晋他俩。所以在这偌大的换碧月楼中,与七小姐亲的,除了安庭谚,便只有安照晋了。
江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安照晋的旁边,安照晋抬头瞥了一眼江源,说道:“又是新来的?”
“可不是嘛!这些个狗奴才!全都是猪脑子!”七小姐嘟起嘴,像是不满,又像是在冲着安照晋撒.娇。
安照晋责怪的看了七小姐一眼,说道:“七妹,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不似你这般冷血残忍,你看看你,稍有个不顺心,别人就要赔上一条命,这还了得?你看这府里上上下下,有哪一个不怕你的?嗯?”
“本小姐可不管这些,既然惹我不高兴,那他们就该死!再说了,咱家干的本来就是杀人越货的生意,我这也是早日继承爹的衣钵!”
“安照伊!”安照晋有些生气了,板着脸,瞪着七小姐:“安照伊,我警告你,你以后切莫再要说这样的话,让爹听了去,吃不了兜着走!”见安照晋突然这样吼自己,安照伊不觉委屈,倔强的瞪了一眼安照晋后,挣.脱开安照晋拉着的手,转身就开始跑。
江源还有些发愣,随即便听到安照晋的怒吼:“还不赶快跟上去!”
江源便不敢再有丝毫懈怠,快速的跟上安照伊。他不敢说话,一直跟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之后才停了下来。江源才发现这安照伊似乎是流泪了。
“太过分了!你们太过分了!”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一只野猫,安照伊一生气,朝着那野猫便扔了一颗石子。安照伊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石子破空飞去,只听得那野猫哀嚎一声,倒在低下便再也起不来。安照伊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吼道:“活该!”随即她回过头来看着江源:“你!给本小姐拿两壶酒来!赶紧的!”江源担忧的看着安照伊,本想劝她,可是看着她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话到嘴边还是住了口。
他还要活下去,他不想因此惹怒安照伊从而丧命。
心里好似装了千斤恨,所有的悲愁化作了酒,一醉解千愁。
“喂,你过来。”明明不胜酒力,非要强迫自己不醉不归。安照伊才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吞了几口酒,半壶酒不到,她的脑袋就已经昏沉的厉害。江源以为安照伊就此罢休,却不曾想这安照伊竟然不顾其他,拉了江源就开始喝酒,江源不喝,她便开始哭闹。
江源拿安照伊没办法,只好强饮着那从未喝过的火辣烧喉的酒。呛得眼泪流,惹得安照伊一阵笑。
笑着笑着眼角已是泪水:“喂,你说啊,为什么我娘死的那么早呢?我娘要是没有早早离开我的话,我也不会受我哥哥姐姐他们的欺负吧?”
江源没有搭话,醉了的人再怎么搭话她也是听不进去的。
安照伊开始絮絮叨叨:“我已经很努力了啊,每天都按照爹的要求学习,为什么呢,为什么就是没人喜欢我呢?为什么?!”安照伊腿一软,啪的一下倒在地上,醉眼朦.胧的看着江源:“本小姐才不会醉呢!本小姐只是困了,这就歇息歇息。”安照伊终于支持不住,刚一说完,就倒在地上睡起来。
江源叹了口气,安照伊,没人喜欢你,那也是因为你不把别人当同等的人来对待啊。一切都只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
此后江源说了什么,安照伊再也听不清楚,她只做了一个梦,一个长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