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当是谁呢!这不就是当年江湖上鼎鼎有名,昔年纵横天下的横绝剑客嘛!想不到竟然藏身于此了!难怪那群老家伙如此投鼠忌器,迟迟不肯动手!”那黑衣男子嘴角带着讽.刺,话语里满是不屑与嘲笑。
不过,白邪依旧面不改色的看着那名黑衣男子。
听完那名黑衣男子的话后,江源又重新打量起白邪起来。横绝剑客?难道以前白邪师父给自己讲的那个故事中,那名剑技惊绝天下的就是他?白邪师父?他就是横绝剑客?
那人见白邪依旧紧盯着自己不放,忽的一下子向身后一纵,退到了白邪十丈之外。只听那黑衣男子道:“兄弟们!出来吧!上菜啦!”那男子语音刚落,数十名和之前那黑衣杀手一样装扮的人从四墙之上一跃而落,分秒之间,白邪和江源就被这数十名黑衣人包围了起来。江源一直都生活在自己的那个小小的平和时局,哪里有见过像今日这样的混乱,只想哭喊,但却没有这个勇气。他紧紧握住白邪的手。希望借助自己身边的这个强大之人的存在来缓解自己的恐惧。
白邪回过头,看着江源。此时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一点,白邪拍了拍江源,说道:“没事儿的。”挣.脱开江源的手。
白邪手提着锋利的宝剑,剑指群寇:“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既然这么愿意当狗腿献命,那在下就不如成全你们吧!”说完这话的白邪,表情变的更加的冰冷。
也不知道是谁吃撑了没有事干,不知死活的站了出来,挑.衅道:“当年纵横天下又如何?剑技惊绝天下又如何?今日看来,倒不像是当年那个风云一时的横绝剑客了!今日见之,倒觉得横绝剑客不过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罢了!看我的!”说完,那人以极其快的速度向白邪冲了过去。
可是白邪师父似乎一点也没有想到他还在危险之中一样,仍然淡然的看着那个不知死活,叫骂白邪的人。
就在那锋利的剑锋快要刺向白邪的锁喉之时白邪冷冷的笑了笑。
“危险!”先前接过白邪一石子的黑衣男子大声叫道。他不是在为白邪担心,只是为了这个莽撞鬼,不知死活的向白邪动手的人感到痛恨和遗憾,又损失了一名大将。即便是提醒也没用了,因为已经晚了。
只见白邪纵身跃起,宝剑随着白邪好似三百六十度转了一个弯一样,以这样的一个不可思考的动作来看,那人应该必死无疑,果不其然。只见白邪一剑过去,那人眼睛瞪的老大,然后鲜血从他的脖子冒出,一汩汩,像奔流不息的江水一样。他绝望的想要闭上眼睛,才发现,连闭眼的力气都不再有。
“今日,才是你的死期。”白邪又笑了笑。江源吓的目瞪口呆,不敢说一句话,他的身体就像不是他自己了的一样,怎么都动弹不得。长这么大,这还是江源第一次,亲眼见到杀人。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被白邪一剑诛杀的人早已经断了气。鲜血随着白邪的剑锋滴下,滴在这腥臭的土地上。
“正好用来祭剑。”白邪冷冷的说。
“别动!不准靠近他十丈以内!”刚才那个黑衣蒙面男子说:“白邪,你以为我暗夜就是这么好对付的?未免太天真了吧?”说完,那人的目光落到了江源的身上。他大概已经知道了这个小屁孩就是白邪的软.肋,只要抓住了他,还怕白邪不乖乖的束手就擒吗?
白邪甩掉剑上的血迹,好像对那群叫什么暗夜的人满不在乎,对江源淡淡的说:“洛溪,你要记住,你叫江源。师父教你的,你爹教你的,你都要统统的记得啊,不要忘,不要忘。”
“可是师父……”江源想问些什么,被白邪给打断了。
“能有你这么一个徒弟,也ting好的。记住师父的话,好好活下去。”说完,白邪笑了笑。
知道这是一场无可避免的恶战,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即便是江寻在临走之前交代过他不要拼命。可是不拼命怎么能够护江源周全。就算是今日一死,也就当是偿还那些年死在他剑下的冤魂吧。
“洛溪,也许这辈子没有机会再见了。”白邪和江源说话间,那群暗夜的人已经围了上来。此时白邪早已念好道诀。
“杀了他!”那群人冲了上来。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白邪袖袍一挥,白光耀眼。
“走!”白邪的声音是那么的铿锵有力!霎时间,江源只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入到了一股旋风之中,甚至不能有丝毫的动作,只能任由那股旋风带动着自己。眼前已经渐渐变的模糊,他什么也看不清,只是偶尔会听到刀剑相撞的声音,和人的哭喊声混在了一起。江源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将会怎么样。更搞不清楚,这难道就是许久以前他所希冀的刀光剑影的生活?难道刀光剑影就得要死人?
江源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闭上了眼睛。一切,还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这注定了是一个恐怖的夜。这个夜里,人们慌忙四处逃窜,慌不择路。他们不带钱财,不带名利,更不带平时与别人斤斤计较时的那股狠劲儿,只顾着逃命。生命对他们来说,是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了。
天微微明,早起的鸟儿用美妙的歌喉唤醒那些沉睡中的人,那些生命,大概已经不能再感受到风吹的声音。
江源睁开有些痛的眼睛,看着天空,有些奇怪:“我还在做梦吗?我记得我醒了啊。”江源努力让自己站起来,脚也有些酸痛,脑袋也还有些晕眩。可是他确定了一件事,他不是在做梦!那么这里,这里应该是离江府十几里远的后山?那他怎么会来到后山呢?江源脑袋有些疼,努力回想着。
“师父!”他大叫一声。是白邪师父用道术将自己送到了这里?师父怎么会道术呢?江源来不及多想,只想赶快回去看看。
江源沿着山路走。山路很陡峭,而且因为山上常年没有人来的缘故,路上全是青苔,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可是江源顾不上这些了,他的喉咙有些发痛,即使能够在这大山上呼救,也没有人会听见吧?
江源捏紧拳头,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祈祷,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师父那么厉害,那些人那么善良,一切都是在做梦,做梦呢。
可惜,祈祷还是没有用。
十几里远的山路终于走完。当江源一瘸一拐,悄悄走到江府后门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的肚子饿的咕咕的响。
空气中散发出来的是一种恶臭,就好像是一只被人打死在荒野的狗,散发出来的恶臭一样。江源不敢想象里面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他很想进去看看。可是一想到昨晚那些人凶残的样子,知道自己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害怕那些人会回来杀个回马枪,江源不敢进去,只能待在旁边,无声的哭泣。
也不知道是自己哭久了,还是终于觉得累了,饿了。江源终于决定去找些食物来填饱肚子。原来,孤独就是这个样子的吗?原来,没有人庇护就是这样的吗?他要坚强,他一定要坚强!江源不断的鼓励着自己。在荒野里,他只能去摘野果子吃,只能喝溪水,只能自己生火,睡在火堆旁,还要时时刻刻担心有没有野兽来威胁他的安危。
“爹,娘,为什么你们还不回来?为什么啊……”他的绝望只能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
日子就这样过了好几天。
当江源再次出现在江府的时候,已经是蓬头垢面,活像一个要饭的乞丐。
江府已经不再是昔日的江府。四周都静悄悄的,那股恶臭更明显了,偶尔还能听到野猪的咆哮声,还有野鸟扑哧翅膀的声音。
“不管怎么样,还是看看吧。”虽然江源心中已经有了事情该有的结局,可是还是想亲眼去看看。
这就是一片狼藉的江府,江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见到的一切。
江源刚走进一片瓦砾中,就见尸体到处都是,横七竖八,散发着刺鼻的臭味,那些人的死相很难看,那些野兽毫不客气的争抢着尸体。
他想躲,更想哭,可是他躲不了,更哭不了。因为他知道,即便是他哭也不会有用的,因为这里不会有人听见的。
那些尸体,已经不太能辨认的清了。但是依稀可以认出来,有一部分人是江府中的下人丫鬟,还有些人,他不认识,应该是邻居。
原来,真正面对的时候,自己竟然连哭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跟着院子一路走,他想找,看看是否还有人在。还有白邪师父是否还活着。江源走着,突然踢到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个镯子。这个镯子江源认识,是珍儿的。
“珍儿!珍儿!”江源大声呼喊着。没用的,暗夜的人怎么可能留下活口呢?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没人救他们,便只能这么乖乖的交出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