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大胆的言论。
楼下忙碌的女佣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小声议论着什么。
即使不刻意去听,莫筱竹也不难猜出她们在用怎样残忍的言语在挖苦她?虽然是被冷落的颜氏太太,浑身光着的情况下却跟别的男人呆在同个房间,就算他们清清白白,说出去又有几个人会相信?
顺手拾起碗早餐粥,她使劲浑身力气摔碎在韩俊凌脚下,瘦弱的脸上闪过恼怒的红晕,她颤抖着问:“韩俊凌,是你真的看我这么不顺眼?还是觉得我好欺负?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丢脸?”
“我害你?”转身看向她的时候,韩俊凌先前命令的气势早已不在,可玩世不恭的脸上仍带着隐忍的怒气,“你看看你自己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什么程度了?有伤不治,还把我的好意当成是伤害?莫筱竹,你真当我整天闲着没事耍着你玩!”
“我有说需要你的好意了?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她气的浑身都在抽搐,可偏偏韩俊凌依旧按照自个的方式,做着所谓对她好的决定。
就在两人争执不休时,玛丽悄悄跑上楼,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声的提醒着莫筱竹,说:“莫小姐,韩医生你们就不要再吵了,楼下王姨正准备想看你们的笑话呢。”
“玛丽,替我请韩医生出去。”莫筱竹尽量降低些语气,但紧握起的拳头,还是暴露出她此刻的伤。
玛丽点点头,起身走到韩俊凌面前,走了个请的姿势,可韩俊凌却意见坚定,迫于无奈,她只好提醒说:“韩医生,颜先生规定别墅任何人都不准称呼莫小姐为太太,只能叫做小姐,莫小姐在别墅的日子已经很难熬了,求你就不要再雪上加霜了。”
“你说什么?”韩俊凌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玛丽,再转头看着那个在阳光下,苍白的竟有些透明的女人。都说女人是眼泪做的,美丽且脆弱,到底她为何要把自个打造成铜墙铁壁,即便再痛再伤,也不愿离开颜安勋一步?
大概看出他眼神中的怜悯,莫筱竹淡淡微笑着,语气竟有着女人中少有的倔强,“你不需要用任何可怜的仪态对我,你或许也猜得出来,我并不需要。”
“故作倔强,强忍伤害,这就是你在颜氏别墅的生存方式?”在那一瞬间,韩俊凌竟然觉得面前的女人无比美丽,如果说之前吸引他不断向她靠近的是她的神秘,那现在就是她的心灵。
莫筱竹只听不答,唇角的微笑弧度却好像至始至终不曾更改。
从药箱拿出消毒水跟麻醉剂,迎着莫筱竹仍有抵触的视线,他苦笑着解释说:“就算是用绑的,我担心你也不肯跟我回医院,那我只能尽我所能,帮你消毒缝合伤口,希望这样能减轻你手掌的感染,加速愈合。”
看韩俊凌动作熟练的帮她麻醉,消毒,缝合,处理完毕后,莫筱竹轻声呢喃着“谢谢。”
但这次倒换成了他不吭声,只将几瓶药膏留下,瞥一眼她肩膀的咬痕,头也不抬的说:“你没必要故意隐忍,这样只会让人觉得你好欺负而已。”
她触电般将身体重新藏回到棉被里,目送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她嘴角先前倔强的笑容竟渐渐变得有些苦涩,故意隐忍吗?如非有必要,她有哪想依靠这种方式留在颜氏别墅?
仍是平淡无奇的下午,除了玛丽奉命给她端来午餐外,似乎她早已经被所有人忘记了存在,没人会记得她,她觉得有些害怕,不知道在继续这样下去,她会不会也在某天清晨醒来,忘了自己是谁?
颜安勋照旧回来的很晚,按照惯例他会直接推开那扇木槿花的门,在那张精致的没有一点瑕疵的脸上留下一吻后,将她揽进怀抱睡去。但今晚不同,他并没急着见林菀槿,反而暴躁如雷的直接踹开阁楼的门,不由分说,对着她惨白的小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莫筱竹知道,大概是谁添油加醋向他汇报了白天韩俊凌的事,她默默忍受着他的拳脚相加,知道他打累了,她才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虚弱地说:“我知道你误会了,但是请给我个可以解释的机会好吗?”
“解释?说王姨跟我说的都是胡编乱造,韩俊凌没有这间阁楼里,你衣服都没穿的时候出现过?”颜安勋瞪着她,语气冷漠而讥讽,那双残忍的鹰眸更是烁着地狱般阴冷的光芒。
面对他的逼问,她咬紧嘴唇,慢慢的摇摇头,的确,韩俊凌是出现过,这是颜氏别墅上上下下所有佣人都知道的事实,就算她违背着意愿撒谎,又有谁会保证他一定会相信?
她的过度沉默彻底惹恼了面前的雄狮,他伸手准确的掐住她纤细的脖颈,将她从床上提起来,就像对待一只濒死的小猫小狗般,所有残酷的言语都变成最恶毒的诅咒。
“看来还是我平日对你太过仁慈,先是萧尘,现在是韩俊凌,莫筱竹,像这种可笑的惊讶,你还想有多少次才会满足?原以为这半年的时光能让你傲慢无礼的尖刺收敛些,只是没想到你依旧变本加厉,狗改不了吃屎!”
“安勋,求你不要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我。”她被掐着脖子喘不过气,的确看起来就像是个战败的弱者,但即便是如此,她仍有心中最后的一份高傲,促使着她无论如何也不愿低头。
见她依然不知悔改,颜安勋手掌的力度再次加重些,俊朗的脸上也满是鄙夷的痕迹,“求我?就像当初你那么卑微的跪在我面前,甚至不惜拿你在莫家的全部股份做筹码,还天真的发誓说这辈子只想做我颜安勋一个人的新娘吗?”
她愣住,挣扎也慢慢变得微弱,她从没想过,当初那样痴情的对待,在得知颜氏集团存在资金运转危机后,不顾姐姐的强烈反对,执意拿出所有的一切去帮助,在他看来,竟然是这样一个卑微不堪的笑话!
颜安勋暴戾的努力没有丝毫减轻,但看她呼吸的力气已经越来越轻,他冷哼一声,重新将她扔回到床上,嫌弃的继续说:“如果你以为像这样装无辜,装可怜,就能博取我的同情,那你恐怕也太小看我了。”
重新接触到新鲜空气的莫筱竹,趴在床上不断大口大口呼吸着,可他话语间带着的刺,却仍旧在不断吞噬着她仅存的忍耐,抬起头,她强迫自己对他恐怖的鹰眸对视,语气依然淡淡的,没有一丝厌烦:
“你是我最爱的男人,嫁给你是我认为这辈子最值得的幸福,我怎么会小看你?”
他那样不留情的毒打她,最后却还是换来她深情地告白,换做是别的男人可能早已经被打动,但颜安勋并没有,他虽然也是愣了愣,但惊讶的神情转瞬即逝。
他冷冷的勾唇,俯身挑开她睡衣上的纽扣,以一种傲慢的姿态坏笑着,说:“即便你那么恬不知耻的说爱我,那总该做出点什么实际行动来证明吧?口说无凭不是吗?”
莫筱竹明白他的意思,就算昨晚他的粗暴即便现在想来,也依然会让她觉得面红耳赤,可他既然挑衅的跟她说要证明,那她也只能将女人全部的羞涩隐藏起来,伸手,一粒一粒解开睡衣上的纽扣。
当睡衣被解开,她平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睛,胸前一大片美好的风景在他眼前绽开的时候,他的确有些心动,但理智促使他保持清醒,扯着被子冷冷的丢到她身上,他以一种看不起的语气,讽刺道:“像你这么肮脏的身体,在酒吧随随便便就能找到更好的,伺候我更周到的,我又何必看着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他,是在将她比喻成那些陪酒的小姐吗?
眼泪滑下,他支撑着坐起来,拿棉被紧紧包裹着身体,头也缩进被窝,活像个被抛弃的鸵鸟,可即便是这样,却还是觉得浑身冷的颤抖。
颜安勋眼中尽是厌恶,他随手抽搐几张纸巾,一遍遍擦拭着刚刚掐住她脖子的手,就好像怕会有什么细菌会被感染似的,擦完,他还不忘将纸巾丢回到她身上。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莫筱竹却忽然大着胆子叫住他,恳求的喃喃:“安勋,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我跟韩俊凌之间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
“韩俊凌?叫的还真是亲热。”颜安勋看都不看她一眼,一边关门,一边冷冷的命令说:“以后你跟佣人一样,称呼我为颜先生,因为从你这种肮脏的女人嘴里叫出我的名字,我怕自己会觉得恶心!”
最终,他还是不愿去信她。或许是故意在心里封闭了那条唯一能够对她产生信任的桥梁,也或许,是她根本就不值得得到任何人的信任。
静静的聆听着颜安勋从阁楼离开后,推开了楼下那扇木槿花的门,她甚至可以想象,他该有多么宠溺的抱着林菀槿,并帮她盖上棉被?而并不是向她这样,恨不能每时每刻都用最恶毒的语言,去折磨她,惩罚她。
又是一夜未眠,先前的伤,再加上昨晚颜安勋残暴的殴打,莫筱竹已经完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玛丽仍旧会在每日三餐的时候来给她送食物,但每次都不敢逗留太久,怕会因此受到王姨的责罚。颜氏别墅每个人都不准跟莫筱竹有太亲密的接触,这大概也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定。
即便是伤口再疼痛,她每晚的习惯就是趴在阁楼小小的窗户下,偷偷等待着颜安勋下班回来,只是,他近几日似乎工作很忙,即便是回来,也是很晚,或许是怕会影响林菀槿的休息,他都是睡在书房,更没有空闲去到阁楼对她实施折磨,可只要知道他是在别墅的,莫筱竹就会有种莫名的心安。
但好景不长,这种心领神会的安逸却并没能持续太久,直到那晚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