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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现在是否已有迹象表明,巴豆这一段时间的活动,是一系列有目的的活动,巴豆正不慌不忙地按照他自己的打算,按部就班地做着他要做的事情。

表面上看,巴豆基本上是处于被人操纵、被人控制的地位,但实际上巴豆也许正沿着他早就设计好的路线朝前走。

这一条路线是或许是巴豆经过了千思百虑所得到的结果?

巴豆是被动的?

巴豆是主动的?

这只有巴豆自己心里清楚。

当毛小白癞子和张大帅问巴豆准备把三轮车定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巴豆说:“我再考虑考虑。”

其实巴豆早就考虑好了,这一点不用怀疑。

巴豆的点就定在南洲宾馆门前。

但是这里却不是巴豆待的地方。

这一点巴豆并不是不明白,但是巴豆似乎不甘心被已成的事实摆布,他要试一试,成与不成,巴豆现在并没有多少把握。

当巴豆在冬天的一个下晚,把他的这辆崭新的三轮车停在南洲的地盘上,立即就有人围拢过来,巴豆知道这些就是今后的同行了。

巴豆给他们派烟,被拒绝了。

其中一个人说:“喂,朋友,懂不懂规矩?”

巴豆笑笑说:“什么规矩?”

另一个人对开始说话的那人说:“老三,不要跟他兜圈子。”

最先说话的那人点点头,对巴豆说:“这是谁的地盘,你先去弄弄明白再来混,好不好,看你样子,也是新出道的,不跟你上腔,你自己脑筋放灵清一点,免吃苦头。”

巴豆说:“规矩是人订出来的,你们有你们的规矩,我也可以有我的规矩,是不是?”

那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还是那个叫老三的开口,说:“朋友,大家客气一点,免得伤和气。”

巴豆说:“就是,我也是这样想的,大家客气一点,有碗饭大家吃吃。”

老三说:“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巴豆说:“你看出我是新出道的,当然是真不懂啦,不见得我这样的人还会装腔作势吧。”

老三正要变脸,大家都发现里边有一批客人出来了,老三几个人顾不得跟巴豆再说什么,一起涌了过去,巴豆也跟了过去。

这是一批美国客人,对三轮车不感兴趣,不等三轮车夫开口拉生意,美国人就连连地“NO、NO。”

老三那几个人缠了一会儿,见没有希望,就骂骂咧咧地退了过来,巴豆没有走开,他在一边看着那几个美国人,他很快选中了一位老太太,上前用英语说了一段话。

巴豆说,苏州是一座古老的小城,因为古老,保存着许多名胜古迹,因为是小城,许多有价值有意义的遗迹常常在一些比较偏僻狭窄的街巷,这些地方行车不便,所以一般的外国朋友很难看到,而三轮车就能够解决这个难题。

老太太被巴豆说得有点动心了,巴豆的介绍很有特色,而且巴豆的英语比较流利,也比较标准,老太太一下子就对巴豆有了一种信任感。

老太太回头找到一位老先生,跟老先生说了一会,巴豆看那位老先生最后点了点头,又回过来朝巴豆微笑。

巴豆乘机请他们上车,这对老夫妻,果真在巴豆的搀扶下上了三轮车。

老太太说他们想看一看沿河的民居。

因为是第一次生意,巴豆没有把他们拉得很远,就在附近有特色的地方看了看,不到一小时就回来了。

老太太下了车,问巴豆要多少钱,巴豆想了想,要了五十元兑换券。

老太太和老先生没有任何嫌多或嫌少的表情,如数付了钱。

一般来说,在宾馆门前做,生意是不多的,因为大多数外国客人毕竟是统一行动的,独个出来的并不多,在这里做的三轮车工人是拉到一票赚一票,因为猎物太少,只要有一个上钩的,都要狠敲一下,一次生意就能抵别地方停车的人好几天的活。

所以像巴豆这样,刚来做,一天就拉到一次客人,实在是福星高照。

当然,是福是祸,现在还很难说。

第二天,巴豆拉到了两位台胞,一个年轻些,另一位上了年纪,看上去他们不是第一次坐三轮车,对行情并不陌生。

他们自己指定地点,并且要先讲好价钱。

他们要到城东北角的旧学前去,这路比较远一点,巴豆要了七十元,他们商量了一下,年轻的说:“好,就这个价,讲好了不能再变。”

巴豆说:“当然。”

巴豆沿街向他们介绍,比如过道前街,就说说道前街街名的来历,过百狮子桥就说说百狮子桥的典故,听巴豆讲这些,年轻的台胞并没有什么大的兴趣,老的那一位却显得很激动,后来他长叹了一声,说了一句话,他说:“四十年了。”

巴豆问他们是不是第一次来苏州。

年轻的说他去年来过,今年是专程陪同伯父来的。他说他伯父是第一次来。

听年轻人这么一说,年老的台胞突然在三轮车上站了起来,差一点摔下来,巴豆连忙刹住车,年轻人搀住他,说:“你怎么的,怎么能够站起来。”

年老的台胞说:“你怎么说我是第一次来,我怎么是第一次来,我的老家就是在这里呀。”

巴豆“哦”了一声。

年轻的台胞说:“这么多年,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年老的台胞说:“唉,说有什么用……现在好了,总算回来了。”

巴豆这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到旧学前去,想来大概是旧址。

巴豆问:“老家还有人吗?”

年老的台胞说:“没有人了,但是地方总还在的,我就是要看一看那个地方。”

他们到了旧学前,老人已经记不清当时的门牌号码了,他们转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老人记忆中的旧学前地址,问了好多人,又找了居委会干部,打听了好久,后来有一位老人说,旧学前的房子在三十多年前都已经改造过了,早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了。

老台胞听了,眼圈有点发红,这一带谁也不认识他,他也同样没有认出一个故人,四五十年前的邻居早就搬迁了,也不知道到了天涯还是到了海角。

回来付钱的时候,年轻人拿出一张一百元的大票,巴豆要找钱,那老人说:“零钱不要了,你也很辛苦。”

年轻人说:“去年我来,碰到两个车夫,实在是——”

老人说:“大陆也有好人的,我看这位先生,就是好人。”

年轻的说:“是的。”他回头对巴豆说:“你做事情,很认真,我们还有好几个人,也想出来走走的,就是怕碰不到好人,你能不能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介绍他们出来坐你的车。”

巴豆说:“谢谢。”

他们进去以后,巴豆停好车子,点了一根烟,心里有点乱,第一次出来做生意,这么顺利,巴豆知道麻烦还在后面。

老三那几个人见巴豆赚了一笔钱回过来了,立即围了过来,老兰说:“喂,朋友,识相一点。”

巴豆知道他们早晚要来的,他笑笑说:“大路朝天,各人走各人的。”

老三说:“可是这一条路偏不能给你走。”

才说了几句话,那个年轻的台胞带着两个人出来了,老三他们又迎了上去。

巴豆原以为他们只是随便说说的,想不到真的来介绍生意,那年轻的台胞拨开老三他们几个人,直接朝巴豆这边走来。

这一回来的是两个中年台胞,说要到蜜月酒吧,巴豆不知道蜜月酒吧在什么地方,那两个人却说:“你尽管踏,我们认识,我们指路。”

巴豆就按他们指的方向走,他有点奇怪,这两位台胞,看来也是常来常往的了。两个人在车上叽叽咕咕,又说又笑,笑声十分放肆,引得路人不停地朝他们看。

踏出一段路,其中一位就问巴豆;“喂,听说你们大陆上的男人,有百分之八十没有性生活,是不是,像太监一样,你是不是这百分之八十中的一分呢?”

巴豆笑笑说:“我倒是听说台湾的男人,百分之八十有性病,是不是呢?”

那两人同时说:“没有,比率没有这么高的。”

巴豆说:“那你们二位,在不在这个比率数中呢?”他一边说,一边回头看看他们,又说:“你这位先生,鼻子上是什么呢?”

那位鼻子红红的先生不但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

另一个人指指路边,说:“到了。”

巴豆一看,果真是蜜月酒吧。

车还没有停稳,就有一个男人和两个打扮得十分妖艳的少女迎了出来,两个少女二话不说,一人一个把他们夹了进去。

那男的大概是店老板,他过来看看巴豆和他的车,说:“陌生面孔,新来的。”

巴豆点点头。

老板说:“老规矩啊,新人老规矩。”

巴豆还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老板返身进去,巴豆坐在车上等,可以听见里边少女的笑声,巴豆等了将近一小时,还不见他们出来,巴豆没有烟了,就到对面小店里去买烟,卖烟的人看看巴豆,说:“师傅,这几日风声紧起来,你不怕啊。”

巴豆说:“我拉拉车,怕什么。”

卖香烟的人一笑,说:“说都这么说的,你们的门道,谁不晓得。”

巴豆不好再说什么,卖香烟的人又说:“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一行,就像打仗,抢一票是一票,胆大有钱赚,对不对?”

他们正说着,酒吧的老板在那边喊巴豆,巴豆过去,酒吧老板说:“师傅辛苦。”

他给巴豆一根烟,巴豆点了,说:“我怎么不辛苦,在这里吃西北风。”

老板说:“苦是苦一点,赚也是赚得起的,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一天夜里碰上这么一批,算是额骨头高了。”

巴豆说:“你们在里边作乐,我等于做门卫,做岗哨了。”

老板说:“今天两个客人开心,你不会吃亏的,你反正按时间收钱,你急什么。”

老板把钱给了巴豆,说:“快了,这几日有人在盯,我们也不敢留他们太晚。”

老板临进去又说:“老规矩,百分之五,今天要了他们八百。”

巴豆看看钱,是人民币,有四十元。

巴豆放好钱,就见两个台湾人出来了,一人还拉着一个姑娘,酒吧老板说:“明天再来啊。”

台湾人笑着答应。

巴豆把两个人送到南洲,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钟了。

巴豆回到了家门口,他尽量把声音放轻,他看到院子里只有毛小白癞子一辆车,毛宗伟的车还没有回来,巴豆想这个毛估真是能做的。

第二天巴豆起来的时候,毛宗伟已经吃过早饭,准备出车了。

巴豆说:“毛估,你要做煞了,昨天我半夜回来,你还没有回来呢,今天这么一大早就要走啊。”

毛宗伟笑笑说:“我也是难得的。”

巴豆说:“看你三根筋扛一个头,你要当心身体的。”

毛宗伟说:“我晓得的,哎,你怎么样,怎么也弄到三更半夜的?”

巴豆说:“我现在是瞎摸摸的,没有定数的。”

毛小白癞子也过来说:“你到底要在哪里做,跟我说了,我好带你去见见人。”

巴豆含含糊糊地说:“我再转转。”

毛宗伟走了以后,巴豆问毛小白癞子:“听说在宾馆门前做很有赚头的。”

毛小白癞子摇了摇头,说:“钱当然是好东西,谁不想多赚一点,但也要弄得着呀,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是不是想那地方去做?”

巴豆说:“毛估不是在那里做的么?”

毛小白癞子说:“他小子是什么路道我也弄不清楚的,不过你是不可以到那边去做的,你看我做了多少年下来,从来没有想到那上面去。”

巴豆听毛小白癞子这么说,就觉得他昨天夜里是太顺利了一些,他问:“你说我不可以去做,为什么毛估可以在那边做?”

毛小白癞子叹了口气说:“你跟他不一样呀,你是经不得再碰点什么事情的了,你懂不懂?”

巴豆点了点头。

上午巴豆到宾馆街上转了转,白天果真没有什么人。巴豆绕到商场买了两支人参带回家。

毕先生看看巴豆给他买的人参,说:“买什么人参,我不吃,药补不如食补,食补不如心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事。”

巴豆说:“你想开一点,就没有心病了。”

毕先生说:“你叫我怎么想开一点,怎么想得开呀。”

巴豆不再和毕先生说什么,现在这时候巴豆说什么也不可能解开他心里的疙瘩。

这一天夜里,巴豆到宾馆街,发现车子比昨天又多了一些,几个拉车的凑在一起打扑克,巴豆过去,他们只是朝他看看,什么也没有说,这使巴豆觉得有点奇怪,昨天夜里老三那几个人跟他的事情绝不会就此了结的。

这边的人虽然在打牌,但注意力始终在宾馆门前,一旦那边有动静,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每一次有客人出来,他们把客人围成一圈,巴豆被围在圈外,根本没有机会直接和客人接触,几次一来,巴豆就完全明白这是事先商量好、安排好的。

但是即使巴豆明白这一点,巴豆又有什么办法来对付他们呢,他们是一堵墙,而巴豆只能算是一块砖。

一直等到夜里十一点多,巴豆还没有能做到一个生意,巴豆正在想主意,这时从对面小巷里奔过来一个人,急吼吼的,奔到巴豆跟前,说:“师傅,帮帮忙,师傅,帮帮忙,老娘发毛病了,相帮送一送医院,车钱你尽管开口好了。”

巴豆问在哪里,那人手一指:“就在对面弄堂里,不远的。”

巴豆踏了车子过去,巷子很窄,没有路灯,一片漆黑,巴豆踏进去很深的一段,看见前面暗处有三四个人挡在路中央。

巴豆回头看那个叫车的人,才发现后面也有两个人挡着。

巴豆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他并不惊慌,只是说:“你们会后悔的。”

没有人接他的话,也没有人说什么,只有五六条黑影上前,一下子把巴豆拉下车来,劈头盖脸一顿打,巴豆虽然极力反抗,但是势单力薄,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打得趴在地上,头破血流,迷糊过去。

等巴豆清醒过来,那些人早走了,巴豆的车也不见了,巴豆挣扎着出了小巷,他看到南洲的大门已经关了,宾馆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巴豆在宾馆门前站了一会儿,只觉得头一阵阵发晕,好像要倒下了,他支撑着在附近路边、小河边,找了一下,没有发现他的车,只好慢慢地往回走。

好容易到了三摆渡,正要拐进巷子,就听见毛宗伟在后面喊:“巴豆,怎么这么晚?”

毛宗伟一边喊着一边就踏着车子上来了,他朝巴豆看了一眼,不由“呀”了一声,说:“巴豆,你怎么弄成这样?”

巴豆勉强笑笑,想说什么,可是喉口发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有一种马上要倒下来的感觉。

毛宗伟看出巴豆支持不住的样子,连忙搀住巴豆,说:“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要不要紧,要不要去医院?”

巴豆摇摇头,在毛宗伟的帮助下,上了他的三轮车,毛宗伟飞快地往回踏,到了家门口,毛宗伟刚要叫人,巴豆一把拉住他,摇了摇手,毛宗伟明白巴豆的意思,没有出声,进去叫醒了毛小白癞子,毛师母也被吵醒了。

他们赶出来一看,都吓了一大跳,毛小白癞子说:“巴豆,你到底做什么去了,你一定是坏了规矩,是不是?”

毛师母说:“你现在还有心思说什么规矩不规矩,还不根帮宗伟把巴豆搀进去。”

他们都怕惊动了毕先生,小心翼翼的,可是毕先生东厢房的灯还是亮了,毕先生咳嗽了一阵,披着衣服走了出来。

他好像对院子里这样一种情景已经有所预料,他走到巴豆身边,看了看巴豆,颤颤抖抖地说:“巴豆,你真的出事了,今天我一直睡不着,总是感觉要出事,果真出了事。”

毛宗伟说:“我在弄堂口看见他,他摇摇晃晃,要倒下来的样子,把我吓了一跳。”

毛师母说:“怎么不是,刚才我一看巴豆一脸一头的血,我也吓煞了。”

毕先生上去摸摸巴豆的脸和手,说:“要送医院的,你们帮帮忙,快一点,你看,还在流血。”

巴豆摇摇头,还是说不出话来。

毛小白癞子也说:“还是去医院看一看放心。”

巴豆又摇头,可这一回摇了头,头就支持不住身体了,幸亏毛宗伟和毛小白癞子在旁边扶着,毕先生一看,慌了神,毛小白癞子和毛宗伟也不再听巴豆的意见,急忙把巴豆送到医院去。

拍了片子,才知道有脑震荡,说要住医院观察室留观。

就由毛宗伟再回去告诉毕先生,毛小白癞子留在医院陪着巴豆,巴豆昏昏沉沉睡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看看,毛小白癞子见他醒了,连忙说:“巴豆,怎么样?”

巴豆现在好多了,喉口不那么干了,他说:“没有什么,你看,有什么呢。”

毛小白癞子说:“没有什么,还说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就要出人命了,你自己脑震荡了,还说没有什么。”

巴豆说:“我自己有数的。”

毛小白癞子急了,说:“你知道个屁,你知道了你就不会吃这种苦头了,巴豆,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跑到宾馆街去了?”

巴豆点点头。

毛小白癞子“嘿”了一声,说:“你看看你,我不是没有跟你说过吧,你有没有放在心里,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你看看,吃这样大的苦头。”

巴豆说:“你轻一点,人家都睡了。”

毛小白癞子降低了音量,说:“你这个人真是——叫我怎么说,跟以前一样的犟。”

巴豆说:“你回去吧,我现在好了,真的,头一点也不晕了,你在这里也没有用,又不好睡觉,你还是回去吧。”

毛小白癞子起先不肯,后来巴豆叫了护士来,护士也叫毛小白癞子回去,毛小白癞子这才走了。

第二天一早起,得到消息的亲戚朋友,陆陆续续地来看巴豆,巴豆头还很晕,不好多说话,只是闭着眼睛躺着,听大家说他,或者是劝,或者是批评,或者是抱怨,也或者是怜惜。

到中午时,老姜和金林来了,他们问了巴豆的伤势,没有说别的,只是问巴豆是谁干的。

巴豆说:“我也不知道,夜里,又是在没有路灯的地方,我一个人也没有看清楚,但感觉上都是陌生人,一个也不熟悉的。”

老姜“哼”了一声,说:“巴豆,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哪有吃了苦头,还不知道是谁整的你,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巴豆说:“我会有什么事情瞒你们?”

老姜说:“巴豆你要好好想一想啊,你已经是——”

巴豆说:“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呢,我正是因为很清楚我自己是怎么一回事,我才有我自己的打算。”

老姜说:“你是什么打算,为什么不能跟我们说说,我们难道不是你的亲人?”

巴豆说:“有些事情,你们并不一定要知道,这样对大家反而好。”

老姜看着巴豆,心里很烦很急,说:“我跟你说,你做什么事情,即使不为你自己考虑,你也要为爸爸想想,还有你自己的女儿,你难道不为她想想?”

巴豆一时说不出话来。

金林说:“巴豆,头还疼不疼,没有伤到骨头吧?”

巴豆说:“没有,没有伤筋动骨。”

金林说:“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老姜说:“还大幸呢,人都伤成这样了,还要怎么样的不幸。”

金林白了老姜一眼,说:“你的口气,好像我希望巴豆吃苦头似的,你这种人,跟你没有办法说话的。”

老姜不说话了。

金林说:“巴豆,其实你自己也清楚你是不适合做这种工作的,你为什么偏要选一个你不能适应的工作来做?”

巴豆说:“我并不认为我不适合踏三轮车,时间也许会证明的。”

老姜又有点急:“时间,你还有多少时间,你是不是打算以后半辈子,就干这个了?”

巴豆说:“我还没有想得那么远。”

金林说:“我和老姜都认为你还是要回到原来的事业中去,我和老姜并没有停止努力。”

巴豆说:“我都知道,但是——”

老姜说:“但是什么,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们能办到。”

巴豆说:“我相信你们能帮助我的,我只是不想白白地等下去。”

老姜说:“这么几天你也等不及呀。”

巴豆说:“我已经耽误了整整五年。”

老姜朝金林看看,金林也没有什么话说了。

过了一会,毕竟来了,还带着一个人,是一个年轻姑娘,毕竟介绍是他的女朋友,那姑娘很大方,朝巴豆笑笑,又叫过老姜和金林。

毕竟问巴豆:“什么人下的手,这么毒,你告诉我,我找几个小弟兄去会会他们。”

金林一听,连忙说:“毕竟,你要做什么。”

毕竟笑起来,说:“我知道你要急的。其实我在外面做什么,只要我不回来说,你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这样你反而省心。”

毕竟的女友也笑了笑。

金林对老姜说:“你看你的儿子。”

老姜说:“怎么只是我的儿子,他不也是你的儿子么?”

毕竟抢着说:“今天来不是跟你们辩论我是谁的儿子,我是来帮巴豆叔叔找仇家的,要巴豆叔叔提供线索呢。”

金林说:“你怎么可以——”

老姜说金林:“你急什么,你当真啊,你以为他真的会去帮巴豆报什么仇啊。”

老姜这样一说,大家都笑了,毕竟的女友笑话毕竟,说他只是能突出一张嘴。毕竟也不跟大家争辩,只是说:“你们笑什么,你们以为我不会啊。”

巴豆说:“你想做也做不成,连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你要找谁去。”

毕竟也不认真,说:“好啊,没有线索更好,更有意思。”

毕竟的女友说:“有什么意思,你做侦探还是怎么。”

毕竟停了一会儿,说:“真的,巴豆叔叔,现在外面,不能拿一个怕字当头的,你越是软,人家越是欺你,你硬一点,别人也拿你没有办法,现在的世界是强者的世界。”

巴豆听了,笑笑没说什么。

金林批评毕竟:“你这是什么话,强者的世界,你就是这样理解的?”

毕竟说:“不这样理解怎样理解?”

他们争了一会儿,老姜说:“你们只会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好了好了,巴豆头疼,大家差不多就走吧。”

巴豆确实觉得不舒服,所以也没有留他们,大家走后,他吃了一点东西,就闷头睡了。

睡梦中,巴豆感觉到有人在看他,这个人,是巴豆牵肠挂肚的,所以巴豆会在睡梦中有所感觉。

巴豆努力睁开眼睛。

巴豆的预感被证实了。

是章华。

章华含着眼泪,坐在巴豆床边看着巴豆。

巴豆欠身要坐起来,被章华挡住了,巴豆说:“你——你来了。”

章华点点头,拿起一个苹果,说:“你吃,我帮你削。”

她只字不提巴豆受伤的事,甚至对巴豆回来这么长时间的一切好像都没有打听一下的愿望。

巴豆看她拿水果刀削苹果,她是那么地专注,好像巴豆除了想要吃这个苹果,别的再没有什么希求和愿望了。

巴豆忍不住说:“章华,你怎么知道?”

章华顿了一下,说:“你好好歇着,你不要问我怎么知道,对于你的一切,我都应该知道,不是吗?”

巴豆说:“我回来两个月了。”

章华点点头:“我当然知道。”她盯着巴豆看,巴豆看得出她眼睛里饱含的泪水,章华又说:“我到你家去过。”

巴豆说:“是不是我父亲——”章华说:“你父亲不想见到我,这是正常的,也是应该的。”

巴豆说:“我也去看过你,不过只是在宾馆门口站了一会儿,收获却不小,你现在是章总了。”

章华似是而非地笑笑。

这时候有人进来喊章华,说:“章总,时间差不多了。”

章华说:“好的,你先上车,我马上就来。”

那人走后,章华说:“我没有时间陪你,我只想说一句话,巴豆你不适合做这个事情。”

巴豆笑起来,说:“所有的人都这么说,你也这么说。”

章华说:“我求求你,不要再做了,真的不适合你。”

巴豆说:“如果我还要做呢?”

章华说:“其实我也知道你会坚持下去的,这绝不是你一时的心血来潮,什么金钱、地位等等一切都是次要的,你的计划是早已经安排好了的。”

巴豆张了张嘴,谁也不知道巴豆的心思,可是章华知道,巴豆说:“你什么都明白,为什么还要劝我放弃我的打算?”

章华突然掉下眼泪来,她抹了抹眼睛,说:“你应该明白,你不会不知道,我是为什么。”

巴豆垂下眼睛。

章华说:“我知道我劝不动你,所以我只能说另一句话,巴豆,你等我一年,这一年里你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了,巴豆,你能做到吗?”

巴豆刚要说话,章华却挡住他,章华说:“不要问为什么,好不好,你等我一年,最多一年,你能不能做到?”

巴豆说:“等你一年,什么意思呢,难道一年以后你就不再是章总,我也不再是巴豆了?”

章华说:“这都很难说,一年的变化说不定会超过五年十年的变化。”

叫章华的人又来催了,章华只说了一句巴豆你多保重,就走了。

经过一天的观察治疗,巴豆的情况比较稳定了,这一天下午就出院回去了。毛小白癞子把巴豆送到家时,毕先生出去送客人了,毛小白癞子要安顿巴豆躺下,巴豆说:“不要你烦了,你去吧。”

毛小白癞子看巴豆是好多了,他踏了车子去做活了。

一会儿毕先生回来,见巴豆已经到家,毕先生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医院叫你回来的?”

巴豆说:“医生说没有什么问题了。”

毕先生说:“杨老太太跟你前脚后脚,我刚刚送走她。”

巴豆说:“就是那个胃有病的老太太,老干部?”

毕先生说:“她是专门上门来谢我的,我帮她排除了恶性肿瘤的可能,她来谢我的。”

巴豆说:“你凭什么排除的。”

毕先生说:“凭什么,凭本事。”

巴豆笑笑。

毕先生又说:“你的事情我又托她了,她一口应承的,她保证在近日内给我回音的。”

巴豆说:“爸爸,不是我要给你泼冷水,你想想她已经答应你多长时间了,到现在还在说这种不痛不痒的话,还不是应付应付的。”

毕先生很认真地说:“这一回不一样了,我等于救了她一命,她自己也这样说的,她也说要报答我的,她这一次肯定会帮忙的。”

巴豆不想再和父亲说这些话,他说:“好吧,能帮忙当然最好了。”

毕先生说:“所以我要跟你说,这一段时间,你就在家里待着,不要出去了,你要用钱,还是毕业要用钱,我有,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把钱交给你管。”

巴豆说:“由你来养活我和毕业?”

毕先生有点生气了,半天没有说话,后来他说:“你们从小不都是我养大的,好像长大了就不再是父亲的儿子了,你们这种想法,实在是叫人难以理解。”

这天下晚毛小白癞子和毛宗伟都回来了,他们找到了巴豆的车子,被扔在一条小河浜里,毛小白癞子叫了几个人相帮拉上来,又擦洗得干干净净,才踏回来。

巴豆看到自己的车子,心里有点激动,他觉得自己和三轮车虽然只有两天的交情,却已经分不开了。

巴豆上车踩了几下,发现有点涩,他找出机油,给链条和车轮钢丝都上了油,毕先生在一旁看着,十分气恼,但他也知道他的话对于巴豆是没有用的。

毛宗伟对毛小白癞子说:“也怪你,你知道他要到那地方去,你也不跟他讲清楚。”

毛小白癞子说:“我怎么知道他要到那地盘上去,一般的人,刚出道,谁会到那地方去呢,我真是没有想到的。”

巴豆说:“我自己也是没有想到的,我也是瞎走走的。”

毛宗伟说:“我做了十几年了,还不敢瞎走呢。”

毕先生说:“你听听,你听听,这都是经验之谈啊。”

巴豆说:“我知道的。”

毛宗伟说:“你知道什么呀。”

毕先生对毛小白癞子说:“请鬼是你,现在又要麻烦你送鬼了,这车子,你想想办法,转租出去吧。”

毛小白癞子看看巴豆,巴豆说:“车子我要用的。”

不管毕先生怎么说,巴豆还是坚持要踏三轮车。

毕先生十分气恼,但他也知道他的话对于巴豆来说是没有什么用的,所以他只好退让了一步,说:“巴豆,你若是一定要坚持,我也拿你没有办法,可是你千万不要到你不该去的地盘上去。你不听毛小白癞子说,自己瞎闯,要出事的。”

毛宗伟也说:“是呀,三轮车的去处很多的,你为什么非要到宾馆街去,那里的人,都是什么角色,你不会不知道的。”

巴豆看了看大家,沉默了一阵,终于说:“我可以跟你们摊开来说,我要踏三轮车,就是为了要到宾馆街去做,如果不到那里去做我也不会踏三轮车了,所以你们也不要再劝了,别的地方我是不会去的。”

巴豆这番话,不仅使毕先生吃惊,也使毛小白癞子和毛宗伟很意外,原来巴豆心里早有主意,这是他们事先没有想到的。到这时候他们才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巴豆心里,还深深地埋着五年前的阴影。

对于巴豆来说,把闷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反而觉得轻松了,巴豆也许很想忘记过去,但是他又不可能忘记过去,既然不可能忘记过去,巴豆是否要把那件彻底改变他命运的事情重新弄个水落石出呢?巴豆也许正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加入了三轮车的行列?

从巴豆所说的话中,确实透露出这样的信息。

但是即使真能够弄个水落石出,抓出那个引巴豆落井的三轮车夫和那个石湖边卖古董的人,又有多大的实际意义呢?已经说过巴豆吃的是他自己的官司,巴豆被判刑是巴豆自食其果,巴豆绝不是代人受过,巴豆的案子也不是冤假错案。

所以水落石出也好,不了了之也好,于巴豆今后的一切都不会有很大的影响,更不可能因此而改变巴豆前五年所造成的一切。

这一点巴豆应该清楚。

巴豆当然清楚,当然明白,但是巴豆仍然按他的想法去做他要做的事情,可算是锲而不舍。

巴豆有巴豆自己的想法。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想法,有些想法别人能够理解,而有些想法别人不能理解,这是正常的。

所以巴豆说他不离开宾馆街。

巴豆说这话的时候,他看到自己年逾古稀的老父亲老泪纵横,巴豆心里很难过,但他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第二天一早,巴豆醒来,浑身还是很酸痛,他正要爬起来,就见女儿毕业进来,走到他床前,什么话也不说,先就“扑通”跪下了。

巴豆知道女儿是为了什么,他说:“毕业,你起来。”毕业哭了,说:“爸爸,我求求你,我和爷爷求求你。”

巴豆不知如何是好。

毕业哭着说:“爸爸,我不要你死,你这么长的时间不在家里,现在好容易回来了,你不要再出什么事情了。”

巴豆说:“毕业,你起来,起来再说。”

毕业说:“你答应我,我就起来,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

巴豆看着女儿,长叹一声。

毕业跪着不动,巴豆说:“你上学要迟到了。”

毕业仍然不动。

巴豆愣了半天,最后说:“你起来吧,我答应你。”

毕业站起来,擦干了眼泪,跑出去,巴豆听见她说:“爷爷,爸爸答应了。”

巴豆没有听见父亲的声音,却听见毛宗伟说:“答应什么?”

毕业说:“爸爸不到宾馆街去做了,是我求他的。”

毛宗伟叹了一口气。

巴豆又听见毛小白癞子在骂人,骂的是宾馆街上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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