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九月,天气还是很闷热,阳光透过窗棂曲曲折折地斜射到屋里,袁雪翻了下身,眯眼看了下手表,九点还差点,袁雪不想起床,昨晚那辆外报社的卡宾迪颠簸得袁雪浑身酸痛,等折腾到家已经过了二十二点。袁雪远远望去,家里的客厅没有亮灯,就知道先生蒋雨凡没有在家,袁雪心底隐隐有些不快,回来之前就给蒋雨凡打过电话说今晚会回来,就算忙不能来接至少也得给个电话吧?疲倦加上失望,袁雪感觉上楼很是费力,开门按亮灯,袁雪第一个念头就是扑到床上去,好好睡一觉。本来是想等等蒋雨凡的,可是头一挨上枕,袁雪就沉沉睡着了。
袁雪闭着眼,又翻过身,枕边有淡淡的雪茄烟的味道,袁雪微笑着把脸埋进枕头里。袁雪回想起刚和蒋雨凡结婚的那阵,两人都刚参加工作不久,没有钱买车,两人去上班乘坐的公交车又不一样,出门是一起出去,可是到乘车的地方就得分开走,蒋雨凡总是搂紧袁雪亲亲袁雪,然后才百般不舍地松开紧抓袁雪的手。
也许人在一起久了,会疲倦,会打心眼里产生审美疲劳,现在别说亲吻,就是出门后在楼下分手,蒋雨凡也总是匆匆忙忙的,点个头表示告别,就直接开了他那辆别克去上班。蒋雨凡一直对袁雪当初买房后只买别克有意见,总说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可是等袁雪想认真和他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蒋雨凡不是忙着看报就是忙着去书房查找资料。袁雪有些不是滋味,这人怎么回事?平常抱怨的时候恨不得明天就去买辆奥迪,这会儿真要说这事倒像是她袁雪多事了,袁雪暗想蒋雨凡兴许只是说说,并没有真的计较。袁雪对蒋雨凡内心多少是有愧疚的,作为报社的前沿记者,袁雪一年有多半的日子都是在外地出差,蒋雨凡早就明里暗里表示了不满,袁雪正做记者做得满心愉悦的,见蒋雨凡不满归不满再没有更多的表示,乐得装糊涂,袁雪知道现在不发狠努力有所建树,到老了怕就更不会有什么成就。
再翻转身,袁雪认命坐起来,多年养成早起的习惯不是某天说改就能改的。袁雪伸个懒腰,掀开被子,坐到梳妆台前。结婚五年加上长期在外采访,袁雪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她用手去撑散眼角的皱纹,松手后皱纹还是皱纹,袁雪叹口气,不再做无谓的努力,回身,视线落到床上,眼神一下变得很温柔,当年搬家换家具时袁雪最先看中的就是这张床,如今算来也有好几个年头了。睡在上面的人还是当初的那两个人,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彼此间习惯的变化,两人已经不再是如胶似漆,是不是时光流逝了,爱情也跟着变淡变成某种习惯?袁雪心头有些酸涩,今早蒋雨凡出门的时候,别说亲吻,连个问候的话都没有就径直走了,也没想想袁雪她是才从外地回来。
打开冰箱,袁雪想拿点牛奶简单地解决早餐问题,她马上愣在原地,冰箱里空空如也,没有一点可以吃的。袁雪叹口气,失落更深地笼罩全身。蒋雨凡明知道袁雪昨晚会回来,没去接袁雪也就算了,竟然连袁雪最喜欢吃的甜牛奶也没预备,难道两人相爱结婚就是为了在这样的早晨忍受心灵的黯然神伤吗?袁雪怏怏地去饮水机那儿倒了点冰水,视线很快被吸引到墙上,墙上是鸭鸭三岁的艺术照,想起儿子胖胖的可爱的脸,袁雪心头滑过温暖。鸭鸭今年四岁了,因为袁雪工作忙,一直在贵族幼儿园寄宿,袁雪暗想,也许是为了弥补心头没做好母亲的内疚,自己才舍得花这么多钱送鸭鸭去上贵族幼儿园吧。袁雪望着鸭鸭的照片默默出神,肚子忽然叽里咕噜响起来,她苦笑着拍拍肚子,去卧室拿了件衣服换上。
才踏上清雅山庄的小径,一对情侣手挽手,小声说着什么走过来,男的一只手拎着大包小包,另一只手却是紧紧缠挽着女友,袁雪忙假装在欣赏身边的玫瑰花。她心头酸酸的,不想让这对开心的情侣看到自己的羡慕和来自内心的失落,低头闻了闻玫瑰花,就开始在计算,蒋雨凡没陪自己去逛商场有多久了,袁雪想起以前读书那会儿,有一次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袁雪突然很想吃北方的特色水饺,两人大半夜的骑着破单车穿街越巷地去吃,现在这些好像都成了奢侈的事。袁雪眼里起了薄雾,难道结婚了就不再需要拥抱妻子吗?袁雪下意识地去摸摸眼角,三十了,今年自己三十了,是不是就到了不被疼爱和怜惜的年纪了?
小区门口的保安是个年轻的帅小伙,据说是刚退伍的军人,每次袁雪出去或进入清雅山庄,小伙就会冲袁雪友好地一笑,他右上边的黄牙就会完全暴露出来,袁雪一看到帅小伙这颗黄牙忍不住替帅小伙遗憾,暗想要没这颗黄牙,这帅小伙去做个模特怕是都够格,可是今天,袁雪老远就发现门口的保安换了人。这是一个看上去很严肃的中年人,见袁雪过去,审视地望了袁雪两眼,这让袁雪心里有些疙疙瘩瘩的。袁雪很想问下那个帅小伙去哪了,可是一转念,袁雪马上觉察到这事和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再说这新来的保安也不一定知道,袁雪就什么都没说擦过新保安走出清雅山庄。
出清雅山庄左拐不到五十米有个大的超市,里面供应的物品还算丰富,袁雪一图方便二图省事常来这购物。越过超市横栏杆,袁雪就直奔食品柜,没有牛奶喝是吧?哼,没有牛奶喝是吧?袁雪一口气选了四种不同品牌的牛奶,她记得曾在某本杂志上看到一位心理专家在分析妇女的行为时提到,购物通常是心理压抑的妇女首选的发泄方式,袁雪看看推车中的牛奶,自己这不就是在发泄吗?袁雪微微一笑,大清早爬起来就是为了发泄来买这四种牛奶?袁雪犹豫了一下,推着购物车又转到别的货架去看了看,蒋雨凡喜欢在面包上涂蕃茄酱,袁雪挑了最近常上广告的那种拿了两瓶;蒋雨凡喜欢喝咖啡,每次都会加两勺糖,袁雪又去生活区拿了两包袋装的白糖,蒋雨凡的毛巾好像毛边了,袁雪左看右看,细细试了好几款毛巾,最后决定买这种标价16、8元的割绒的,想着蒋雨凡用这柔软的毛巾洗脸一定舒服极了,袁雪一下拿了四条;蒋雨凡回家有时熬夜,袁雪又去拎了一打八宝粥,袁雪低头看看购物车,有些吃惊,车里满满的,都是些吃力的家伙,不过既然都是要买的,就是扛也要扛回去。
结完账出超市,袁雪真有点累了,看看表,还没到十点,怎么就这么累呢?想起才在小区碰到的那对情侣,袁雪的心情一下又郁闷起来,想起刚结婚那阵,袁雪脸上一有倦容,蒋雨凡就会用手揽过袁雪的肩,让袁雪靠过去,物是人非啊,袁雪暗暗叹口气,现在可是什么都得自己拎着,蒋雨凡有时还会抱怨几句,“没事买那么多做什么?自己累自己。”袁雪有点烦躁,这结婚后和结婚前真是不可同日而语。甩下头,袁雪的眼角无意中扫到前面的电线杆下,一个打扮相当入时的女子正挽着一个个头不高、穿西装的男人在亲密地说着什么,袁雪的瞳孔慢慢地缩小,那女人竟然是近四年没见过面的柳燕。
袁雪看见柳燕的时候,柳燕凑巧也望向这边,柳燕的脸刷地变了,可是柳燕很快恢复自然,冲袁雪挤挤眼。柳燕一直挽着男人的手没松开,这会儿见袁雪望来,低头俯到那个男人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男人的脸上明显涌上不快,可是还是无可奈何地点点头,然后柳燕松开挽着的手,拂拂头发,风姿万千地朝袁雪走过来。
柳燕夸张地张开双臂热情拥抱袁雪一下,“哎呀,好久不见,大才女你还是这么漂亮,不像我,”柳燕轻皱眉,“年纪越大越显得没精神。”袁雪瞄了眼已经打的走掉的男人的方向,微微一笑,“李宏维好吗?”柳燕显然被震了一下,脸变成青灰色,刚才的风姿好像被风一下全部刮走,露出一个三十岁女人才有的疲态,“哎,这么多年没见了,袁雪,你怎么见面就损我啊?”袁雪心头一震,人家的家事需要她来扮演包青天吗?
柳燕很快恢复常态,熟络地挽住袁雪的胳膊,“不成,不成,我今天本来心情好好的,可是你看,你把人家的心弄得怪难受的,”柳燕眼珠转了转,“就罚你陪我去做美容,就当是补偿我的精神损失。”袁雪对柳燕故作娇嫩的话很有些反感,正想着怎么推脱为好,柳燕忽然摸摸袁雪的眼角,“小雪啊,你看你,眼角都有皱纹了,哎,女人要不爱惜自己,不把自己打扮漂亮点,男人就会把你当成黄脸婆,看都懒得看你一眼。”袁雪下意识去摸摸眼角,柳燕的话像针样扎进袁雪的心坎,是呀,袁雪她也不过就三十,可是蒋雨凡好像除了礼节性的点头外,好像已经对袁雪提不起多大的兴趣,那档子夫妻间该做的事细算起来快有一个多月没做了,袁雪心头掠过阴影,难不成蒋雨凡在外面有人了?不不不,袁雪不信地摇摇头,她和蒋雨凡是自由恋爱,加上又有了可爱的鸭鸭,怎么会呢?
柳燕一直在观察袁雪脸部的变化,袁雪突然暗淡的眼神没有逃过柳燕的眼睛,“去吧去吧,小雪,做得漂亮点,自己看着也舒服啊。”袁雪皱皱眉,反正没什么事,做件让自己高兴的事也没什么不好,“别皱眉啊,这样会增加皱纹。”柳燕用手轻捻袁雪的额,这让袁雪顿生亲切感,“好,我们一起去。”袁雪回头对超市的保安笑笑,指指购物车中才买的物品,“麻烦您将这些送到清雅山庄交到门卫处,就说是听雨轩302房的,谢谢。”
才走进美容院,老板娘就亲自迎上来,袁雪暗暗一笑,看来这柳燕一定是这儿的常客,还是个舍得花钱的主。“小雪,现在可是放松的时候,别想那么多。”柳燕冲袁雪挤挤眼,袁雪点点头,“小雪”这个称呼让袁雪回想起很多往事。
柳燕和袁雪大学同班,住的宿舍也就是隔着个过道。柳燕刚到学校报道的那天,脚上穿一双硬底布鞋,头上用红线绑着两个粗大的辫子,身上背着个布做的书包,一下就成了全校的焦点。柳燕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些让她显眼,很快解散了辫子,打成了短发。柳燕并不知道真正让她引人注目的不是她的穿着,而是那年高考,柳燕她是全省唯一一个作文拿了满分的考生,就连袁雪,也不过拿了三十八分。
柳燕读书很刻苦,袁雪常常想,自己当初要有那么刻苦,是不是就会想着出国?或许命运就是另外的一番景象。在那年的A大中文系,柳燕的文章堪称一绝,朴实无华中又见精工细雕,连轻易不夸人的冯教授都说柳燕是可造人才,“可惜啊,要是柳燕生活的环境再好一点,怕是袁雪都赶不上她了。”这话让袁雪很不快活了一阵,难道她袁雪就这么次吗?当袁雪的第一部小说上了售书架的时候,柳燕的文章还只是期刊的豆腐块,这让袁雪很有些得意,在偶尔说到柳燕时不免带点轻视。
柳燕主动来找袁雪,让袁雪大吃一惊,平常两人因为常被人拿来比较,几乎是不说话的,在班上碰到也不过就是客气地点下头。袁雪私下里去看过柳燕的文章,心里还是很佩服柳燕的,可是冯教授的话让袁雪齿冷,袁雪在表面上就对柳燕的小说显出不以为然。
“你的小说我全看了,真的写得很好,不过呢,”柳燕拿出自己写的小说和袁雪写的小说,指着中间已经勾出的地方,“不过呢,你的这个章节的这段写得有些失真。”柳燕笑笑,“我希望能交你这个朋友!坦诚见真心,我希望你也能指出我的不足,这样我们俩都会有提高,袁雪,你说好吗?”这番直白的话语深深打动了袁雪,袁雪需要的是挚友而不是只会说好的崇拜者,袁雪从心里接受了柳燕。
往事滴滴涌上心头,袁雪感慨万分,美容师已经把按摩膏均匀地涂到袁雪的脸上,手指沿着袁雪的面上的穴位力度适中按压起来,袁雪慢慢放松绷紧的神经,倦意渐渐涌上来,“袁姐,您睡会儿吧。”一个温柔的声音适时响起,很快袁雪就进入梦乡,在恍惚中袁雪还听到自己的鼾声。
美容师轻轻按压着头部穴位的时候,袁雪陡地醒过来,刚才的一觉让袁雪有些意犹未尽,袁雪半闭上眼睛,听到美容师在温和询问自己,“袁姐,要不要看看效果?”袁雪猛地睁开眼睛,效果?袁雪苦笑了下,还不是那张脸,能好到哪去?不过袁雪还是点点头。
美容师刚把镜子放到袁雪眼前,袁雪一下坐起来,不敢信地摸摸自己的脸,镜中的袁雪,双颊隐隐泛红,皮肤好像都透着光,“怎么,不信自己会这么漂亮?”柳燕调皮地从袁雪的手中抢过镜子,一边点着镜中的袁雪,坏坏地挤了下眼,“好漂亮啊,我要是男人,一定会被迷晕倒的。”袁雪羞赧地笑了,“好了好了,别晕我了,我请你吃饭总行了吧。”柳燕正准备再调侃几句袁雪,忽然她手上的包传来好听的和弦声,柳燕侧侧头,甩了下头发,把手机放到耳边,袁雪这才注意到柳燕留了长发。
“嗯,在望江楼是不是?我马上来,还有个美女也会来噢,可别到时候认识了美女就假装不认识我了噢。”轻快的笑容浮上柳燕的眉梢。袁雪皱下眉,想起才在超市前见到的那个个头不高的男人,袁雪有点恶心,正想着怎么拒绝才过得了柳燕这关,“走,有帅哥请我们吃饭!”柳燕神采飞扬地拉起袁雪的手,根本不给袁雪半点拒绝的机会。
对于望江楼,袁雪可以如数家珍地说出这儿的什么菜最可口,什么酒最香,什么位置最适合看江面的景色。以往两年里,袁雪常因这样那样的业务关系,为一些企业或机构写了不少赞美性的短文;如果碰到某位要人即将升迁,袁雪就会被点名写些简单但带某些政治色彩的小文,而在这些小文起了该起的作用后,作为有功之臣的袁雪就会被盛情地请到这望江楼来。
袁雪沿着楼梯上二楼的时候,心情还是蛮轻松的,以往来这儿都带了不同交易的色彩,看来就只有这次是纯洁的没有带任何附属性质。柳燕上楼梯的时候变得异常欢快,她心知肚明柳燕这一定是去会情郎,想起那个个子不高的男人,袁雪又有了恶心的感觉,她很后悔自己没坚持不来。
掀帘进去,靠窗坐着个年约四十、长相斯文、看上去很有些面熟的男人,他的穿着简单而得体,身上的衬衣一看就是牌子货,系的领带是花花公子的标志。袁雪略一沉吟马上想起这个男人是谁。男人见到柳燕,马上温和地一笑,很快站起来,柳燕早小跑过去在他脸上亲热地亲了一下,这让袁雪有点尴尬。男人笑了笑,对柳燕的亲吻好像习以为常,“看来还是我们燕子有本事,竟然能请动我们的袁大记者。”袁雪猛生警惕,这次宴请看来没那么简单。柳燕呆了一下,这给袁雪很深的印象,“成哥,你认识她啊?”被称为成哥的男人点点头,边对袁雪做了个请的姿势,“袁大记者,请。”柳燕狐疑地来回看袁雪和成哥几眼,瘪下嘴,“那就不用我介绍了。”
“范总可是本市房地产的龙头老大,我袁雪要是都眼拙得认不出来,那就太对不起范总了。”成哥本名范逸成,是金鹏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老总,这会儿听袁雪有点带刺的话,微皱下眉头。柳燕眼睛来回瞟袁雪和范逸成,看场面有点僵,忙笑着把手搭在范逸成肩上,边摇着范逸成边撒娇,“成哥,你平常最欣赏的专栏作家君无风可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哦。”范逸成的脸上露出惊讶,“她?袁大记者?”柳燕认真点点头,“真是失敬失敬。”范逸成变得严肃起来,神态间多了一分尊敬,这倒让袁雪有些不好意思了,“范总这是笑话我,我袁雪不过是在笔下讨点活路,哪像范总是白手起家,缔造了房地产的一段传奇。”柳燕咯咯地笑起来,从范逸成身上拿下手,走过来把袁雪按到椅子上,“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会是怕我们范总爱上你吧?”说这话的时候柳燕眼角上挑了一眼范逸成,袁雪脸红了,她很快就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那样失态,范逸成的眼睛太像蒋雨凡的眼睛,范逸成和柳燕当自己的面毫无顾忌地亲热,袁雪瞧着心头不是很高兴。
整个进餐过程柳燕是最快活的,看得出柳燕对于能和范逸成一起进餐很得意。袁雪话不多,可是偶尔也会插上几句。范逸成开始还有点不怎么搭话,可是到后面渐渐话也多起来,说到某个要人急着去上班忘记关门的事,袁雪发现范逸成在眼角扫到她的笑容时似乎呆了下,眼中闪过某种东西,袁雪凝神想去抓住的时候,范逸成已经转眼去看柳燕。范逸成眼神转变快得让袁雪都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可是几年的记者生涯,让袁雪对自己的直觉有了很大的认可,范逸成的眼神中有种读不懂的东西,而这东西八成和她袁雪有关。
柳燕是最忙的,还在进餐就已经预定了下午观摩国画的票,“三张!我会派人去拿,记得是三张。”然后又打电话到歌厅定了晚上听歌的位置,袁雪心里一咯噔,看来柳燕已经把她都计划进去,“小雪啊,别告诉我你下午有事,要知道今天是有你,我们范总才会舍出时间陪着。”袁雪假装嗔怒瞪眼柳燕,“又来埋汰我不是?”范逸成只笑笑,什么话也没说,捻出一根雪茄,袅袅烟雾飘浮到半空那瞬,袁雪又在范逸成的眼中读到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怪异的眼神,好像是有点惋惜。
范逸成的知识很丰富,对国画的了解明显比袁雪多,他可以在隐藏的线条中找出神来之笔,这让袁雪多少对范逸成的看法有了改观。晚上的歌会很热闹,范逸成看了不到一半就有电话进来,接完电话范逸成就歉意地望下袁雪,“袁雪,对不起,我有点事先走。”又转头交代柳燕,“早点回家,袁雪就交你负责送回去。”柳燕温驯地点点头,眼睛有所希翼地看着范逸成,范逸成匆匆在柳燕的脸上亲一下,很快就直起身走出歌厅。范逸成一走,柳燕就像被人抽了脊梁骨,懒懒的提不起精神,柳燕从包里拿出薄荷烟,“来一根?”袁雪摇摇头,虽然经常要赶稿,袁雪还是没养成抽烟的习惯。
到家的时候,蒋雨凡还没有回来,其实在听歌的过程,袁雪都会有意无意地瞟眼手机,期望蒋雨凡能来个电话问为什么还没回来。可是袁雪回来了,蒋雨凡还没回来。蒋雨凡自从升为电业集团技术总监后,常常很晚回家,有时候甚至通宵在外,袁雪如果在家一定会打电话,怕蒋雨凡老这么熬会坏了身体,蒋雨凡开始还好声好气解释几句,到后来就有些不冷不淡地应付两声,说不上几句就会说“我忙着呢”就挂了电话,这让袁雪很不是滋味,当初那么巴心巴肝想在一起,就是为了现在习惯性的淡漠吗?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袁雪一直不信这套,看看自己结婚也有五个年头了,也没见什么痒不痒的,袁雪本性率直,蒋雨凡说忙,就真的不再每天打电话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