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容此刻的心也是凉的,她以为,就算他们没了往日恩爱,可夫妻情分总还是有的,如今看来,竟是她痴心妄想。
起身拉起地上的顾云杳,许靖容一反刚才的疯状,眼神凌厉的看着此刻大厅里的人,他们或是幸灾乐祸,或是不屑,或是不耐烦,这些她都一一记得,将来有一天,她的杳儿跪了谁,她就让那人重新跪回来。
“杳儿的事我不会善罢甘休,顾之曦,我念着夫妻情分,希望你也不要太过分。”说完拉起顾云杳就走,完全不理会此刻一脸铁青的顾之曦和徐老夫人。
待两人出了大门,顾云楼和顾云淆就站在门外,“咱们回去吧。”顾云楼没解释为什么刚才不进去,顾云杳也没问,因为她明白顾云楼的用心。
而此刻大厅里,徐氏一拂袖子,把桌子上的茶盏尽数扫落在地,吓得几位姨娘都赶紧低头,“放肆,太放肆了,伤她女儿的人是我院子里的人,怎么,她还想怎么不善罢甘休?”
徐老夫人的话没人回答,顾之曦如今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那东西要是拿不到手,别说许靖容只是顶撞老夫人,就是把这几位姨娘打了,他也不能怎么她。
见老夫人面色越来越难看,顾之曦这才收敛了自己的心思,上前一拜道,“母亲,靖容虽然有错,但念在她是爱女心切,还望母亲原谅她。”
这是给徐氏台阶下,他母亲是个什么脾性,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知道,而且请许靖容回来这件事,老夫人也是同意的。
果然,徐氏冷哼一声,便不再说什么,俨然是这件事到此为止的意思,底下的姚氏就有点不乐见了。
不过她还没说出话来,顾之曦已经一个冷冷的眼神看了过去,姚氏心中一惊,赶忙垂了首不敢再动心思。
虽说这件事是老爷自己应允了的,但谁也没想到许靖容的反应会这么大,更没有想到,顾云杳竟是个硬性子,说什么要离开顾家。
姚氏几乎要把手中的丝帕捏烂,这一对母子,倒是她小瞧了,尤其是顾云杳,她刚才那一番话,摆明了是说给老爷听的,可她如何算得准老爷那时候会到?
徐氏起身离开了大厅,顾之曦也随后离开,只剩下几个姨娘和大房二房的人,所有都是面面相觑。
大房二房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事,值得老三这般委曲求全,而几个顾之曦的姨娘则是好奇,许靖容和那三个乡下长大的孩子,为何一点也没有乡野之气,而且似乎都很难对付。
而这边,枫院之内,许靖容一回来就急忙往自己的小厨房去,早先在家的时候,她就习惯了自己开灶,如今倒是也正好。
顾云杳被两个哥哥看着重新躺回了床榻上,老老实实的盖好被子,等着许靖容亲自做了饭拿过来。
看着脸色苍白的顾云杳,顾云楼忽然抿唇道,“小妹可怪哥哥?”他忽然这么说,顾云杳还没反应,顾云淆心里先疑惑了,小妹怪大哥?为何呀?
顾云杳微微勾起唇角,“不怪,若换做是我,定然也那么做。”这下顾云淆更疑惑了,完全听不懂自家大哥和小妹,这是唱的哪一出。
顾云楼点头,若不是如此,以母亲的性子,又怎么会对顾之曦这样的人,完全死心,而顾之曦的所作所为倒也不负所望,让母亲对他再无期待。
“他不是个良人,配不上,大哥做的一点没错。”顾云杳叹息一声,殊不知从她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口中说出这话,让顾云楼和顾云淆都诧异的很。
察觉到两人的异样,顾云杳轻咳一声,“咳,嗯,那个,大哥,可有探听出他到底意欲何为?”岔开话题,顾云杳也不忘正事。
十年不闻不问,突然之间就想起了这位发妻,她可不会认为顾之曦是功成名就,想弥补发妻这些年的分离之苦。
且回来所感受的到一切,似乎人家没了许靖容这个发妻,过的更加逍遥自在了,那又是何必巴巴把人请回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云楼说出了顾云杳此刻心中所想,他眯了眯眼睛,那样子看在顾云杳眼中,赫然就是一只优雅的狐狸。
真是没想到,重生后竟然有一个和自己这般相似的哥哥,顾云杳不由的有些兴奋,“大哥所言甚是,只是,娘的手中,有什么是值得顾之曦肖想的?”
顾云淆一直沉默的听着两人的对话,这时候忽然皱眉说,“暗卫,外祖家的暗卫。”
当年母亲出走,他和大哥都还算好,但妹妹尚且年幼,自然不知道当时已故的外祖父曾给了母亲一支暗卫,据说那暗卫里的人,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
顾云楼点头,“嗯,应该是,当年走的时候,那支暗卫并没有随母亲离开。”而他也曾听许靖容提及过,要想号令那支暗卫,须得两支令符在手。
听到此处,顾云杳已经知道顾之曦所图,她眉头轻挑,“他想要另外一半令符,这算盘倒是打的精。”
许家的暗卫,在顾之曦手中多年,他却无法真正调动,怪不得着急忙慌的把人给接了回来,只是既然有求于人,顾之曦这态度,可不算好啊。
许靖容端着餐盘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三个孩子都是一副沉思的模样,尤其是床上的人儿,那一脸的苍白,却还是皱着眉,让她看了都心疼。
“杳儿,可是伤口疼?”许靖容赶紧把手上的餐盘递给了大儿子,坐到床沿儿上关切的问。
顾云杳摇头,但不敢很快,虽然不是什么大伤,但若摇的猛了,却还是会头晕的,只是她这样看在许靖容眼里,却当她是不想让自己担心。
“都怪娘没用,没能好好护住你,都怪娘。”许靖容说着眼圈都红了,这让顾云杳有些哭笑不得,从两个哥哥口中听说的许靖容,可不是这样的。
顾云杳伸手握住许靖容的手,小手轻轻的抚着她的手背,“娘,你已经很好了,这次的事也怪我不小心,不过您可以放心,绝不会有下次。”否则她也愧对多活的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