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126400000006

第6章

黄昏的时候,邮差带来了两封妈妈的信,一封给我,一封给章伯母。

我把信带回房间,关上房门,细细地读完了。收起了信,我躺倒在床上,呆望着窗外的竹叶。他们的离婚无法获得协议,终于闹上公堂——人们的世界多么奇怪!从世界各个不同的角落里,人们相遇,相聚,然后就是分离。整个人生,不过是无数的聚与散而已。妈妈在信末写着:

“咏薇,希望你在章家能够习惯,我将在最短期内把问题解决,然后接你回家。”

“回家”!那时候的“家”是怎样的?另一个男人将取代爸爸的地位,或者是另一个女人将取代妈妈的地位!他们都会认为那是我的“家”,事实上,我已经没有家了!爸爸妈妈,他们曾经共同创造了我这条生命,如今,他们要分“家”了,这唯一的财产成为争夺的对象,像孩子们好的时候合伙玩一样玩具,吵了架就要把玩具撕碎……他们何尝不在做撕碎的工作呢?

眼泪滑下我的眼角,流进了我鬓边的头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流泪,只是,心底有一种突发的凄凄凉凉和彷徨无助。有人在轻敲我的房门,在我跳起来以前,门被推开了,章伯母走了进来。

我坐起身,用手背拭去了颊上的泪痕,章伯母在我身边坐下,她那对洞烛一切的眼睛温柔地望着我。

“成长是一件苦事,是不是?咏薇?”她轻声地说,“要你去了解许许多多的事是不容易的,事实上,谁又能够了解呢?问题不在于了解,只在于如何去接受。咏薇,”她深深地凝视我,“有的时候我们是没有办法的,我们只能接受事实,尽管不了解。”

“你曾经接受过你不了解的事实吗?”我问。

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静静地点了点头。

“我一直在接受我不了解的事实,”她说,“接受了四十三年了,而且还要继续接受。”

“为什么?”我望着她。

“因为人的世界就是这样,你不能用解剖生物的办法去解剖人生,许多事情是毫无道理的,但是你不能逃避。”她对我含蓄地笑笑。“所以,咏薇,别烦恼了,你迟早要面对这个问题的。”

我深思地看着章伯母。

“事实上他们不必抢我,你知不知道?”我说。

“怎么讲?”

“他们都会失去我。”我低声说。

“这也不尽然,”章伯母微笑地说,“除非你安心要离开他们。别怪你的父母,人,都会尽量去占有一样心爱的东西,那是一种本能,就像我们要吃饭要睡觉一样的自然。”她拍我的膝,“别去责备那种‘本能’,咏薇,因为你也有这种‘本能’。”

我有些迷惑,章伯母平稳的声调里仿佛有许许多多的东西,虽然我无法完全把握住,但我明白她讲出了许多“真实”。站起身来,她再给了我安慰的一笑:

“别闷在这儿胡思乱想,出去走走吧,还有半小时才吃晚饭。”

我听了她的话,戴上帽子,我茫然地走出了幽篁小筑。穿过竹林,我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凌霄正在那块试验地上工作,老袁在另一边施肥,老袁是个高大个子,完全粗线条的人物。我走了过去,静静地站在那儿,望着凌霄除草施肥,和剪去败叶。抬起头来,他看了我一眼。

“嗨!”他说。

“嗨。”我说。

他又继续去工作了,翻开每一片叶子,他细心地査看着什么。在他身边的地上,放着一块记录的牌子,他不时拿起来,用铅笔打着记号。

“你在做什么?”我问。

“记录它们的生长情形。”

“这是什么?”我指指面前的一棵植物。

“是金银花,”他熟悉地说,“它们的花和叶子有利尿的作用。”

“那个呢?”我又指一样。

“那是天门冬,根可以止血。”

“你都记得它们的名字?”我好奇地问。

“当然,”他笑笑,从身边的一棵指起,一样样指下去说,“那是薏苡,那是益母草,那是枸杞,那是柴胡,那边是香薷,再过去是八角莲、半夏和曼陀罗……这边这一排是黄苓、仙茅、莪术……”

我对那些怪里怪气的名字提不起兴趣,但我诧异他的记忆力。打断了他,我问:

“这些全是药草?”

“是的。”他点点头。

“你们种药草干什么?”

“我在试验,如果种植成功,这会是一项很好的收入,台湾每年消耗的中药量是很惊人的。”

“成功了吗?”我问。

“目前还很难说,不过,它们生长的情形都还不坏,只是不够强壮。”

我望着他。“你这样天天和泥土为伍,不会觉得生活太单调吗?”我问。

他抬起眼睛来,眼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那张被太阳晒成红褐色的脸庞显得有些发愣,眼睛里飘过了一层轻雾。斗笠和那件圆领衫,都不能掩没他的秀气,兄弟两个如果用长相来比,凌霄斯文,凌风洒脱,两人的长相都非常不坏。

“我在征服这些泥土,”他说,“除了征服它们,我也无法征服别的!”

他嘴角有一阵痉挛,低下头,他迅速地回到他的工作上。我怔了怔,直觉地感到他在隐藏某种情绪,他看来十分地不快乐。他心里有些什么呢?对那个“故事”的怀念吗?怎样的一个故事呢?看来,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我又站了一会儿,由于他不理我,我也感到十分没趣,转过身子,我向幽篁小筑走去。自从领教到章伯伯的脾气之后,我对于吃饭的时间就特别注意了。

我还没有抵达竹林,一件意外使我停住了步子。我看到章家的羊群正在归途,但是,那杂在羊群之中的赶羊女孩却在边走边哭。这女孩的家在镇上,名字叫秀荷,家里非常穷苦,她必须出来赶羊,以增加一些家庭收入。我来到青青农场的第二天,就和她建立了很好的友谊。她是个活泼快乐的孩子,我非常熟悉她那一串串清脆的笑声,却从来没有看到她哭过。

我走了过去。

“什么事?秀荷?”我拉住她问。

她哭得非常地伤心,满脸眼泪和鼻涕,连气都喘不过来。看到了我,她抽噎地说:

“羊……羊……”

“羊怎么了?”我问,看了看羊群,那些羊都柔顺地走在一起。“羊撞了你吗?”我说。我曾看到一只羊发了脾气,对着山坡乱撞。

“不是,”她猛烈地摇头,“是……是……羊……羊少了一只,我不敢回去,羊少了一只,章老爷会打死我。”

“羊少了一只?”我姥诧异地说,“你数过?”

“我知道,是上个月才生的那只小山羊,”她哭着说,“我赶它们到溪边去,我在树底下睡着了,醒过来小羊就不见了,它被偷走了,我知道,它被偷走了。”

“你有没有找过?或者它跑远了,认不得路回家。”

“我找了,到处都找了!”她哭丧着脸,“它不会离开母羊,它是被人偷走了。我不能回去,章老爷要打死我!”

她遍布泪痕的脸上充满了惊恐,仿佛她闯下了什么滔天大祸,看到她那副惶恐的样子,让我感到非常地不忍心,拍拍她的肩膀,我说:

“你先把羊赶到羊栏里去,我到河边去找那只小羊。”

离开了她,我迅速地向河边跑去。黄昏的原野朦朦胧胧,到处都被夕阳抹上了一笔金黄。我忘了妈妈那封信所带来的不快,忘了心底的那抹凄然,现在,我全心全意都在那迷途的小羊身上,我想,我一定可以找到它。河边草深叶密,我学着秀荷唤羊时所发的声音,在溪边呼唤奔走。到处都是树木,溪边有着灰色的石块,每一块石头都几乎被我误认为小羊。我找了很久,那只小羊却毫无踪影。

暮色在不知不觉中来临了,太阳早已沉落,晚风凉爽地吹拂,带来了夜的气息。天边的晚霞已转为灰色,溪水凉凉地流下去,颜色已不再明亮,而带着暗灰。天快黑了,我应该回去,但是我仍然不愿放弃找寻。

我搜索的范围渐渐扩大了,一面专心地研究着脚下的草丛,因为小羊只有一点点大,很容易匿藏在树下的草丛中,而被忽略过去。就这样走着走着,我又走得很远了,当天色几乎全暗下来的时候,我才惊觉到我必须放弃寻找了。

掉转头,我开始往回走,一面仍然继续找寻。昏暗的天色使我认不清方向,我想,再找下去,恐怕迷途的不止小羊,还要加上我了!而且,既然找不到小羊,我还是快些回去的好,如果耽误了章伯伯晚餐的时间,他一定更会火上加油,大发脾气。加快了步子,我想穿过树林,走捷径回青青农场。树林内阴暗万分,扎伸的枝桠又阴影幢幢,才跨进去,我就后悔了。那些高耸的树木,在白天看来雄伟美丽,夜晚却浄狞恐怖,草丛里又时时刻刻都窸窸窣窣的,使我怀疑有毒蛇或其他东西,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增加了速度,脚下也越走越快。但是,荆棘和藤蔓妨碍了我,一条荆棘刺痛了我的腿,我站住,把那条荆棘从脚边拉开,当我站直身子的时候,一个高大的人影遮在我的面前,顿时间,我浑身的血液都变得像冰一样地冷了。

我根本没有看清他的形貌,只觉得他巍巍乎地高大,连思索的余地都没有,我掉转身子,拔腿就跑,谁知那人竟追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手指像魔爪般强韧而有力,深深陷进我的肌肉里,我尖叫了一声,一面拼命挣扎。那“怪物”嘴里发出许多叽哩咕噜的声音,我一个字也听不懂,而且我已被吓昏了。在挣扎之中,他却突然松了手,我失去重心,跌倒在地下,由于这样一跌倒,我和那“怪物”打了一个照面,林内的光线已经非常幽暗,但他正好站在一块没有树木的空旷里,因此,我可以看到他额上和两颊的刺青,以及那对虎视眈眈的、闪烁的眼睛,这是一张浄狩狰狞而凶狠的面孔!一个画了脸的山地人!凌风曾经告诉我,画过脸的山地人表示除过草,“除草”也就是杀过人,这是一种“英勇”的表记!面对这样一位勇士,我吓得骨软筋酥。他仍然在对我哇哇叫,那张瘦削的、凹凸面很大的脸,有些像只非洲丛林里的大猩猩。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回转头再跑,不出我的预料,他又追了过来,我拼命跑着,不要命地跑,树枝勾破了我的裙子,荆棘又刺伤了我的手臂。但是,我都顾不着了,我只是跑着,跑着……终于我冲出了树林,跑到了溪边,在河堤上,有个男人正缓缓地踱着步子,我拼命大叫:

“喂——喂——喂——”

只要有个人,我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我向前面那人冲去。我的呼叫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停下步子,回头望着我,我已筋疲力尽,手脚都是软的,张开嘴,我又大叫了一声:

“喂——请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脚下就踩了一个空,因为只顾着呼叫,天又黑,我没有注意脚下的地势,踩进堤边茂生的草里,没料到草竟是空的,我的身子就顺着堤边的草坡,滑落到溪边两岸的鹅卵石上。我跌得头昏眼花,坐在那些石子上喘息不已。我听到有人连跌带冲地跑下河堤,我闭上眼睛,管他是谁,我反正无力于逃走了。

一个人来到我的身边,我听到一个男性陌生的声音:

“小姐,你摔伤了?”

我的心落了地,睁开眼睛,我望着我的救助者,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长相,只看到他那对关怀的眸子。

“一个山地人,”我还在喘息,“一个山地人……”

“山地人?”他困惑不解地问,“山地人有什么可怕?”

“他——一直追我,一直追我——”我语无伦次地说,“还——抓住我,对我乱叫,一个画了脸的山地人——”

河堤上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面前的男人仰头对河堤上面望去,我也慢慢地抬起头来,那山地人正挺立在夜色里。

“就是他!”我喘着,“就是他!”

我的救助者对那山地人讲了一些什么,用我所听不懂的语言。那山地人也哇哇地叫着回复了一些什么,然后,我面前的人对山地人用国语说:

“你吓着了这位小姐,你为什么不用国语跟她讲清楚?”

那山地人又叽咕了一大串。

我的救助者笑了,对我温和地说:

“这完全是个误会,他一点恶意也没有。他在找寻他的女儿,他为他的女儿很生气,因为那女孩不帮家里的忙,整天在外面跑。起先,由于树林里太黑,他以为你是那女孩,等抓住你发现你不是的时候,你已经吓得拔腿就跑,他的国语说得不好,一急就只会用山地话叫,大概是他越叫,你越跑,他就想追上你来解释……就是这么一回事,现在,你不用害怕了。”

我抬头看看那山地人,心头的余悸犹存。我的救助者对山地人挥了挥手,说:

“好了,你走吧!我送这位小姐回去!”

山地人立即转过身子,迈开大步,消失在黑暗的原野上。我望望面前的人,颇有些为自己的大惊小怪感到难为情,拍了拍身上的灰,我试着站起来,幸好并没有扭伤筋骨,只是腿上擦破了一块皮。

“摔伤了?”我的救助者问。

“没什么关系,只是破了点皮,”我说,望着他,“我以前从没有在山地住过。”

“我猜是这样,”他笑着,“你大概是青青农场的客人吧?”

“你怎么知道?”我淀异地看着他,“不错,我在青青农场住了四天了。”

“你是陈咏薇?”他安详地问,很有把握的样子,好像他根本认得我一样。

“你是谁?”我的祐诧异加深了,“你怎么晓得我的名字?”

“我见过你的母亲,听她提到过你,”他自自然然地说,“章家夫妇也说过你要来住一段时期。而且,这乡下很少会见到陌生的面孔,尤其是女性。”

“我还是不知道你是谁。”我说。

“我住在镇上,我姓韦。”他说。

“哦,”我恍然地瞪着他,“韦白,是不是?山地小学的校长,我也早已知道你了。”

“为什么?”

“整个青青农场都是你的影子,”我不经思索地说,“到处都可以看到和听到你的名字。”

他微微地笑了笑,笑得含蓄而若有所思。

“好吧,让我们去青青农场吧,”他说,“我本来就要去章家坐坐,正巧遇上你。”

我们向青青农场走去,我的裙子被撕破了一大块,手臂上全是荆棘刺伤的痕迹,腿也破了皮,显得十分狼狈。韦白望了我一眼:

“如果你对路径不熟,章家不该让你在这么晚的时间,一个人跑出来。”

“他们不知道,”我说,“我是来找一只小羊,章家的小羊丢了一只。”

“小羊?怎么会?它们不是有母羊带着的吗?”

“秀荷说是被人偷走了。”

“偷走?”韦白摇摇头,“我不认为这一带会有小偷,如果有,他们顶多在田里挖一个番薯,或采一根甘蔗。”

我不说什么,觉得韦白有些像个袒护子女的父亲,仿佛这一带的人全在他的保护之下似的。但,他那平稳的声调、若有所思的神情,都有让人信任的力量。夜雾笼罩着原野,天边冒出了第一颗星,月亮不知从哪儿出来的,一忽儿的时间,就把原野上那分黑暗赶走了。月光下的草原,有种迷迷离离的美。一棵棵参差的树木,都像黑色的剪影,贴在一块明亮的天幕上。我转头看看韦白,他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十分清楚(到这时我才看清他)。那是张富有男性力量,却十分“动人”的脸。宽宽的额角上已有皱纹,眼睛深幽幽的,仿佛藏着许许多多你不能了解的东西,眉端习惯性地微磨蹙着,带着深思的味道。像一般成熟的中年人一样,他身上有些我这种年龄所没有的东西,属于长久的经验和生活所留下的痕迹,我无法具体地说出是些什么,但却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察觉到我在打量他,他转头对我淡淡一笑。

“你在研究什么?我吗?”他微笑地问。

“不错。”我说。

“有什么发现?”

“像一本难读的书。”

他笑了,对我摇摇头。

“你看过勃朗特的《简·爱》?”他问。

“嗯。”我哼了一声,想起那句话好像在那本书里有过。他望着我的眼光里有一丝感兴趣的微笑,还带着点鼓励的味儿。

“每个人都是一本难读的书,”他说,“你也是。”注视着我,他的眼光闪了闪。“你绝不像你外表那样单纯,你该有属于你的烦恼、哀愁和小小的快乐,对不对?每个人都一样,假如你喜欢去研究别人,你会发现许多你意料不到的东西。”

“你也喜欢研究别人?”我问。

“我研究得太多了,这已经无法引起我的兴趣。”他的笑容收敛了,声调突然变得沉重起来,“等你到我这样的年龄,你就不会研究了,因为你太容易看穿它。”

我们已经走到幽篁小筑的人入口,我想到他的题款、雕刻和画。一个怎样的人呢?看穿世事的隐居者?一个哲人?一个艺术家?一个怀才不遇的学人?我又瞪着他出神了。然后,噗喇喇的一阵鸟扑动翅膀的声音,有只鸟从竹林尖端飞落到韦白的肩膀上,是凌云的玉无瑕。

“嗨!小东西!”韦白喊着,用手接过它来,让它停在他的指尖上。“这不是一个漂亮的小东西吗?”他对我说,“看看它吧!研究研究它,它比人们更值得研究,是一本美丽的书。人类的书尽管复杂,却不见得都很美丽!”

我有些眩惑,他震慑我而吸引我,怎样的一个人呢?怎样的一本书?我会有兴趣去研究的,这本书一定费读而又耐人寻味。

走进竹林中的小径,一声尖锐的哭叫破空传来:

“我不知道,别打我!别打我!”

“是秀荷!”我喊,“章伯伯真的打她了!”

“我们赶快去!”韦白说,向前跑去,玉无瑕受惊地扑动翅膀飞走了。我们加快步子走向幽篁小筑的大门口。

同类推荐
  • 她在爷爷的世界里面谈到

    她在爷爷的世界里面谈到

    此地古称佛国,满街都是圣人。本书讲述为了圆抗战老兵爷爷临终前的愿望,杨爱因根据爷爷的线索带着照片来到泉州,寻访爷爷的战友,在寻访中得知了80年前抗战时候的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2015年律师高杨终于揭开了谜底后在西藏静心修禅。故事讲述爱情在任何时代都是伟大的。作品文字优美简练,情节曲折动人。本书为第一届海峡两岸网络原创文学大赛入围作品。
  • 塞罕坝祭

    塞罕坝祭

    这是当时全中国知识分子最集中的林场,146名大学生响应党的号召齐集此地,为改变京津地带的风沙危害植树造林,谱写了一曲可歌可泣,催人泪下的创业乐章。只是当初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由于政治风云的无情席卷,他们自身的命运从此也发生残酷转折……在这里,最丑陋的季节是春天。没有鲜花,没有绿草,没有鸟鸣,没有流水,只有高高低低、明明暗暗的残雪,像一片片灰灰白白的癣疥……一直到5月底,消融的冰凌伴着纤弱的溪水,才开始弹拨起春天的琴弦。仿佛是一夜间,落叶松们、云杉们、白桦们悄悄披上了明亮的新绿,但此时分明已经进入夏季了。
  • 大明忠魂

    大明忠魂

    公元一千六百二十七年崇祯即位,为退后金兵,解辽东之危,重新启用了衰崇焕。袁崇焕,广西藤州人氏.少小时就喜欢读书习武,三十六岁考取进士,辞去县太爷不做,刺血书要到山海关外镇守。那时候,朝里朝外无人不说“山海关是鬼门关,辽东将领是替死鬼。”明朝和努尔哈赤打了好几年的仗,丢了抚顺,辽阳和广宁等大小近百个城镇,损失了杨镐、袁应泰、王化贞、熊廷弼好几员赫赫有名的大将,谁还敢来关外。
  • “蔷薇蕾”的凋谢(一)

    “蔷薇蕾”的凋谢(一)

    土谷荣一郎唯一的兴趣是,到旧书店买书。虽然这与他的警官身分不太相称,但在不值勤的日子里,他总是到小街小巷中几乎被人们遗忘的旧书店里去。一闻到旧书特有的霉气味,他就感到特别快慰。说是买旧书,却不是要寻找珍本和孤本。他专门喜欢到人们不太去的书店里,从人们不太去翻阅的书架中,寻找一些没有人买的、甚至没有人摸过的盖满尘土的书。有一天,土谷在一个胡同里的旧书店里随意浏览着旧书。这个书店他以前没有来过,因为它距离土谷平时散步的路线较远,所以不经常到这边来。
  • 被禁锢的头脑

    被禁锢的头脑

    本书是1980年度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米沃什写于1950年代初的经典作品,对于二战前后波兰以及波罗的海三国人的处境做了精彩的描述与反省。米沃什的许多真知灼见放到现今的语境下,其阐释力度依然强劲,甚至更富潜力与空间。中文世界对本书期盼不已,中文版从波兰文直接译出,同时汇集了德文版、英文版序,并请著名批评家崔卫平女士作导读,可谓善本。
热门推荐
  • 首届世界华语悬疑大赛优秀作品选集(贰)

    首届世界华语悬疑大赛优秀作品选集(贰)

    生活是人性的修罗场,故事则是在演绎修罗场里的悲欢情仇……而悬疑文学一直是用故事凝练的生活序章,本书收录首届世界华语悬疑文学大赛入围及获奖的中短篇作品精选集,包括科幻、恐怖、冒险、情感、历史等七类悬疑和泛悬疑题材,让你一次读过瘾!
  • 猫苑

    猫苑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做人就做聪明人

    做人就做聪明人

    本书包含了成为聪明人所必须具备的各大素质,并通过生动形象的案例分析,阐述如何变得更聪明的智慧和要诀。拥有了聪明的秘诀,哪怕是再迷茫的求索者,也如同掌握了聪明的魔咒.能一改以前平凡的形象,变得睿智和聪明。智商也许是天生的,但是聪明却不是与生俱来的,想要成为一个聪明人,是需要后天不断的思考、努力和探索的。本书给读者指出了一条通往智慧之门的钥匙,通过各种基本素质的养成,让读者成为一个真正的聪明人。
  • 0~6岁儿童情绪管理百问百答

    0~6岁儿童情绪管理百问百答

    想让孩子更加快乐,在未来能够成功,那么就必然要让孩子成长为一个高情商的、能够很好地引导自己情绪的人。但宝宝闹起脾气来,让许多父母都束手无策。如果没有好好对待宝宝的情绪,采取呵斥、压抑,甚至无视的态度对待这些情绪问题,将会对宝宝的成长造成极大的危害!本书以百问百答的形式详解日常生活中最常碰到的儿童情绪问题。问答设置不仅局限于直接的情绪问题,更从生活细节着眼,将日常生活中能够引发孩子情绪波动或向负面发展的事也进行了一一阐述,给爸爸妈妈们上了一堂生动的情绪管理生活实践课,教会父母如何通过日常小事引导宝宝的情绪,养出自信、乐观的高情商小孩。
  • 最强动漫系统闯异界

    最强动漫系统闯异界

    紫枫,死后穿越到了鬼元大陆,却得知自己得到了动漫系统,鬼域十三城主,联盟国神圣骑士团?等着我成长到无敌来虐你们吧!书友群532348052喜欢这本书的,想骂我的,有建议的都进来吧!
  • 霸控生死

    霸控生死

    不生即死,不死即生。地球?异界?那个才是真正的世界?重生!希望!史上最强崇拜系统,任我飞翔。
  • 沈导你别跑

    沈导你别跑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万众瞩目的大明星林夕源,爱上温柔帅气的副导演沈屹晨。为了争取属于自己的爱情,林夕源抛下一切对沈屹晨展开一系列攻势。沈屹晨表示,自己有心爱的女人。林夕源表示,她不是离开了吗?~果然人不能乱说话,如今站在自己面前这个美丽的女子是谁?为了爱情,卑微到尘埃。关于爱情的长跑,最后,究竟谁能拥有谁?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此爱翻山海,山海俱可平。
  • 郊庙歌辞 梁太庙乐

    郊庙歌辞 梁太庙乐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奥特曼之终极黑暗

    奥特曼之终极黑暗

    一个宅男无意之间得到一个神奇的系统,可以穿越万界实现心里的梦想成为一个个世界最终boss的故事最终成为一代黑暗帝王的故事,本故事及人物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模仿。
  • 快穿系统:精分男神,撩上瘾

    快穿系统:精分男神,撩上瘾

    身为孟柒的系统,它表示心很累。自家宿主太任性,任性到它都害怕……其他系统听说纷纷来出主意:“你威胁抹杀她,她绝对怕你!”于是它照做了,回来后满脸沧桑:“我的宿主在练习自杀。”其他系统继续提议:“别告诉你家宿主任务消息,过不了多久她肯定来求你!”于是它再一次照做了,回来后生无可恋。“我家宿主啥都没干,男主倒贴得很开心,连虐渣都用不着她出手。”其他系统:Σ(っ°Д°;)っ系统面带疲惫的笑意:“不说了,我要回去负荆请罪了。”【1v1,苏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