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竹正猜测是什么“来了”,抬头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以袖遮面,大声哭叫着冲下楼来。
“叶小姐?”
她本是下意识的猜测,不料那女子竟果真顿住了脚步,缓缓放下衣袖,露出一张糊满了隔夜脂粉的脸来,却不是叶梦阑是谁?
此时正是添香书寓送客出门的时辰,大厅中进进出出的宾客实在不少。一见叶梦阑露出脸,立刻便有人惊呼起来:“那女子不是叶家小姐吗?她怎么会大清早出现在这里,还是从楼上下来,难道……”
柳清竹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沈君玉,只见那家伙依然挂着满脸笑容,不慌不忙地摇着扇子,倒好像真的只是在看一场好戏一样。
但柳清竹心里已经明白,这绝不仅仅是一场看过就罢的“戏”!
叶梦阑显然是惊魂未定,全没了上次相见时的气势。她怔怔地站了许久,忽然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死死抱住萧潜大哭不止:“潜哥哥,那贼子欺辱我,我要你帮我杀了他!”
事情出在添香书寓这个地方,叶梦阑又是这样一副尊容,这“欺辱”二字的含义,在场众人立刻便准确地心领神会,当下看向二人的目光变得更加暧昧而意味深长起来。
无辜受累的萧潜正犹豫要不要立刻推开她,便见一个胖子飞快地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口中骂骂咧咧地道:“娘的,还装什么贞洁烈女!昨儿晚上也不知道是谁非要把老子拖进房里去,天一亮就翻脸不认人……”
叶梦阑听到声音,身子明显地一颤,哭得更厉害了。
沈君玉脸上仍挂着笑容,摇着扇子一步三晃地走到了那胖子的面前:“我说兄台啊,这添香书寓可是风雅之地,您在这种地方口出污言,不怕姑娘们今后不许你上门吗?”
那胖子正一肚子没好气,闻言毫不客气地往沈君玉的脸上吐了口唾沫:“老子自发老子的牢骚,关你屁事!”
沈君玉险险避开“袭击”,讪讪地退后了两步,恰好将萧潜和叶梦阑两个人暴露在了那胖子的视线之中。
那胖子扶着腰喘了几口气,又指着叶梦阑的后背骂道:“这狗屁的添香书寓,还说是什么温柔乡、销魂窟……娘的,怎么会出了这么个属猫的野女人?刚刚不是还装烈女吗,这会儿怎么又钻到男人怀里去了?艳桃花,你就是这么教导你手下的姐儿的?”
柳清竹这才注意到那胖子的脸上横七竖八地布满了抓痕,显然是女子所为,联想到叶梦阑的反应,已经大致可以猜到这是何人的“杰作”了。
门口送客的那个红衣女子见状慌忙走了过来,陪着笑脸向那胖子求告道:“爷台您请息怒,叶姑娘可不是我们书寓的姐儿啊!您也知道,咱们书寓历来是不拒女客的,叶姑娘一向常到咱们这儿来,留宿也是常有的事……昨儿她忽然提出要您相陪,我们也只当是您二位两情相悦,谁知道……谁知道她会天一亮就翻脸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