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叶小姐是主动在这里留宿的?这位……呃,这位公子爷,也是叶小姐自己邀请的?”柳清竹忍不住在一旁问道。
听到她的声音,萧潜微微一僵,下意识地将怀中的女子推了出去。
那个被称为“艳桃花”的红衣女子忙道:“可不是嘛!我们添香书寓连自己的姐妹们都不会强迫,何况是外面来交流诗文的姑娘?难道夫人怀疑我们会做逼良为娼的缺德事吗?天子脚下,我们做的可都是凭良心的买卖!”
柳清竹不善与人强辩,闻言只得讪讪地点头退到一旁,抬头却恰好看到叶梦阑冰冷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像极了觅食的野兽。
萧潜不动声色地挡在两个女子中间,冷声向叶梦阑问道:“你需要解释一下吗?”
“潜哥哥!”叶梦阑的眼中飞快地涌出两行清泪,配合着楚楚可怜的神情,当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当然,这是在忽略了她脸上纵横的泪痕和胭脂水粉的前提下。
见萧潜不为所动,叶梦阑忍不住又恶狠狠地瞪了柳清竹一眼,然后才抽泣着道:“潜哥哥……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睡在这里,又怎么会有……有坏人出现在我房里,我什么都不明白!一定是有人要害我,一定是!你以前也不常来这种地方的,今早怎么会恰好到这里来,又怎么会恰好带着这个女人?这么多的巧合,你难道不会怀疑吗?一定是这个女人要害我!她怕我嫁过去会跟她争宠,所以要让我身败名裂!潜哥哥,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萧潜自然知道这么多“巧合”一起出现的原因。
他秉性善良,本来是对叶梦阑存着几分愧疚之心的,但是很不巧,这位叶大小姐急于将过错推到柳清竹的身上,刚好触到了他的逆鳞!
忍下心中的怒意,萧潜不动声色地道:“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难道是别人将你绑到这里来的?那么你可曾看见绑架你的人是何模样?”
艳桃花闻言脸色大变,赶忙摆着柳腰晃了过来:“箫少爷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咱们添香书寓是什么样的地方,京城里谁人不知?咱们岂敢做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您可以打听一下,叶小姐前几日是不是时常来咱们书寓里面跟人吟诗作对?留宿的事,以前也是有过的,虽然从前并没有邀人同寝的先例,但叶小姐昨日多吃了几杯酒,焉知不是她自己酒后失德呢?添香书寓担不起逼良为娼的罪名,更得罪不起你们这些有钱有势的主儿,箫爷可不要为了护短就昧着良心说话啊!”
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除了当事人之外其实无人知晓,但叶梦阑在添香书寓与一众才子才女们吟诗作赋,却是有不少人亲见的,当下便有几个闲客附和起来,更有人调侃道:“怪不得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看来叶小姐为了这‘京师第一才女’之名,倒真是下了不少的工夫啊!也亏得箫家大少爷胸怀宽广,若是我家里的女人到这种地方来抛头露面,管她是什么‘京城第一才女’还是‘天下第一才女’,我不拿大棍把她逐出家门才怪!”
叶梦阑听着众人七嘴八舌,说的都是对自己不利的话,脸色免不了越发苍白起来,整个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只可惜,此时在这大厅之中,根本没有人打算做一次怜香惜玉的檀郎。
恼恨之余,叶梦阑不禁暗暗咬牙。
她怎么偏偏忘了,这几日她常在添香书寓露面,岂会没有人看见?她急于将自己剖白干净,岂知过犹不及,反而更像是欲盖弥彰了!如今一样真百样真,谁还会相信她的无辜?
何况,身旁还有个等着看她热闹的女人……
不行,叶家女儿岂是轻易认输之人?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