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是百米赛跑,不跑到最后你怎么知道你不会赢
许多人将人生分为一个阶段,并把它取名为“现今”,他们往往把“现今”当成一场百米赛跑,认为跌倒了就意味着输掉一切。
然而他们不知道,人生不是百米赛跑,而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你跌倒可以再爬起来,落后了可以养精蓄锐慢慢来,因为不到最后,你永远都不知道,谁才是人生赢家。
这座城市的春天来得特别迟,南方早就一片桃绯春色了,偏这座城市像中了冬日的魔障,一直都在冬眠状态。张轶不喜欢这样的春天。
出租屋的暖气不知什么时候停掉了,他也无暇去顾及,电话响了好久,他都懒得去接听。自从考研失败,他就再也没有勇气面对那些意味不明的来电。
他缩在被窝里望着窗外不化的大雪,想着月底房租将满,而自己还窝在这里寻不到出路,就沮丧得很。谁有他这么不顺啊,壮志凌云想要一考成名,结果却失败了。
电话还在不依不饶地响着,他坐起来深呼吸,想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不知死活,却看见来电显示是母亲,他的心一下慌乱了,连忙拿起电话接听。
母亲的声音并未有什么改变,在他一心备考的时间里,母亲每天都会打电话询问他的情况。那时他倒是不担心自己会出差错,一直让母亲放宽心。直到最后知道结果,他才觉得这是上天开了一个荒谬的玩笑。
母亲询问了一下他的近况,并啰唆了一些日常。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北方天气冷不冷,这两天有没有加强感冒预防。要是往日,他或许早就不耐烦,以一句“知道啦”搪塞过去。可是今天他却说不出那句话,一直等到母亲说完,他的眼眶也开始湿润。
久未听到他的声音,母亲有些慌乱:“你多久回家?我和你爸在家里等着你呢!”
他哪里有脸面回家,春节刚过,家里的亲戚们都想着他会一展宏图,却不料竟是这样的结果。他有什么颜面去看旁人对父母的冷嘲热讽?
他竟说不出任何话,饶是落魄到如此境地,他也不想回家,又或许他是想回家的。找一份工作,成家立业,与父母一起生活,可是他却隐约觉得有些不甘心。
或许正是这份不甘心,让他沦落到这步田地,他已经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可是他想最后再试一试,他不相信自己竟然会输。他说:“妈,我暂时不回去了,我先在这边工作着,实在混不下去了,到时候再回去。”
他母亲知书达理,听他这样一说,再怎么心疼他,也只能尊重他的想法。母亲顿了顿,然后说:“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们,我和你爸都支持你呢。”
他心头一热,窗外大雪纷飞,可是他的心在那一霎却如南方艳阳,再也不觉寒冷。
张轶想,就这么一次,拼了!
他全身上下一共只有五百块,这五百块除了下个月的房租,还要生活。除此之外,要将剩下的钱发展收益,又谈何容易?
在小城逛了一周后,他突然有了主意。
第二天,他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去了批发市场,开始研究手工手链、项链的制作,这些看起来并不容易,但是卖家允诺会送给他一份教程。他在批发市场买了一部分廉价玻璃珠木珠,还有制作工具。回到出租屋后,他就开始制作手链、项链,虽然是个男生,但是他之前就是学的艺术专业,所以对这方面并不陌生。靠着艺术天赋,再加上色彩搭配出挑,晚上他在大学城卖的时候,就吸引了很多女生的注意。
第二天,麻烦就来了。
大学城的摊位是固定的,必须缴纳摊位费用,他一个不明不白的人来到别人的地头做生意,自然引起别人的不满。他生意那么好,又不给摊位费用,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张轶也不怕事,他个子高,又独身一人,显然是没有负担顾虑的人。但旁人却不这么认为,觉得他孤苦一人,正是好欺负的对象。
他的货品还没拿出来,就被人叫到了僻静处。其中一人问他交不交摊位费,交了那块地头就是他的,如果交不出来,那就收拾东西走人。
从小到大都老实本分的张轶可没遇到过这种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个子高的缘故,他底气很足。他说:“钱我目前没有,但这个月的摊位费,可以从我每天的收益里给你。”
那头头就乐呵了,问他想怎么个给法。他也不惧怕,说:“我八你二。”他一说出口,其他人就面色不对,好在那个头头并不生气,饶有趣味地看着他,问:“你怎么能肯定我会接受?”
张轶也不兜圈子:“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去别的地儿,你不买我的账,自然有人买。条条大路通罗马,我还就不信我能倒霉一辈子。”
那头头又笑了,拍拍他的肩,带着鼓励:“成吧,你八我二,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我看你将来有出息。”
张轶笑笑,却并不接他的话。
珠链摊位的生意越来越好,却让更多人嗅到了商机,于是张轶的对面和周边,陆陆续续张罗起了卖珠链的小摊。张轶见这样不行,又在批发市场进了一批成色好易耐磨的琉璃珠,那琉璃珠看着就很美,女孩子见了更喜欢。摆在摊子上,比别的摊位显得有品位许多,因此,张轶的生意又火了一些时日。
即便这样,也阻止不了那些人的纷纷效仿,张轶见这样更是不成,于是又想到了另一个法子,就是做不一样的手链。
一般他们卖的手链都是批次进行,一个模板大多可以做很多个出来卖。张轶却换了一种方法,现编现卖,让顾客自己挑选珠子和坠饰,根据自己的喜好来完成手链和项链。这一种营销方式很受欢迎,吸引了更多顾客来照顾他的生意。张轶只要一出摊,摊位前几乎就挤满了人。
在大学城摆了差不多一年的摊位,张轶又觉得这样不可行。
他志不在此,白天除了制作珠链,他还跑遍城市大小角落,研究新的商机,不久他又寻找到了新的发展目标。
于是他白天除了学习和制作,晚上又继续摆摊。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年,他拿着摆摊的积蓄,加盟了一家文玩连锁店。
在考研失利的一年半后,张轶的文玩店开张了。在这之前半年,他一直在积累人脉,研究文玩圈,苦心学习,终于得见光明。
文玩店除了卖文玩,他也会卖一些原创的珠链,这时,他的珠链已经有了品牌,不再是地摊上的玻璃珠链。文玩店的生意一直稳定,并在某一时期特别火爆。
每天与文玩打交道,在店内喝茶养花。当年在停了暖气的出租屋里绝望的张轶,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后会如此惬意。
所有挨过的苦都值得,并让人无法忘怀。
母亲还是会天天打电话,张轶让母亲和父亲来这座城市,母亲却总说在老家住习惯了。
张轶想,或许一年后,他可以把店开到故里,毕竟那里才是他的根,那里才有他的家人。
而他不需要惧怕“输”,因为他已“输”过一次。
人生就是如此,某一次的失意或许会让你垂头丧气毫无斗志,但是没关系,现在还不能决定最终的成败。
不跑到最后,你怎么知道你不会赢。
◎别忘了答应自己要做的事,无论有多难
每个人在儿时都有个自认为很伟大的梦想,但当我们逐渐长大,最后步入社会,回头来看,似乎那些梦想也没有那么伟大。但是,你有没有试过坚持下去,无论你的梦想是什么。
元昊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真的可以开一家陶艺馆,他从小便痴迷陶艺,无论彩釉青花,还是素色陶器,只要是与陶艺有关,他都觉得微妙神奇。
总觉得陶艺能带他通晓古今,只要他触碰陶艺,便久久无法释怀。他喜爱青花瓷、红瓷、亦钟情毛瓷与刻花瓷。
若说他最喜欢、最痴迷的,便是釉下五彩瓷,它的纹样缤纷却艳而不俗,淡却有神,色彩浅淡之中蕴藏着变化。每次一遇这种花色陶艺,他便忍不住顿足欣赏。
他已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陶艺的了,时间太过久远他无从想起,只记得那时每天下午放学,他都要绕远路回家。因为那条路上有家瓷器店,许多精美的瓷器就摆在橱窗里。他最喜欢里面的一件瓷器,那瓷器是花瓶状,瓶颈极细,瓷如白玉。瓶身上清荷晨露,荷叶嫩绿,清荷旁立着蜻蜓栩栩如生。
只要一见到这瓷,他便连家都不愿回了,每当日落之时,才恋恋不舍地回家。那时同学都喜欢各种玩具,只他偏好陶艺。虽然这爱好有些古怪,也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但他就是痴迷。他只要见到那陶艺,便再也不想挪动脚步。
终于,他的秘密被母亲发现了。在一个初夏,已是日暮西陲,橱窗里摆了新陶艺。他趴在橱窗外仔细欣赏,想要深深观察它的美丽。耳朵却被人重重一提,他还来不及回神,就听见母亲破口大骂:“我还当你用功读书,没想到放了学你不回家,留在这劳什子地方鬼混个什么劲儿!”
他只觉耳朵要被拧下来了,他疼得“哇哇”大叫,却还为自己辩护:“我不是来鬼混!我是来看陶艺的!”
“看这些破罐子做什么!”母亲手上扯得更加厉害,威怒之间连双目都喷着火一般,元昊那时觉得母亲真是疯狂得可怕,不可理喻得可怕。他来不及再做任何解释,就被母亲拎回了家。
那时他们的家庭条件与同龄人比较,他家显然是要优越一些的。父母从不亏待他吃穿,母亲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为他做早餐,他去上学时还不忘在他书包里放一瓶牛奶,还会给他一些零用钱,让他肚子饿的时候买东西吃。
家里就他一个独子,自然十分疼爱。父亲倒是一个老好人,媳妇与儿子都不愿得罪,每当俩人有了矛盾,媳妇教训孩子时他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媳妇教训完后又立马去哄孩子。
可是这一次,他竟然有些哄不下了。
元昊并不认为看陶艺有什么错,但母亲却认为那不是他该看的,认为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学习。母亲还说:“等你长大了有本事了,你想看什么就去看什么!想买什么就去买!我不干涉你!”
这句话气得元昊差点儿从窗户跳出去,但他随即想到自己家是在一楼,转身进了房间,“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在房间内听见母亲“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随后是父亲细细碎碎的安慰。他心中逐渐泛起酸意,为什么在母亲眼中,看陶艺就是不正经的事情?他喜欢看陶艺,这就是没出息了吗?
但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去过那家陶艺店。他怕自己去了万一被母亲知道,母亲又开始不依不饶。
很多年后元昊还是会忆起当时,当时母亲的坚持,与他的坚持。他们两个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形的较量,让他从开始到后来,都只能选择缄默。
在那一段时光里,元昊都以为自己输了,不是输给母亲,也不是输给陶艺,而是输给了自己。
之后的许多年,元昊都认真踏实地读书,他还是会偷偷关注有关陶艺的东西,有时被母亲发现,母亲也不会再像当年那样发火。或许也意识到他已经慢慢长大,有了自己的思想,她再怎么管教,也不会百分百顺着自己的心意。
上了大学后,元昊加入了学校的陶艺社。他本来就喜欢陶艺,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偷偷摸摸地自学,许多书本知识早已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暑假的时候他去兼职,母亲也知道,却不知道他去的是小时候常偷看的那家陶艺店。店主并不认识他,只觉他很眼熟。他说了自己与这家店的渊源,店主顿时与他一见如故。一晃多年,店主不禁感慨他对陶艺的喜爱竟然能坚持到如今,并欢喜他能来陶艺店兼职,元昊也是极欢喜的,虽然并没有多少报酬可以拿。
暑假两个月的时间,让元昊第一次亲手接触制作陶艺。从练土、成形、阴干到素烧、妆饰、装窑,再到最后的本烧。他一边吸取制作陶艺的知识和手法,一边虚心讨教学习。店里的许多陶艺作品都是店主完成的,小时候最喜欢的那副清荷陶艺,也是店主的作品。
元昊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认了店主当师父,店主也乐意,手把手悉心传授元昊手艺。暑假结束后,元昊与师父约定好,每年寒暑假,只要有时间,都去陶艺店和师父相聚。
大学里的陶艺社,人倒是挺多,但是大多都只有三分热度,社团活动参加个一两次就再也不愿来,只有元昊从头坚持到尾。
到了第二年,元昊担任了陶艺社的社长,那时他的陶艺作品还很稚嫩,远远不能与师父相比,但是他极有天赋,他的第一件陶艺作品就是在师父的指导下完成,他觉得作品太过寡淡,却不料师父啧啧称奇。
师父说:“我学了几年才有你学了几个月的水平,你就知足吧。”
元昊想,其实从头到尾,他不过都是靠着喜欢罢了。
他学的是土木工程,父母巴心巴肝地希望他毕业后能去当个建筑设计师,但他却并不感兴趣。元昊毕业后被父亲安排在一家公司实习,他在公司整天恍恍惚惚,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老总跟父亲说了他的情况以后,父亲火冒三丈,质问他为什么不好好干。
也就是在那时,积累多少年的委屈才在元昊心里迸发出来。他说:“你要我好好学习,我学习了,你要我考土木工程,我考了,现在你安排我进那个公司,我也进了。你把我的人生安排得天衣无缝,我就像个木偶一样被你操纵,但是你却从来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你和妈都是同一种人,你们以为我没有思想没有理想,但我是有的,我是有的啊!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啊!”
那是元昊自懂事以来,第一次当着父母的面痛哭。他也努力地想要当好建筑设计师,可是那一切并不是他能掌握的。他心里总是觉得很空,像是失去了很宝贵的东西。
那一晚父亲在客厅一宿未睡,天亮时元昊起床准备洗漱去上班。父亲把他叫住,问他想要干什么,元昊说:“我想开个陶艺店,在我喜欢的地方。”
一个月后,南方一座古城里多了一家陶艺店,店的主人叫元昊。
他每天做着喜欢的陶艺,摆在橱窗,过往的旅客喜欢的就会前来欣赏,他的作品深受旅客喜爱,所以陶艺店的生意一直都不错。
师父称赞他的坚持,还将陶艺文化融入了南方那座小城。没过两年,元昊不仅还了父亲开店的资助,还在那座古城买了一套房,将父母接到了那座小城养老。
可见有时热爱与坚持,并不是坏事。
若他当初选择妥协,泯灭了心中的喜爱,或许他如今也会是一个出色的建筑设计师,却再也没有了热爱陶艺时的灵性。
陶艺就像上天赐给他的财富,他不等候、不空守,只拔足前奔,勇敢拥有。愿你也有这份勇气,奔跑前走。
◎如果累了,就哭一会儿再上路
人生在世,很多事不是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结局,道路的尽头是何种风景,驻足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只要还存有一点儿希望,还没有心灰意懒、还没有碰得头破血流,执着与勇敢的人,终究会走到终点。
半夜写完稿子刚要下线,容若的头像突然亮了起来,我们平时不联系,但是一联系肯定是有要事。
本来昏昏欲睡的我,赶紧振作精神,点开容若的头像。
弹出来的对话框里躺着一句话:“青衿,你觉得最难过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我没有马上回复她,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这才发过去几个字:“你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容若才发过来一行字:“我有点儿难过。”
“好吧,我已经做好当垃圾桶的准备了,你可以吐了。”我开玩笑似的发过去一句话。惹来的是容若哭笑不得的表情,还有两个字:“讨厌。”
紧接着,是她对自己家庭和工作上的不满情绪的倾诉。
我忽然想起来,刚认识容若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小网编,不知道在哪个不知名的群里,正好加上不知名的我。
但是口气仍旧小心翼翼,她说:“你好,我是XX网站的编辑,如果有稿子,请尽情地砸我。”
因为当时我也对写作这个圈子懵懵懂懂,想着这个不知名的网站,跟容若哼哼哈哈几句,但是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
正当我为某个网站的稿子写得头痛不已的时候,容若又敲我,说她已经换了网站,希望能够继续支持她,我放弃正纠结的稿子,点开她的头像,开始跟她聊天,聊她为什么不在以前的网站,聊我正头疼的稿子。
虽然我没有给过容若稿子,但是容若却真心地提点了我几句,她说:“其实写文也没有那么难,你想写什么,多学习,多看,多积累,然后写出自己的风格,并且坚持下去。”
也许这话说得很朴实,可是对当时的我触动很大,因为我当时正在纠结要不要坚持写下去。
从那一次聊天我们俩就算真正熟悉起来,她是一个小透明网编,我是一个小透明写手。
说不上相互扶持,但是有什么烦心事,总会互相倾诉一下。一晃三四年过去了,在写作这条路上,我好像走得没有一般人顺利,但偶尔也会有惊喜给我。
而容若在编辑这条路上,走得也不算顺风顺水,但是却越做越好,从一名小网编到出版社的责编,档次立马就高大上了,她从一无所知的小网编,到现在每天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在这背后,她付出了很多努力。
也许别人做一个出版社的编辑很容易,但是容若就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行,一切只是因为学历。
我记得有一次等容若吐完苦水,我笑着问过她:“那你想怎么做?”
容若想了两分钟,然后发过来一句话:“我想辞职。”
我哑然,迅速问道:“为什么辞职?要知道你现在顺风顺水,在出版这方面也获得了很多经验,积累了很多人气,现在放弃不是等于宣告以前的努力全都白做了?”
我问过去这句话之后,容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是放弃,而是我觉得,以我的学历就算做得再好,也不可能有更高的发展,与其每个月只拿五六千块的工资,不如拼一下,我想去深造,完成我年少时未完成的梦。”
我愣了愣,问道:“你要去读成人大学?”
容若在电话那头笑了,我听出来,她是发自内心的笑,那种笑声让我忽然没有那么紧张了。
“那么吃惊干什么,人生总需要一步一步走,我中间漏了一步,必须要给补回来啊。”
虽然不赞同容若放弃现在的成绩,但是朋友是用来干吗的?就是在关键时刻,当所有人都反对你的时候,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的。
我知道容若是一个敢想敢做的姑娘,所以我尊重容若的决定,放弃现在的成绩,去读成人大学。
两年过去了,容若顺利毕业,在此期间,她在某知名网站上连载的小说也受到了追捧,就在我以为她会选择当一名全职作家的时候,容若继续投身于编辑的行业,并且是从编辑助理开始做起。
有一天我约容若喝茶,容若神情倦怠,但是心情却是很好。
古色古香的茶室里晕起一种漫山遍野的茶香,容若用她那小巧的鼻子嗅了嗅,说道:“还是你有良心,知道我最喜欢喝绿茶。”
我笑,轻啄了一口,口齿留香,享受之后才说道:“你这算什么?不撞南墙不回头,还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就跟编辑干上了?明明有更好的出路,怎么就不知道变通?”
容若眯着眼睛喝了一口茶,然后伸了个懒腰,缓缓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总是不甘心。”
我知道容若的不甘心指的是什么,起初在做出版社小编辑的时候,有一个竞争对手,同样的销售量,几乎不相上下的成绩,在竞争一个职位上面,容若甚至更努力。在那些日子里几乎都是想破脑袋做文案做到后半夜,然后再早起给作者提建议,跟作者一起改稿子,明显后来的成绩比竞争对手好很多,但是却被一句学历不高给打回原形。
这件事是容若心里的一根刺,不拔永远不会舒服,所以她选择重回编辑界,我虽然颇有微词,可是也算鼎力支持。
看着她重新开始,我佩服她的勇气,看着她继续熬夜做文案,培养作者,我赞叹她敬业。
只不过今天她吐完口水之后,我又问道:“你想要说的不仅仅如此吧?”
容若发来一个悲伤的表情,然后打过来一行字:“我太累了,青衿,我太累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容若发过来这句话的时候,我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知道容若一直憋着一口气,不到极致她是不会示弱的,我真担心她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会不会憋出毛病,好在她还知道喊累。
我找出电话拨过去,过了好一会儿,容若才接听电话,带着浓重的鼻音,我问她:“干吗去了?”
“去厕所哭了一会儿不行吗?!”容若用强势掩饰尴尬,我继续调侃她:“别把楼下的小孩子吓哭了。”
“我住一楼!”
容若的话音刚落,我俩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那次哭完之后,容若更像是打了鸡血,每天奋斗在编辑室,继续花费心思做文案,尽管一些作者还是让她发狂,有些同事仍旧排挤她,距离她的目标还是很遥远,但她依然在坚持。
时间过得很快,一年半后,容若忽然要请我吃饭,我欣喜赴约,酒足饭饱后,容若才神秘兮兮地跟我宣布,她已经坐到副主编的位置,工资涨了两千块。
我看着容若容光焕发的样子,由衷地笑出声来。
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不管你选了哪条路,都会有风浪和荆棘。但是跌倒了再爬起来,失败了再重整旗鼓,累了歇一歇,委屈了哭完再上路。
只要坚持下去,路的尽头,总会有属于你的一片美景。
◎用一百次失败换取一次成功,我也甘心
有信心不一定成功,好过没信心一定不会成功。有信心的人,可以化渺小为伟大,化平庸为神奇。
小恩是我教过的最特殊的学生。
因为小时候的一次医疗事故,造成了小恩双耳失聪。
小恩那个时候才五岁,五岁的孩子,高烧到昏迷不醒,一觉醒来却发现以前熟悉的世界已经变了个模样。
春风拂过杨柳的沙沙声,夏日里蝉鸣蛙叫的吵闹声,金秋邻里间相约割稻谷时的吆喝声,母亲拍着他低唱的摇篮曲,父亲出差回来给他带礼物时喊他名字时低沉悦耳的惊喜……他都听不见了。
为了安慰小恩,小恩母亲辗转了很多大医院,可是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小恩从此只能戴着助听器,可是无论是多昂贵的助听器,小恩只能听到很微弱的声音。
小恩的母亲曾经跟我说过,到了小恩能够上学的年纪,她几度挣扎,想要把小恩送到聋哑学校。
可是看到小恩水蒙蒙的渴望的眼神,她放弃了把小恩送到聋哑学校的打算,扛下家里所有的反对声,把小恩送到了正常学校。尽管小恩将要面临的也许是同学们在看到他耳朵上的助听器时异样的目光,或者是十分吃力才能跟得上老师讲过的课程。
但是小恩母亲说,当她把小恩送到正常学校时,小恩的眼睛亮得犹如天边的启明星,那一刻,她知道她的决定没有错,这样也许是对小恩最好的做法。
小恩母亲说,小恩刚读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她去接小恩回家,发现小恩的校服领子皱皱巴巴,多处都弄脏了,助听器也没了。
小恩母亲在跟小恩交流之后,才知道小恩在下课的时候,因为一个同学嘲笑他,并且上前扯他的助听器时,忍不住跟对方动了手。
小恩母亲愤怒之余,心中更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疼痛。
找老师理论的结果是当时情况有所好转,可是每隔一段时间,这样那样的小情况还是会发生,小恩母亲一气之下给小恩转了学。
本来家里想趁着这次转学让小恩读聋哑学校,小恩母亲这回把小恩叫到面前,语重心长地谈了一次话。
她一字一句地大声说道:“你想像正常的孩子一样去正常的学校读书吗?”
小恩眼眶泛红地用力点头。
小恩母亲继续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想清楚,也许你还会遇到类似的刁难,也许还有更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你还愿意去正常的学校吗?”
小恩想了很久,重重地点头。
小恩母亲终于忍不住,紧紧地抱着小恩哭了很久。
直到小恩上了中学,成为我班级的一员。当时知道班级里会有一名特殊的学生时,我颇为担心,因为这不仅仅有关班级的成绩问题,还有更多生活上和学习上的问题。也许科任老师在赶课的时候,语速会加快,顾及不到小恩的听力状况,也许班级里也会出现小恩小学时的情况。
后来在开学第一天放学后,我找小恩单独谈话,我不习惯大声说话,但是我为了照顾到小恩,说得很慢,有时候也重复几遍。
小恩在我第二次重复说话的时候打断我,用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的语音,朗声对我说道:“老师,我懂唇语,您可以不用重复。”
也许在当时我脸上的表情是那种被戳破心事的尴尬,镇定之后,我点头,用正常语速问小恩班级习不习惯,有没有同学欺负他,老师讲课的内容跟不跟得上……
小恩一一回答我,在跟我作别之前,小恩笑着对我说:“老师,谢谢您的关心,我能够做到跟别人一样。”
小恩离开之后,我坐在座位上回想起他刚才那种自信的笑容,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不过能让我确定的是,小恩是一个十分要强的孩子。
初一第一次月考成绩下来,我特意留意了小恩的成绩,小恩竟然是全班第十一名。
虽然在三十个同学中,这个名次不是最靠前的,可是对于其他正常的孩子来说,小恩得付出更多的努力,小恩的成绩也无疑给很多人一记无声的耳光。
我没有故意在学生面前夸奖小恩,只是在课下的时候,单独夸奖了小恩,希望他可以再接再厉。
但是小恩的情绪似乎不太高,只是点点头就离开了。
我就这件事和小恩母亲做了一次电话家访,提到小恩的成绩时,也顺便谈到了小恩的情绪,我问道:“是不是我没有在班级同学面前表扬小恩,所以小恩情绪失落了?”
小恩母亲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应该不是。”
我疑惑更大了,追问道:“那是因为什么呢?还有其他的事让小恩情绪不高吗?是不是在班里受欺负了?”
为了班里同学能像正常人一样看待小恩,我开学的第一天特意把小恩支开到别的老师那里,给班里学生开了一次有关小恩的短暂班会。
小恩母亲听到我着急,连忙说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小恩很喜欢现在的班级,也很喜欢你。”
“那是为什么?”
见我不死心,小恩母亲终于说出实情:“小恩太要强了,对自己的要求太高,觉得这次考了第十一名,成绩不好,所以有些难过。”
听到这个理由后,我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心中五味杂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之后就结束了跟小恩母亲的通话。
也许是小恩的身体情况让小恩加倍努力,想要证明自己和别人一样正常,还是小恩本身就是一个要强的人,想要名列前茅?
因为相处的时间太短暂,所以我无法判断。
后来我发现小恩在下课的时候,都会趴在桌子上小睡一会儿,因为这件事我又跟小恩母亲沟通,小恩母亲说小恩只是因为晚上学习有点儿晚,这才出现白天犯困的情况。
我问小恩几点休息,小恩母亲说基本上天天都是十点往后。
我被小恩持之以恒的毅力感动了,于是经常厚着脸皮去各科任老师办公室逛游,借着谈话的时机提一下讲课的时候可以慢一点儿,因为我们班的学生比较笨。
科任老师哈哈大笑,只有我心里知道,我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不管怎么样,科任老师还是有意地放慢了一点儿速度,然后我发现小恩果真不再在白天打瞌睡了。
以后的每次考试小恩竟然都固定在班级前五名,有一次还考了第三名。
而小恩就成了我们班级的榜样人物。
如果你认为小恩的故事到此结束了,那就错了。
初二下半学期,学校要举办班级歌唱比赛,我们班级选的班歌是《团结就是力量》,文艺委员布置两天学会,第三天挨个检查,检查的方式就是每个人都要到黑板前面唱一遍,证明自己学会了。
放学的时候,小恩主动找了我,也许因为这两年来,小恩的表现都太正常,所以我几乎都要忘记小恩是个听力不正常的孩子。
我有些尴尬地问道:“是不是有困难?”
小恩笑着摇摇头,一脸认真地问道:“老师,只要我不唱错拍子就行了吧?”
我点头,当然,唱歌只要拍子对,声音整齐就行了,因为这是大合唱嘛,还不就是那么回事!
结果第三天,小恩给我们所有人都上了最生动的一课。
小恩是最后一个上去接受检查的,当他开口的那一瞬间,我们班级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在小恩唱第二句的时候,已经有调皮的学生忍不住笑了出来,接着更多的人笑了起来,因为小恩虽然没有唱错拍子,但是基本上是干巴巴地念出歌词,哪里叫唱歌?!
虽然大家笑了他,小恩的脸也红得像熟透的番茄,但是他依然坚持唱完,一字一句,像是敲打在我们的心上,每一句歌词都在传递着两个字,自信!
等小恩唱完,全班掌声雷动,甚至有很多同学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再后来,我们班级在全校的班歌比赛中获得了第一名,领唱的是小恩。
小恩毕业后,不负众望地考进了市内重点高中,每当放月假的时候,他总喜欢提着水果来看我。
有一次我问小恩:“记得当初班歌比赛吗?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恩羞涩地笑道:“我相信自己能做到!”
看着小恩意气风发的模样,我恍然大悟。
人生就是如此,不管你曾受过什么样的伤害,不管你经历过何种苦难,只要你相信自己能行。也许正如萧伯纳所说的那样:“有信心的人,可以化渺小为伟大,化平庸为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