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欧阳离坐在餐饮部的公众用餐区,点了一菜一汤,等待的时间里,发现在座的客人都在对自己行注目礼,她当然知道是为什么,无所谓地一笑,点上一支烟。就在这时候,燕江南走进了她的视线。
白色衬衫,黑色修身长裤,腕上一块简约的军旗,外套随意搭在肩头。他正在和人通话,神色有点儿不耐烦。走到她近前,他挂了电话,拉过一把椅子,把外套丢在椅背上,坐在她身边。之后,他从她手里拿过烟,放到唇边吸了一口,从服务生手里接过菜谱,随意点了酒菜。
他这样子,就像是过来和她约会一样,欧阳离被这情形弄的有点儿晕。她做好了面对他凶神恶煞一般质问的心理准备,却没料到他会这么平静,若说有反常之处,只是脸上少了和煦的笑。
红酒倒入杯中,他和她碰杯,无视客人们好奇的目光。
欧阳离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回来的路上,没出什么事儿吧?”是的,她怀疑他发生了意外,失去了部分记忆。
燕江南侧身看着她,手搭在她肩头,语气让人听不出情绪,“没有,盼着我早死啊?”
欧阳离瞥他一眼,以手托腮,想激起他的火气,“我们取消婚礼了,你没忘吧?现在还跟我坐在一张桌子上,会让人觉得你没出息的。”
“没忘,也没往心里去。”燕江南的语气仍是不温不火的,“从认识你开始,我就忘了什么叫不丢人了。”
欧阳离听着别扭,却也无从反驳,只好继续和他谈现实的问题,“取消婚礼的意思就是分手吧?正常应该是这样的。”
燕江南反问:“关键是你正常么?”
欧阳离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话的意思,是俩疯子泡在一块儿了?”然后表明态度,“我决定正常一回,放你一马,去找个好女孩儿结婚吧。”
燕江南干脆地说:“没可能。”
“你有病吧?”欧阳离挖苦他,“不是有受虐倾向吧?”
燕江南居然没有否认,“有时候我也这么想,你没事儿就闹腾,我居然一点儿都不烦。”
“可怜的孩子。”欧阳离痞兮兮地笑着靠近他,拍拍他肩膀,“姐送你去精神科看看吧。”
燕江南看了看腕表,“今天晚了,明天吧。”
欧阳离为之大乐,勾住他的颈部,看着他的眼睛,“别忍着了,该发火就发火吧。我好几天没打架了,正想找个人练练手呢。”
燕江南喝了一口酒,皱了皱眉,“你这儿的酒是真难喝。”随后才回应她的话,“打架多伤感情。你不就是想玩儿么,我陪你。”
“我跟你玩儿够了,想换人了。”欧阳离尝了尝酒的味道,白了他一眼,“这不挺好的么?谁求着你喝了?”
“换人这事儿你说了不算。”燕江南逸出一抹笑容,探身在她耳边说,“想用感情伤我,你还欠点儿火候。再跟我折腾,我就用钱把你在乎的人砸死。”
“又跟我来这一套。”欧阳离恨不得用眼神杀了他,随后又笑起来,“好吧,你要是不怕戴绿帽子,我就继续做你女朋友。女人要是想出规,台风都挡不住。”
“你试试。”燕江南和她拉开一点距离,拿起筷子递到她手里,促狭地笑,“先吃饭吧,出规也是体力活儿。”
面对这么个人,欧阳离真的词穷了,扫了一眼桌上丰盛的饭菜,语气恶劣地说:“点这么多菜,你买单啊?”
燕江南以德报怨,好脾气地笑,“我买单,女朋友的生意,我有责任捧场。”
人前他就是这样,标准的谦谦君子,优雅内敛,如果跟别人说他是条大尾巴狼,恐怕没人会信。欧阳离最大的优点就是从来不会跟自己过意不去,越生气的时候越是能吃能喝。一瓶红酒被她消灭了三分之二以后,因为情绪不佳,有了些醉意。推开杯盘,她站起来,拍拍燕江南的头,“你慢慢吃,注意别噎死。我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男人,出规成功了会跟你报告的。”
她语声不算低,坐的近的客人都听到了她的话,或是面露惊愕,或是同情地看着燕江南。
燕江南大手一挥,“去吧。”
旁观者叹服。
欧阳离也服了。她想让燕江南在人前发飙,想让人们看到他恶劣的一面,他却是宁可丢人也不肯颠覆形象。好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她狡黠一笑,乘电梯去了夜总会的演艺厅。那儿每天都有美男出现,就算是燕江南声名显赫,想找出一个不怕事的也不是难事。
游走一周,一个年轻男子引起了欧阳离的注意,他的样貌出奇的俊俏,眼神却很忧郁。她莫名地对他有好感,从而忘了自己的初衷,走了过去,俯身对男孩说:“是不是失恋了啊?”要是失恋了,她打算把他和南烟撮合成一对儿。
男孩奇怪地看着她,之后转脸看向舞台,把她当做透明。
欧阳离还是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况,好笑之余,言行就轻佻了几分。她伸手托起男孩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逗小孩子一样对他说:“给姐笑一个,笑一个有奖励。”
男子的目光却飘向了欧阳离的身后,“我不是不想要奖励,是不能要。”随即露出一个清淡的笑。
欧阳离回头之际,燕江南扣住了她的手腕,二话不说,扯着她走出演艺厅。
“放开!”欧阳离用空闲的一只手去打他,“你不是答应的好好的么?现在这是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