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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杜帕蒂先生那时候正好是一位在巴黎休假的军官,然而他并没有和军队正式请假。他收到了开拔到布雷斯特的命令,并和在圣多明各的远征军会合,但是他只在布雷斯特待了很短一段时间。他在远征军队开拔之前就收到了回巴黎的命令,并继续进行他的文学创作。他写的很多戏剧都是为了向拿破仑致敬的。他还排了一出叙事芭蕾剧《时光》,在皇帝和玛丽·路易结婚的时候还在他们婚礼上出演。他在1814年还写过一支回旋曲,而拿破仑经常在离别时,让军队演奏这首歌。

既然讲到了戏剧,我还想提一位当时知名的歌剧芭蕾演员——谢维尼小姐。她不是年轻演员,那时,她在跳芭蕾的时候还伤到了膝盖,所以她离开舞台,休养了好久。而剧院的老板,绿塞先生则对她的缺席感到很不耐烦,所以要求她立马进行治疗。医生们说,谢维尼小姐的膝盖受伤很严重,很难讲她什么时候能重返舞台。因为这份报告,她马上就被撤换到替补名单当中。谢维尼小姐知道,自己康复只是迟早的问题,只要休息两三周就好了,所以那时候对这种不公的待遇感到绝望。她的丈夫谢勒里尔先生是一位著名的建筑师,他们俩一起向所有名人请求帮助。所以她也找到了我,我可以给她3个月的假期,这可比她预想的多。而她在台上的表现也确实非常出色。在之后的几年,她一直都是作为首席芭蕾演员出演各种戏剧的主角。

差不多这个时候,第一执政正对雷尼耶将军大发脾气,他那时候刚刚在决斗中杀死了德斯坦因将军。这两位将军最近才从埃及回来,克莱伯将军逝世后,梅努将军接手军队,这两位将军就吵得不可开交。拿破仑被这种气氛影响了,但他之前说过,希望在远征过程中发生的一切都成为过去,大家都不再计较那时候发生的冲突。但他对这两个人的决斗感到非常愤怒。他把雷尼耶将军流放到涅夫勒省,并给德斯坦因的遗孀发放了抚恤金。其实,那时候,我们早该看到,这样的军队会有非常大的危险。

梅努将军非常珍惜第一执政给他的机会,将军队管理得非常好。

科维扎尔医生有一天早晨和我一起去见了第一执政,他告诉第一执政比沙死了,只有30岁。这位年轻的医生已经非常有名了,他懂心理学,满脑子都是新奇的想法,所以也让他的专业知识面变得更广。比沙的死,让他想起了德索,他的校长,对他影响很大的人。拿破仑让内政部部长马上着手准备这两位医生的纪念仪式。从这件事当中,我看到了第一执政的人文关怀。

英国和法国停战了,所以法国重新对英国开放,于是,大量的英国人涌向法国。在这些人当中,有一位非常特别的人,他搭乘从康沃利斯勋爵的车来到法国,他是一位部长的儿子,他很爱国,而且充满精力,他是皮特的朋友,也是皮特的支持者。这位年轻人就是亨利·佩蒂勋爵,马奎斯·兰士顿的儿子,将来要继承父亲基业和头衔的人。在1806年,他胜过了皮特,成为财政大臣。佩蒂勋爵的随行人员有他的家庭教师,一位著名的作家杜蒙特,他是米拉博的朋友,他还写过一本纪念米拉博的书,很有趣。这两位绅士都被引荐给第一执政,第一执政非常开心地接待了他们。

特别是在《亚眠条约》签订后,更多英国人来到了法国。大量的英国官员、律师和一些从事其他职业的人员都被第一执政的名声吸引到法国,他们大部分都是通过梅里先生见到第一执政的,我们之前说过的梅里先生,是英国大使,出席了亚眠会议的英国代表之一。我最先要提的是福克斯先生,他到法国来,是为了找有关最后的两个斯图尔特国王的历史资料,他那时候在写有关他们的书,但是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见一位卓越的伟人——拿破仑。拿破仑对福克斯先生有好感。他们俩在私底下进行了很多谈话。这两人并不是在每个问题上都能达成一致的,但是他们每次谈话结束,都会对对方更加尊敬。第一执政要求所有的档案室和公共图书馆务必全力支持福克斯先生。他有时候还会陪福克斯先生,他们俩还共同出席了第二届工业革命展。

在乔治阴谋被揭露的那年,我还没在杜伊勒利宫看过莫罗将军。所以关于这位将军,我没什么好说的,但他的名声,却是蜚声国内外的。我知道,他拒绝第一执政的所有提拔,也拒绝了他无数次的邀请。他和他后来的夫人于洛还是约瑟芬牵的线,他们俩结婚之后,他的岳母——一位善妒又麻烦的女人——用尽所有办法,在拿破仑和莫罗中间挑唆。于洛夫人曾抱怨过,见约瑟芬还要排队,还说自己不想成为等待队列中的人。莫罗将军曾经会用轻浮或是有敌意的态度对第一执政说话。而这种冷战,让莫罗走向了一个不符合他名声的联盟,他和国家的敌人结盟了,然而,这也让他走向了死亡,他走入了法国敌人的迷雾中,法国大炮的弹药在他身旁,如雨点般落下。

当时有过一篇没引起太多人注意的采访,这件事发生在1802年,这份采访是关于俄国沙皇和普鲁士皇帝的。后者已经退位五年了。亚历山大皇帝则刚刚继任了他父亲的位置,不幸的保罗一世,3个月之前在圣彼得堡宫被暗杀了。这些皇帝,都是年轻人,他们渴望结识对方。俄国沙皇提议举行一个国王之间的友好会议,于是各国国王就同意了。普鲁士皇后那时候正年轻貌美,她陪伴普鲁士皇帝参加了会议,而且在两方友好方面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从那之后,普鲁士做事就会考虑俄国利益了。

第一执政害怕自己会在这个会议上表现出敌意,但他又好奇会议上会讨论些什么,所以他派了当时宫里的一位官员去参加。这位官员是多莫斯提尔上校,之后,他成为将军,他有高尚的品格,他向两位国王带去了第一执政的敬意。他带了一封第一执政写给普鲁士皇帝的信,信里表达了拿破仑对普鲁士皇帝的感谢,并对《吕内维尔条约》提出的补偿方案表示满意,而事实上,《吕内维尔条约》里,法国控制了普鲁士大量的领土。奥兰治亲王的补偿已经处理妥当。正是因为这些事,俄国沙皇才让第一执政参加自己的会议,就是为了处理莱茵河左岸那些小领主的问题。

俄国沙皇和普鲁士皇帝两人的会面,是德意志领主和北方领主会谈的序曲,而12年后,这样的会议变得非常频繁。

与此同时,另一位官员也被派往阿尔及尔完成另外几项任务。首先,北非诸国的和平已经得到了保障,然而,摄政时期留下的海盗们开始抗议,要求保留和扩大他们的权利,他们在我国的海岸线上不断发起袭击,甚至敢攻击我们的旗帜。第一执政派出一支由勒瑟各上将领导的海军来抗击海盗,陪同勒瑟各的是于兰副官。于兰的任务是向对方提出补偿要求。于兰是一位高大的勇士,他尚武好斗,对那些野蛮人来说,他是一位非常可怕的人,而且他手段非凡。在经历了一些打击之后,当地的总督马上就屈服了,释放了所有扣押的法国及盟国人质,还派遣了一位带着礼物的大使去了巴黎。

在杜伊勒利宫,我看到过共和党人最后一次庆祝7月14日的国庆。他们举行了一个巨大的游行。就在游行前不久,塞纳区的长官带着两个巴黎的市长给第一执政献上了一匹精心装饰过的法国马。

国内的各种团体都参加了这次国庆日,而国外的来宾则由各自的大使和负责人带领庆祝这次盛会。当天在巴黎结婚的夫妇,花费由政府承担。那天,巴黎举行了各种宴会,人们载歌载舞,欢庆一堂,而节日的焰火也似乎没有停过。

但第二年,杜伊勒利宫就没有再庆祝7月14日的国庆。第一执政和约瑟芬那时候都不在巴黎,他们正在塞纳河下游度假。

1804年的7月14日,已经成为皇帝的拿破仑,骑马去了荣军院,同行的人员有军队、指挥官和帝国的其他一些优秀官员。皇后的随行人员当中有她的姐妹、妯娌、女伴、管家和侍从。枢机主教举行了节日的弥撒。在宗教礼仪结束后,拿破仑亲自为每个主教颁发了饰物。庆典在赞美歌中结束。到了晚上,所有的公共建筑都亮起了明灯,杜伊勒利宫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音乐会,新桥附近举办了大型的焰火晚会。

注释:

[1]阿邪(arpent),法国旧时计量单位,可计量长度和面积,1阿邪等于3419平方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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