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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英国,伦敦

新历273年,或旧历1765年

走了没多久,二人终于抵达了舰队街一幢老式石头建筑的后门。这座房子已经有一百多年历史,那时托瑞的祖先比她父亲现在更近皇族的血脉,自己设计建造了这座建筑。它有三层楼高,窗户上布满拱形的花饰。为了模仿老式的城堡和堡垒,石匠有意把灰岩刻成不规则的形状。即使在一百多年前,外国风格对英国建筑的影响也很明显,倾斜的屋顶上铺设的中国特色琉璃瓦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是舰队街上最豪华的住宅之一。显然仅靠阿瑟·哈维的薪水是远不能拥有的。

屋内的仆役如实反映了主人的收入水平:只有一个精力过于旺盛的女仆和一位年事已高的管家,名叫昆西。昆西最开始伺候的是托瑞的爷爷,在爷爷去世后也没有离开这里,而是继续为她的父亲服务。托瑞和海莉一敲门,昆西马上开门迎接她们。

昆西脸上带着温暖的微笑张开双臂,两个女孩儿跨前一步接受拥抱。接下来管家放开手让到一边,对姑娘们鞠了一躬:“没想到两位小姐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们只在帕纳吉待了两天,”托瑞回答,“连去孟买看名胜的时间都没有,我特别想去看看坎赫里石窟,因为它很好地显示了印度教受新兴佛教影响产生的变化。”

“我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东西。”海莉安慰昆西。

“我想,小主人并不期待我们听懂,只要我们听就好了,”昆西微笑着说,“快来吧,你们走了这么长一段路肯定已经饿了。”

“但愿你不是只给我们喝下午茶,”海莉说,“船上的食物糟糕极了,连猪都不肯吃。”

“请二位到起居室等一下,我看看能找到什么。”昆西回答。

“多谢了!”海莉在他身后喊道。

海莉把装着她们私人物品的毡包往自己的房间一丢,就和托瑞一起来到客厅。托瑞走到书架前,抽出她离开前没看完的那本书,准确无误地翻到她想找的一页。与此同时,海莉在客厅角落的钢琴前百无聊赖地按着琴键。托瑞的父亲弹钢琴水平相当不错,教了她几首初学者的曲子。海莉弹了一阵,噪音终于把女仆伊娃引下楼来。

伊娃一看到两位女孩儿脸上立即露出灿烂的笑容:“老爷看到你们俩这么快回来一定会开心极了!”她忽然抽了口气,“天,我得赶紧去一趟市场。”然后在两个女孩儿跟她打招呼之前,就匆匆跑出客厅。虽然伊娃已经跑出了她们的视线,但她沿着走廊一边跑一边列购物清单的声音还是分毫不落地传入了二人的耳内,没多久大门声响,伊娃出去了。

这时昆西托着茶盘和点心进了客厅:“我们的食品柜几乎是满的,小姐们上次来访的时候,伊娃买的食物还有许多。没关系,我们已经在尽力督促老爷多吃了。”

“你完全无需担心食物过多的问题,”托瑞把书收了起来,“不管伊娃给海莉吃什么,她都能吞了。”

“小姐这话的意思是您要长留么?”昆西问。

“我母亲最近的行动愈来愈危险,对我们三个来说风险太大。”托瑞回答。

昆西点头表示理解:“我想老爷一定会认为他的预见有多正确。如果我能冒昧评判一下,太太的确听不进别人的正确意见。也许世间最永恒的事情就是死亡和纳税,还有您父母吵架,也不例外。”

“难道他们一直都这样?”海莉觉得难以置信。

“年纪大了脾气没那么暴躁了,如果你愿意这么想,”托瑞回答,“我五岁的时候母亲第一次带我回伦敦,那时候他们俩一天之中能有半天在比嗓门,不过吵架归吵架,我听得出来不是真生气。”

“你爸爸跟人比嗓门?”海莉继续震惊,“这也太难以置信了。他那副样子还能提高嗓门跟人吵架?”

“是我夸张了,其实是他把音量提高到比平时稍微高一点。”托瑞纠正了自己的说法。

“这么多年了他们俩还有什么好吵的?”海莉迷惑。

“看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俩可以争论的话题只会越来越多。”昆西说。

当天晚餐时,昆西的评价得到了证实。阿瑟和戴安娜一刻不停地争论着。虽然托瑞宣称对父母的争吵十分不满,但她却面带微笑,兴味盎然地观察着二人假装吵架。毕竟三人相聚一堂的机会太少了,即便夫妻俩一刻不停地拌嘴,对欢聚的气氛来说,也无伤大雅。

戴安娜和阿瑟最终在两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意见一致这方面达成了共识,这时托瑞和海莉终于找到机会加入了谈话。

“你这次要在伦敦待多久?”托瑞问母亲。

“我预备明天就走。”戴安娜回答。

“这么快?”阿瑟一惊,“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我这次就是去一趟神圣罗马帝国,路途不算特别遥远。很多因素都不确定,所以我也说不好几时能回来。”

“给我们带点纪念品。”海莉要求。

“你又不是没去过,”托瑞指出,“别说得好像你错过了终生难遇的机会一样。”

“海莉别担心,”戴安娜安慰她们,“我肯定能给你带好玩的东西回来,也许还能给托瑞找两本好书。”

“要是真的倒有趣了,我不懂德语。”托瑞笑着说。

“居然还有你没自学过的语言?”海莉一脸无辜。

“我是很想冲你扔个盘子,不过伊娃肯定会冲进来收拾,还是算了。”托瑞回答她。

“你自己有什么计划没有?”戴安娜问女儿,“你不会真的整天读书吧?那样海莉会疯掉的。”

“实际上我和海莉打算做私家侦探协助父亲破案。”托瑞回答。

戴安娜放下叉子,向前探身:“你太残酷了,你的背叛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居然拖着海莉一起下水?我的徒弟都不能自己留着么?我要培养她接手我的邪恶大帝国,你忘了?”

“她会有大量的机会练习你教给她的那些本领,”托瑞宽慰母亲,“我们又不是止步不前,你知道破案也是需要大量行动的。有了我的推理能力和海莉的专业技巧,只要父亲把最好的案子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大显身手。”

“我这里倒是真有一个头疼的案子,”阿瑟不失时机地插上一句,“不过我是有条件的,你要找个保镖。我相信你和海莉有足够能力自卫,但既然你要成为侦探站在执法者这一边,形形色色的罪犯都会把你们当作目标。”

托瑞对此似乎早有准备,立刻回答:“可以,但是人选我要自己挑。”

“你不能挑海莉,”阿瑟很谨慎,“我知道你喜欢钻我话里的空子,所以这一点我要说清楚。”

“当然不会,”托瑞说,“我向你保证,我挑的保镖人选必定十分出色,能够保护我免遭任何可预见危险的损害。”

阿瑟明白托瑞无心耍花样,于是点点头:“晚饭以后我会告诉你这个案子的细节。这个案子并不紧迫,所以你先找到保镖比较妥当。我有几个适合的人选可以推荐一下……”

“不用麻烦了,”托瑞制止父亲继续说下去,“专业保镖太显眼,不适合跟着我办案。我和海莉两个小女生后面跟着个彪形大汉这样太不自然了,很容易被看出问题。”

“你说的也有道理,”阿瑟同意,“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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