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胡思乱想。”钟棋会虽是劝慰,但是言语之间也没有半分柔和,反而有些不耐烦的意味。
“你是不是还对乔蕴念念不忘?”左颖继续追问,也没了平时的可人模样,
钟棋会皱了皱眉:“你该回去了。”
左颖冷笑了一声:“她是怎么对你的,你都忘了?”
见钟棋会并不回答,她又继续说道:“你们的孩子她一声不响地打掉了,没过多久就和别人走到了一起,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还对她念念不忘?她值得么?她配么?”
“左颖!”钟棋会呵斥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别忘了你的身份。”
左颖心里一凉,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迅速下了车,随着车门死死关闭的响声,她悠悠说了一句:“钟棋会,别忘了你的目的。”
钟棋会握了握拳,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在夜色之中,左颖眼中的恨意越发明显,纤细的手也死死地攥成了拳。她本以为日复一日的相处能换来钟棋会的感情,哪怕是感激。却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做的一切,似乎还不如乔蕴的一句冷言冷语。
钟棋会将车窗打开,在马路上飞驰,风呼呼地灌入耳中。
恍惚之间,他似乎有种自己还是十九岁的感觉。乔蕴在摩托车后座上,死死地环住自己的腰,时不时发出惊叫,而自己享受极了那种被抓紧被需要的感觉,于是骑得飞快,风也是像这样灌进耳中,打在脸上。
不知不觉,钟棋会诧异地发现自己离乔蕴的住处越来越近。
正在他鄙夷了自己一番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余光却瞥见昏黄的灯光下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乔蕴和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算化成了灰,钟棋会也认识——陈赏。
好一对儿狗男女!
此时车外的乔蕴并没有看到钟棋会,她只是满心诧异,世界怎么会这么小,钟家别墅附近不好打车,好不容易见到了一辆出租车,车上却已经有了一个人,司机刚说“不顺路,算了”,就听后面那人唤了一声:“乔蕴,是你吗?”
一路上两人简单聊了聊近况,陈赏身上散发着一些酒味,坚持要出租车司机先送乔蕴回来。
到了之后,却又借着酒劲儿说这么黑的巷子不安全,要送乔蕴上楼。
乔蕴无奈只能停在巷口,说自己与人合住不太方便。
陈赏没再坚持,只是醉意朦胧的他话显得多了些,两人在路灯下聊了几句。
“陈学长,我先回去了,孩子还在家等着呢。”王伯刚刚打电话说把沉沉送回了家,他才那么小,一个人在家,乔蕴确实有些担心。
“你有孩子了?”陈赏皱眉,眼里有些失落,“多大了?”
“四岁半。”乔蕴如实说道。
“是钟棋会的?”陈赏瞪大了眼。六年前钟棋会与乔蕴的恋情闹得沸沸扬扬,但却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乔蕴要求自己假装她一天的男朋友,并带着自己回钟家。
陈赏本身对巧遇就有一些爱慕的心思,所以也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之后能看出乔蕴在故意疏远自己,陈赏也就与她没有了什么联系,四年的时间,两人都没有过一通电话。
而现在,乔蕴却说自己的孩子已经四岁半了。陈赏第一时间想到的必然是钟棋会。
乔蕴看着他吃惊的样子,暗暗埋怨自己说得多了些,但面对他的追问,也只是摇了摇头。
“那是谁的?”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心底的情绪泛滥,陈赏的表现异常激动,甚至扣住了乔蕴的肩膀。
乔蕴皱眉,扭了扭身子挣脱,并向后退了一步,刻意保持了一些距离:“陈学长,谢谢你送我,不过我要回去了。”
陈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急忙道歉,没有再靠近乔蕴。
此时的马路对面。车里的钟棋会已经死死握住了拳,眼底迸发出几丝寒光,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见到那亲密的模样,也让他觉得怒火攻心。
情绪使然,钟棋会迅速下了车,往马路对面走去,阴阳怪气道:“有什么事儿麻烦你俩回家说,就算不想当着孩子的面,也别在马路上卿卿我我,有伤风化。”
“钟棋会,你怎么在这儿?”乔蕴满心诧异。他这时候不应该在家和钟太太以及左颖畅谈美好未来么,为什么又出现在这儿,还真是阴魂不散,神出鬼没。
“怎么,怕人撞见?”钟棋会冷笑。
“陈学长,你快回去休息吧。”乔蕴实在不想再牵扯到外人,更何况陈赏以前帮过自己的忙。
陈赏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了一番,感觉有些不对,不过他也明白乔蕴的意思,知道这不是自己能插手的事情,于是彬彬有礼地说:“好,那我改天再来看你。”
乔蕴礼貌挥手,而钟棋会则一言不发。
在陈赏走远了之后,钟棋会往前迈了一步,比乔蕴高二十五厘米的他颇有些盛气凌人的意思,每句话都好似利剑一般:“怎么,不让他上去看看孩子?还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有孩子的事儿,你默默帮他养着?”
钟棋会越来越不懂乔蕴的想法,自己比陈赏究竟差在哪,为什么别人的孩子可以生,自己的孩子就不行!
“这不关你的事。”乔蕴面色平静,迅速转身,“我要回去了。”
这是她与陈赏的事儿?她究竟瞒了自己多少?
钟棋会只觉得脑中一热,猛地抓住了乔蕴的手臂,强迫她对着自己,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任由她如何支支吾吾地挣扎,他也没有一丝放过的意思。
从一味的索取,到轻柔的缠绵,钟棋会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在他的手稍稍松开了一些之后,乔蕴终于推开,面色赤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声音也扬了八度:“钟棋会你闹够了没有?要亲你回家亲左颖去,别再纠缠我!”
“怎么?感觉和我接吻对不起陈赏?”钟棋会只觉得周边的空气都是酸的,一呼一吸之间尽是愤怒。
“那你呢,你都快结婚了,对得起你未婚妻么?”乔蕴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心中暗自念叨着,自己可是伟大的人民教师,不能骂人,不能动怒,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结果钟棋会丝毫没有领悟到乔蕴是在讲道理,而一味用自己的逻辑反驳道:“你能生孩子,我就不能结婚了?”
实际上,此时的钟棋会心里美滋滋的,他觉得乔蕴一定是在吃醋,太在意自己要结婚的事情,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
不过没想到,乔蕴接下来的话,让钟棋会瞬间从云端坠入深渊。
她面色平静,掏出一张纸巾在唇上擦了擦,好像是在嫌弃钟棋会的亲吻太脏一样,而后淡然说道:“我生孩子和钟先生有关系么?当然,钟先生结婚也和我没关系。如果非要扯上什么关系的话,到时候我会送礼钱的。”
话语之间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在意,嘴角甚至还挂着客套的微笑。
钟棋会就是在这嘴角上扬的弧度之中,感受到了深深的不安。这次他好像确定了,乔蕴对自己完全没有了感情,甚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仿佛自己只是陌生人一样。
她怎么能做到这么绝情?钟棋会满眼不甘,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
见钟棋会不再说话,乔蕴转身走入了小巷,脚步沉稳,没有回头。
只是在到了家门口之后,她却痴痴地站了一会儿,望着楼层之间的窗户,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周一傍晚,乔蕴下了课回到办公室,罗菁一脸神秘地凑了过来:“小蕴你知道么,我们学校要成立董事会了。”
“董事会?”乔蕴翻了个白眼,“又不是什么贵族学校,董事会有什么用?举手表决学校厕所是不是要修啊?”
“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罗菁压低了声音,“据说今天中午有家公司给学校投了几千万,公司老总当然不能白扔钱了,对学校的大事小事怎么着得有点儿决策权吧。学校其他职位都需要申报教育局,成立个董事会听起来多高端大气!”
对于这消息,乔蕴并不觉得有多少的可信度,只撇了撇嘴没再说话。心里却想着,这一普通学校,两栋教学楼加起来也没有几千万,怎么可能有什么公司砸了几千万投资,做什么白日梦呢。
然而半个小时之后的紧急会议上,乔蕴却听得目瞪口呆。
只见校长在讲台上红光满面,器宇轩昂,比平时不知道精神了多少倍:“各位老师们,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我们学校终于获得了社会的认可,今天接到了一笔三千万的投资,用于学校扩建和设备更新!”
罗菁一脸得意地对乔蕴“哼”了一声,居然不相信我。
“好了,长话短说,今天也就是告知各位一下。明天学校将会举行全体会议,正式成立董事会,投资公司总经理兼会长,拥有学校部分事务的决策权。”校长的语气之中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好了,散会。”
“现在你信了吧!”罗菁得意之余有些懊恼,“早知道刚才跟你打个赌了。”
其他教师也都开始了纷纷议论,哪家公司做慈善做到学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