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紧张他?”欧羽烈轻抚她如缎的发丝,目光复杂而隐晦,有暗流在眼底汹涌,“怕我伤了他?”
苏锦摇头,蛾眉轻蹙:“我只是同情他,而且我并没有对他心存任何心思,所以不会发生你担心的事情。我只是想要心灵上的安静,如果你因为我而伤了他,我便是那个罪人,我永远会活在自责中。如果你真的想要我自愿爬上你的床,就不应该让我仇视你,应该让我对你心存感激,这样才能谈上‘自愿’二字,这比强夺更让人臣服,不是吗?”
她的眸光里一片淡然与虔诚,这番话那么动容,让欧羽烈就那么凝视着她,漆黑的眸子上迷蒙上叫做温柔的颜色,波光流转,光华四射。
肖然的眸色也深沉了下去,这个女人真的与众不同,虽然和严夜划清了界线,但也把自己“自愿”的弱点都暴露出来了,但这一切是为了救严夜,她在赌欧羽烈的不忍心,是吗?
“我不要你的感激,我要你的人。”欧羽烈性感的唇角缓缓上扬,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我会如你所愿,你会为今天的这番话付出相当大的代价,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
她当然明白,没有女人敢去赌他的想法,而她这么大胆,她要陪着一个魔鬼直到他先停止游戏。
一场暴风雨就这样宁静下来,空气里不再流淌着迫人的压抑。
门响三声,季虹站在门口:“烈少,金夫人要亚当去作陪,希望你给个薄面。”
“正好,他也很需要金夫人。”欧羽烈低睨了地上的愤怒难耐,想用目光杀死他的严夜后拉起苏锦离开,冷漠地越过季虹。
有些事情他还是不想让苏锦看到,毕竟刚才她说的那番话对他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
肖然端起那有催情药的杯酒递给保镖:“这杯酒赏给他,一滴不剩,就当是给金夫人的见面礼。”
严夜被迫抬起头来,被人捏开了嘴巴,可是身体依旧无法动弹,他就是一条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暗红的酒液像是情人眼角的泪水,苦涩而悲痛,满满地将严夜淹没。这种叫sdream的催情药的药性很烈,而且他会让人致幻,无法控制而迷失自己。
这样的严夜被丢给了金夫人,幻想着那是给他温暖的女子,得到最大的放松。
步出狂情,苏锦追问欧羽烈:“我们要去哪儿?”
“送你回家。”这时他那辆眩目的兰宝基尼出在他的身边,回头看她,眸色阴沉。
到了兰亭苑外,欧羽烈将手里的一张名片硬塞到她的手里,那是他的私人手机号码:“拿稳了,今天之后你一定需要它,我二十四小时等着你。”
既然你这么有清高傲气,棱角分明,那么就让我为你一一收敛、磨平,让你温顺如猫,而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苏锦,我等着,等着你乖乖地来求我,而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因为你已经用光了我的耐心,这是你必须得到的惩罚。
苏锦看着他认真无比,狂傲凌厉的眼神,感到了强大的暴风雨要来了。她的手轻轻抖了一下,牢牢地攥紧在手心,深一口气,下车离开。
她路过门卫时,小区的保安人员给了她一个牛皮纸袋,她拿回到了家,打开一看是一叠关于她家庭成员的资料,还有一张光碟。
她压抑着沉重跳动的心脏将光碟放入了dvd机里,电视上播放的画面是她的父亲苏志明和母亲林娟跪在他们当地最有财势的周家门口,苦苦哀求,却见周家的下人出来用棍棒乱打二人,那场面一片哭声和血腥,父母一身是伤,惨不忍睹。画面一转是她小她一岁的苏绣躺在医院里,浑身插满了管子,然后是小她三岁的弟弟苏林被关押在了公安局。
苏锦的脸瞬间惨白,眉心皱得很深很深,一时没有缓过劲儿来,随后她不可置信地摇头,急急流下的泪水汹涌如洪,虽然她不被父母重视,但那毕竟是她的亲人,她的心又重又痛,像捣碎的冰块和着苦酒流淌在胸膛里。
这时门铃响了,她抹了两把泪水打开了门,瞳孔放大,震惊不已:“爸?林姨?”
“小锦……”浑厚的男中音,浸染着无尽的岁月苍桑。
苏锦的身体一颤,看着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苏志明和林娟,两人的脸上还有没散去的青紫伤痕。才半年未见变化竟然这么大,父亲的头发花白,皱纹深深,目光浑浊,就连最挺直的背也微驼了,岁月的流逝在他的身上刻下了深刻的痕迹。
林娟才四十二,却像是五十的妇女,蜡黄枯瘦,眼角眉梢都是岁月的风霜。
她眼眶发涩,鼻头酸痛,喉间苦味漫延……这是她离开时见到的父母吗?感觉一夜忽老。
“爸,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打我手机?”苏锦上前扶着老父,强压下心里的喜悦与哀伤,“快进屋坐。”
苏志明和林娟一进屋就跪在了地上,眼里充满了矛盾与痛苦,是无法言说的伤痛,水雾渐渐模糊了他们的双眼,颤抖着干裂的嘴唇,声音哽咽:“小锦,你要救救我们一家啊……”
苏锦一怔,咬着失去血色的唇瓣,眼眶更疼了,更酸了,心里像是破了一个洞一样,有冷风呼呼地使力往里灌,直到一片冰凉。
我们一家人……
这里面并不包括她这个前妻生的女儿。因为她是一个不该出生的人,父母年轻时犯下的错却要让她一个人承受。
从她出生后便跟着外婆一起生活,直到外婆在她十岁时去世才回到父亲的新家,她始终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