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离校前,凌简拉着行李箱等在南希宿舍楼下,他打了很多通电话,南希才下来,与她一同下来的还有帮她收拾东西的顾铭。
“顾铭,作为曾经的兄弟,可否给我两分钟,我有话想单独问她。”
顾铭沉默着点头,似乎自从和南希在一起,他的话就越来越少。
“你真的,爱上了他?”凌简的模样有些憔悴,眼中充斥着红血丝,看来这阵子他过的并不好。
南希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凌简沉默了片刻,忽然嘲讽地笑了笑,“我从未想过你会是这样决绝的人,为什么是他?是别的任何人,我都会容易接受些,为什么你偏偏选择了他?”
“既然注定了我要选择别人,为什么不能选他?”南希面带微笑的反问。
她这毫不在意的样子无疑彻底刺痛了凌简,他的眼神陡然变得犀利森寒,“原来那些争吵不过是早有预谋,就为了给你一个厌倦的理由。”他顿了顿,惨然一笑,“南希,你就是一个没心肺的人,我一定是瞎了才会爱上你这样的人!”
他拉着行李箱,一步一步走出她的视线,从此脱离她的生活,走到一个她再也了解不到他任何消息的地方。
南希的哭声忽然变得悲恸,“为什么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为什么命运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叶丹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自己难道不知道理由么?那个被你埋藏在心底三年的理由,搓碎了揉烂了,不都是只有你自己知道的么?”
宁婉有些无措的站在一旁,她们同学好友多年,她却从来不敢像叶丹那样活的自如潇洒,纵然她也十分想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理由,却从来不会逼迫南希说出来。
“南希,你大声哭出来,兴许会好受些。”
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南希也没有要说出秘密的打算,横隔在她与凌简中间的,不是厌倦,不是恨,是死亡的创伤。
当初洛城的南家,曾经也是显赫的家族,一直传承着旗袍手艺,却在一夕之间,从洛城消失的无影无踪,就是那道合不拢的伤疤,时刻提醒着她,即便有爱,也要远离。
叶丹盯着哭的悲痛欲绝的南希,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事情让她明明深爱,却不得不去伤害。
“南希,你是不是得了什么必死的绝症?”
宁婉惊讶的看向叶丹,“南希怎么会得绝症,她好像怀孕了。”
“怀孕?”叶丹的眼睛忽然亮了,她凑过去胡乱抹去南希脸上的泪水,喜不自胜的问道:“难道就是我结婚的那天晚上,你和凌简……”
宁婉再次惊讶,“不会吧?”
“我没有怀孕,不过是骗凌简的理由。”
叶丹一巴掌打在南希头发上,鄙夷道:“南希,自从三年前你就变得不可理喻了,你烫伤住院时认识的那个周医生,你知道他和凌简的关系么?”
南希抽咽了一声,点点头。凌简和周医生,似乎很熟。
“周医生是凌简的表哥,你以为你谎称怀孕的事情,周医生不会告诉凌简?毕竟曾经你们那段爱情,倾世温柔到羡煞了整个学校,还惊动了两方家庭。”
正是因为惊动了两方家庭,才会有命运的捉弄。
南希咧嘴又想哭,叶丹不耐烦的斥道:“除了哭,你还能做什么?”
宁婉在一旁安抚,“阿希,不管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或许我们能一起想想办法,总比你一个人默默承受的强。”
“爱和不爱,哪有什么理由。”南希长叹一口气,无力地歪到沙发上。
叶丹抬脚踢向她的腿,“你就嘴硬作死吧,等他再一次彻底消失,你别来我跟前念叨。”她还要继续说什么,手机响了,是宁喆。
“我在南希这,马上就回去……我知道了,真啰嗦……你不用管我,先睡你的。”挂了电话后,叶丹怜惜地看了南希,“希希,我的结婚礼服都是你亲手做的,伴娘也是你,可你知道么?我曾经很期待做你的伴娘,把你送到凌简手上,可是现在咱们这群人中没结婚的就你们两个,却又是不能在一起的,我无意探听你的隐私,说与不说都是你的权利,好朋友之间我没有别的心愿,就是希望你和阿婉都幸福。”
宁婉撇嘴,“说的这么深情,我哪里不幸福了。”
叶丹不理会她,只对着南希继续说道:“究竟爱不爱,你自己的心知道。这是凌简的号码,是否迈出那一步再回到从前,你自己决定。”
她把一张便签纸放到南希手旁,拉着宁婉离开。
南希抬头对楼上的林宁笑了笑,随后关灯,将自己缩在黑暗中,手心里紧紧握着那张便签纸。
年少种种,如今想来,竟恍若隔世。
如今她已经才二十七岁,再也找不到回到过去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