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颜赤那轻扯起一抹魅惑的笑容,微靠起上半身,单手撑着脑袋斜睇着满脸惊慌失措的她。
“你,你,你怎么……我,我是说我怎么会在这里?”她终于理清了自己打结的舌头,眼神不安地四处飘移。
她以为她应该是在狼肚子里,或者到阎王老爷那里报道去了,可怎么也弄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跑到床上了,更可怕的是她居然还是跟那个卑鄙、无耻、下流的混蛋一起躺在床上。天哪!
她紧张地抓扯着自己的衣襟,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忽然,她低下头,瞪着自己身上的雪白的睡袍愣住了。
睡袍?她什么时候换了衣服?
她猛地抬头望向他,不安地问到:“为什么会这样?”
他扬了扬眉,轻描淡写地说到:“啊,你那身衣服都已经又脏又破了,所以我,就帮你换掉啰!”他故意强调了一下那个“我”字。
“啊?”她倏地瞪大双眼,一脸煞白,仿佛被人兜头泼了盆凉水。
他瞄了她一眼,忽然轻笑到:“也难怪你这么惊讶了,我可是第一次亲自动手帮女人换衣服哦……”他边说边缓缓朝她挪过去,眨了眨那双充满魅惑的银色眼睛瞅着她暧昧地说到:“你的皮肤还真好,又细又滑,嗯,那触感好极了,令人爱不释手啊……”说罢他还似证明他所说的话般,伸出手轻抚上她煞白的脸蛋儿。
白小鹿像石化了般,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煞白的脸上交替过无数的情绪,忽白忽红的,仿佛在进行着激烈的心理斗争。
许久,她忽然用一种异常低沉的声音问到:“除此之外,你……还做了什么?”她的表情十分僵硬,似乎正在极力压抑着某种发即将暴发的情绪。
乞颜赤那俯身凑近她耳畔,压低嗓声轻轻说到:“你难道没看出来,我可一个身强体壮的正常男人啊……你说……我还会做什么呢?”
话落,他感觉到白小鹿全身猛然一僵,浓浓的笑意悄然漾满了他那银色的双眸。
她呆呆地望着他,喃喃说到:“天啊,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望着她那副欲哭无泪的委屈模样,他的心仿佛忽然被针刺了一下,情不自禁地伸手将她揽进怀中,无限深情地说到:“乖,我会好好疼你……”他本来只是想捉弄一下她的,可是现在连他自己也已经分不清此刻的这份心情的真假了,只是下意识地就说出了这些话。
“我会疼你一辈子……我的小鹿……”
“呜呜……”被他搂在怀里的人儿突然发出了一阵轻微地呜咽声。
“小鹿……”他还来不及安抚,就见怀里的人儿蓦地仰起头放声大哭了起来。
白小鹿像个伤心欲绝的孩子般,坐在他怀里仰着头拼命的大哭,那哭声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地凄楚。
“乖,别哭,别哭……”乞颜赤那见她哭得那样肝肠寸断,一时慌得手足无措起来。他从没来没哄过女人,也从来不屑女人的眼泪,可是现在,他却觉得她眼里滴落出来的眼泪每一滴都像利刃割在他的心头上。
“哦,天哪,求你别哭了,别哭……”看着她哭,他的心也跟着莫名地疼痛令他烦燥不已。无奈之下,他只好搂着她,不停地亲吻她眼中如断线的珍珠般止不住的泪水。
“小鹿乖,别哭,求你了,其实……”他话刚说到一半,突然听到怀里的人儿无限委屈难过的声音咽哽到:“人家……人家都还没有谈……谈过恋爱……呜呜……”
他一愣,没听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她一边哭,一边委屈地哭喊着:“恋爱都还没……谈过,初吻就没了,现在……现在‘第一次’又糊里糊涂的……呜呜……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倒霉……”
白小鹿心里千万分的郁闷,倒不是因为丢了初吻,失了身,只是对于自己还没有尝过恋爱的滋味是什么,就将一个女孩子一生中本该最甜蜜的一段过程如此苍白的走完了,有些遗憾而已。
“呜呜……人家都还没谈过恋爱,还没谈过恋爱啊……呜……”
乞颜赤那愣了好一会儿,他不明白她口口声声念叨的“谈恋爱”是什么东西,那个东西对她而言似乎比女孩子一向看重的童贞还要重要?
闹了半天,她似乎根本就没把他看在眼里。这个发现令他有些哭笑不得,但心里头却又莫名的有些郁闷。
他叹了口气,低下头一看,怀里的人儿哭着哭着不知什么时候居然睡着了!
她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卷翘的睫毛上还粘着未干的泪珠,粉唇微撅,楚楚可怜的样子,一只手还紧紧地抓着他的睡袍。
“呵”他轻笑一声,无限怜爱地用手指轻轻摩挲她粉嫩的脸蛋儿,轻手轻脚地搂着她躺下。
昏暗朦胧的灯光中,奇异的银眸流光逸彩,映衬出一张甜美无辜的睡颜……
隔天一早,白小鹿醒来的时候看到小侍女乌兰已经守候在床畔了。
“啊,白姑娘,您醒了!”乌兰一脸灿烂地笑容上前将她扶起来,说到:“奴婢已经为姑娘准备好沐浴的热水了。”
“你怎么在这儿?”白小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顿感亲切。
“是王爷吩咐奴婢过来侍候白姑娘的!”乌兰说着便上前为她脱睡袍。
她不自在缩了一下身子,说到:“我,还是自己来吧!”说完,快步走到浴桶边,解开睡袍迅速地蹲进了半人高的大浴桶,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外头。
乌兰望着她的举动笑了笑然后走近浴桶拿起浴刷说到:“姑娘不必害羞啊,能被王爷留宿那可是该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白小鹿听到她面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么直接的话,差点被洗澡水呛到。她满脸通红地瞪着一脸笑意的小侍女,恨不得连脑袋也没入水里去。
小侍女乌兰看起来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可是说出的话却令她大跌眼镜。
乌兰一边帮她擦背一边不紧不慢地说到:“奴婢以前也侍候过‘云居’里的那些额格其(姐姐),她们最初在王爷寝殿留宿后沐浴时也都会不好意思,不过,咱们王爷在战场上的勇猛彪悍是草原上名声大大的哦,所以难免会粗暴了些……”她说着,忽然暧昧地小声说到:“奴婢发觉王爷对姑娘很不一般哦……”
白小鹿蹲在浴桶里的身子倏地一沉,整个人没入了水里。
“啊,白姑娘!”小侍女乌兰慌忙丢掉浴刷,伸手将她拉出了水面。
“姑娘,你没事吧,都怪乌兰……”小侍女乌兰一边自责一边拿浴巾为呛到水不断咳嗽的白小鹿擦脸,擦到一半蓦地愣住了。
白小鹿咳嗽了半天,终于喘过气来,一回神发现小侍女乌兰张大眼惊讶地盯着自己裸露在水面的身体发怔。
她愣了一下,猛地蹲进水里,又窘又奇怪地望着表情怪异的小侍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惊讶地盯着自己看。她下意识地低下头瞄了瞄自己的身体,什么也没少,什么也没多呀,和以前一样白白净净的,只是在水中泡得有些微泛红而已。
“白姑娘……”小侍女乌兰忽然睁着一双困惑地眼睛瞄着她,犹豫地说到:“难道……昨晚,王爷他……没有碰您?”
整整一上午,白小鹿都在思索小侍女乌兰对她说的那些话。乌兰说在王爷寝殿留宿的那些侍妾隔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身体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缠绵过的痕迹。虽然这话听着令人耳根发热,但是她身上确实连一个吻痕都没有,而且她自己也没发觉身体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如果真是像乌兰所说的这样的话,那么乞颜赤那很有可能没有碰过她了。
这消息着实意外却也令她欣慰许多。可是,他为什么会对她说出那些暧昧不清的话呢?而且她昨夜似乎曾听到他深情地说了句:会疼她一辈子。虽然现在想想不太可能,但是她心里却又挥之不去那无限深情的声音,她不知道那句话究竟是不是他说的,又或许只是她神智不清的幻觉?
她用力地甩了甩混乱的脑袋,不想再去纠缠那些烦扰的问题了。走出房间,来到门外的露台上向下望去,空旷的院落里寂静无人,刺目的阳光落寞残酷地洒在绿油油的草皮上,把草儿的叶子都烤焉了,放眼望去全都无精打采地半垂着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