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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宝顶(3)

青山累了,侧过身子,他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女儿和青石板,而是老所长和一个栗发碧眼的妇人:他俩正出神地看着忆君在石板上刻画。青山干咳了一声,他俩如梦方醒。老所长叹口气,说:“奇了。”那妇人说:“奇了十分。”她的汉语生涩、拗口,但意思青山是明白的。他不明白的是,忆君的鬼画桃符,怎么就会“奇了”呢?

老所长给青山介绍,这个妇人是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东方陈列部的卡拉斯博士,专程来华考察敦煌、龙门、云冈、大足四大石刻艺术的,没想到一进大佛湾,就被这个小妹妹刻的鱼迷住了。

克丽奥·卡拉斯看不出年岁,阔脸、方颚、高颧骨,鼻翼两侧至脖子、锁骨,都散布着指甲大小的雀斑,气色硬朗,双眸灼灼。她耸了耸肩,又摇了摇头,说:“卖锅的!简直就是古希腊瓶画的复制品。”

老所长嘿嘿笑起来:“啥子古希腊?半坡陶盆上就有这种鱼,也不是复制品,都是天真烂漫的艺术。”

克丽奥·卡拉斯点点头,喃喃说:“也、也。”她躬身把手伸下去,托住忆君的下巴,“小妹妹,可不可以送给我?”忆君眨巴眨巴眼,不说话。青山看见克丽奥·卡拉斯双臂上的汗毛粗如猪鬃,还青森森刺着两个半身领袖像,都是左侧脸,都戴着红卫兵臂章。他觉得古怪,顿时心里不舒服,就搂住女儿,退了半步。克丽奥·卡拉斯改了口:“我原谅,喽,是原谅我,我说得不清楚,我意思是说,能不能卖给我?”

青山摇摇头:“喔,不能。”

“歪?”

“因为,大佛湾里没一样东西不是文物。”

她转了转蓝眼珠,看着老所长。老所长笑道:“也、也可以这么说。”

她再次耸了耸肩头,把相机递给青山。“卖锅的!麻烦您替我们拍一张可以吧?”相机已在青山手里,他如何能说不可以?克丽奥·卡拉斯蹲下来,一手搂住忆君,一手搂着青石板。闪光灯闪了一下,又闪了几下,接着是扑扑扑无数下。

忆君举手护住自己的眼。青山发现,身后已聚拢了一大堆游客,韩国的(也可能是日本的)老年旅游团,一边拍一边叽里呱啦的。他心里烦起来,躬身一提,把女儿提起来坐在肩膀上,默默走开了。

第二天青山上班,老所长把他叫去办公室。所长说:“卡拉斯博士夸你女儿是天才。这样的天才,她把发达国家走遍了,也没见一个,来了中国,也就遇见一个缅忆君。她说,天才是需要善待、呵护的,需要环境和土壤。如果你愿意,她是说,如果你不反对,她可以收养缅忆君……”

青山的脸阴下来。

“当然了,她又说收养是不敢奢望的,但她的确很想帮助她,譬如,接她到美国受最好的教育,申请最优厚的艺术奖学金,进耶鲁美术学院受系统的训练……她说,这女孩一出手,就很古老,也很现代——噢,好像是后现代?……你好像不高兴?”

青山咕哝:“我没有。”

“你没有?你昨天啷个背起娃娃就走了?”

“不喜欢老外一惊一乍的,小题大做。不就几条四不像的鱼?她走遍天下寻天才,去没去过非洲、南极呢?我们家没天才。我们拿天才做啥子?”

“做啥子?忆君长大了,就接班再做维修工?你要觉得好,那就好。”

“我就觉得好。老所长不是也从维修工做起嘛,做了一辈子,你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老所长一拍桌子,勃然怒道:“格老子,缅青山,你吃了火药了!看你平日还是个老实人。我代她传个话,你别把我就当她。再说,人家也不是人贩子。”

青山心里郁郁的。隔了两天,他去了圣寿寺开水房。老和尚正抱着茶壶,看墙上晃动的树影子。青山把克丽奥·卡拉斯的事说了,想听老和尚几句话。

老和尚闭眼养神。养了半晌,说了两个字:“放下。”

青山甩甩空手:“我啥也没带啊。”

“放下吧。”

“……”

“我是叫你把心放下。”

“你跟我打哑谜。”

“阿弥陀佛,我说的是白话。缅师傅,你想想,你做了父亲,变了好多呢?细处说,婆婆妈妈了,小处说,斤斤计较了。”

青山自嘲道:“维修工,不婆婆妈妈,不斤斤计较,还吃得了这碗饭?”

老和尚叹口气,也笑道:“你真想让忆君也做个婆婆妈妈、斤斤计较的女人?”

“……”

“放下吧。”

〇二四

缅青山跑了一趟县城龙岗镇,给女儿买了十本连环画,五本练习簿,一块黑板,一盒粉笔,一套十字绣的针、线、绷子、布。还用一根红头绳系了家门钥匙,吊在女儿脖子上。他告诉忆君,你大了,想去大佛湾,就去大佛湾;想待家里,就待家里;想做啥子,就可以做啥子。

忆君说:“嗯。”

忆君单独留在家里的那天,她没有画画。她看了一会儿连环画,后来看腻了,就抄写画下边的字。这些字她一个都不认识,就一笔一画照着抄。她抄满了一页练习簿,还抄满了一黑板。青山回家看了,吓了一跳,女儿抄的字,他一个不认识!他说:“君君,你写的甲骨文啊。”忆君就说:“爸爸,什么是甲骨文?”

老所长办公室的书柜中,立着一册甲骨文画册。青山借回去翻给忆君看。忆君翻了几页,找到一个字,念出来:“鱼。”那个字的确是“鱼”字,是画上去的一条鱼。随后,她又找到了日、月、山、川、牛、马、鹿、鸟、人。第二天,她又待家里,用水果刀把认出的字、喜欢的字,都刻在了餐桌上。青山回家,看见桌上密密麻麻地刻满甲骨文,就像布了一道天书。他说:“我的天,你咋不用笔写呢?”

忆君说:“可爸爸说过,古人刻甲骨文的时候,还没有笔啊。”

青山担心,再过两三天,家里的墙上、地上都全是甲骨文。于是建议女儿也可以去常家玩:“潘孃嬢欢迎你,常伯伯也喜欢你。”

忆君说:“嗯。”

常家最喜欢忆君的,其实是常大路。

宝顶小学放学早,下午四点常大路就在家了。

常大路喜欢干净、整洁,红领巾、校服从没污渍,课本到期末也不卷边,被子叠得有棱有角,小书桌一尘不染,还有一节竹筒,总插着两杆笔、一把野花、几片嫩树叶子,有男孩房间难得的安静与温馨。

当然,常大路的长相是有些吓人的。背有些驼,脑袋很大,但最刺眼的是:上唇开裂,厚而外翻,就像嘴巴之上又赫然倒立了一张嘴!他的两眼倒是大而明亮的,相距却又比一般人的远,看人、看物,显得格外地呆滞或专注。不过,他也不是一无所长的,虽多了几分呆相,却也多了几分的执著,而且记忆力惊人,过目不忘。

潘大姐为儿子,不晓得背地落了多少泪。他上了学,认真上课,认真做作业。黑板写满了,总是他擦;扫帚倒了,也总是他扶;哪个同学肚子痛,他就搀着去医务室;哪个同学受了高年级学生欺负,他一定去揪住那家伙,大喊大叫,看到他龇牙咧嘴的恐怖样,任谁都会吓得抱头鼠窜的。

常大路论成绩,除了背诵、默写从来班上第一,其他各项也就是中等,但因为他热心肠,就一直被公选为班委,担任生活委员。老常有时候敲着儿子的大额头,夸他天生将军额,因为将军额头能跑马。常大路听了,就皱一皱眉头,虽然不是将军,还是颇有班委的派头。他喜欢皱眉头,还沉吟着说话,眉心就过早留下几道“川”字纹。譬如,他见妈妈的肚子一天天大了,就皱眉、叹气,问他妈,会不会是个淘气包?他妈逗他,就说:“哪个婴儿不淘气?他现在就踢得我要命。到时候,有你洗不完的尿片、收拾不完的屋子。”他于是很忧心。有天忆君过来玩,他看着她憨头憨脑的样子,忽然感慨:“要是有个小妹妹,钻出来就有忆君这么大,就有忆君这么哈,那该多好呢。”

他爸爸呵呵笑:“那还不好办,你就收了忆君做妹妹。”

他就拍拍忆君的脑袋,说:“叫哥哥。”

忆君不怕他的兔唇,不怕他的大额头,眨巴眨巴眼睛,嘴角一弯,憨憨地叫了声:“大哥哥。”

常大路喜欢忆君的这点憨。

常大路也会去缅家玩。看见忆君的字,皱了眉,轻声呵斥:“乱弹琴。”他就翻开课本,一字一字教忆君。忆君会念了,写出来,还是不规不矩的。他指着两个字问:“这是什么?”忆君说:“这是‘哥哥’啊。”他说:“不像话。我是说,不像画,又不像字。做事专心,你要画,就干脆画出来。”忆君就画了一条鱼,鱼从水里蹦出来,鱼目圆瞪,胡子一根一根地倒立着,额头又大又亮。他说:“你画的什么呢?”她说:“是哥哥啊。”他傻了:“我啷个会是这个样子呢?”她笑眯眯的:“因为,是你生气了嘛。”常大路连连叹气,说:“哈妹仔,哈妹仔。”

忆君很喜欢这个大哥哥。她喜欢他,不是他认的字多,懂的道理多,是因为他训她、哄她、陪她、喜欢她。

常大路有一个大玩具,就是他爸爸的邮车。

宝顶一带丘陵起伏,本来是用不上邮车的,但老常干上邮差,就是看了一部电影《快乐邮递员》,油绿绿的邮车,成了他的一个梦。老常不像个有梦想的人,但他也年轻过,年轻的老常也还是被人叫小常。小常径直去县城找局长,申请配一辆邮车:“邮车蹬不上山路,我可以推它、扛它(让它骑着我)。我需要一辆邮车,因为,没邮车的邮递员,就像没汽车的司机、没钢笔的作家、没枪的士兵、没麦克风的歌手、没灶台的厨师……”局长听哈了,骂他“越说越不着边了”,可是他是诚恳的、耐烦的、不怕碰钉子的、铁了心就不会放弃的。局长终于又感动又害怕,就拨了一辆邮亭支局淘汰的旧邮车给他。他宝贝似的爱惜得不得了,矫正了龙头,调整了轱辘,换了铃铛,用清水抹干净,点了机油,打了一层薄腊,亮铮铮,绿黝黝地发青,跳上去在宝顶镇小街上一兜风,把妹仔们的眼珠子都映得发花了。那时候,潘大姐还在念初中,潘家距邮电所仅百步之遥,但小常去潘家送信,都骑邮车,铃铛一响,潘家小妹仔就笑吟吟地站在了门外。三年之后,小常就用邮车把新娘子载回了家。

小常成了老常,邮车也更旧了,却依然是他的爱骑、宝贝,年头长了,还成了文物、大熊猫。要是今天去的村子山高路陡,或是雨雪天、周日,车就在饭厅里靠墙立着,谁也不能碰。

但,一向稳重的常大路还是动了贼胆,偷空就把车推出去练手艺。他想哪天骑熟了,搭了忆君哄她玩。

哪晓得,他练车才三天,差点就把忆君撞上了。惊慌之际,他猛摆车龙头硬甩,把自己甩得鼻青脸肿的。

〇二五

缅青山回家,看见门外的木盆没了,问忆君,忆君如实回答:“我拿到街上滚,被拖拉机撞碎了。”

他一听,腿都软了,蹲下来在女儿头上、手上细细查了一遍,轻声问:“君君,你一点没事吧?”忆君摇头,把事发经过说了一遍,说到常大路一脸鼻血,又落了几颗泪。青山拿手背给女儿把泪揩了,默然半晌,觉得心里发乱,就走出去,沿街去寻木盆的碎片。

街上空无一物。他又沿着两边的墙根一步步地找。把整条镇街搜完了,还是不见踪影。天已麻麻黑,出了镇子,就是山坡、菜畦、密林。他捡了根竹竿,在地上左一挑、右一挑,挑得手酸。他也晓得是没指望了,可就是收不住手。

就在这时候,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角。他回过头来,是忆君。

忆君说:“爸爸……”

他不说话,等着女儿说话。

忆君顿了一会儿,又说:“爸爸,爸爸……”

他扔了竹竿,把女儿抱起来,默默走回去。

周末甘敬慈回家,缅青山把木盆的事说了,叹口气:“君君和她亲生父母间,就一点念物都没留下了。原以为,他们寻着这盆子还能找上门。君君在我们手上,没受委屈,没受冻受饿,白白胖胖,见了她父母,我们也心安……”

敬慈安慰丈夫:“不要多想了。他们真能找上门,当初不会狠心把女儿给扔了。”

青山摇头:“世上哪有狠心的父母,他们自有他们的难处。”

“那,给不给君君说,她是我们捡来的?”

“……”

“我问呢,说不说。”

“说吧。我们不说,别人也会说。镇上几个人不晓得君君的身世?”

“啥时候说呢,不是现在吧?”

“嗯……等到十岁吧,啊?”

第八节 亨利·卢梭

〇二六

忆君快十岁,如缅青山所愿,长成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娃娃,体重九十斤。甘敬慈每周回家,都感觉女儿又胖了一点点。她给青山说:“是不是胖得过分了?”青山不以为然。

常大路已上宝顶中学。他路过宝小,看见男生追着忆君喊:“弥勒佛!弥勒佛!”忆君不理,埋了头走路。常大路气急,冲上去把那几个小子赶散了。这还算好的。一天体育老师来家访,动员青山让忆君参加掷铅球训练。青山不解,问:“为什么选中忆君呢?”老师说:“因为她在同龄女孩中,自重最大,稳定性最好。”青山叹口气,说:“谢谢老师好心,我再想想吧。”

青山这才开始担忧了。请教潘大姐,潘大姐安慰说:“胖是胖了点,不过不着急,等忆君长了身子、抽了条,自然就瘦了。”青山听了,反而不踏实,又问你家常好才三岁,啷个瘦得像根豆芽呢?潘大姐笑道:“谁叫她命苦。”

青山心里更乱,又牵了忆君去圣寿寺拜访老和尚。老和尚正在蒸馒头,一揭盖子,蒸汽腾起来,云遮雾罩,良久,现出一笼齐整整、白胖胖的大馒头,煞是好看的。青山把担忧说给老和尚。

老和尚捏捏忆君的大手掌,笑道:“大馒头、大个子、泡桐树,缅师傅以为里边是什么?全是水。让她多做点力气活,多出汗,自然就消了。反正她有的是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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