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人闭目等死,谁知这时一支利箭飕地一声疾速飞射而至,准确无误地射入了怪兽的右眼。怪兽疼痛难忍,倒在地上不停翻滚,紧接着又一支箭射来,直入那怪兽的左眼,怪兽双眼全瞎,顿时更加狂暴不堪,向着四周乱抓乱咬,浑身血迹斑斑像是发疯了一般。
这时一人从旁跳将过来,骑在怪兽身上,一手将怪兽头按在地面上,另一手紧握拳头猛击怪兽的脑门,只听“咔咔”数响,那人几拳下去,怪兽脑骨尽碎,不一会儿便没了声响,一命呜呼。
打死怪兽的正是蚩尤。那死里逃生的人愣愣地看着蚩尤,见他英俊潇洒,气宇不凡,更有一身高超的箭术和武艺,险些疑为神人下凡,半晌不敢作声。
蚩尤擦去衣服上被溅到的血,笑着对那人道:“你没事吧?”
那人见他关切地询问自己,忙起身道:“我没事,多谢救命之恩!”
蚩尤笑道:“就算它不吃你,我也要打死它的,因为我饿了!所以你不必谢我。来吧,它太大了,我们一起吃了它吧!”
于是两人将那怪兽剥皮取肉,当他们烧起火堆时,天色已黑,俩人一边烤着肉,一边闲聊起来。
蚩尤道:“我叫蚩尤,你叫什么?”
那人道:“我叫夸父。”
蚩尤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外流浪?多危险啊!”
夸父不答,反问道:“那么你又为何在外流浪呢?”
蚩尤也不隐瞒,叹道:“我的部落被敌人打败,族人们四处流亡,我想帮助自己的部落重新壮大,但是敌人太过强大,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个长辈临死时要我向东走,但没有来得及告诉我为什么。”
夸父道:“真是奇怪,我却是恰恰相反,我的部落现在很安定,但我母亲临死时却要我向西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蚩尤不禁与夸父同时感慨了一番,然后问道:“你从东方来,你觉得东方有什么值得我去的吗?”
夸父想了想,摇头答道:“不知道,我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向往的,既然你从西方来,你觉得西方有什么值得我去的吗?”
蚩尤也想了想,苦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夸父道:“或许更远的西方有我要寻找的东西,虽然我不知道我要寻找的是什么。”
蚩尤道:“我想,我也要走到更远的东方才能知道为什么。”
夸父道:“我们的部落濒临大海,难道你要去大海中吗?”
蚩尤一听说大海,便摸了摸始终被自己贴身珍藏的那串贝壳,想起了沾衣,道:“大海!我从来没有看过大海,听说那是一个有着许多贝壳的地方。”
夸父道:“大海有着一望无际的水,水中不但有各种各样的贝壳,而且有着比陆地上还要更加丰富的东西。太阳就是从海的尽头升起的。儿时我常常在想,太阳从海的尽头升起,那它落到山后的什么地方呢?于是我爬过了一座山,却发现后面还有一座山。现在我不知道爬过了多少座山,仍然没有到达太阳所落的地方。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即使我找寻不到母亲要我找寻的东西,我也要去找到太阳落下的地方。”
蚩尤道:“那你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或许还没有找到,便在路上老死了呢?”
夸父道:“那我也无怨无悔了,因为我毕竟去努力过,去寻找过,哪怕是死在路上,也说明我一直努力到死了。”
蚩尤感到有些困惑,忽然问道:“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夸父想了想,摇头道:“这个问题我以前也想过,但是找不到确切的答案。”
蚩尤感慨地说道:“我现在一直向东方走,不知道自己要寻找什么,而人生是不是就是如此?一直这样走下去,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世界最终要寻找什么呢?”
俩人忘乎所以地聊了一夜,天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着,醒来时,已到中午,一起吃了顿烤肉后,依依不舍地要各奔东西。
夸父叹息道:“真希望能和你一起上路,可惜我们去往的却不是同一个方向!”
蚩尤道:“是啊,我们一见如故,如同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
夸父道:“我们何不结拜为兄弟?”
蚩尤拍手叫好,当下俩人跪在地上起誓,相互交换了信物。
夸父给了蚩尤一个鱼骨做的短刀,上面刻着他们部落的文字。蚩尤摸了摸身上的东西,除了弓箭、石斧和点火用的燧石外,便是父亲留给他的龙骨和沾衣送给他的一串贝壳,以及遥途送给他的玉石,便再没有其他什么。弓箭和石斧夸父已经有了,贝壳这东西夸父从小见得多,自然不会稀罕,再说这是沾衣亲手送给他的信物,自是不能送予他人。蚩尤心想:“遥途给的这块玉石估计也没什么用途,只是给我做个纪念罢了,只要我心中永远惦记着他,这玉石有与没有都是一样的。”于是将那玉石送给了夸父。
俩人休息了一段时间,终于在太阳正中时分别,夸父道:“虽然我向西,你向东,但是我感觉我们总有一天会再次相见的!”
蚩尤与夸父拥抱惜别后,蚩尤继续向东而行,在风霜雪雨中走了百来天,前路漫漫使他的内心感到越来越茫然。
一日夜里,蚩尤宿于一处密林中的大树上,忽然眺望远处尘土扬起,人声鼎沸,似乎有大队人马朝这边行进,心中感到诧异,忙爬到树顶枝叶最茂密的地方隐蔽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附近响起许多人的脚步声,蚩尤拂开遮掩身体的枝叶定眼一看,只见大约五六百人朝密林深处走来,领头的是一个约三十岁左右的壮汉,他比一般人都要高大魁梧,头上插有许多黑色羽毛,脸上涂抹着鹰的图腾,手持一根长矛,矛头是一段鹰嘴状的锋利鱼骨。他的左右各有两个身材稍微比他矮小的魁梧汉子,脸上分别涂抹着红黄蓝白四色,各持一根粗大的棒子,棒头上带有鱼刺。
当他们走到蚩尤隐蔽的大树下时,那首领模样的人道:“先在此休息进食,前面不远便快到羿族部落了。”
于是,五六百人围绕在密林附近,一二十人围成一圈,烧起火堆,烤着猎物来吃。
那首领和四名壮汉坐在一起,每人吃着一只兔子,一边还说着话,只听那首领说道:“你们一定要记住,我们这次进攻羿族,主要是为了羿族的三样宝贝——良弓、宝玉、美女。男的尽量全部杀光。”
四个壮汉中一位黄脸的奸笑道:“听说他们部落中有一个叫华羽的女子最美丽,便如那天仙一般。小弟一定将她捉来送给头人!”
首领笑道:“这可是远近闻名的美女,其他部落的那些首领也都眼馋着呢!如果被我抢了来,就怕别的部落会到我们部落来抢。”
红脸壮汉狂笑一声,道:“头人,就凭我们鹰族部落现在的实力,周围其他部落谁敢惹我们?”
白脸壮汉道:“羿族部落的实力也并不完全在我们之下,我们这次行事一定要小心为妙!”
首领笑道:“这次一定会赢的,前天他们族中大部分青壮年族人都出外大规模狩猎去了,现在留在部落中的最多只有二百来个有战斗能力的人。我们这次一共有六百七十四人,再加上是攻其不备,绝对是没有问题。”
蚩尤在树上听着他们商量的攻敌大计,不禁想起自己部落那次被突袭的厄运,心中不禁开始同情那个被称作羿族的部落,为了让他们免遭自己族人所承受的苦难,蚩尤决定帮助那个部落。
过了一段时间,众人进食完毕,鹰族部落的首领便问那位一直不说话的蓝脸壮汉道:“此去羿族部落有几条路?”蓝脸人长相丑陋,神情却一直比较严肃,听得首领问话,不紧不慢答道:“出了这片林子,有三条路可以通往羿族部落,左边一条最近,不过是羊肠小道,不利于大批人马行走;右边一条虽然宽敞易行,但绕道群山之间路途较远;只有中间那条路穿峡过涧,路途恰好不远不近,也便于通行。”
鹰族首领听他这么一说,决定从中间那条路行进,于是一声令下,鹰族大军收拾妥当,开始向羿族部落出发。
不大功夫,五六百人全部穿林而过,只留下一地乱七八糟的残骨焦木。
蚩尤赶紧从树上下来,悄然跟随而去。出了林子,果然见到前方有三个路口,那鹰族部落的大批人马走的是中间那条路,蚩尤决定走左边的小路,赶在他们之前通知羿族部落做好防范措施。
蚩尤一口气在小路上狂奔了一阵,小道曲折迂回在陡峭的山壁上蜿蜒,果然险峻非常。幸好蚩尤与遥途练得一身山野生存的好本领,稳稳当当地在小道上行走如飞。
蚩尤翻过了几座山头后,天已破晓。他来伫立山顶,一眼望去,只见晨光中,依稀可见山下一条迤逦的小河由北向南地从一个好大的部落村寨中穿过,部落中各式房屋规范地排列着,好一派繁华的景象。
蚩尤暗自叹道:“这个羿族部落远比我们少昊氏部落还要繁华得多,但是这些幸福的人们此时竟全然不知一场灭顶之灾就要来临了。”
蚩尤快步下了山岭,一路边走边看,只见部落的周围有一圈防御深壕,部落北面的小河边生长着大片茂盛的树林,树林边整齐地排着许多墓地。那条小河从部落的南面穿出,滋润了一大片草地,草地上放养着数不清的牛羊。东面是一座连绵大山,山上栽种着各种果树,此时正是结果的季节,微风从东面吹来,那满山的果香肆意飘散,令蚩尤不由陶醉在这一片祥和宁静的氛围当中。
蚩尤来到了部落南面的草地上,不由揣摩再三,心想:“我一个陌生人前去报信,他们怎么会相信我呢?”当他走近大片羊群边,看着南面那条将要出现鹰族大军的道路,忽然心生一计。
蚩尤看了看四周,发现一群放牧的孩童在远远的地方玩耍,于是偷偷赶了十几头羊朝那条道路上走去。谁知他刚将羊赶着走了几步,一个小孩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拿着羊鞭拦住蚩尤的去路,一边气势汹汹地说道:“你竟敢偷羊,不许走!”一边向附近河边大声叫道:“华羽姐,有人偷羊!”
蚩尤顿时感到极为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向这个孩子解释,心想:“现在如何解释,那孩子八成都不会听的,不如强行将羊赶走就是。”他正盘算着这么做时,忽然听到一个娇柔的女声唱道:
“这位大哥请听好!
伊水河畔好水草,
牛儿羊儿吃得饱。
我们朝暮好辛苦,
你呀为何要偷盗。”
蚩尤顺着悠扬的歌声朝河边望去,只见一位白衣女子唱着歌儿步履轻盈地走来。蚩尤从未听过如此美妙动听的歌声,感到那声音便如同天外的仙乐一般,在人的心中来回荡漾。当歌声停止,蚩尤才从陶醉中惊醒,那名白衣女子已经来到他身前。
只见她那平滑的面颊勾勒出端庄淡雅宛若刀削般完美的弧线,有若凝脂的肌肤不见丝毫瑕疵地泛出红润怡人的亮泽,笔挺俏立的琼鼻,柔声细语的朱唇小口,柳叶细眉下,清澈明亮似蕴有万千风情的眼眸衬出她纯善无邪的天性,真个是美得绝世无双,无与伦比。看得蚩尤顿时心跳急促,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白衣女子见他发呆的样子很是可笑,于是又唱道:
“大哥你是痴来还是呆?
为何看着小妹口不开?”
蚩尤顿时满脸绯红,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你……这羊……”
原来这个羿族部落的人们素来喜好唱歌,甚至平时说话也喜欢用歌声来表达,这女子见蚩尤身材轩昂,气宇非凡,此时更是一脸窘态可掬,感觉他并非坏人,又见他不会唱歌,于是笑道:“你应该不是我们部落的人吧?既然有健壮的身体,为何不自己去狩猎,而来偷我们的羊呢?”
蚩尤仍然有些结巴地答道:“我,我赶这羊是有用处的。”
白衣女子心地善良,不忍见到蚩尤被同族人欺凌,便说道:“别再多说,赶快走吧!要给我们部落中的男人知道你一个外族人来偷羊,一定会打死你的!”
蚩尤急道:“我真是有用处的,你知道吗?有个叫鹰族的部落首领带领六百多人要来突袭你们部落,现在正从这条路上赶来!”
白衣女子听他这么说,顿时皱眉道:“偷盗本来就不对了,你还说谎,你以为用这些话就能吓到我吗?”
那拿羊鞭的小孩子恨恨地说道:“华羽姐,叫人将他抓起来吧。”
白衣女子想到族人对付外族人的手段,有些于心不忍,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快些走吧!以后不要再偷盗,更不要再说谎了。”
蚩尤急道:“我赶这羊是为了帮你们阻止鹰族的侵犯,你相信我吧!我可以先拿我的东西来交换你们这些羊。”说着,将自己身上的石斧、弓箭以及一些零碎的小东西全部拿了出来。
那孩子道:“你这些破东西值得了几头羊?还有什么没有?”
蚩尤摸了摸怀中的龙骨和颈脖子上带的贝壳,以及腰间挂着的鱼骨刀,道:“有是有,但都是亲友送的,不能给人。”
白衣女子一眼看到他腰间的鱼骨刀,脸色一变,立即问道:“你这刀是从那里得来的?”
蚩尤道:“是路上结交的一个朋友所送。”
白衣女子又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蚩尤如实答道:“他叫夸父。”
那孩子显然不信,一口咬定道:“这刀一定又是你偷取夸父的,他的刀从来不会给别人的。你是个经常偷盗的外族人,应该被火烧死。”
蚩尤这才知道原来羿族部落便是结拜兄弟夸父的部落,于是更加坚定了拯救他们部落的想法,急忙澄清道:“我和夸父结拜为兄弟,互相交换信物,我送了他玉石,他便送了我这把刀。”
白衣女子想了想,问道:“那么夸父要去往何地,他告诉你了么?”
蚩尤答道:“他说要去往西方寻找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事物。他还说,假如他寻找不到那个要寻找的东西,他也要找到太阳落山的地方。”
白衣女子听他这么一说,于是半信半疑道:“我姑且相信你是夸父的朋友,你还是走吧!”
蚩尤道:“这羊我一定要赶走,鹰族部落真的会来突袭你们部落,我已经想好一个计谋让他们暂时不敢来进攻,不过需要这些羊。”
白衣女子思忖片刻,道:“羊可以给你,不过我要跟你一起去,看看你如何用这些羊阻止鹰族部落的进攻。”说完转身又对那孩子道:“育赫!你快去将这件事通知首领。”
孩子育赫急道:“这人是个盗贼,是个骗子,你不要和他去!”
蚩尤也道:“这是很危险的,何况你又是一个这么美丽的女子,如果被那些敌人看到了,一定会起歹心的。”
白衣女子俯身抓了一把脏泥涂抹在脸上和身上,道:“为了部落的安危,我姑且相信你一回。育赫,你还不快去通知首领。”
育赫知道她的性格,只要她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放弃,于是生气地跺了跺脚,嘟着嘴往部落村寨跑去。
蚩尤见没有办法说服白衣女子,只好带着她一起去。
俩人赶着一群羊顺着那条通往山外的道路走了一会儿,白衣女子道:“我叫华羽,你叫什么名字?”
蚩尤道:“我叫蚩尤。”
华羽偷偷打量蚩尤,见他相貌英俊,气度非凡,一副处变不惊临危不乱的模样,于是既放心又不放心起来。她放心的是,蚩尤应该不是坏人,不放心的是,如果他所说属实,鹰族果真来突袭,此时部落中大部分青壮年族人都出去狩猎了,处境岂不是非常危险?禁不住担心地问道:“你这计谋管用吗?”
蚩尤胸有成竹地说道:“应该可以让他们暂时不敢前来进攻,然后我们就有时间调集人手做好防御准备了。”
俩人又前行了一段路,终于远远地看到鹰族大军高举战旗浩浩荡荡地开伐而来。华羽乍一见到这一伙凶神恶煞,心头一颤不由感到害怕,不免贴得蚩尤更紧了,但看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又稍微放下心来。
俩人赶着羊,与鹰族大军迎面相遇。
走在最前面的鹰族首领首先大声喝道:“来者何人?”
蚩尤停下脚步,笑着回答道:“我们是羿族部落的使者,我们首领知道鹰族大军要来,所以特地让我们赶来几头羊犒赏你们!”
鹰族首领一听,不禁心下一惊,暗自寻思道:“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来了呢?而且还自信地派使者来做什么犒赏,一定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如果真是这样,这场战可就难打了!”
蚩尤见他脸色阴晴不定,知道他的心意已经有所动摇,便继续道:“我们头人说了,这次我们部落出去狩猎的族人带回了丰富的猎物,如果鹰族首领不嫌弃的话,可以来我们部落参加盛会,让我们用最丰盛的食物来款待各位!”
鹰族首领更是吃惊,心想:“他们出去狩猎的族人和部落中的兵士加起来至少应该有上千人左右,如若此时贸然进攻,岂不是自投罗网?”于是勉强挤出点笑容来,说道:“那多不好意思呀!我们只是出来狩猎迷失了方向,没想到竟跑到你们部落这边来了,以至于多有冒犯。还请使者回去代我问候你们首领,就说他送的这些羊,我们今日就收下了,改日定当备上厚礼前来回谢!”
蚩尤装作一副很惋惜的模样,道:“那就太可惜了,错过了这么好的交往机会!不过无妨,我们头人也估计你们一定是狩猎迷路了,再说两族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恩怨,所以不会发生什么战争,即便是要来进攻我们部落,也不会这么可笑地只带六百七十四个人来偷袭的。所以只要我们能够和睦相处,以后交往的机会自然多得是!”
鹰族首领顿时暗流冷汗,心想:“他们竟然将我们具体有多少人都侦察得这么清楚,就算那些出去狩猎的族人没有回来,他们准备得如此充分,我们也无法将他们的部落攻打下来。这战如果真打起来,我们估计是要全军覆没的,好险啊!”于是强装笑容道:“这是当然!这是当然!我们只是迷路而已,请问我们应该如何走才能回到自己的部落呢?”
蚩尤顿时哑口无言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鹰族部落在什么方向。正当他感到万分为难时,华羽走出来对鹰族首领说道:“你们照原路回去,出了大山往西过一片林子,再往南面一直走,便可以回去了。”
鹰族首领装作感激地笑道:“真是非常感谢!我们这就走!”当即命人将那一群羊赶入队列,下令大军掉头往回走。
蚩尤道:“那就不送了!”说完,不慌不忙带着华羽往部落村寨走回去。
当蚩尤带着华羽回到村寨,便见到一个壮汉带着一队兵士手持武器一路寻来,见到俩人便立即冲过来要抓蚩尤,华羽赶紧喝止,道:“不要乱来,他是我们部落的恩人!”
领头的壮汉道:“育赫说,他是一个喜欢说谎的盗贼,还说他将你也拐跑了!”
华羽帮忙澄清道:“甲野,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们刚才还看到鹰族的大军了。”
壮汉名叫甲野,是羿族部落的一位猛士。他听华羽这么一说,顿时吃了一惊,忙问道:“他们现在哪里?”
华羽指着蚩尤道:“已经被这位恩人用计谋吓跑了!”
甲野仔细打量着蚩尤,显然有些不相信,于是华羽便一五一十地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甲野听完连忙道:“那必须赶快告诉遥土,敌人万一再次回来进攻的话,我们要做好防御准备才行。”
蚩尤道:“没错,他们只是一时中计而已,不久便会醒悟过来,恐怕还是会杀回来的。”
于是,甲野不敢怠慢急忙带着他们回到部落。
众人回到部落中,许多族人已经闻讯而至,互相商量对策。此时羿族的首领遥土派人过来迎接,带他们来到部落中一个宽敞明亮的议事屋所中。
蚩尤等人一来到这里,一位身形高大的中年汉子便迎了出来,一把握住蚩尤的手道:“我是羿族部落的首领遥土,这次多谢相助,我们全族人不胜感激!”
蚩尤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必客气!”
遥土问道:“你是如何得知他们会来偷袭我们部落的呢?”
蚩尤简单地将他偷听到的鹰族首领的对话说了一遍,然后道:“闲话先别说,现在应该商量如何对付敌人!他们极有可能很快会回来。”
遥土道:“正是!我已经将部落的元老们都请来了,我们坐下来谈吧!”
蚩尤一眼看去,议事屋所里早已坐满了人,心道:“这羿族部落行事可真够快速的。”于是坐在一旁问道:“鹰族部落的实力与你们相比,如何?”
遥土正色道:“鹰族部落是新崛起的一个部落,有一定的实力。在我们附近的部落中,只有他们可以与我们抗衡。他们族中的壮年个个骁勇好战,嗜杀成性,无恶不作。他们的头领叫摩鹰,使得一手好钩法,寻常百十来人怕不是他的对手。他手下四位大将是四兄弟,号称鹰族四杰,老大叫猛鹞,心性极度残忍,脸上涂抹红色图腾,老二叫风鸾,极度好色,脸上涂抹黄色图腾,老三叫赤鹫,不大爱说话,但阴谋诡计最多,脸上涂抹蓝色图腾,老四叫冷鹙,性情残暴,喜欢在脸上涂抹白色图腾。这次他们倾巢出动,而我们部落大部分青壮年族人出去狩猎尚未回归,恐怕不大好对付啊!”
蚩尤问道:“你们部落中现在还有多少可以战斗的族人?”
遥土道:“二百人左右,照你所说对方如果真有六百多人的话,相比起来,实力未免太过悬殊了!”
蚩尤皱眉道:“你们部落善用什么武器呢?”
遥土颇为自豪地说道:“我们是当年射下九个太阳的英雄后羿的后代,精通射箭和制造良弓的本事。”
蚩尤又分别问了一些关于两个部落的情况,思忖了片刻,蚩尤忽然想起遥途曾经教他兵法时讲述的一些带兵打战的事例,顿时有心中了主意,神秘地喃喃自语道:“如此这般,便就好办了!”
遥土惊问道:“难道你已想好对策了?”
蚩尤于是将自己的想法详细说了一遍,在场的人听完纷纷喜笑颜开,道:“上天派了个聪明人来帮我们。”
且说鹰族首领摩鹰带着部下六百多人掉头往回走,一路上心情异常郁闷。走了一阵,蓝脸壮汉赤鹫靠过来说道:“头人,此事有些不妥。”
摩鹰惊问道:“有何不妥?”
赤鹫道:“前日我们探知,羿族部落中大多数人确实已经出去狩猎了,而且这次狩猎,是他们部落一年中最大规模的狩猎,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他们一旦出去,没有五六天时间是不会回来的。即使他们临时知道我们进攻的消息,也没有这么快便可以将出去狩猎的族人招回来,此时他们部落中一定还是如同我们早先所设想的那样,顶多只有二百多人可以战斗,怎么能与我们抗争呢?”
摩鹰想了想,道:“你说得有道理啊!”
风鸾在一旁听着,忽然一拍大腿道:“对了!刚才两个使者中,有一个脸上涂抹着泥土的是个女子,试想她为何故意在脸上涂抹泥土呢?羿族部落的女子没有这样的风俗,唯一的原因就是,她不想被我们看清面目,为何不让我们看清她的面目呢?第一,她心中有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第二,她的面目丑陋,不敢见人。又或者面目很美,怕让我们看清楚。对方部落没有理由在做了充分准备的情况下,派遣一个很丑或者很美的却又不敢以真面目见人的使者来见我们。”
赤鹫恍然大悟道:“对!所以对于我们的突袭,他们事先绝对没有准备好,而他们做出一副事先早有准备的样子给我们看,肯定是因为惧怕我们而使用的一个计谋。”
摩鹰骂道:“他祖宗的,羿族部落的人真是狡猾,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计谋来?”
赤鹫道:“头人,既然如此,我们应该立即回去攻打他们。”
摩鹰顿时大笑起来,道:“既然他们部落中还是只有二百多个能战斗的人,我们现在即使明目张胆去攻打,他们也是绝难抵挡的。”当下一声长啸,下令大军又掉头开赴前往羿族村寨。
前行了一阵,大军逐渐接近羿族部落,摩鹰登高放眼望去,只见一条河流从羿族村寨中蜿蜒穿出,向东南方向流去,河流的西面是一片陡峭的石山,这山与河之间是大片茂盛的草地,河滩上的草丛幽深茂密,足有常人一般高度,而靠近石山边的一片草丛洼地低矮密集,正放牧着一些牛羊,旁侧一条笔直的路径直通向羿族部落的村寨。
摩鹰豪气勃发地大笑起来,当即一声令下,带领六百多人向村寨方向冲杀过去,六百多人黑压压一片一路冲刺并怪叫着,声音在远近山岭间回荡绕耳,那锐利的气势虽然算不上雄伟壮观,但也煞是惊人。
然而,当所有鹰族兵士冲下草地后,西面的石山上突然发出阵阵轰隆巨响,摩鹰抬眼一看,只见无数大小石块与擂木从陡峭的山顶翻滚下来,吓得他急忙指挥大军向东南面的河滩躲避。但还是有许多兵士来不及逃脱,一个个被石头砸得头破血流,惨叫连天,不一阵便死伤了近一百多人。
摩鹰身手敏捷跑在最前面,所以并没有被石头砸伤,回头向山上望去,只见山顶上有几十个羿族部落的族人正洋洋得意地数落他们,再看己方损失惨重,不由心中恚怒,忍不住指着山顶处破口大骂。可惜那石山太过陡峭,对方用石头防守,几乎无法攻占上去,即使攻占成功,也必将造成更多的人员损伤。
未等摩鹰骂完,忽然河边茂盛的草丛中无端便射出无数支利箭,密密麻麻在空中飕飕直响,许多鹰族兵士刚躲过滚石的砸击,根本来不及躲避这第二轮攻击,纷纷应声倒地。
摩鹰顿时火冒三丈,忙令猛鹞四兄弟带众人冒着箭雨死命冲杀过去。那草丛中埋伏的七八十名羿族弓箭手,见敌人舍命攻来,又再射了几轮箭出去,便尽数转身跳入河中,游到对岸去了。
鹰族部落的人冲到河边,谁知大部分人都不敢下水,因为鹰族部落常年居于山地,族人大都不会游泳。少数人追游过去,却被抢先上岸的羿族箭手们如戏耍般一一射死,混浊的鲜血将河水染得一片血红。
摩鹰在河的这边气得哇哇直叫,命令部下也朝河对岸进行远程攻击,然而鹰族部落制造的弓箭品质低劣,既射不远也射不准,况且大多数人根本不擅长使用弓箭,一般习惯用飞石索攻击,但飞石索抛石又哪里及得上弓箭的射程与精准。当对岸的羿族弓箭手用优良的弓箭射杀过来时,鹰族部落的兵士顿时溃不成军。
摩鹰见情况不妙,无奈之下只好带领部下兵士后退到对方弓箭无法射到,山中的滚石也无法攻击的中间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