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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字幕旁白:

唐太宗贞观八年(公元634年),松赞干布遣使入唐,上献金宝,奉表求婚,时逢吐谷浑王入唐,千方百计诋毁吐蕃,离间唐蕃关系,松赞干布求婚未允,遂发兵攻打吐谷浑国。

【1】浑厚低沉的法号声、隆隆的鼓声响彻天地。

峻峭的雪峰、宽阔的原野、金光灿烂的朝日。朝日普照下高耸的祭台,四周旌旗飘摇。骠汉们身着戎装,手持各式兵器,骑着战马的吐蕃将士方阵。

台前沿阶而上,吐蕃文臣武将分列左右而立,身后是无尽头的旗帜和林立的刀枪。

祭台上,大相莽布支尚囊、禄东赞身着戎装和众位将领肃然而立。

画外音:“赞普驾到!”

松赞干布走上祭台立于黄色华盖下,面向前方接受大臣的朝贺。

雄壮整齐的欢呼声惊天动地:“神圣赞普,松赞干布!神圣赞普,松赞干布……”

松赞干布走到台沿面对吐蕃军阵,挥手止住了欢呼:“我吐蕃忠诚勇敢的臣民们,为了我吐蕃的繁荣富强、文明进步,我们一定要内行新政,外联大唐,消灭吐谷浑,打通与大唐的通道。”

松赞干布侧身扫视众人一遍,随即目光停留在禄东赞身上:“禄东赞!”

禄东赞出列拱手道:“小臣在!”

松赞干布:“我令你为前军统帅,领兵十万直奔赤水,本王自领十万人马随后接应。”

禄东赞:“领旨!”

这时莽布支尚囊出列告道:“赞普,吉时已到。”

松赞干布点点头转向国师:“国师,举行出师大典吧!”

众喇嘛吹响了法号,号声浑厚沉郁;

众喇嘛敲起了铙钹、法鼓,铙钹清亮,鼓声激越;

国师微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以酒祭天地;

九个头戴面具的喇嘛“跳神”,做出各种粗犷狰狞的舞蹈动作;

四个士兵抬上一只遍身挂红的肥羊;

跳神的喇嘛围着祭羊跳了二圈;

四个吐蕃将领手执雪亮的佩剑围着祭羊转了两圈,一将手起剑落,羊头落地,一腔羊血喷出,四将将佩剑放羊颈处,任血喷溅,全场响起一阵阵“啊!啊……”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祭台上,松赞干布威严地一挥手:“出发!”

【2】群山连绵,草原广袤。

吐蕃军万马奔腾,漫山遍野迎面奔来。

马蹄声声,战旗猎猎,兵甲锃亮,战马嘶鸣。

吐蕃军向远方急驰而去,烟尘滚滚。

【3】高坡上。

在众将的簇拥下,松赞干布身着戎装,骑着战马,英姿勃勃,威风凛凛,目视向前方奔驰的吐蕃大军,然后纵马率众将向坡下原野奔去,身后腾起团团烟尘。

【4】原野上。

吐谷浑军丢盔弃甲,没命地朝前奔去。

吐蕃军刀剑出鞘,杀声震天,穷追猛打。

禄东赞一手执长矛,呐喊着冲杀过去。

万马奔腾的场面。

【5】赤水大城。

城门洞开,吐谷浑散兵闪躲着吐蕃骑兵。

吐蕃骑兵冲入赤水城门。

【6】吐谷浑王宫内。

乐伎吹羌笛,弹胡琵琶、胡箜篌,敲羯鼓。

众羌女舞。

王座上,吐谷浑王劳让一玛酒至半酣,拥着美姬,戏谑玩乐。

一侍女用酒壶给一大臣添酒。

一武将手执胡刀割食生羊腿。

众文武官员觥筹交错,热闹非常。

一大臣从宫门外急步至王座前跪报:“报大王,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亲率大军二十万犯境,现赤水城已破,前锋已至鄯善。”

劳让一玛大惊,酒碗失落,转而咬牙切齿道:“松赞干布小儿来得正好,孤王早欲报在逻些被逐之恨,不想他竟先来了。传孤旨,号令三军,鄯善迎敌。”

【7】鄯善城外。日。

广阔的平川上,吐蕃、吐谷浑两军远远布下阵式。

吐谷浑军阵前,战旗飘摇,一排战将横枪跃马、刀刃枪法寒光闪烁。

劳让一玛提刀立马阵前,头罩华盖,面带不屑之色。

吐蕃军阵前,松赞干布气宇轩昂,两旁是大相莽布支尚囊、前军元帅禄东赞及众战将,身后是望不到尽头的军阵。

吐谷浑王劳让一玛驱马向前以刀指松赞干布道:“吐蕃小儿,敢犯我境?”

松赞干布:“本王欲与大唐通好,与汝何干?汝却屡屡从中作梗,是何企图?”

劳让一玛怒不可遏,挥刀纵马向前。

吐谷浑阵中一将杀出直奔松赞干布:“大王,不劳大王动手,待我来收拾吐蕃小儿。”

禄东赞纵马向前:“蛮将休得无理。”

两边阵中、战鼓齐鸣,兵士各自呐喊助威。

战不几个回合,吐谷浑将被禄东赞一枪刺于马下。

松赞干布手中剑一挥,吐蕃军骑兵呼啸而出,兵士呼叫着向前冲杀。

吐谷浑军也呼喊着冲上前来。

两军一场混战。

松赞干布与劳让一玛两马相交,斗在一处。

禄东赞与一将斗,交马不到三合,就将对方手中枪挑落于地,禄东赞从马上跃起,将吐谷浑将扑倒在地,两将赤手空拳一阵恶斗。

两军相斗的惨烈场景。

吐蕃军越来越占上风,禄东赞挺枪跃马直扑劳让一玛,战不几个回合,劳让一玛虚晃一刀,伏于马背,落荒而逃。

吐谷浑众残兵败将见状,顿时斗志全无,弃城而去。

松赞干布乘胜挥师追击,吐蕃人马掩杀过去。

城头飘扬起吐蕃的军旗。

【8】吐谷浑王宫。日。

劳让一玛心烦意乱地走来走去。

众大臣脸露惊惧之色三三两两窃窃低语。

一大臣出列拱手道:“大王,不必烦恼,胜败乃兵家常事,臣有一计可退吐蕃之师。”

劳让一玛面带狐疑:“请讲!”

大臣:“吐蕃国虽兵多将猛,但它建国日浅,王族与宦族、旧臣与新臣之间矛盾甚深。昔日吐蕃赞普朗日论赞重用新臣阿瓦容忠,没想到君臣二人都死在旧臣茸波尔呷手中。今日,松赞干布为了平息他们之间的矛盾……”

劳让一玛、众文武群臣倾耳以听。

大臣:“……每年与群臣举行一小盟,三年一大盟,歃血为誓,要他们同心协力,共保王室。其实,这些重臣们明争暗斗,各怀异心……”

劳让一玛、众臣目视大臣,表情各异。

大臣:“我派人到逻些探听,松赞干布虽骁勇多谋略,但年轻气盛,大相莽布支尚囊早已不满,逻些城内久有传闻,大相早心怀二志,前军统帅禄东赞之父,太傅三朗彭措早年与大相有隙,今日松赞干布重禄东赞而轻大相,对禄东赞言听计从,大相怎不会有气……”

大臣趋前与劳让一玛耳语:“……一定叫他准和息兵。”

劳让一玛脸色早转忧为喜:“好!好!好!爱卿之言甚是。孤就派你走一遭。”

【9】吐蕃前军统帅禄东赞营帐。日。

禄东赞伏几展开地图。

一吐蕃军士入营帐跪报:“大将军,吐谷浑使臣寨外求见。”

禄东赞沉思片刻一挥手:“放他进来。”

吐谷浑大臣急步进入营帐,两个吐谷浑士卒抬一木箱随其后。大臣行拱手礼:“吐谷浑使臣参见大将军。”

禄东赞威风凛凛:“来此何干?”

吐谷浑大臣:“受吾王之命,前来致书大将军麾下。”随即从怀中掏出书信,双手捧递与禄东赞。

禄东赞正欲拆信。

吐谷浑大臣趋前道:“大将军,吾王对将军神勇不胜钦佩,愿与将军交好,今特命下臣携上等西域珍宝奉于大将军麾下……”

吐谷浑大臣随即打开木箱,木箱内各式珍宝荧光习习,十分夺目。

禄东赞欲怒又止,盯着吐谷浑大臣。

吐谷浑大臣:“……乞望大将军转告赞普,吾王愿永结盟好,罢战休兵,大将军万勿拒斥。”

禄东赞脸色一沉:“劳让一玛素来骄奢淫逸,吾赞普登基之初,汝王非但置国礼而不顾,竟还敢在逻些欲行不轨。多年来,汝王怂恿羊同、苏毗为祸吾国,今又在唐朝皇帝御前作梗,破坏我唐蕃结秦晋之好,真是罪不容诛。”

吐谷浑使臣:“大将军此话差矣!”

禄东赞:“你还有何言可说?”

吐谷浑使臣趋前道:“羊同、苏毗为祸,罪不在我王,全是羊同、苏毗王所为,与我王何干?大唐皇帝未允赞普婚事,实乃大相从中作梗……”

禄东赞一惊:“此话怎讲?”

吐谷浑使臣:“大相心怀二志,吐蕃国人皆尽知,怎料他有辱君命,反倒嫁祸于我王。今吐蕃大军掠我土地,占我城池,于理何讲?”

禄东赞呵呵一笑,吐谷浑使臣禁不住倒退几步。

禄东赞止住笑正色道:“汝之言只可哄三岁孩童,赞普兴问罪之师,出师有名,汝王何不早陈情赞普,罢战休兵,今屡战屡败,不堪一击,不思归顺赞普,竟敢贿赂于我,离间我君臣关系,来人呀!”

吐谷浑使臣欲言。

禄东赞:“将这饶舌之人轰将出去。”

冲入一群手执兵器的吐蕃士卒,连轰带打,吐谷浑使臣抱头鼠窜。

【10】莽布支尚囊主帐。

莽布支尚囊脸色沉郁执杯饮酒,亲信大将邦色苏孜执壶斟酒。“大相,赞普极重禄东赞,眼中哪有你大相,想当年老王在世,你驰骋疆场何等神勇,征苏毗,灭羊同,功高盖世,今番赞普却叫禄东赞这小儿做了前军统帅,又抢了头功,真乃气煞人也!”

莽布支尚囊恼怒地将酒樽重重地放在几上,酒洒一几:“别说了!”起身对邦色苏孜道,“随我去走走。”

邦色苏孜:“是!”即随莽布支尚囊出主帐。

【11】黄昏,鄯善城渐渐沉入暮色中。

莽布支尚囊、邦色苏孜一行数人,策马缓缓入城。

城内街道,行人稀少。

街道两旁多关门闭户,偶有酒肆张灯开着,肆内酒客稀少。门外石柱上拴了两只负重的骆驼。

一队吐蕃兵列队而过。

莽布支尚囊问:“鄯善城内可有甚好去处?”

邦色苏孜谄笑:“大相,这鄯善城为吐谷浑西京,西域三十六国商贾皆会于此,往日真是繁华之极。城内有一宜春院,院中歌舞伎、吹弹家皆习艺于大唐长安左右教坊,色艺俱佳,更有西域诸国妙人云集于此,那真是满院春色啊!”

邦色一行人随即跟上。

路人忙不迭往西边街沿退让,马过处扬起一股股烟尘。

【12】宜春院。夜。

标有宜春院的宫灯高挂。

宜春院院主及数人立于门前拱手躬迎:“大相光临,我院真是蓬荜生辉,请!请!”

院主一抬头,原来这院主就是吐谷浑使臣。

一行人随莽布进院。

【13】宜春院内庭。

乐声阵阵,歌喉婉转。

莽布支尚囊首席座后墙饰:西域伊斯兰图纹,纬帐高挂。

珍馐美味、各式西域瓜果。

莽布支尚囊一手拥一女子,一手执酒樽往口中灌。

邦色苏孜左边席地而坐于一几后,院主为陪。

院主频频劝酒,不知对邦色苏孜说些什么。

右侧,几个女乐伎弹琵琶、箜篌,吹箫笛,执敲云板,小鼓……

堂下,几唐装丽女舞霓裳羽衣。

院主起身道:“大相,本院新近从龟兹迎来几女,异国佳人,个个天生丽质,能歌善舞,极善风情,大相肯赏脸否?”

莽布支尚囊醉眼惺忪假作漫不经心道:“好吧,带来瞧瞧。”

院主:“是!”回首向堂下击掌三下。

清妙的波斯乐曲弹起。

堂下,一队波斯女郎舞出,衣着薄如蝉翼,酥胸玉肌十分撩人,跳起了“肚皮舞”。

莽布支尚囊看得如痴如醉,贪婪地盯着领舞女。

邦色苏孜看得目瞪口呆;

院主诡谲地笑了;

舞毕,领舞女郎致礼;

莽布支尚囊仍死死盯着领舞女郎。

院主起身拱手道:“大相……”

莽布支尚囊如梦初醒,用力眨了眨眼:“嗯……”

院主:“此女送与大相如何?”

莽布支尚囊一听,大喜过望,口里却假意推辞道:“院主如此厚意,岂敢轻受!”

院主一副十分真诚的样子,执意道:“大相德高望重,能蒙不弃,敝人不胜荣幸。日后若能时时托大相福荫,敝人方才是感恩不浅呐!”

莽布支尚囊于是顺势应道:“好吧,那我就受了你这番美意啦!”

院主当即目示左右,吩咐道:“快领莲花姑娘先去香汤沐浴一下,然后送到大相这里来。”

乐伎、陪酒女妓等皆退。

莽布支尚囊乐滋滋地喝下一杯酒,大大咧咧地对院主道:“今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院主似乎有话要讲,却又迟疑地瞟了一旁的邦色苏孜一眼。

莽布支尚囊毫不在意地介绍道:“这是邦色苏孜将军,自家人。”

院主故作迟疑地道:“那……敝人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莽布道:“但讲无妨!”

院主拱手道:“实不相瞒,这佳人乃是吐谷浑王劳让一玛的宠姬莲花。”

莽布支尚囊一惊:“啊?”

院主:“今次吐蕃大军攻伐敝邦,攻城略地势不可挡,吾王自知兵弱将寡,不堪挡强旅,特派使臣致书前军统帅禄东赞大将军麾下,求和息兵,不意被他百般辱骂,轰出寨门,他还说……”

莽布支尚囊:“说什么?”

院主:“今灭吐谷浑,舍我其谁?”

莽布支尚囊大怒道:“禄东赞小儿,真是狂妄!”

邦色苏孜插言道:“这小儿目中无人。没有大相,哪有吐蕃今日之国势。”面向莽布支尚囊道,“大相,吐谷浑已是不堪一击,若再让禄东赞小儿攻破伏诶,他必恃功逞强,更不会把大相你,看在眼里……”

莽布支尚囊若有所思;

院主诡诈地扫视二人。

邦色苏孜:“今赞普重禄东赞而轻大相,这不是好兆头啊!赞普宫内传言道:‘大相心怀二志。’依我所见,赞普早晚必将对大相无罪加罪,不可不防哇!倒不如答应吐谷浑息兵之议,结为盟好,伺机而变,以待来日。”

院主:“吾王早密令下臣到此专候大相多日了,愿与大相结为盟好,望大相早设妙计,让赞普班师回朝,否则,敝邦即灭,狡兔已死,大相还能自保吗?”

莽布支尚囊脸色阴沉:“好,就这么办。”

【14】密室内。夜。

烛光晃动,室内昏暗。

桌上,一银钵盛满了酒,几滴鲜血滴入酒中,慢慢散开。

莽布支尚囊卷袖,手执腰刀,锋利的刀刃割破手指,血流出,滴入银钵酒中。

邦色苏孜将银钵捧与莽布支尚囊;

莽布支尚囊手执银钵,以手浇酒祭天地神,然后,将酒分倒在邦色苏孜、院主手心窝,又将剩余之酒倒入自己的手心窝。

三人将酒一口饮尽,互相击手掌为誓。

莽布支尚囊:“汝连夜回伏俟,告诉汝王,赞普兴兵,皆因汝王作梗,现大唐公主未娶,‘未蒙’未定,赞普岂会甘心。吾早知汝王心意:他怕唐蕃联姻,两国会轻了他吐谷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岂不作梗。我有一计,定能助汝王高枕无忧,心宽无虑了。”

院主趋前急切地:“大相请讲。”

邦色苏孜疑惑地望着莽布支尚囊。

莽布支尚囊诡秘地一笑:“汝可知道,赞普宫内有一绝色佳人,当年汝王在逻些被逐皆因惑其媚姿。她就是死去的阿瓦容忠的独生女扎西羊措,扎西羊措天资聪颖,从小就学于太傅三朗彭措,与其子禄东赞青梅竹马,情如兄妹。阿瓦容忠死后,扎西羊措住进了宫中,与松赞干布朝夕相处,感情甚笃。我早知扎西羊措的心意,她想做赞普的‘未蒙’啊!可禄东赞也想娶她为妻啊……”

院主与邦色苏孜互视一眼,若有所悟。

莽布支尚囊扫视两人一眼,有几分得意,又有几分阴险的脸色:“汝王在长安所为,不正称了扎西羊措的心意。如吐谷浑破,唐蕃联姻,扎西羊措岂不断了与赞普同结连理的梦?”

邦色苏孜趋前揣摩莽布支尚囊的用意:“大相是说,让扎西羊措寻一借口,让赞普班师,答应吐谷浑求和息兵之议……”

莽布支尚囊狡诈地一笑:“将军只解其一,不解其二。”

邦色苏孜:“此话怎讲?”

莽布支尚囊踱了两步,回头缓缓地说,语气显得那样阴狠:“若扎西羊措立为‘未蒙’,禄东赞岂会甘休,这夺爱之恨焉能忍受?若禄东赞一叛,赞普无异于老虎拔了牙,雄鹰折断了翅,哼哼……”

邦色苏孜接口道:“这吐蕃的天下早晚不就是大相你的了吗?”

院主逢迎地:“这连环之计真是妙极了,即使大汉朝王司徒在世,也有愧弗如。”

众大笑:“呵呵呵……”

【15】莽布支尚囊大帐。日。

莽布支尚囊对一亲信道:“你火速赶回逻些,悄悄去找扎西羊措公主的老仆卓玛,叫她方便的时候,对扎西羊措这样说……”他一阵耳语后,又着意吩咐道:“不得有误!”

亲信:“遵命,大相放心!”言毕匆匆离去。

【16】旷野。

旭日东升,远山逶迤,草原广阔。

莽布支尚囊的亲信纵马奔驰,马蹄嗒嗒,腾起股股烟尘。

山道弯弯,山道下江水潺潺,伴随着越来越大的嗒嗒声,信使扑面而来。

【17】扎西羊措寝宫。夜。

身着裘衣手执信札的扎西羊措忧心忡忡,心情复杂矛盾,翘首北方天空。

澄蓝的星空,群星闪烁,最明亮的北斗七星。

扎西羊措托腮思索。

叠映:

白天,老仆卓玛给扎西羊措梳头时两人交谈的情景,扎西问:“你听谁说的?”

卓玛:“外面的人都在传说。”

阿瓦容忠浴血奋战的场景;

朗日论赞接扎西羊措进宫,认为义女的场景;

扎西羊措抢救蔡邦萨·止玛托迦的场景;

扎西羊措与松赞干布亲密无间的场景;

臆想的松赞干布迎娶唐朝公主的典礼;

扎西羊措不禁潸然泪下。

扎西羊措席地跪坐,极困难地执笔书写。

【18】逻些赞普王宫。晨曦初露。

王宫前,卫士执戟而立。

信使纵马出门。

信使穿过森林。

猕猴群惊惧,又叫又跳,从一枝腾跃到另一枝。

一群秃鹫在空中盘旋。

群山巍巍。

信使在崇山峻岭中纵马急奔。

【19】吐蕃军营,松赞干布主帐。日。

松赞干布衣着王服席地坐于几后,仔细地审视着几上的地图。

镜头拉:两旁分列着文武大臣,大相莽布支尚囊、禄东赞、邦色苏孜等均在其中。

英气勃勃的松赞干布面对群臣:“众爱臣,大家协力同心,连破吐谷浑多座城池,攻取伏俟,大破吐谷浑已指日可待。”

莽布支尚囊示意邦色苏孜。

邦色苏孜出列拱手道:“赞普,吐谷浑京城沟深墙高,兵精粮足,吐谷浑举国之精锐严阵以待,非三五日可破。日前,探马来报,吐谷浑王已向唐国搬请救兵,不可不防啊!更何况我军连日征战,将士疲惫,粮草不接,依臣之见,不如答应吐谷浑求和息兵之议,以待来日。”

禄东赞出列插言道:“邦色将军之言差矣,伏俟城池虽坚,粮草虽丰,但兵无斗志,民有二心。吐谷浑王荒淫无道,朝廷内外奸佞当权,赞普兴仁义之师,上合天意,下顺民心。两国交兵以来,我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吐谷浑诸郡望风而归,百姓箪食壶浆以迎。如此仁义之师,取伏俟只是轻易之事……”

信使匆匆入主帐行跪礼,双手托举信札:“赞普,扎西羊措公主急信。”

松赞干布:“快递与孤王!”

禄东赞疑惑地接过信札,奉给松赞干布。

松赞干布展信阅读。

扎西羊措画外音:“赞普,近日羊同、苏毗旧臣相互勾结,密谋反叛,逻些城兵少将微,切望赞普速即班师回朝……”

松赞干布紧锁双眉。

禄东赞预感有事,十分不安地问道:“赞普,扎西羊措公主有事?”

莽布支尚囊与邦色苏孜互视一眼,露出了诡谲的笑意。

松赞干布:“公主无妨,只是羊同、苏毗旧臣意欲谋反,这如何是好?”

莽布支尚囊接口道:“赞普,逻些城兵少将寡,不如趁此准了吐谷浑和兵之议,班师回朝以防不测……”

禄东赞扫视了一眼莽布支尚囊和邦色苏孜,似有所悟:“赞普,恕臣直言,这恐是吐谷浑王的缓兵之计啊!”

莽布支尚囊怒道:“此话怎讲,将军莫不是把老夫也看成是内奸了?”

松赞干布起身止住两位:“两位爱臣不必相争,有言慢慢道来。”

禄东赞:“赞普,吐谷浑王已日暮途穷,必将孤注一掷,一定是他派人潜入我逻些制造谣言,扎西羊措公主对茸波尔呷之乱有切肤之痛,感于谣言,方修此书。”

莽布支尚囊惊怒之色始有缓和。

禄东赞:“我有一两全之策。”

松赞干布:“左将军道来!”

禄东赞近前道:“羊同、苏毗之民感念赞普休养生息的恩德,怎会为乱,为乱者,仅个别旧臣耳!可派一将统兵五千返回逻些,局势可定矣。赞普可速发兵攻打伏俟,不给劳让一玛喘息之机,东向之道可通,诸羌可擒矣!”

松赞干布疑虑全消,眉露喜色:“左将军之见甚合我意。众将听令……”

莽布支尚囊,邦色苏孜丧气之色。

【20】伏俟城楼。日。

金鼓阵阵,杀声震耳欲聋,吐蕃军攻城。

云梯高架城墙上,强悍的吐蕃军士执刀攀登。

吐谷浑守城将士推倒云梯,吐蕃军士从梯上摔倒。

城下,吐蕃军士尸体狼藉。

城墙垛边是倒下的吐谷浑兵,鲜血透出了衣甲。

城楼上,横七竖八是战死士卒的尸体。

已上城楼的吐蕃士卒追杀吐谷浑兵。

吐蕃士卒从云梯上翻墙上城,纷纷涌上城楼。

【21】吐谷浑王宫。

王宫内乱作一团。

宫内火起,浓烟滚滚……

喊叫声,隐约可闻的杀声、哭声、嚎声响成一片。

二宫女手执小盒从宫内奔出。

一小臣急急入宫内。

劳让一玛戎装不整执刀匆匆而出:“快快随我来。”

王妃唐公主神色沮丧率众出。

城门洞开,吐谷浑王一行纵马出城,往山道中急驰。

【22】松赞干布主帐。日。

松赞干布衣着王服上坐。

桌上鼎内盛着珍馐,酒杯盛满美酒。

各位大臣喜形于色,觥筹交错。

一组吐蕃军士跳起了磨刀舞,粗犷彪悍。

松赞干布踌躇满志举杯对群臣道:“各位爱臣,今吐谷浑已破,我欲分兵两路进攻党项、白兰诸羌,再会师松州,向唐国皇帝讨个理。”

禄东赞起身道:“赞普不可,今吐谷浑已破,赞普神威已播宇内,正好就此罢兵,与唐国修好,再表求婚诚意,若不应允,再起兵讨伐不迟。”

松赞干布脸露不悦之色。

一大臣出列道:“赞普,禄东赞将军所言极是,唐国地大物博,兵多将广。当今太宗皇帝知人善任,偃武修文,中国安、夷狄服,若兴无名之师,恐难有所为。”

松赞干布沉下脸反诘道:“他既知人善任,为什么却轻听谗言,怠慢我使臣,不嫁公主与我。”接着用十分傲慢的语调说道,“我等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我主意已定,众爱臣再勿多言。”

【23】字幕。

唐贞观十二年八月,松赞干布大破吐谷浑,吐谷浑王率残部遁于青海之北。松赞干布随即进攻党项、白兰诸羌,屯兵松州西境。

字幕背景:

吐蕃骑兵驰骋。马蹄声声,浓烟滚滚;

烽火台浓烟冲天;

吐蕃将士与党项羌兵在大城上交战;

战后城楼硝烟四起,众羌兵及少数吐蕃士卒尸横狼藉;

吐蕃将士在旷野上与党项羌兵赤手相搏;

润州土城,白旗高挂;

诺州土城大门洞开,白兰羌酋率众伏跪于地,松赞干布率众将纵马入城。

【24】松州城都督府内。

都督韩威身着戎装高坐大堂。

一小校急入跪报:“报都督,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亲率大军二十万连破党项、白兰诸羌,向松州杀来。”

韩威脸露惊愕之色:“哦,再探。”

小校:“是。”连忙退出。

【25】松州城。日。

松州城池巍巍;

绣有“唐”字样的旌旗在箭楼上飘摇;

城墙上一排军士持械而立,甲胄锃亮;

韩威手扶墙垛,眺望草原深处;

草原深处,烟尘冲天,隐约可闻马嘶、人喊及马蹄声。

一小校匆匆上前跪报,报后退下。

韩威从袖中抽出信卷郑重其事地交给身旁一偏将,吩咐着什么;

偏将拱手致礼,跑步离去。

山道弯弯,偏将纵马飞驰。

【26】松州城外。日。

松赞干布身披金甲、头罩华盖,跃马提刀,身边是禄东赞及众将官,身后是列着方阵的吐蕃大军。

松州城门大开,韩威手执双锏纵马率队冲出。

两军对阵。

韩威手执双锏立马阵前,他的身后,十几员偏将执枪一字形排开,十分威风,再后是飘舞的旌旗及手执各类枪械、盾牌的兵阵。

韩威以锏指着松赞干布道:“来者何人,敢犯我境。”

松赞干布纵马向前十分气盛地说:“我乃吐蕃赞普松赞。前日,我有心同汝国结秦晋之好,不意汝唐国皇帝轻信谗言,不允公主嫁我,孤王今日问罪来了。”

韩威大怒:“吐蕃小儿竟敢口出狂言,看锏!”边说边舞动双锏直取松赞干布。

禄东赞从吐蕃阵中冲出:“唐将休得无礼!”以枪接招。

金鼓齐鸣,呐喊声阵阵。

两将战在一块,交手数十合不分胜负。

松赞干布手中金刀一挥,吐蕃大军掩杀过来。

韩威见势不好,边战边退。

城楼上箭如雨下。

松赞干布用刀左挑右拨,在众将的保护下后撤。

城下残留几具中箭倒毙的吐蕃士卒、旗、盾。

【27】松州城下。翌日。

松赞干布在众将簇拥下至关前叫战:“守城唐将听着,快快告汝太宗皇帝,若再不许嫁公主,我一定要踏破松州,夺汝唐国,夺其公主。”

松州城上。韩威左手把剑,右手指着城下松赞干布叫道:“汝若诚心求娶公主,当暂退,容我禀报陛下,再作论处。”

松赞干布闻言,率众转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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