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妖孽先生，谢谢你的奋不顾身
王水水揉揉眼睛，又戳了戳耳朵，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也没有听错。妖孽确实站在门口，对她说，进去睡吧。照理说，她现在应该立刻站起来飞奔进屋，可是看着刘小溪，她却只是动了动嘴唇，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我只是不想明天早上起来外面有一具冻死的尸体。”刘小溪干咳了一声，脸色有一丝不自然。“赶紧进来，外面很冷。”
再坐下去她就真要冻死自己了，王水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良心发现了，但还是机械地站起来，一步步地向屋里挪动。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浑身冰冷，脚都已经冻得不像她的了，麻木得没有感觉，每踩下去一步都像是隔着厚厚的冰层，触碰不到地面。
刘小溪看她挪了半天只走了一小段距离，终于眉一皱走过来，不等她反应便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三步并作两步就走进了家里，然后把她丢在了沙发上。
王水水一下愣住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公主抱？可是被抱的公主不是应该双颊通红心中小鹿乱撞的么，为什么她只觉得超级惊悚。眨眨眼看看刘小溪，王水水咽了口唾沫问道：“你……你干嘛忽然抱我？”
“站在门口等你，我也很冷。”刘小溪斜睨她一眼，一边回答一边从厨房拿了一瓶烧酒出来，往杯子里倒了一口递给她。“喝下去，很快就暖和了。”
王水水犹豫了一下接过杯子，抿了一小口，烧酒的辛辣立刻把她呛出了眼泪。可想想辣死比冻死好，她眼一闭一口把酒喝了下去，刺激得直吐舌头。
刘小溪嗤笑一声走进房里，很快又抱着一床被子出来，扔到了她身上。“明天把被套拿回去洗，洗干净了再还回来。”
“要不要这么小气……”王水水打着哆嗦，揪过被子裹到身上，酒劲儿也慢慢上涌，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四肢恢复了知觉。
“你觉得对待一个让我丢了工作的人，我应该有多大方？”刘小溪原本准备回房，听见她的嘟囔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抱着双臂看她。
王水水干笑两声，双手合十做了个求饶的手势。“当我没说，您请回房吧。”
刘小溪听罢咂咂嘴，非但没回去，反而走到了她跟前。“我说我怎么就遇上你这样的女人呢，脸皮比城墙厚，做错了事也面不改色心不跳，你简直是一朵奇葩。”
“再奇葩也没有你奇葩，”王水水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对眼睛。“有哪个男的会装成一个女的去骗人？还好意思说……”
“野人小姐，”刘小溪双手叉腰，皱眉看着她。“我觉得这件事情我有必要向你解释清楚。首先你要承认，能装成一个中性的女人那是我的资本，至少我的皮肤就比你这个真女人要好。其次，不是我想装，而是你们的徐副总监求我装，我卖个人情给他而已，明白了？”
王水水嗤了一声，心里恨得牙痒痒。“我是野人？你还是妖孽呢，你以为你好到哪儿去。”
刘小溪满脸黑线，“这里是我家，你好歹说两句好听的吧。”
“天生不会。”王水水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笃定妖孽不会再把她丢出去了。这人看起来虽然不是很好说话，恶毒又小气，可是至少心软，还能算得上是个好人。
“你……”刘小溪一手指着她，哆嗦了半晌，决定拍拍屁股走人。“算了，十一月二十，流年不利，不和你一般见识。”
“等等！”王水水一怔，忽然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立刻从被子里钻出来。“你说几号，今天是二十号？现在几点了，到十一点了吗？”
刘小溪莫名其妙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有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跑哪儿去找开锁匠都来不及了。王水水顿时觉得发懵，有些不知所措。每个月二十号的十一点，她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电话要接，必须要接，可是现在怎么才能接到？
“你怎么了？”刘小溪察觉到了她的反常，“十一点，你有事情吗？”
“怎么能到我家去？”
“嗯？”
“我说怎么能到我家去，”王水水边说边往阳台上冲，“从阳台，能爬过去吧？”
刘小溪愣了会儿，赶紧跟过去拦住了她。“爬过去？你疯了，这里是六楼。”
王水水不管他，打开窗户去看外面。两家的阳台靠的很近，中间的距离大概是一米多一点，外墙上有窗台和水管可以借力，两边也都有防盗窗可以抓住，应该爬得过去。她想着就双手一撑，准备开始攀爬。
“你干嘛！”刘小溪吓了一跳，赶紧拦腰抱住她，一把将她扯了下来。“你要自杀也不要在我家吧，明天天亮了再说。”
“不行，”王水水挣开他，“我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要接。你放心，我会很小心地爬过去，不会有事的。”
“什么电话比你的命都重要？”刘小溪显然不能理解她的想法，“明天再打过去就好了，不然你用我家电话现在打过去也可以，不必寻死嘛。”
王水水深吸一口气看向他，又觉得根本解释不通，索性不再说话，推开他准备继续爬。刘小溪眉头拧得几乎能挤出水来，眼见她已经坐到了窗台上，只好从背后抓住了她。
“你非要过去不可吗？”
王水水回头看他，坚定不移地点头。她一定要过去接到那个电话，对她来说，现在再没有什么比它更重要。何况其实并不是很危险，她相信自己可以安全爬过去的。
刘小溪认命般地闭了闭眼，挥挥手示意她下来。“算了，做贼的事还是我来吧。你要摔死了，我也解释不清楚。”
“你？”王水水愣了愣，“你说你来爬？”
“下来。”刘小溪似乎懒得和她废话，把她拉下来后三下五除二就已经坐在了窗台外，一只脚够到了中间的墙沿。
王水水看着他，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比自己之前爬的时候还要紧张。虽然说起来六楼不算高，可是这么看下去，还是挺恐怖的。刚才她坐在窗台上看了一眼脚下就已经觉得头晕了，真要她爬过去，还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只是一时间只关心那个电话，所以忘记了害怕。
爬了约有一小半的距离，只见刘小溪忽然倒吸了口气，她就看见一个什么东西从他脚下掉了下去，吓得立即尖叫了一声。刘小溪皱眉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吵，王水水捂住嘴巴，才看清掉下去的是他的拖鞋。
幸好是拖鞋……王水水鼻子有些发酸，心里有些感动。这只妖孽，其实还真是个好人。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悬着一颗心，她终于看着刘小溪顺利爬到了另一边，打开了她家阳台的窗户。而几乎就在同时，电话铃声轻声地响起。
刘小溪刷的一下跳进去，冲她喊道：“发什么呆！电话来了，快出去，我给你开门。”
“好！”王水水点点头，赶紧一阵风似的从他家出去，跑到了自己家门口，刘小溪已经为她打开了门。
顾不得说谢谢，她首先跑到电话边拿起了听筒，那头果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谢天谢地，总算来得及。王水水深呼吸了几口气，听对方讲完了才开口说话，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哽咽。“他不在，他约了莫岚，好像说好在情人桥上见呢。”
“真的吗？太好了。”对方傻笑了几声，就挂断了电话，只剩下冷冰冰的嘟嘟声传过来。王水水握紧听筒，两行眼泪就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究竟是谁的电……你怎么了？”刘小溪听她不说话了，以为电话打完了，谁料却再次看见她一脸的眼泪横流。
王水水摇摇头挂上电话，吸吸鼻子胡乱地擦掉了眼泪。“谢谢你刚才帮我爬过来，真的谢谢你。”
刘小溪笑笑，仿佛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谢我也不用感动成这样，好了，你现在有家可归，不必赖着我了。我走了。”
“谢谢。”王水水送他到门口，关上门后失力地靠在一边。今天大概真可以算是多灾多难了吧，虽然有升职的惊喜，可是随之而来的一件件糗事却让她更加倍受惊吓。不过好在有惊无险，一切都算是平安度过。
折腾了一天，她也累了，伸了个懒腰就准备走去睡觉，身后却又响起了敲门声。转身开门，竟是刘小溪无可奈何地站在外面。
“我说野人，你从我家跑过来，没拿钥匙你关什么门呀？”
钥匙？王水水想了想就反应了过来，扑哧笑出了声。本来是她无家可归，有求于妖孽，现在忽然就调了个个儿，成了他无家可归了。
“还笑……”刘小溪翻了个白眼，却似乎有点微微脸红。
脸红？大概是灯光太柔和氛围太美好而产生的错觉吧。王水水微微一笑，对他打开了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