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鸽哭着跑去见族长爷爷。爷爷着实喜欢子鸽,但这怨怒主要来自晚辈的不孝,“这逆子岂敢如此?竟然财迷心窍,违背祖宗之意,大逆不道啊!”
喜好男子妆素的秋虫上来劝慰子鸽,“姐姐不要哭了,秋虫搀扶爷爷去揍你爹屁股。”
子鸽听到童贞的话语破啼为笑,“不要笑话你姐姐,等你长大成人,就知姐姐内心的酸楚了。”
子鸽说她小,她撅嘴不悦,“姐姐,秋虫已经十五岁了,知晓男女之事。姐姐有心嫁那小木匠为妻,当我不知?爷爷说他生着一双仙人之手,不妨择日带我去开开眼界,身上定然长着八只手。”
子鸽拥着她信口开河,“倒也只是两只手,相貌却是古怪,肩宽三尺,腰细如箸,四肢壮如梁柱,头顶生着一对红犄角。”
秋虫皱起了眉头,“好可怕!姐姐如何喜欢一头怪兽?果真如此,还不如嫁入刘府为妾。”
二人抱在一处格格笑。 族长很快招集族人议事。鲁九窍走进厅堂看着灵堂陈列的先祖灵牌额头汗珠如雨。
族长绕开子鸽的婚事,论起了伐木一事,“大地草木枯黄,伐木时节将至。南山桦木已然成材,东山杉木也待砍伐变现为宝,今年冬天人力紧缺,凡鲁家堡子民,未经老夫许可,不得私自出外谋生,尤其精壮男子,一概裹足待命。各位户主意下如何?”
堂内无不应声赞同。鲁九窍一怔,当下瘫坐在地,“啊呀,伯父!”慌忙起身施礼,“侄儿有句话不知当讲否?”
“哦?”族长白了他一眼,“侄儿有话开口就是,不必惺惺作态?老夫好不心烦。”
鲁九窍拭了拭额上的汗珠,垂首而语,“前些时日,桐林县刘大人莅临寒舍,一眼相中木隶那厮,下令近期遣往刘府做事……”
族长拍案而立,“荒唐之极!刘大人此番伸手要人可为国事?”见鲁九窍语塞又言,“既为私利何不当场回绝?我鲁家堡百年出一神匠,乘祖坟青烟而降,岂能拱手赠与他人?”
堂内一片哗然,“有道是:肥水不入外人田呐……”“我鲁家堡八山一水一分田,世代背靠山林为生,能工巧匠尤为稀罕……”“族长所言即是,理应把木隶留住,为我鲁家造福。”……
鲁九窍欲加辩解,族长推掌阻止,“贤侄无需多言。”又顺势提及子鸽的婚事,“冬伐可是件大事,与我鲁家兴衰息息相关;子鸽出嫁一事也不可忽视,须在我入土之前成亲生子;这次若有日伐百木者,由我亲自指婚招为孙婿。列位族人意下如何?”
厅堂又是一片哗然,“妙哉,妙哉!子鸽生得如花似玉,村中未婚男子定然专心伐木。”“日伐百木,岂是人力可为?五名壮汉,须从日出砍至日落。”“南山桦木棵棵肥如牛腰,伐倒一木,须磨一回斧头……”“杉木质地更为坚固,损毁多少斧头,实难估计,村中恐难寻觅此等力士。”
鲁九窍在族会上栽了跟头,心情郁闷难耐。心想,眼下只有借助刘大人的官威方能摆平此事。利益所使,便连夜快马加鞭去了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