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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老头

朝阳普照,鞭炮声中,新的一年开始了。李雷穿上新衣,领着弟弟李林,跪拜父母亲及众位长辈后,拿到压岁钱后,就欢快的向着龙王庙广场奔跑而来。

木桶三人在广场上等侯多时,见李雷到了,赶紧打听李雷兄弟俩的压岁钱有多少?李林听后,赶紧捂紧口袋,连声说道:“不告诉你,有很多哦。可以买好几口袋的芝麻糖。我爸爸说了,叫我省着点用,存着将来还可以讨媳妇用呢!”说完很是神气的看着木桶。

李雷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小声对李林说:“不要乱说,羞死了。”大伙可笑翻了天,此后讨媳妇用的话被木桶挂在嘴边说了一个多月。

广场昨晚已经被清洗的干干净净,为的是迎接新年开始的祭天活动。只见妇女们手捧祭品,依次摆放在庙前的方桌上。桌上供奉着几颗煮熟了的猪头,猪嘴里衔着猪尾巴,旁边的红铜盆里则摆放着两条斤把重的黄金鱼,还有一些豆腐干和粗粮杂谷,糖果盛满了瓷盆。桌前的酒壶里,早已倒满了浓香四溢的白酒,三只酒盅里盛着八分满的白酒,迎接着上天到来的神仙们。孩子们穿着新衣服,聚在一起,互相比较着谁的压岁钱多,又或不时的穿梭在拥挤人群中,作弄一番自己认为可以欺负的人。

“呜呜呜”号角声中,男人们打开了龙王庙的大门,鞭炮又开始“噼噼啪啪”的响了起来。盛装打扮的林公开始了一篇长长的祭天告文,之后便是家家户户依次开始祭拜起来。孩子大多是来看热闹的,当然祭天结束后的那些供奉用的糖果,才是李雷他们最终的目标。那些祭品大家尽可以免费享用,只要你吃的下,整个猪头都能给你。兜里装满了糖果,手里抓满了花生,口里含着甜甜的酒香糖,李雷惬意的领着李林在广场上游荡着。方桌上坐满了村里的男人,大家坐在一起吃着祭品,喝着白酒。无限的欢腾祥和!

“死老头,你等等我,不要跑的这么快,真是的,多这么老了,赶了一个晚上,还跑的这么快。”广场入口处,李雷听到了王大石远远传来的破铜锣般的嗓子。抬眼望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小老头,穿着一件短棉袄,大冷的冬天,也不穿袜子,冻得红黑的脚腕,套着一双破布鞋,“腾腾腾”的飞速朝广场跑了过来。

李林拉了拉李雷的手说:“哥哥,你看这个阿公好可怜啊,大冷的天连袜子也穿不起,我想用哥哥的压岁钱买双袜子给这个阿公穿?你说行吗?”

“怎么不用你自己的压岁钱啊?凭什么用人家的钱,替自己做好事啊?”李雷随口训了一下李林,李林嘟哝着不知在说什么。

走近了看,老头子红彤彤的鼻子下面还挂着两条鼻涕,正冒着热气,不时的上下来回伸缩,差一丁点就能流进嘴巴里,宽厚粗糙的手掌,随意的摸了下李林的头,嘴巴一张,几颗剩下的黄板牙一览无遗,笑着说:“这小娃子不错,懂得体贴老爷子我,回头叫那小子赏你颗糖吃!哇哈哈!”说完,又拿细成一条缝的眼睛,扫了一下李雷,点了下头,就匆忙跑向了广场前面的方桌。

方桌边的众人,发现了老头,齐齐站了起来,露出惊慌的神色。“老神棍怎么又回来了呢?”“以后咱们村里又要不得安宁了!”“祭天祭来个老神棍!真是霉气!”众人小声议论着。

“哈哈哈,看来大家还没有把我忘记,三十年了,我以为大家都忘了我呢?看来我人缘不错,来来来,大家坐、坐,不要客气,随意点,我可不是个爱讲究的人。哈哈,还有酒喝,不错不错,还是咱们新村好,热情好客,知道老头我昨晚赶了一晚的夜路,体贴我,一大早就特意为我准备了一大桌的菜,还动员了全村老少来迎接我,真是令老头子我感动啊!为了感谢大家的盛情款待,我决定了,从此就长期住在这里了。哈哈哈!”老神棍恬不知耻的笑声道,说完伸手抓向猪头,快速撕下一只猪耳朵,塞进嘴里,狼吞虎咽起来。

“老神仙啊!你可回来了,这些年你可过的好啊?”林公在小辈的搀扶下来到了老头前,询问道。

“哎呀,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林兄弟啊!啊,你这几年怎么这么见老了啊?不是叫你凡事不要太过计较,随意为之吗?”老头含着满嘴的猪耳朵回答。

“哎,老了,不中用了,还是老神仙好啊!三十年了,越发的精神了。”林公摇着头继续道,“不知神仙此番来新村又是何为呢?”

“呵呵,没有什么事,这次来新村,主要是来叙叙旧的,三十年了,很是想念当年新村的朋友们!瞧瞧当初那些光屁股的娃儿现在多长成什么样了?”说着老头扫了一圈,周围的众男人有羞涩的低下了头,有恨恨的咬了咬牙齿,有鄙视老头的,有敬畏老头的,什么样的神色多有。

“哦,那就好,是该来叙叙旧了,再不来的话,老神仙恐怕见不到老朽我了,”林公咳嗽着说,“我快不行了,这里的好多事情我还没有理顺呢?这次又要有劳老神仙了!”说着,林公朝着老头子作了一下揖,众后辈见林公如此庄重的神色,倒是不敢说什么话了。

“哈哈,林兄弟不要客气,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客气的呢?你的事就是我事。何况我的徒儿茅坑石就是你们村里的,哈哈哈!茅坑石、茅坑石,死哪里去了?还不给我出来!”老头子的声音回响在广场上。

众人目光一致扫向王大石,自动的为大石让出一条路来。可怜王大石羞得正欲离开,就被老头子的目光给揪了回来,于是索性放开脚步朝着老头子走来,羞怒的回道:“死老头子,来我们村里白吃白喝,还敢叫我小名,你叫我以后怎么在这些小家伙们面前混啊?晚上你可不要来我家睡了。”

“嘿嘿,茅坑石什么时候变害羞了啊?哈哈哈,来来,把我送给林兄弟的礼物拿出来,顺便把那些异国带回来的糖果分发给这些小猴子们。”老头咧着嘴笑道。

王大石拿出怀中的红匣子,恭敬的递给了林公,说道:“林公收好,这是老头子从北熊国带回来的极品霸王熊内丹,服了可以延年益寿的。您收好!”

“如此厚礼,怎好接受呢?”林公推辞道。

“说什么话,你我什么关系?快点收下服用吧,可保你再活十年。”老头子抓了一把猪脑子,径直塞进嘴里,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有股猪臊味,“好吃,好吃,猪脑子特营养,林兄弟你该多吃点。哈哈哈!”

“如此那我就收下了。”林公说完小心翼翼的交给了身旁的人,嘱咐好生保管。“请老神仙慢慢享用,老朽我要先回去休息了。众位新村子民,不得慢待老神仙。”和老神仙相互再次作了一下揖,林公在后辈的搀扶下,往家里走了回去。

王大石又拿出一大袋的异国糖果,周围的孩子见状,立刻一哄而上了,抢着闹着要吃异国的糖果。看着这帮闹腾的孩子,众人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那天,老头子也是用同样的手段,哄骗了一大帮孩子的好感。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头子的顽劣脾性暴露出来,好感很快就消失不见。

王大石见状,赶紧叫孩子们排好队伍,一个个顺着来领,领到糖果的孩子欢天喜地的一边玩闹去了。

轮到李林的时候,李林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天真无邪的问:“王叔叔,我爸爸说茅坑石可是既臭又硬的,最是讨人嫌的,我看你人很好啊,可那个老公公为什么叫你茅坑石呢?”晕倒,王大石脑子立马短路,手中的糖果掉了一地,回头狠狠的盯着已经吃的满嘴流油的老头子。

众孩子见糖果掉了一地,立马又围了上来,抢拾着地上的糖果。这一天,李雷等孩子们在甜甜的异国糖果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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