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面床上的唐先生,脸色似乎比昨晚更加惨白、憔悴。
我立马跳下床,来到他床边,伸出手试探了下他额头的温度,很烫!
不会吧?像唐先生这么一个本领强大的人,居然也会生病?
呃……不过想想也是,毕竟昨晚他受了那么重的阴伤,还为了解除我的伤痛,消耗了最后的气力。尽管他不是普通人,但也是人类呀,是人难免会有生病的时候。
想到这儿,我蹲在床边轻摇了下唐先生的身体,“师父,你现在病的很厉害,不可以再这样耗着了,不如我打个电话叫救护车送你去医院吧?”
唐先生睁开眼,微微摇头,虚弱地说道:“不要叫救护车……不去……不去医院。”
我天真的以为他是不喜欢医院的环境,不喜欢吃药打针之类的,就劝道:“可是你现在在发高烧,估计体温计都快爆表了。去了医院,吃些药打瓶点滴就退烧了,那样我们就可以尽快去你所说的好玩的地方去玩了。”
“不是这样的,谭斌……”唐先生激动地拉着我的手,“不去医院,是因为我……”
话说到一半,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好好好,不去医院就不去医院吧,你别这么激动呀!”我想了想,对他说:“就算不去医院,可你现在病成这样,也是需要处理的。我这就去找旅社老板弄些酒精来,酒精也有退烧作用。”
“别去。”他紧紧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开,“你什么都不用做,我真的会好起来的。”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轻拍了下他的手背,以示安慰:“你先休息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
我轻轻掰开他的手,转身离开房间,去找旅社老板帮我弄些酒精。
旅社老板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他一听说我需要酒精,没多问,立马就跑去药店,买了酒精和脱脂棉回来。
早知药店不远,这老板又这么热心,刚才就应该让他帮我顺便再带些退烧药回来。
唉!是我粗心了。
当我拿着酒精和脱脂棉回到房间时,突然感觉到房里有一种陌生而危险的气息。
我忙打开天眼,仔细观察这间房,却并没看到什么,甚至连丝毫的阴邪之气都没感受到。
这是怎么回事儿?
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那种陌生而危险的气息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难道,天眼也会有出错的时候?
不可能!
既然天眼都没发现什么,那种气息一定是我的错觉。
我没再纠结这个,来到唐先生床边,可突然就觉得背后传来一种强烈的陌生气息,我猛然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
就在我疑惑之际,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就失去了知觉。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地上,我猛地起身,用天眼仔细观察着房间,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但唯独那种陌生的气息还存在着,好像离我很近,可我却找不到这种气息的源头。
“谭斌?”唐先生突然唤了我一声。
我回头,看见唐先生已经坐了起来。此时的他,面色红润、精神烁烁,一点也不像受过伤生过病的模样。
虽然觉得有些疑惑,但一想到他不是普通人,也就没把这事儿往心里去,只要他好了就行。
我跑到他床边,先试探了下他额头的温度,正常。这才拉着他的手,兴奋地说道:“你的病可终于好了,之前真是担心死我了,想打电话叫救护车送你去医院来着,你又执意不肯。没办法,我只好打算用酒精来帮你降温呢!”
唐先生只是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继而从我手中抽回了他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突然就觉得他跟我的关系好像疏远了很多,而且他身上隐约透着一股陌生的气息。
是我想多了么?
我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想到我要问什么。于是,我将回来后发现房间里有种陌生而危险的气息,以及我莫名其妙晕倒在地的事,告诉了唐先生。
唐先生皱眉,面色不善地看着我。
我惊恐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也不明白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须臾,他冷冷道:“那个人是隐藏了气息,你的初阶天眼当然看不见,只是没想到你的第六感居然比初阶天眼还靠谱。可想而知,你将来的本事是不能被小觑的。”
……唐先生怎么突然会用这种语气,说出这么奇怪的话来?
这不符合他一贯的风格呀?!
“师父,你、你这是怎么了?”我试探地问道。
“你跟我去个地方。”他下床麻利的收拾起行李。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我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拎着收拾好的行李,拽着我的胳膊,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下楼后,刚好遇到旅社老板。他见唐先生拎着行李,便上前问道:“你们这是要走了么?不是说好要多住几天的么?”
唐先生笑道:“我们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就不再打扰你了。”
唐先生的表情的确是在笑,但我却明显的感觉到,他的笑意里隐藏了一把无形的利刃。
在他拽着我离开旅社后,我试图挣扎,“别、别这么拽着我,我会跟着你走的。”
很明显,我的挣扎是徒劳的。
他强行拽着我飞向了空中,低头去看下面的场景,一会儿是白天,一会儿是晚上,一会儿是山川密林,一会儿是广袤的沙海……
不过这一路上,他没再与我多说一句话,而我也一直保持沉默,因为我总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太妙。
尽管我之前还觉得,在与唐先生相处的这段日子里,他的确比刚认识时改变了些,但绝不可能会突然变成现在这样。
除非,他有人格分裂症。
可他像是会有人格分裂症的人么?
我正想着,就听唐先生冷冷地说了句:“到了。”
他拽着我落在了一颗不知是什么品种,也不知有多少年头的大树旁,“给我点穴寻路!”
他强势地命令着我,使我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才犹豫地指了指树下。
唐先生走到大树前,结了一连串的手印,之后就听“轰隆隆”的一阵闷响,树下的地表横裂开一条很大的缝隙。
我用天眼透过缝隙看到里面有石阶,蜿蜒向下直通往地底下的一扇青铜巨门。
我疑惑而谨慎地向唐先生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唐先生冷冷道:“跟我进去,你就知道了。”
说完,他就走下了那个地洞。
我无奈地跟了进去,可刚一进去就发现周围陡然升腾出很重的阴气,不得不使我停下脚步。
这里的阴气这么会这么重?而且在唐先生下来的时候,明明是没有阴气的,怎么轮到我下来时,就成这样了?
当我回过神来再看向唐先生,他早就没影了。
其实,在他刚才命令我点穴寻路时,我就起了疑,只是还不能确定,不过现在终于确定了,他不是唐先生。
我站在石阶上,大声怒喊道:“你不是唐先生!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伪装成他的模样?”
这时,‘唐先生’的背影突然出现在青铜巨门前。
我冷笑道:“我看得出来,你的目的是想引我下去,说吧,我师父在哪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知道我是谁,唐宇在哪儿,我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很简单,你下来就知道了。”那个人阴测测地说道。
“师父!唐先生!唐宇!你在哪儿?”我的情绪开始失控了,指着那人的背影厉声问:“快说!我师父唐宇在哪儿?!”
“哼哼!”那人冷笑道:“你这么喊是没有用的,唐宇就在里面,可是他听不见你的喊声,你自己进来找吧。”
他话音刚落,青铜巨门由下而上缓缓开启。
“据我所知,唐宇这辈子可就你这么一个徒弟,你可不要让他失望呦。”话毕,那人闪身进入了门内。
卧槽!这特么什么情况?!
我的天眼不知是什么原因,居然看不见门内的情况,真的就要这么进去么?
我急躁地抓耳挠腮,不断回想着我师父唐宇是在什么时候被人调包的?
突然,我想起来了!
所谓‘关心则乱’,一点也不假。我居然忘了,我几乎一直都守在唐宇身边,唯独在下楼找旅社老板要酒精时,离开过不足半小时的时间。然而,当我再回到房间时,就感受到了那种陌生的气息,之后我就昏迷了。也就是说,唐宇是在那个时候被人调了包!
既然那人已经明说了,唐宇就在里面,而那人的目的就是要引我进去,所以这事儿绝对是冲着我来的。
想到这儿,我不再犹豫,匆匆跑下石阶,来到青铜门口。刚要进去,突然一幕清晰的画面呈现在我脑海。
门里是一条幽暗狭长的甬道,尽头有一间很大的石室,里面左右两排的椅子上坐了很多穿着青色道袍的道士。而唐宇正坐在副主宾的位置,边悠然地喝着茶,边时不时地对那群道士们说着什么。
我能明显感觉到,那间石室里的气氛非常紧张。虽然那群道士们各个都笑意盈盈,但他们的眼眉之间却各个都透露着心计,一副不像善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