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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红煞怨鬼

“是啊。”王磊颤抖地说道:“之前,有不少阴阳先生来找过我,都说是蓉蓉和娜娜要见我。可是她们都死了二十几年了,怎么可能跟我见面?况且这姐妹俩的事,我在县里的家人原本是不知道的。

就是因为你们这些阴阳先生经常来我家,害得我在村里的事情被我家人还有亲戚朋友们都知道了,我父亲气得大病了一场,没过多久就去世了,母亲在父亲失去之后也撒手人寰了,亲戚朋友们都快把我的脊梁骨戳断了,就连单位的领到和同事们都因此看不起我,还经常给‘穿小鞋’。

逼得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先申请调到这原本闭塞的村里来工作,想着毕竟自己熟悉这附近几个村的情况,就先来避避风头,等这事儿的风头过去了,我再回县里。后来,我在这里认识了一位姑娘,本打算在这里结完婚就申请再调回县里。

可最终也是因为你们这些阴阳先生三番五次地来找我,这附近几个村的人全知道了那件事,我的未婚妻从阴阳先生口中知道的经过更加详细,最后忍受不了几个村的人都对我们指指点点,她就喝农药死了。

从这以后,几个村里的男女老幼都觉得我晦气,见了我就像见了瘟神一样躲着,而我的工作也丢了,现在就靠着捡破烂为生。这都是你们这些阴阳先生给害的!”

我终于明白他刚才为什么会表现出那么害怕,原来是把我们当成了阴阳先生。

唐先生曾说过,‘凡事有因,必有果’。而王磊自己亲手种下的前因,这苦果理所当然由他自己来品尝。居然还特么好意思,把这因果推到阴阳先生的身上?!

唐先生摇头叹息了一声,身子向前一探,硬是挤进了屋里。

王磊惊慌失措地喊着让唐先生出去,唐先生笑了下:“你难道不想试着改变命运么?”

王磊满脸疑惑地看着唐先生,“你不是在骗我吧?”

“我为何要骗你?”唐先生无奈地笑了下:“我只是想要化解蓉蓉和娜娜的执念,好让这对姐妹不再留恋人世,安心去属于她们该去的地方。事情了解之后,那些阴阳师都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

王磊皱眉不语,好像是在怀疑着、沉思着。

“信不信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嘛!最坏的结果也无非还是现在这样,最好的结果,就是你以后的生活就安宁了。”

我说完之后,王磊低头沉默了。

好一会儿之后,他终于答应了。

当我和唐先生带着王磊回到旅社时,天已经黑透了。蓉蓉和娜娜又站在窗口看着外面发着呆。

不过王磊肉眼凡胎当然是什么都看不见,只是来回巡视着这间并不大的客房。

唐先生走过去将一片经过处理的柚子叶在王磊的眼睛是擦了擦,当王磊睁开眼时,就看见了站在窗户前的姐们俩。

“啊!”王磊惊呼一声,吓得躲在唐先生身后,颤抖地问:“这、这怎么可能?她们不是早就死了吗?那她们、她们现在是人还是鬼呀?”

“鬼。”唐先生简练而平淡地回答,令王磊更加恐惧了。

王磊的模样让我只想笑,但又不好意思真的笑出声来,就对唐先生耳语道:“看到这个渣男被吓成这样,真是大快人心。不过师父,你觉得过会儿这姐妹俩看到王磊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唐先生同样对我耳语:“这个嘛……得看他的因果造化了。”

唐先生那幸灾乐祸的表情,一点也不亚于我。

“这姐妹俩就在你面前,你还不赶快去向她们解释?”唐先生回头看向他身后的王磊。

“不不不,我不去,不去!”王磊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

“你不去也得去!”唐先生冷着脸将王磊从身后拽了过来,猛地往那姐妹俩跟前一推。

姐妹俩同时转身看见了王磊,都是一副不可置信地模样。

“王磊,我们终于等到你了。”姐俩异口同声。

王磊已是吓得全身哆嗦,就差点没湿了裤子。

“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们只想再见见你,再抱抱你。”姐俩说着,伸开双臂向王磊扑了过去。

可结果,她们穿过了王磊的身体,就像穿过了空气一般,无法实质性的触碰。

王磊被吓得惊叫一声,瘫坐在了地上。

而姐俩愣愣地看着王磊,随即又看了看她们的双手,继而又相互对视了一眼。

“我们变成了鬼,就再也不能抱他了。为什么?这不公平,不公平!”姐俩同时咆哮完,由脚底升腾起一股浓郁的红色阴寒之气。

“糟了!她们因无法拥抱王磊,而产生了极强的怨念,再加上她们是含怨而死,死前都穿着一身红,所以她们即将变成红煞怨鬼!”唐先生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当时,我还不知道红煞怨鬼是什么,只觉得她们有些矫情。因为她们既然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二十五年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人鬼殊途?

然而,没有经过修炼的普通鬼魂,无法直接接触到人类,是件很平常的事,为什么她们会对无法拥抱王磊,而这么激动呢?

这不是矫情,是什么呢?

“谭斌,你身上还有多少张符?”唐先生问道。

“我口袋里只剩两张符,那天夜里用掉了不少。”我回答道。

唐先生微微点了下头,并没说什么。

那对鬼姐妹双手抱头,不断地痛苦咆哮着问,为什么。却浑然不知,那股红色煞气已渐渐将她们都包裹在里面,只剩下肩膀以上的部位。

一旁的王磊被这场面吓得双眼翻白,浑身抽搐着瘫倒在地,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唉!这家伙,不仅够渣还特么够孬的!

“谭斌,呆着别动,交给我。”唐先生话音刚落,指尖夹着黄符朝鬼姐妹冲了过去,“缚魂定魄,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定!”

唐先生在念定魂咒的同时,将指尖的两张定魂符贴在了鬼姐妹的额头上。

鬼姐妹被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唐先生刚放松了下来,谁知那鬼姐妹竟突然扯下了黄符,一股强烈的煞气将唐先生冲飞出去两三米,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挣扎着想要起来,但几次之后最终还是跌躺回地上,没能再起来。

“唐先生!”我惊呼了声。

“谭斌,别过来。”唐先生用虚弱地阻止道。

我的脚步只是微微顿了下,继而向他跑去。可刚跑了两步,鬼姐妹俩的煞气就将我冲翻在地。

虽然没有像唐先生那样动弹不得,但我的心脏却由里而外的散发出一股阴寒的疼痛感,同时还伴有剧烈的收缩感,心脏好像随时都会爆开一样,痛得我意识都快要模糊了。

“谭斌!”还躺在地上的唐先生,将一张黄符准准地打在了我的心脏处,快速念道:“太上清明,转伤无形,汝伤吾伤,皆转吾伤。急急如律令!”

迷糊中,我看到自己胸|前的黄符瞬间自燃,秒秒钟化为了灰烬。

与此同时,我心脏的剧烈收缩瞬间平复了下来,也不再那么痛了,只是那股阴寒之气还在心窍内来回窜动着,不过比刚才好很多了。

但看唐先生蜷缩在地上捂着胸口,咬唇皱眉,脸色十分惨白。我想,他一定是用了什么法术减轻了我中的煞气,也消除了我受伤后的大部分痛苦。只不过,照目前的状况来看,他用这种法术一定耗费了他很大的力气吧。

喉头,瞬间涌出一股酸涩的味道。

其实这件事情过后,我才得知这种法术名为‘转伤术’。施展此术者,必须修为高深,再利用符咒将伤者的伤痛转移到自己身上。伤者伤在哪里,痛在哪里,施术者在转伤成功后,同样也会哪里伤哪里痛,而且还会为此损耗一些修为,损耗的程度要根据伤者的伤情而定。

我曾问过他,既然他当时已经被煞气冲伤,而且伤得不轻,为什么还要拼尽最后的力气,损耗修为来为我施展转伤术?

他抬头仰望着蓝天白云,须臾之后,转头微笑着告诉我:修为的损耗,是可以补回来的。况且,他自认为他的修为不算浅,偶尔损耗一点儿不算什么,只要我没事就好。而且,这也是他应该做的。

我终于再也忍不住好奇,问他为什么很多事情尤其是为我做的任何事,总说这是他应该做的?为什么从一开始就那么强烈的要保护我?

他只是神秘地告诉我,前世之因,来世之果。

我迫不及待地追问,我的前世是什么人?前世和他究竟有着怎样的因?

他却三缄其口,任凭我怎样追问,都不愿再对此多说一句。

可惜呀,那时的我还小,又被他保护的太好,根本了解不到半点真相。但在不久的将来,我了解了一切之后,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太多。

……

此时,鬼姐妹在半空中边暴走着边癫狂地自问着:“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抱不了他?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不公平?为什么?……”

我站起来,怒不可遏地喊道:“你们都死了二十五年了,生前的那些是是非非早已化成烟云,可你们却还是放不下心中的执念,非要苦苦纠缠活人给你们一个答案,你们这样对活着的人公平么?难道你们不知道,人死如灯灭和人鬼殊途的道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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