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羽回到尚书府已是深夜,屁股还没有坐下,秦氏身边的大丫头春柳便端着一碗银鱼羹送到童羽的跟前,说是难得的东西不要浪费,催促童羽趁热吃。
阿奴怕这银鱼羹里藏有砒霜,便急匆匆赶春柳走,春柳被推搡着出了门外,犹豫半晌才走出院子。
“小姐,银鱼可是皇上赏给给京城达官贵人的东西,这继母向来没有如此上心,把这么好的东西肯匀出一碗给小姐,我看别有用心吧?”
“既然这东西这么好,阿奴不如你喝了吧?”童羽吃吃一笑。
阿奴吓得连连后退,“我可不敢喝,小姐你可不要拿我试毒。”
“放心好了,这碗里绝对没有下毒。我今日在令狐公子的画舫上贪吃了几杯酒,这银鱼羹即便再美味我也撑不下了。”
童羽将银鱼羹送到阿奴嘴边,阿奴确实没有喝过银鱼羹,听人说这东西口感绝佳,滑而不腻。既然小姐说没有毒,那她恭敬不如从命,咕噜噜地将银鱼羹喝下肚,把嘴擦了擦后,这人怎突然犯困了?迷迷糊糊着朝桌子靠去,一屁股坐下就沉沉睡去。
童羽将阿奴扶到自己的床上,盖好被子,自己拿着件披风,凌空跃上屋顶。
她知道秦氏没有胆大到再次下毒,也只能在汤里放放蒙汗药之类毒不死人的东西,接着乘蒙汗药药性发作对她采取下三滥招法,她的脑子不用拐弯都能想到秦氏会干出些什么。
三更时分,在屋顶上迷迷糊糊将要睡着的童羽被门外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她微微抬起身,听见两个人在门外低声交谈。
“快点动手,要是醒了就不好办了。”
“嘿嘿,这大小姐姿色不一般,得手后谁先上?”
“呸,赌桌上你还差我二十两,当然是我先动手,你随后。”
“好好,你先就你先,人家妓院的头牌初夜都是上千两,这童府大小姐起码要上万两,你这区区二十两就拿走,太便宜你了。”
两个男人蹑手蹑脚将屋子打开,走到床边也不瞧瞧是不是童府大小姐,将睡得跟死猪般的阿奴扛在肩膀上朝院外走去。到了童府后院的一个偏僻的柴房,将房门栓牢,刚要对阿奴动手动脚,便听见柴门哐当一声打开。
一高个的男人望着突然打开的门,颤声问道:“谁?是谁?”
脸上蒙着布巾的童羽跃到门内,弹指朝两个男人的面额送去蚕豆般大小的石头,痛得两人连忙松开手里的阿奴。
“你们想活着就放开手里的女子!”
两男人一听是个女子发出的声音,将额头渗出的血擦了擦,从腰间抽出一把亮晃晃的匕首,朝童羽凶猛地扑来。童羽左挡右闪,跟着左边送去一掌,劈在后颈上,右边送去一拳,揍在鼻梁上。两个男人立即趴在地上嗷嗷叫,随即再次起身,不服输地朝童羽冲来。童羽转身打落一个矮个男人手里的匕首,反将匕首架在这人脖子上。
“你兄弟的命在我手里,要死要活就看你表现。”童羽朝另一个拿着匕首步步逼近的男人说道。
“王二狗,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快丢了匕首!”矮个男人两腿打颤。
“妈的,就知道跟你这个矮子办不成事,连个婆娘都跟你一般高,算我倒了八辈子霉!”
“别说风凉话,快救我啊!”
童羽听着两个男人罗里吧嗦,将匕首朝矮个男人脖子上靠了靠,“你俩闭嘴,对面的想要救你兄弟,就给我听好了,去东边第二间厢房,将童府二小姐悄悄地给我弄到这里来。出半点动静,你兄弟的一只手就没了。”
“行,你说话算话!”叫王二狗的男人将手里匕首插在腰间,连忙朝屋子外面奔去。
童羽等了一刻钟,王二狗肩膀上杠着被吓晕了童菱进了柴院。童羽一把将矮个男人推了出去,两个窝囊的男人立即头不回地悻悻离去。童羽将童菱的衣服扒个干净,然后到隔壁的鸡舍里捉了只鸡,匕首迅速在鸡脖子上一抹,鸡血洒落在童菱的裸露的肌肤上,醒目得很。
见天色近亮,下人快要起身,童羽连忙将还在熟睡的阿奴背着朝自己的院落走去。童羽将阿奴安放在床上后,又来到院落的水缸旁,将手上沾着的鸡血洗净,嗅了嗅身上的血腥味被风吹去大半,这才进屋睡去。
清早,童羽醒来,便听见前院里传来阵阵叫嚷声,大概童菱被人猥亵的事情传到了秦氏的耳中,秦氏正大发雷霆。
阿奴从厨房端来早餐,一脸欣喜地朝童羽说道:“小姐,前院出大事了!那童菱被人玷污了,好像是黑衣小贼干的。秦夫人现在气得暴跳如雷,把府内的人上上下下骂了个遍。”
“是吗?看来就剩我们这没被骂了。”童羽一脸镇定。
童羽料到秦氏坐了害人害己的事,肯定要到她的院落来闹闹,依照她的性格一定会骂来的。果不其然,童羽喝下一碗粥填饱肚子后,秦氏领着童芯,还有一群老妈子丫头朝童羽的院落走来。
“童羽,你出来!”童芯一声雷吼。
童羽慢悠悠起身,拿着手帕捂着嘴,一边咳嗽一边走出屋门,“主母和三妹怎有空来我院子啊?我患了风寒还是不要靠近得好,我怕传染给你们。”
秦氏脸色阴沉,冷哼一声,“你不要在我跟前装,你说有病在身,可为何昨晚在令狐公子的画舫上差点用一根筷子戳进他的脖子?你什么时候学的歪门邪道的武功?”
“主母原来是问这事的啊,我这院子没有乐趣,所以平时玩玩投壶的游戏,那筷子拿在手里跟拿着投矢般,就那般不小心投了出去,没曾想廊柱不结实,居然被戳了进去。若是主母不相信孩儿的投矢技术,不如我们切磋切磋,主母就信了。”童羽一脸认真,让人觉着她压根就不清楚前院发生了多大的事。
秦氏气得要吐血,她的宝贝心肝肉被人玷污,而这贱蹄子却一副毫不关心的模样,还在这要命的当儿提出玩投壶的游戏,这简直太不把她心里承受的痛苦当回事了。
“闭嘴,你……你还我菱儿的清白!”
“二姐的清白怎么了?二姐的清白不在了吗?”童羽一脸茫然。
“啊哦,你还在装,明明……明明就是你这坏心肠干的好事,你装……你装……给我上前撕烂这装蒜的坏丫头的嘴!”
秦氏一声令下,身侧的两个粗使婆子上前朝童羽恶狠狠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