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干涉情侣之间的感情是很危险的,背后偷偷议论一下就好,不要当别人面说
条子和安娜都是我的同学,他们是情侣。只不过在学校的时候,以乱七八糟小团体为分割线,他们与我的交集止步在Studio,我围观过安娜坐在条子的腿上剪毕业作品。
其实更早的时候,安娜和小川是同一届的,是李轲学长的女朋友——我要是没记错——她也以同样的姿势坐在李轲的腿上剪片。
而条子的校内网里还留着2011年李轲学长毕业时,他作为好友给李轲和安娜拍的合照。而条子2011年的女朋友,是安娜那时的好朋友。
嗯,Gossip Girl(《绯闻女孩》)现场直播版,说起来很复杂,但是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条子和安娜都和自己好朋友的另一半在一起了。
条子带着安娜,首次和我们这一大拨儿同学见面,目的很明显。条子是北京人,安娜是西北人。刚刚来到北京,安娜没有多少朋友,条子带她出来和大家吃消夜,就是希望安娜能够多和北京这些朋友接触,以后留在北京不会太孤单。
条子此时还骑着一辆“大龟王”,就是疑似电动车的白色摩托踏板。他清瘦,稚嫩,穿着极其朴实,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绿色的国安运动服和优衣库的哈伦裤。
而安娜毕业后染了新发色,烫了小卷,化了精致的妆,在已经变冷的北京的初秋,还穿着黑色的无袖蕾丝连衣裙和细高跟凉鞋,整体上非常有北京大妞儿的气质,比我们在座的所有女孩(也就我和李速溶)要美艳成熟得多。
安娜和我们在工体吃三样菜的时候,轻声抱怨了几句,说骑摩托车太冷,以及大龟王的后座真的太不舒服。而另外一边,条子还在兴致勃勃地跟贯中久和杨小川计划着周末带安娜去香山公园,去北海,最后再回到团结湖和大家去吃川菜。
那个时候我就隐隐觉得,安娜适合工体,却不适合北京。她适合灯红酒绿,开着小跑车做大西北叱咤风云的白富美一姐,却不适合坐在条子的大龟后座,跟着他去爬香山,吃川菜。
但是有什么问题呢?他们还是在一起了。他们此时此刻相爱,哪怕心里有所顾虑,半夜醒来时脑子里会突然蹦出一行大字:“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叹了口气,发信息给舒平说:“虽然很多恋人现在看似朝夕相处,但是他们貌合神离,虽然很多恋人天各一方,但是他们心有灵犀。”
舒平还没回复我,但是我能想到,等他不太忙了,打开手机,看到这条矫情的信息,肯定会露出他那种有点儿宠溺的轻笑,如果我在他面前,他大概会用一种看着幼稚儿童的语气说:“笨蛋。”
几分钟后,我收到了他的回复,两个字:“笨蛋。”
猜测他对我所有行为的反应,是我自娱自乐的一种习惯。大部分时候,我得到了猜测正确的回馈,就会像巴普洛夫的狗啃到了奖励的骨头一样,开心地摇起了尾巴。
饭局结束,我跟着杨小川去他停摩托车的地方。我问他:“你觉得条子和安娜怎么样?能长久吗?”
杨小川说:“不可能。”
我点点头,旁观者清。我内心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你觉得我和我男朋友,能长久吗?”
杨小川看了看我,说:“你是不是说过你男朋友是审计,对你很好,而且以后会来北京?”
我说:“是的。”
杨小川:“那也不可能。”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屎,我很惊讶地说:“你干吗这么说?”
杨小川说:“你不是说了嘛,你现在还是处女。”
我说:“那又怎样?”
杨小川说:“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我说:“快两年。”
杨小川说:“住在一起过吗?”
我说:“我一直住在他家里。”
杨小川说:“那不就结了,他不爱你,要不然他是gay(男同性恋),没戏!”
我还想继续辩驳,杨小川已经跨上摩托,开始启动。他把头盔递给我,我戴上头盔,只想把自己多说无益的嘴巴闭起来。
我为什么要让一个连发图都把我的倒影修掉的、根本不在乎我的男生来指指点点我最重要的爱人!
我这个大傻瓜!
19 不好好努力的人生跟狗屎有什么区别
随着出行去英国看樱桃学妹的日期越来越临近,杨小川高兴得天天跟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地处于无休止地干活儿状态。正好公司老板和导演有事离开了北京,他可以接一个工作量巨大的私活儿在家做——剪辑一部院线电影的幕后纪录片。
给他这项工作的是一个我从未与之说过话的学长JC,我十分喜欢他的毕业作品。JC是这部院线电影的导演助理,从我客观的角度看来,他、TOM和高原,是第一届电影系所有毕业生里混得最好的三位了。
杨小川说这是他来北京后接到的第一个大活儿,所以他要做好。他去超市买了几十袋各种丸子,开始了每天吃丸子、干剪辑的工作。每天,他一睡醒就开始坐在电脑前面挑素材、做标记、剪辑,饿了就煮点儿丸子吃,边吃边继续挑素材。从醒来工作到睡觉,完全没有停止过一分钟。
我觉得他一定很累,但是真的很开心,因为这不仅是他接到的第一个大活儿,也是为他去英国攒路费的一个资金来源。
在杨小川昏天黑地地剪辑幕后纪录片的时候,我发觉自己也干了一件大事。我坐地铁的时候,看到了一家英语培训的广告。嗯,老罗英语培训。
海报上有行小字写着,“和不依不饶的人在一起,你下定决心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舒平很喜欢老罗,我曾经在他家和他一起深夜看完了两部老罗的演讲。他看完之后,接连几天都在重复老罗说过的一些经典语录。
我告诉舒平,我要去上老罗的英语培训班,我想好好学英语。
他很高兴,说:“很好啊,你可以看见罗胖胖了。记得帮我要签名。”
那个时候,其实除了雅思成绩,我其他的出国资料都已经准备好了。我咨询过中介,如果想去英国学编剧或者戏文相关的专业,雅思成绩最好到7,虽然大学时代我的英文一直都还不错,但是要考到7,我的心里着实没底。
看到杨小川为了可以攒钱去英国(虽然是追妹子),每天在家除了吃丸子就是拼命工作,我突然觉得自己生活得很乏味,没有目标,也缺乏动力。
我曾经希望以北京为跳板,企图在工作一年的异地恋缓和期之后,再决定是否去英国留学。可是,我想去英国,却没有任何付出,空口无凭,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想去英国念书?
但是当我告诉杨小川我要去海淀区上老罗的英语课时,他从电脑屏幕后方抬起眼皮,看着我说:“没什么用的。”
我说:“为什么你老是要鄙视我的一些决定?”
他说:“因为你根本不会去的,距离我们住的地方太远。你要是真想好好学英语,你自己在家、在车上、在拉屎的时候,就学了。”
我说:“我会去的!我已经报名了,我以后每天下班都会去!我会好好去学英语,然后我明年会去英国念书!而且我会去伦敦!所以根本不要你这次帮我带剑桥包了。”
杨小川笑了,仍然是十分“傲娇”的态度:“我连剑桥包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觉得我会给你带吗?”
我分辨不出来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总之,他对我进行例行打击之后,又埋头去整理他的素材去了。
我气鼓鼓地去抱甜甜,企图从甜甜身上得到一些安慰,甜甜却像鱼一样的从我怀里滑了出去。
于是,我在日记本里恶狠狠地写道:“我要好好学英语,我要去伦敦,我要成为能够用英文写作的大编剧,噢,我还要自己再养一只能够抱起来的我自己的猫!”
舒平很喜欢猫,我常常发甜甜的照片给他看。聊起猫来,我们总是能够聊很久,他有时候会半夜给我打电话,让我叫甜甜,而如果甜甜回应似的在我床尾喵了一声,舒平会在电话那头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开心。
“总有一天,我还是要和舒平一起开一家书店,或许就开在伦敦,然后养一只我们的猫。”我继续在日记本里写道。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到我的桌子上,我陷入白日梦和一种安心的幻想。我真切地相信这一天会来,虽然并不知道是何时。我感受到梦想的力量,这让我产生一种幻觉,仿佛自己已经变得坚强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