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大概是9点的时候,总线起火被烧断了,停了大概半个小时吧,之后电工就把线路给修好了。”
听到房东大妈的话,我心中一喜,紧锁多时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我转过身,对白青山说:“你有没有注意到窗台上的那几根蜡烛,我怀疑问题就出在那些蜡烛身上。只要将它们拿回去化验,我想一定会解开我们不少疑惑的。”
白青山将信将疑地看着我,脸上写满了疑惑。
“其实这个推理再平常不过,我在这个房子里看到死者备存了不少蜡烛,猜测这里应该经常停电,而书桌边沿留有新鲜的白蜡,房东说今天早上这个房子里的灯是开着的,从这些情况来推断,昨天晚上一定是停过电,停电之后王宗仁就点了蜡烛,他就在停电的这段时间中毒死了,以至于电路恢复后电杆亮起来一直亮到第二天。”我解释说。
白青山点了点头,“这么说你是怀疑氰化物的气体是随着蜡烛飘出来的?”
我笑了笑,“无论从时间上还是毒气的来源上,这种可能性都最高。死者有将蜡烛放到窗台上的习惯,这就间接地给作案者犯案的可能,他只要将蜡烛融化,加入氰化物后再凝固成蜡烛,氰化物大多无色无味,毒性很强,只要吸入体内0.01克就会导致呼吸器官衰竭而毙命。”
“那为什么不可能是自杀呢?”在一旁一直不语的罗姗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很简单,一个想自杀的人,是不会有闲情去看一本小说的。”白青山说。
我、白青山和罗姗站在一旁,等专业的法医做尸检,大约一刻钟之后,法医汇报说:初步的化验结果,死者是氢氰酸中毒导致呼吸器官衰竭致死,而且正如郁派所料,在剩余的蜡烛里发现了氢氰酸的成分。
结果出来,我和白青山却都高兴不起来,“郁派,你知道的吧,这氢氰酸属于国家禁止药品,一般人是不可能弄到的。”
没错,这正是我所思考的问题,因为氢氰酸的毒性很强,国家已经明令禁止流入市场,能够弄到这种东西的人,除了科研实验室、研究所,就是医院。
“咦,怎么又是一个六根指头的人?”罗姗看着被抬走的尸体,突然发出这么一声感慨。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听到罗姗的话,我和白青山突然眼睛一亮,对视了一眼,微微地笑了起来。
林健篇
直到白青山和郁派再次找上门来,说起六根手指,林健才想起在报纸上看到的那名死者叫王宗仁,半个月前报名参加了自己策划的免费切指手术活动。
先前死亡的殷副院长也是六根指头,也是自己这次活动的手术对象之一。换而言之,两名死者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报名参加了这次活动,想到这里,林健全身开始起了鸡皮疙瘩。
白青山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林医生,如果真如我们所料,凶手的目标是你们这次手术对象的话,那先前发生的两起命案,凶手就是同一个人所为,而且很有可能这只是一个开始。这个凶手很狡猾,犯了两起案子却丝毫没有留下线索,为了安全起见,希望林医生能够全力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
林健抬头,看见白青山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不知为什么,林健感觉他的眼神怪怪的,而站在他身边的郁派也一直没有说话,像是故意避开此时的尴尬,“怎么,你们在怀疑我吗?”林健气愤地吐出来的字却丝毫没有多少力度,反而显得有些无助,让人误以为是心虚。
“林医生,我们不是怀疑你,只是觉得有些问题希望你能够坦诚相待。”白青山的话柔中带刚,“请问你当时是怎么想到策划这样一个特别的活动呢?”
“我在医院三个月的实习期就要结束了,能不能留在医院继续工作还没有定论,所以我就想着表现一下自己,想到医院并不大,知名度也不是很广,我就想着在这方面策划一个活动。那天去找殷副院长谈课题,我看到他的第六根手指,就突发奇想这么一个活动,当时我也是试探性地问问,没想到得到了殷副院长的大力支持,之后一切就顺理成章了。”林健解释道。
“初衷就这么单纯吗?”白青山面无表情地问道。
这句话让林健很恼火,他站起来朝白青山吼道:“我知道这个时候你们怀疑上我了,不管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的,但你们不要忘了,我策划的活动现在无法收场,我最尊敬的殷副院长被人杀了,在这其中,我也是受害者。”说到这里,林健差点就一把鼻涕一把泪起来, “而且你们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干吗就这样怀疑到我的头上。”林健的态度突然强硬起来,让在场的白青山和郁派尴尬不已。
白青山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郁派朝前走了三步,脸上挂着一层歉意,“林医生,可能是因为连续发生了两起命案,又丝毫没有头绪,我们的白警官有些心急,有些话说得重了,你不要介意。刚才白警官说过了,如果我们对凶手犯案动机分析没错的话,他还有可能还会继续犯案,而接下来的对象,还会是报名参加了你们这次手术的人,也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我们希望能够拿到你们的报名登记表,这样警方就可以对这些人进行保护。”
虽然林健明知郁派和白青山在自己面前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不过他的话有道理,林健没说什么,取来钥匙,从抽屉里取出报名登记表递给他们。
做过登记的报名表一共有九张,根据登记的次序依次编了号,1号正是第一个报名的殷国平,在他的登记表上,记录了一些有如姓名、性别、身高、体重等简单的信息,但后面的一栏显然引起了白青山和郁派的注意,林健顺着瞧下去,在“过往病史”一栏写着显目的“心脏病”三个字,林健看着他们依次翻下去,2号正是刚刚死去的王宗仁,林健心里一惊,莫非是这张登记表泄露了殷副院长的病史导致凶徒有机可乘的吗?想到这里,林健的心突然沉到了无底的深渊。
郁派篇
凶手很有可能是按照这次活动登记表上的次序来行凶的。当看到林健提供的报名登记表时,我立马就意识到了这点,我问林健:“据我说知,这份资料是对外保密的,看过的人应该不多吧?”
林健面露苦色,“对,这份资料一直都是由我来负责保管的,虽然说义工负责登记,但因为是轮休制,都是有时间才过来上班,而且为了兑现保密的承诺,我们登记完一张我就会保存一张,所以他们应该都不会有患者的完备资料,而且王宗仁来报名时正好没有义工在,是我负责接待的,之后就把资料放到办公室里了。”
林健的话,无疑告诉我和白青山,他是唯一掌握完备的患者资料的人。说话间,我一直看着他,虽然他故作镇定,但我还是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慌乱。许久,我才将视线转移到林健的这间办公室,房间很小,一张办公桌、一台电脑和三张椅子,几乎就占有了所有的空间,门也很结实。我来过这间办公室好几次,我发现林健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顺带把门锁上,把资料放在办公室里,的确如林健所说,一般不易被外人获取。
“林医生,有个问题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刚才我们路过走廊的时候,看到很多医生都是几个人共用一间办公室,而你却有这么一间,按理说你一个刚刚转正的医生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待遇吧?”这个问题我已经酝酿了很久,但先前以为跟案子的关系不大,我一直没好意思问,如今林健提到,我就顺水推舟提了出来。
林健笑了笑,那笑声中夹杂着几分酸楚和无奈,“我自然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来普惠实习是我主动提出来的,医院先前并没有留下我的意思,刚好因为办公室没有剩余的办公桌,院方就把我安排到这里,事实上先前这里只是一间储备室罢了,堆满了杂物,灰尘都有好几厘米高,你们现在看到的样子,是我花费好些时间才打理出来的。”
因为触及到林健并不愿提及的过往,我有些尴尬,我赶忙转移了话题,说:“报名表上的登记,3号是陈海燕,4号是刘旭锐,现在保护他们的安全应该是第一要务。林医生,我们就先告辞了。”还没等白青山反应过来,我就拉着他的胳膊往门口拽。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跟你们一起行动。”林健的声音阻止了正在往外赶的我和白青山。
白青山愣了一下,我却像是求之不得般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既然我答应,白青山也便只好支支吾吾地答应了。林健显然没有料到会这么容易得到许可,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喜是忧。
走出医院,白青山一句话不说,脸色很难看,我知道他是对我擅自做主答应林健参与行动很不满,就带着笑脸跟他解释说:“综合我们所知的信息,林健现今仍是最大的嫌疑人……”
“看来你还不糊涂啊,你怎么……”白青山一副完全搞不懂我葫芦里卖什么药的样子。
“既然我们对他有怀疑,如果把他弄到身边……”我把话说到这里忽然止住了,白青山是个精明的人,何况我跟他合作这么多次,彼此间已经有了一种默契,他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
“你是说我们答应他让他跟我们一起,这样就可以随时监视他的行动了,你小子真鬼。”白青山久未舒展的脸终于露出了笑意。
林健篇
跟警方一起行动,这是林健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可是那天在办公室他硬是向警方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出乎意料的是虽然白青山不太乐意,但郁派却答应得很爽快,想到这里,林健的心情就很复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他只是觉得自己被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牵引着,或者是因为真相,或者不是。
3号患者陈海燕是市里一家金融企业的营销员,林健跟随白青山和郁派在公司里找到她,跟她说明来意之后,被她一口拒绝。不管白青山和郁派怎么解释,她还是不相信有人已经将刀子瞄准了她。俩人无奈,只得商讨着暗地里保护她。
在公司的走廊前,林健意外的碰上了义工王前生,“王大哥,在这儿遇到你,真巧!”王前生四十多岁,只是个送水工,却经常跑到医院来做义工,林健刚到医院不久就认识他了,这次活动一开展,他就积极地报了名当志愿者,所以林健对他很钦佩。
王前生扛了一箱水,回头看到林健他们,憨厚地笑了,“林医生,是你啊,你怎么也会在这里?”说完,不忘给白青山和郁派打招呼,集体中毒事件的第二天,他在医院里见过俩人,也不算生人。
王前生说因为先前给这家公司送水的工人这几天回老家了,他就接替了他的位置,到现在为止已经替这家公司送水一个礼拜了。林健和他寒暄了几句,当听到林健是为了案子来的时候,王前生鄂住了,“本来是这么好的一件事,怎么会变得……”他连连地叹着气,这一叹气倒是让林健也不免有些感触起来。
这天下午,白青山决定再去找陈海燕谈谈,可是刚到公司门口,就听见办公室里传来杀猪一样的哀嚎。林健感觉不妙,白青山和郁派已经先自己一步奔进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