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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嗷嗷~~~同学!”

“嗯?”

“今天测试好简单……”杨半半调皮地眨眼。

女生愣了一下:“是简单,可和韩佑嘉打篮球有关系么?”

杨半半一下就瞪着眼睛反握住女生的胳膊,“打篮球?韩佑嘉?我没听错吧?”

可怜自己做他的丫环这么长时间,居然不知道“帅气到无与伦比、拽到风生水起”的韩佑嘉,会打得一手好篮球,引得旁边围观的女生们尖叫连连。

杨半半想起很小的时候,韩佑嘉就可以用食指顶住篮球,让它在之间不知疲倦地转,这让身为一个运动白痴的自己无比羡慕和崇拜。

但后来有一次因为站在旁边看比赛,但不幸被他没抛准的篮球砸中了,自己哭得稀里哗啦地嚷嚷:“我恨死篮球,我最讨厌篮球了”。以后她就再也没看韩佑嘉打过。

其实小孩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自己最喜欢的少年漫画就是《灌篮高手》,当然这点韩佑嘉并不知道。

杨半半突然想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韩佑嘉该不会真的是因为自己说了那句话,就不愿意在自己面前表演了吧。可是,他明明有喜欢的女生,她写给他的情书都珍惜地保存着。

夏天的天空宛如一张调皮的孩子的脸,有时晴朗有时哭泣。西边高耸的建筑陷入铅灰色卷云,快下雨了吧,时常有庞大的鸟群飞过头顶乌沉沉的天空。

杨半半快速做完值日下楼时意外碰到一个男生。杨半半一眼就认出来是上次和韩佑嘉打架的那个,于是连忙又打招呼说“你好”又弯腰说“对不起”的。

男生浅浅地勾起嘴角:“要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么。”

“哈啊?!”杨半半不明所以。

“哪个,那天我说了干脆让你也叫我少爷这样的玩笑,韩佑嘉才生气的。你错怪了他。明知道他喜欢你,还拿你们开玩笑,是我不对。”

“哦是这样的啊……诶,什么?”杨半半受到的惊吓可不轻。

“你不知道?你不是看了那么多漫画,它们都不是这样说的么。少爷丫环,不过也亏韩佑嘉想得出来。”男生不由得弯下了嘴角,眼睛里尽是善良的影子。

杨半半同手同脚地离开,脑海中只有一件事:韩佑嘉喜欢杨半半,韩佑嘉喜欢杨半半……

夏日里总是有丰盛的雨水,杨半半走到一半大雨就滂沱而来。

忘记带雨伞,把书本挡在额头狼狈的在大雨中奔跑,随着人群找到屋檐躲进去后,那时衣服已经湿了大半,贴着细腻的皮肤,清凉薄透的一片。

突然就觉得很难过,如果韩佑嘉在身旁又会怎样,无论怎么他都一定会有办法,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狼狈吧。

年少的男生女生草莓红的心房里都有一道绚烂的彩虹。温暖的储存着许多柔软而美好的小秘密。

其实多希望,等我跳完沙坑满脸灰扑扑,就看到你在我前面一脸坏笑。

其实多希望,你一边埋怨“怎么有那么笨的丫环”,一边皱着眉替我担下所有困难。

其实多希望,在公共课睡醒后缓缓睁开眼,一瞬间无数浮云掠过天际,而你在其中清晰无比。

其实多希望,你还是无与伦比的你,在我头顶撑起一把大大的保护伞,让不谙世事的我不受伤害。

其实多希望,你是少爷我是丫环,我们按漫画的描述,幸福地走下去。

一直以为自己告诉自己,他那么优秀,喜欢的女生也一定是万里挑一。最后会受伤的,所以千万别喜欢他啊。但歌里怎么唱的:“这颗心我管不住它请你收下。”

杨半半垂下眼帘撅着委屈的嘴,直到眼前伸过来一把深蓝色的伞,和一只握住所以骨骼分明的手。惊讶地抬头,打照在少年背后的,除了时光的大门,和男生青涩纯净无任何杂质混淆的容颜,还有这一季夏天揉碎隐藏了很久很久秘密的风 ,以及喧嚣尽头一整个视野耀眼的光芒。

“韩佑嘉,你怎么在这里?!”杨半半的表情从惊异转为尴尬。

“怎么?我特意拿给你送伞的,你就那么讨厌我?”韩佑嘉微微扬起了嘴角,眼角眉梢都是不断流窜的温暖,顺手把温热香甜的红豆包塞了过来。

眼泪上涌,尽管极力克制,杨漫漫还是几乎是忍不住掉下泪来。连忙别过头去,不想又被调侃。

知道么?那条自然生长在我们手心里绵长的生命线,蛰伏了多少细小而微弱的温暖。

“走吧,我带你去吃牛肉面。”当韩佑嘉伸过来握住自己的手,周身的一切都毫无声息地静默下去,心里的温暖涨得满满。

最终的最终,杨半半还是没有开口问“你真的喜欢我吗”,她怕只是别人给自己开的一个玩笑。

夏天总会离开吧,不过看着那些飘浮在头顶上空的绿气球,就仿佛挽留住了夏天。

夏天总会离开吧,不过天气还会晴朗得惹人爱、超市里永远有香草味的冰淇淋、好看的日剧还会轮番上场轰炸眼球。

夏天总会离开吧,不过以后还会有无数个这样的夏天,只要身旁有他,可以吃着青苹果感觉酸涩和美好的味道,也可以去他家里看漫画耗过一下午。

夏天总会离开吧,那么,请用西瓜和花火来怀念吧。用飞舞的斑斓气球怀念吧。用整齐的精致烛台来怀念吧。用热闹一场舞会来怀念吧。

傍晚空气微凉,灯火阑珊,天上有很淡的星光,深绿色草丛中有默不作声的萤火。杨半半穿着白色底粉色花瓣的夏衣。

杨半半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人潮拥挤,她被挤在其中,突然被人握住了手腕。受到惊吓,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去。微蹙的眉头在抬头看到他的瞬间缓慢地舒展开来,对上某人笑得灿烂的脸。

什么时候,幸福可以变成这样干净而线条简单的事,比如就这样毫无防备预谋的遇见你。

在轻扬的音乐中,韩佑嘉温柔地朝杨半半微笑,然后摊开邀请的手掌。她把手放上去,手心温度流转,闭合了光影。全世界寂静无声。

“丫环,我喜欢你。”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棱角分明的男生,低下头偷偷亲吻了女生的脸颊。然后男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

疑惑地打开,居然是一张自己小时候的作业纸,在时光中已经泛黄且薄脆。纸上有两只笨笨可爱的小孩。还有一行夹杂着拼音的稚嫩的铅笔字。

“半半是女生是丫huán,佑jiā是nán生是少yè,因为少yè总是好厉hài,半半好xǐhuān好xǐhuān佑jiā的。”

空气里充满了童年夏天的味道。浅淡的清新的,却能深入到心窝,引起一阵莫名的感动。韩佑嘉一直等到杨半半心房里的那些代表了过去记忆的花苞,等到收集满了温暖日光,然后发出“砰”的脆响,开出繁盛的紫花来。

一直以来,这么长久以来。被堵塞在心胸里的压抑仿佛都失去了意义,只留有面前男生的笑容,弧度恰到好处:“少爷重新回来了。”

这个夏天的夜晚如此美好......

依知从小盒子里一勺一勺地舀着最喜欢的芦荟味酸奶,坐在操场边的双杠上快活地摆动着小腿,看着那些活跃在温暖的光线下的男生女生们。他们的脸上是如倾城日光的笑颜。依知的目光从这头拉到那边,便看到了一双微笑的眼睛,如头顶上大片大片的阳光般温暖和煦。沿圣清爽的浅蓝色T-SHIRT从依知眼前飘过时刮起了一阵无形的旋风,扯着千丝万缕的光线,在他的周围划出了无数道金色的螺旋线。她的心也就跟着轻轻地一颤。

盛夏的风在半流质的空气中忽近忽远,不知几时整个校园开满了馨白的栀子花。恬淡的香气渗进了依知的心头。

“沿圣”,依知望着向自己奔跑过来的男生用电视里女生明媚的口吻般欢喜地说,“好有型哦!”

男生很是得意:“那当然了,好歹我也是打入男生人气榜前五的优质偶像,而且还获得过‘最想告白对象’第一名呀!”暖和而不灼热的阳光撒在他的脸上,额角还挂着晶莹的汗水,扬起眉头微笑时弯月般的眉眼和洁白的贝齿,笑起来很干净的样子。

沿圣然后又问:“丫头,呆会陪我上网吧,一小时,一小时就好了。”

“诶?”依知偏着脑袋想了想,回忆起刚才老师通知由于要开班主任会议所以提前两节课放学,顿时全般同学的欢呼声几乎能掀翻教室了。可是,身为高三生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啊,大概只有像沿圣那般的艺体生才会日子清闲得无忧无虑吧。

“丫头,陪我啦陪我啦。”依知的整只肩膀都在沿圣的手里晃啊晃的,“我知道依知丫头你最好了就答应了吧,大不了,我请你吃哈根达斯好了!”

依知心底冒起的小小的内疚泡沫就随着“哈根达斯”这四个字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什么…是…哈根达斯?依知心里有不为人知的期许,希望他能说出“因为广告上说‘爱她,就请她吃哈根达斯’啊”这样的话语,然后就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告白。

可是沿圣却挑起眉毛调皮地说:“我上次看到你把脸贴到橱窗的玻璃上张望啊,整张脸都变型了不觉得很丢脸吗,所以这次我就大方地请你去吃,怎样我很善解人意吧!”

依知的笑容挂在脸上定格了三秒钟,然后就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地吼过去:“梁、沿、圣,你去死吧我发誓我才不会陪你去网吧呢、你好狗不挡路我要回去了。”

沿圣望着女生渐行渐远的背影有些不明白地搔着头发:“我哪里又惹到她啦?丫头,等等我啊!”

最后沿圣望着坐在旁边表情别扭、双颊微红的女生打趣:“还不是来了。”

那是,依知对着探询的目光突然语梗了起来,然后连忙转移话题:“诶言圣你背后有人!”

男生立刻把眼睛又集中到屏幕上,口中还念念有词:“那么低的级别也敢偷袭我,你死定了。”

依知望着旁边聚精会神的男生,额头到鼻尖、人中到嘴唇、嘴唇到下巴、下巴到耳畔。想起刚才有清澈透明的夏风夹杂着他的喊声轻轻吹过她的耳际。回过头去,她用手指遮住落进眼睛里的阳光,透过指缝看到远出的湛蓝天空,男生迎着明亮的耀眼光线像张开的帆般滑过她的眼前。刚才没说出口的话是,那是因为即使你不知道它的意义但我也愿意和你一起去品尝。

沿圣,你知道我喜欢你么?你的请求我都拒绝不了。

可此刻的沿圣却忙着在网络虚幻的游戏里悠哉乐哉。并且还取了个“泪之物语”的名字,装成楚楚可怜的女流之辈,着一身及地的缥缈薄纱裙到处招摇撞骗。依他本人的话来说就是“只有这样才能骗得到免费的装备嘛”。什么跟什么嘛!

“丫头,今天谢谢了。恩…这个周末我们去看烟火会吧。”把依知送到楼底的沿圣开了口,楼道里的控声灯应声瞬间点亮,好像沿圣变出了大束大束的光线一般,无声地照亮了依知的身躯。

“可是干嘛找到我啊,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和自己喜欢的女生去啊。”虽然心喜但依知仍有些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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