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乔沿念又突然把脑袋往纱织眼前一凑,笑容里有了几分邪气:“小织,该不会你把你家的狗,取名叫年年吧。”
真想知道,那些漫画中的无意穿越了时空隧道,或是捡来的小猫洗了热水澡后变身俊美少年,女主们是怎样做到迅速恢复正常神色然后欣然接受最后一起携手颠覆整个光荣岁月的呢。
晚饭时,纱织把大骨头扔给趴在桌下的年年问:“妈,你还记得我为什么要给它取年年吗?”
“年年……你为什么叫它年年?还不是因为原来住在隔壁的那家要搬去英国,而你又和他家的小家伙天天形影不离的。那家伙走的时候送了你一只小狗,你一把它抱在怀里就叫它年年……”
老妈又自顾自地沉醉在她的长篇唠叨中,而纱织的脑海里猛地想到一个问题:“妈,那你记得隔壁那家是……”纱织知道自己只要流露出丝毫的兴趣,老妈的话匣子就会打开。
果然,“他们家有个神社那小家伙就是继承人,你们经常跑到那里疯,现在好啦他回国啦……”
聪明的纱织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于是不顾老妈诧异的眼光“嘿嘿嘿嘿”地笑得东倒西歪。
果然,周六纱织去神社踏上了石阶的最高一阶后,看见了一身白色狩衣的乔沿念。高高的投影覆盖住了她的大半视线。微微抬头,就对上了他瞳孔中央细小的光芒。
一直窝在纱织臂弯里的年年,对着乔沿念摇尾巴并试图从某人怀里挣脱出来:“汪汪……”
仿若预先意料到了一般,乔沿念咧开嘴朝纱织笑,然后顺手接过了年年:“小织,今天这里要举行我的成人礼,希望你在。”
所以才会转到你的学校,苦心经营地接近你。还好你把年年照顾得很好,你心底一直有我的角落。
“呐呐,我记得某人超笨的,总是把我的名字喊错。”回忆起以往的美好时光,内心也如同渗水的纸条,缓慢而温柔地舒展。
每次乔沿念都会双手叉腰义正言辞地纠正比自己小一个个头的小纱织:“那个字读niàn不是nián,再喊错我就不答应你了。”
说得如此信誓旦旦,但每次小纱织跟在他身后左一声右一声地唤“niánnián、niánnián”的时候,本来气呼呼的乔沿念最终还是不由得停下脚步败下阵来。
“那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知道我一直记得你、你一直都记得我就可以了,不是么?”
“汪汪……”
感谢校庆,让我遇见了一个又能演又能编又帅又拉风的优质偶像!
据说许沐川表演的节目都可以拿奖,更何况这次是年级主任煞费苦心特意为他量身打造的。底下有无数蠢蠢欲动的小女生早已盼得两眼波光潋滟了。
我本来抢了许小爱的瓜子“噼噼啪啪”地嗑着。当双眼带桃花的许沐川,梳着旧上海小白脸抹得纹丝不乱的中分头,一身棕色长衫裹着白色围巾手,拿本英语四级词汇、脚踏耐克地走出来时,硬是弄得我全身貌似抽风,瓜子全部都落在了衣服上。我边咳边笑,眼泪戏剧性地流了出来。而在一旁的年级主任推了推眼镜,貌似感觉还非常不错。
许沐川像一个出嫁的大姑娘似的,蹭了半天才蹭到舞台中央,耍宝一样清了清嗓子,摆“走向明天”的POSE开始朗诵:“啊!祖国妈妈!我爱你!我深深地,爱着你!啊!我可爱的学校!我也爱你!我深深地,深深地,爱着你......”
这诗可称得上是“惊天地泣鬼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一个没忍住就笑了起来,而且还越笑越高兴,从窃笑变成了哈哈大笑,又从哈哈大笑变成了不可抑制的仰天长笑。最后整个礼堂都回荡着我巫婆一般放肆地笑声。
可惜我看的不是说相声,在那么安静的舞台那么深情的氛围,我的笑就成了明显的挑衅。结果许沐川没急年级主任急了,逼人的目光是无形的杀人利器,我觉得我的全身上下都快被扫射成蜂窝了。
我勉强止住笑,正苦恼着该如何全身而退不被年级主任查出姓名时,舞台总导演不知道从后台的哪个角落冲出来,大声地对着黑压压的人群喊:“芋头呢芋头在哪里?”
我忙举起来手大声回应:“芋头在这里!”
空气似乎静止了,大家都长大了嘴巴像看到来自火星的兔子般惊奇。十秒后,暴笑的声音几乎连空气都要沸腾了。一直沉浸在自己深情表演中的许沐川都注意到了我,我穿着粉色的卡通芋头服装,纱质的裙摆在风中一荡一荡的。
结果小肚鸡肠的年级主任居然跑到后台拉住总导演问:“那个芋头是几班的?”然后我就惨兮兮地在大太阳下围着标准的四百米操场跑步。
我一边跑着一边痛快地骂:“你芋头你妈芋头你们全家都芋头。”而下一秒我脚下一个踉跄,就猝不及防地朝底下倒去。
在倒下去的瞬间,我似乎看见了许沐川的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知道,这一定是回光返照,我满足但带着惆怅地闭上眼,往事如烟地穿梭。
记得那天由于临时调课,于是我们班就和他们班一起上体育课。欧巴桑激动地泪奔:“蓝天、白云,这就是青春!”
我把饮料放在紫藤架下,等到欧巴桑发令休息、我一个箭步冲过去的时候,却看见许沐川,呃没错,他喝的是我的饮料……囧,他的滚到了花丛里只露出了半截。
好像…间接性接吻哦…我没有勇气上前去告诉他,但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喜欢他了。
结果我却没觉得痛,我半眯开眼睛看见我压在一个人身上。嗯,这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有些像许沐川…我靠,就是许沐川!
我立刻弹了起来,双手绞着衣角做淑女状,听许小爱说许沐川喜欢文静的女生。
虽然形象早已经被毁了,但弥补一点是一点吧。我装作惊讶地叫:“哎呀,许沐川,你怎么在这里?”
许沐川爬起来,呲牙咧嘴地喊痛:“秦悠悠,我刚好有点事想找你,跑过来看见你要跌倒了想过来扶你。没想到你却一巴掌把我扯过去压在下面垫底。”
我矜持地笑:“对不起,人家愿意做护草使者送你回家。”
许沐川狭长了眼角:“好啊。”
许沐川从车棚里推出一辆单车:“我们走吧。”
啊?难道他没看到我欣喜又矜持的眼神吗?那么害羞那么渴望的眼神怎么会忽略掉呢?不是应该这样演的吗,男主推出单车来说:“我来载你吧。”然后把车骑得飞快,趁机要女主抱住他的腰,甚至还可以故意急转弯或者撞上小石块什么的,让女生在风中尖叫,然后甜蜜又讨厌地拍男主的肩膀:“你好坏哦。”不是吗?
你好坏哦,都不照偶像剧演下去。
许沐川带着我九转十八弯走进了一条小巷。正当我热烈地怀疑更震撼更扣人心弦的画面要出现时,他却用下巴点着前面的一家店铺说:“到了。”
那是什么?我用手背擦擦眼睛,然后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修、修车铺?”
许沐川把车推过去:“我要加气。”然后转过头来对我说:“你给钱吧。”
“什么?”难道许沐川其实是传说中的那种小白脸?啊啊啊,太失望了,人生意义灰飞烟灭了!
正当我感慨万千思绪纷飞的时候,许沐川的脸突然靠了过来:“是你放的气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保证许沐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肯定得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肯定。于是本来我还想说“不会吧,你认错人了吧,你瞧我幼儿园戴小红花、小学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初中成优秀团员,像做这种事的人吗”。但在他逼人的目光中,我不由得硬着头皮一点点回忆:半年前抢走了许小爱特舍不得吃的麦兜软糖;三个月前把在许小爱人生道路上有重大意义第一次考及格的数学卷,随手折成了纸飞机扔出了窗;一个月前逞强要把三十八码的大脚塞进许小爱三十六码的漂亮舞蹈鞋里,结果她还没穿上登过一次台鞋就宣告正终就寝了;三个星期前,强迫许小爱从后门出去给自己买可爱多,结果她只拎了两块臭豆腐回来,还颤微微地哭“人家恐高”;五天前,讨厌每次都布置很多课后作业的数学老头儿,就让许小爱去他的茶杯里放感康;三天前,啊对了,我差点就以拳击掌大喊了……4三天前,我本来是想让许小爱去给我排队买炭烧兔肉的。于是就笑里藏刀地跑过去:“小爱,我们玩猜拳吧。输了听赢的的要求。”
“好的。”
结果我却输了。小爱笑得花枝乱颤的,眼睛飘啊飘的飘到了窗外,然后就指着一辆浅蓝色自行车说:“那你去把它的气拔了。”
我恶狠狠地瞪过去,一声高过一声:“小爱看不出啊,你真毒。你告白又失败啦,还是那人有了新欢不要旧爱红心出墙啦?人家根本就招你惹你吧,你这个魔女居然要拔气!”
没想到却换来许小爱更凶的回瞪:“拔不拔,不拔我就把你做的事都都公布于众,让许沐川敲敲谁到底是魔女。”
我立刻就软了下来:“那是谁的车?”
许小爱就“嘿嘿”地笑起来,那笑容要多阴险就有多阴险:“不知道,拔了就是了。”
死就死。如果我不拔的话,以后许小爱也不会乖乖地做事吧。
于是我就跑下楼,看见许小爱在楼上笑得张牙舞爪的,然后指着那辆单车又“嘿嘿”地笑。
结果我就真拔了,结果没想到是许沐川的车,结果他把车借给了一个朋友。昨天下了雨路很滑,他的朋友摔倒了现在走路都是一摆一摆的。
我是罪人我是罪人,我向全世界道歉。
不过许沐川没有一点怪罪我的意思,他只是说:“两毛钱你付吧。”
我“哦哦哦”地小鸡啄米,从书包里掏出零钱包,粘满水钻的发卡也跟着掉了出来。
我摸出两个钢蹦递给打气的师傅。
许沐川弯下腰捡起了我的发卡,水钻已经掉了一半多,好难看。
正当我惆怅的时候听见许沐川说:“没事吧,要不,我买一个给你?”
啥?许沐川,你难道不知道不能随便送女生东西么?如果放在古代,这可就算是往往伴随着苦命鸳鸯私奔天涯的定情信物了,懂不?
你看我是随便的女生吗,你看我是你随便说说就会感动的女生吗,你看我是会被一个小小的发卡就收买的女生吗,你看我是吗?
“许沐川,你真好。”嗯,如果许沐川答应,我愿意毫不犹豫地把鼻涕眼泪都抹到他的白衬衣上。
第二天我就觉得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用小步跑还撒花了。就连我上体育课前去小杂货店,那里的帅哥也向我投来了含义丰富的目光,难道女生真的经过了爱情的滋润,就气色红润有光泽了?
为什么你们总是在最后才知道我的好?你也喜欢我了吗?你还在为如何开口表白而暗自苦恼吗?
正当我骄傲地挺得像只天鹅般地走过去的时候,那个帅哥却说:“那个,刚才有个叫许小爱的女生拿了两瓶汽水,她说你结账,一共六元。”
去死吧,许小爱。
体育课上,我一边站在原地把从天而降的排球们轻而易举地打回去,一边问许小爱:“你说,躲在阴凉里而要我们站在太阳底下的欧巴桑,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