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实在不敢相信，你和顾熙念，竟然真的不是一个人。”沈立缓缓坐起靠在床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在床旁穿衣服的女人。
“能理解，同时见过我们姐妹的人都是这样说。”顾熙和满不在乎地应着，盘好最后一枚扣子就是抬头，淡银灰白绣着清雅荷花的旗袍将她一副阅尽世间人情冷暖的淡淡微笑衬托得恰到好处。
叹一口气，沈立直起身子：“说实话，熙和，我真的不明白你究竟为何要做到这一步，倘若你与顾熙念姐妹情深，你为她报仇不择手段甚至牺牲自己倒也说得过去，但关键是，你对于顾熙念，不爱不恨，甚至是相见不过陌路的程度，你又为何要这样做？”
“为她报仇牺牲自己不择手段？”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顾熙和梳头的手停在半空中就是十分夸张地哈哈大笑，回头，已是笑眯了眼睛，“沈公子，你可是如何想到这么好笑事情的？”
沈立皱了眉头：“你知我是认真同你讲话。”
“认真？”顾熙和收了笑意，微微偏头仔细想了一下，仍是笑了，“沈公子可真是会开玩笑呢。”
“想让我为你做事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玩世不恭的态度可是问不出自己想要知道的，沈立眉头越发紧皱。
“报仇那种无趣的事情我怎么会做？”见沈立神情肃穆，顾熙和只好彻底敛了笑容认真回答，“其实，我只不过是想要卓林轩一败涂地罢了。”
怕是沈立不能完全理解，没等他开口，顾熙和笑容明媚，细细与他解释：“就是那种虽然活着，但是难以在社会上立足为继，不知道下一刻是不是就要死的那种，或者，是沿街乞讨丧尽尊严的那种。”
说这些话的时候，顾熙和面对着镜子背对着沈立，不过，身后的沈立，是可以从映出迷人脸蛋的镜子中，看出她说这些话时的期待和满足。
紧皱的眉头终于有所松缓，缓了缓，沈立别过脸不看镜中笑得肆意张扬的人：“为什么找上我，或者说，你为什么选择我？”
“因为可以利用你来对付卓林轩，”对着镜子将头发盘好，顾熙和回答地随意又毫无顾忌，“众多顾熙念的追求者中与卓林轩有怨恨的人不少，可以为她与卓林轩抗衡的人也是不少，不过，真正有实力将我愿望实现的人，就只有你一个。”
衣服穿好，头发盘好，妆面画好，坐在镜子前的人，俨然美得不可方物，顾熙和满意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然后起身回头，眨眼间就走到沈立的身边坐下，笑得风情万种：“当然，最重要的是，沈公子，你愿为我所利用。”
明显是故意，顾熙和说到最后面“利用”二字，咬得又重又欢快。
眼见沈立的脸色随着自己的话越来越难看，顾熙和的心中反而越发感觉痛快。接着，顾熙和牵起沈立的手便轻轻抚摸上自己的脸蛋，笑得美丽妖娆：“怎么了，沈公子，你的脸色看起来可不是太好，是后悔了吧？后悔了也没有关系，我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歌女，同您这大上海最大的草药商人造成不了太大威胁，若是还不放心，您更是可以等会儿从这儿出去了就随便在大街上找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人，轻轻松松将我处理掉。”
沈立手中发力，便是从顾熙和的手中脱离出来，下一刻，已是将她不安分游离在自己胸前的手用力捉住，伴随着明显压抑愤怒的重重回应：“你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当然知道您不是这个意思，气氛太紧张，我只是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沈公子大不必放在心上。”似是早就料到沈立恼羞成怒的反应，被紧紧攥住手腕的顾熙和，丝毫没有震惊或者恐惧，有的只是似有若无的嘲弄和胸有成竹的自信。
短暂同这样的眼神对峙，沈立很快主动败下阵来，微微偏了头，眼光就落在梳妆台旁边衣架上挂的一方流苏小披肩上。
单薄素色的旗袍，却是要搭配纷繁复杂花样的披肩，两者两个极端，相配起来却极衬，一起应了眼前女人的性格，单薄又美丽，嚣张又迷人。
没有得到沈立的回应实在是让人觉得无趣，顾熙和欠欠身子，就是轻轻倚靠在他胸前，然后若有所思地在他胸前打着圈儿继续说：“沈公子可是连一个冒牌顾熙念都是可以被利用的心甘情愿，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后悔。”
这话说的，满满的嘲讽和挑拨，沈立低头，就是看到怀中娇弱无骨媚眼如丝的人儿，生不起来气，也笑不出来。
忍住将她一把掀翻按在身下的冲动，沈立将她轻轻推开，平静地说：“你不爱她不恨她，不羡慕不嫉妒，你只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罢了，证明自己不是她。”
“随便你怎么理解都是可以，”顾熙和眯眼，细微的眼神如猫一般慵懒迷离，“反正你要的我已经给你，接下来，便是你给我我想要的。”
这目光过于诱惑，沈立不敢再次消受，转移了目光，缓了缓，沈立肯定她的话：“是的，你说得对，我与卓林轩，确实有些恩怨，并且这些恩怨，足够支撑起我想尽办法达成你的目标，不过，最终要不要同他讨这笔债，完全取决于我个人意愿。”
“你帮我姐姐敛尸，帮我隐瞒她死的事实，帮我躲过林家人的追捕，帮我成为再次万众瞩目的焦点，你为我做了这样多的事，我便用我的身体感谢你，可是你也应该知道，你所做的这些事情相比于我的付出是微不足道的，红遍大上海每一个角落的歌女顾熙念的头夜，可不是轻易就可以得到。”
沈立笑得无奈：“轻易不轻易反正我是得到了，你又凭什么会认为我仍会信守承诺答应你的要求呢？”
“因为你爱顾熙念啊，”顾熙和笑容灿烂，“你和他们不同，他们想要的，是顾熙念的身体以及占有她身体以后带来的优越感，而你，想要得到的却是她的心，即使我不是顾熙念，我还是拥有和她一模一样的容貌身材声音举止，这样你就可以完全把我当做是她来渴来望得到，现今，你已经得到了身体，会更是想要得到她的心，这样的你，便一定会答应。”
沈立被她说的只剩下苦笑的份儿：“你和你姐姐，都是男人的毒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