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他没有问题,在给沈总打过电话之后,沈总得知了您的事情,给了他一大笔钱,安排他离开这个城市了,小姐你不用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您的安危,我就给你讲一下我们目前的计划好了。”
暮溪夏欣喜的点点头,仔细聆听着,不敢错过一星半点。
他们今晚的准备是这样的,沈宵远今晚会对顾辞晔进行一场暗杀行动,牵制住他的行动,然后再安排最好的人手进行接应,她所做的不多,只要设法逃出这家医院就好了,别的事情都不用她操心。
她也质疑过,为什么一定要她自己逃出这个医院,可是对方回答的滴水不漏,他说现在顾辞晔的人已经占据这家医院的各个角落,确保不会有人偷偷潜入,他们进来营救十分艰难,但是从内往外逃,就不一样了。
他们对内并没有设置太大的防线,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看清楚了周围的布置,只要暮溪夏都记在心里,然后晚上的时候照做就没有其他的问题了。
暮溪夏虽然还是有些疑问,但是她想了半天,觉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现在也就这能这个样子,于是就点头同意了。
他们又在一起商量了半天,包括医院的地形图都给弄来了,暮溪夏十分惊喜,有了这个就好办多了,她也不至于像瞎子一样到处摸索地形然后浪费时间,有了这个以后,就算真的有人追了上来,她就跑到太平间去。
看到时候谁敢过来,谁过来她就吓死谁。
暮溪夏简直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所折服,只可惜没有早发现自己的这个才能,不然早早的就溜出去了,何必等到现在弄得大张旗鼓的呢?
不过今晚顾辞晔应该不过再过来了吧,这个一定要确定好啊。
在那个内应医生再三保证过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之后,她才终于放下心来,当夜她激动的几乎睡不着觉,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之后,听到外面走廊传来一阵皮鞋的声音,她觉得这个脚步声为什么有些熟悉,不会是计划出了问题了吧。
如果计划没错的话,那么这个脚步声的主人现在应该在公司或者是那个别墅里才对,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还是说自己听错了?
暮溪夏当下就不敢有动作,闭上双眼装作一副睡熟了的样子,可是却掩盖不住自己胸腔内不断砰砰跳着的心跳,她觉得整个屋里都要回荡着心跳了,不行,这样一定会发现的。
她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然后静静的等待着那个脚步声。
果然,那个脚步声在自己的门前突然停住了,然后再也没有任何动静,暮溪夏努力的让自己的所有感觉都集中在耳朵上,细心听着外面的一切动静。
暮溪夏头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实在是太慢了,上学时候放学前的最后一分钟都没有此刻这么的难捱。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十分钟,暮溪夏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好像被人攥住了一样,连大气都不敢喘。
半晌,门终于被推开,暮溪夏居然有一种终于到了的感觉,视死如归的在心里默默的为自己点上一支蜡烛,然后就感觉到病床塌了一块,鼻尖萦绕着的气味告诉自己,那个人应该就是顾辞晔没错了,可是他为什么和计划中的不一样,他不是被伏击了吗?
难道说,计划出了问题,暮溪夏横下心,都已经这样了,不成功便成仁,就算被抓到了不过也就是一场皮肉之苦,她不会损失什么。
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顾辞晔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的眼睫毛就像蝴蝶的翅膀一样,轻轻的忽闪着,多么拙劣的演技,可是他居然懒得拆穿她。
他此刻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想要坐在她身侧,静静的坐一会就好,他不知道为何,最近确实有很多不顺利的地方,而每次心情不怎么好的时候,坐在她身边就会觉得好很多。
今天也是一样,也许是因为她和唐嘉月长得相似的原因吧。
顾辞晔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可是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事实不是那个样子的,她不是唐嘉月那样心底纯良的女子,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顾一切,哪怕是伤害她自己。
所以顾辞晔一直努力的想要和她保持着距离,可是身体和大脑的指令不一样,就是不由自主的走到了这家病房。
他允许自己脆弱一会,只要这么一会,他很快就好了,他很快就能为父亲,也是为自己报仇了,到时候伤害过他们父子的,尤其是以暮溪夏为首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暮溪夏半天都没有等到顾辞晔的动作,心里越发的不安,这个人到底来干嘛的,就算是想要发泄的话,现在也应该有所动作了吧,怎么大半夜来看着她睡觉吗?
不愧是一个心理变态,一般人谁能够干得出来这种事情。
在诡异的寂静中,顾辞晔率先说话了,“我知道你醒着。”
暮溪夏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她从小就特别会装睡,每次晚上爸爸回来的时候都会到她的房间里看她一眼,而她每次都因为想看爸爸而特意晚睡,又怕爸爸发现说她,所以每次都装睡,每次都没有被发现。
她现在还记得爸爸总会在临走之前轻轻亲一下她的额头。
时间已经过去不知道有多久了,可是每次想到爸爸她都会黯然,都是因为她,不然爸爸是不会死的,如果不是因为她任性,导致出那一切的结果,然后爸爸又怎么会自杀呢?
他们应该还会是十分幸福的三口之家吧,她每天上班,然后回家叉着腰训斥偷着喝酒的老爸,妈妈在一旁做饭偷笑……
但是这样的生活从未出现过,而且,再也不会出现了。
暮溪夏想到这里,更加打定主意,她今晚是决计不会让顾辞晔影响到自己的计划的。
顾辞晔也不在乎她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说什么,好像他并不在乎一样,只是低声说着:“如果这个时候,我父亲还在的话,你说我会变成什么样子?”